第318節(jié)
但是,陳曦卻是個比較“重情”的人,上輩子他們小兩口吵個架,都是她把他氣的哭鼻子抹眼淚,她不落忍去哄,他還要囔著鼻子指摘:媳婦你以后可不能再這樣了啊……媳婦你可不能再說那種氣話了啊,聽了太叫人心里難受了…… 她只有點(diǎn)頭如搗蒜的份:嗯嗯嗯嗯,不這樣了,老公以后我一定不這樣了! 而現(xiàn)在,這個才剛滿十八歲的少年,遭遇了可以說他人生中第一次艱難的變故——都說人的初戀最是難忘,何況還是他用心投入這么久的,這輩子第一次的心動,卻是落的這樣一個下場…… 即便不用感同身受,于青都覺得陳曦實(shí)在是夠慘的:這家里家里說不得,學(xué)校里還要被人欺負(fù)到頭上的冷嘲熱諷——而那兩個當(dāng)事人,王往被調(diào)職,魏清香被勸轉(zhuǎn)學(xué),他們兩個人都可以暫時躲起來避不見人。 唯有陳曦,明明和他半毛錢關(guān)系都沒有的事,最終淪為眾人的笑柄的卻是他。 于青嘆了口氣。 半響都沒吭聲的、坐在她身邊的那個人,突然抬頭抹了把臉。 視線并沒有投向她,而是直直望向前方那片雜亂的灌木叢,聲音猶如夢囈—— “我去找過她,我并不是想去……罵她還是怎得,我就是覺得……這太不可思議了,簡直像做夢一樣。我只是想去問問她,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如果她被欺負(fù)了,受委屈了,我、我想對她說,我可以保護(hù)她——” 少年的目光茫然的投過來,落去于青臉上,“可是,她不肯見我。我在她家門口轉(zhuǎn)了一天,我拿石子丟她家的后窗,學(xué)貓叫、學(xué)狗叫,這是我們兩個之前的暗號,她只要聽到聲音,就會知道是我,就會跑出來見我……可、可我轉(zhuǎn)了整整一天,她明明在家的,卻不肯出來見我?!?/br> 于青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么。 最后只好徒勞的安慰了一句:“也許家里還有父母,不好出門吧……” 對方看著她,似是立刻就接受了這個解釋,點(diǎn)頭:“嗯,一定是這樣。” “不過,第二天我再去,她終于肯見我了。” 于青忍了忍,到底還是沒忍住,問:“她跟你說什么了嗎?” “……” 少年仰起頭,頭頂上鉛色的灰白云層,沒有陽光,投進(jìn)她眼中的是他清晰的側(cè)顏,膚色干凈白皙,眼神懵懂。 “她說,陳曦,你別再來了,咱們……以后,沒關(guān)系了?!?/br> 于青屏息靜氣等了半天后文,卻久久沒等來后文。 “就這些?” “就這些?!?/br> 對方低下頭去:“然后她就回家關(guān)上了門……” “我一直在她家后窗坐到天黑,她都沒有再出來。” “……” “然后……你就來上學(xué)了?” 他搖搖頭:“我什么都不想做。可我爸不知道從哪里聽來的消息,把我大罵了一頓,要不是我媽攔著,他都要拿皮帶抽我了。不過我當(dāng)時一點(diǎn)也不怕,反而覺得,他把我打死了也好。這樣我就不用面對這些事了……” 于青的手覆去少年蒼白清癯的手背上:“陳曦,你別這樣。” “這不是你的錯……” “這不是我的錯,可為什么是我……” 少年兩只掌心緊緊捂去雙眼,淚水順著手腕滴下來,他終于嗚咽出聲,“于青……,我好難受啊。” 正文 第270章八點(diǎn)檔肥皂劇劇情 于青一溜小跑:“哎哎哎,你別走這么快啊!” 前方那個大高個好像聞所未聞,兩條長腿邁的飛快,頭也不回,衣角隨風(fēng)掀動,于青緊趕慢趕只瞧見蔚藍(lán)色的夾克衫在前方冬青樹旁倏忽一閃,就不見了蹤跡。 她心里著急:“戰(zhàn)池?。。 ?/br> 出院也不過才一個來月,這一回走的急了,右腿膝蓋那又在隱隱作痛——特別是鞋底踩去落葉上打滑,她很狼狽的踉蹌了一下,好不容易才維持住身體平衡,不過膝蓋這會疼的厲害,于青不敢再走了,只好駐足揉著膝蓋緩一會先。 旁邊冬青樹葉“簌簌”響了兩下,一雙籃球鞋映入于青視線,她驚喜抬頭,大男生虎著臉,朝一邊擰著脖子,兩手插褲兜,滿身充滿了根本不想搭理她的冷冽氣息,但忍不住往她身上瞟的視線還是出賣了一點(diǎn)內(nèi)心。 于青心里高興,不過一抬臉一臉幽怨:“干嘛呀?就跟吃了炮筒子似得,還不興人家解釋解釋啊?就知道跑!” 還有一句她沒說出來,只在心里邊默默加了一句:你以為你瓊瑤女主角??!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不過這事還真怪不得他,就連于青捫心自問一下,也覺得他生氣的理由十足——畢竟看到自己女朋友抱著另一個男生輕言細(xì)語呵護(hù)安慰,這要是還不炸毛,他就不是小池了! 嗯,她就是這么點(diǎn)背。 簡直像八點(diǎn)檔肥皂劇一樣狗血。 陳曦哭了,哭了那么傷心。 到底是上輩子同床共枕過的丈夫,于青說瞧著不心疼那是假的,前后兩輩子的記憶交織在了一起——以前,他一掉眼淚,她一準(zhǔn)的毫無辦法,只能立即化身繞指柔,柔聲細(xì)語的去摟著他哄著他。 誰叫她神經(jīng)總是那么粗呢?誰叫他總是惹的母愛爆棚呢? 所以,這回他一哭,于青果斷又慌了腳丫子了…… 她嘴笨,本最不會安慰人,抓耳撓腮了半天,即便知道自己現(xiàn)在毫無立場對他溫柔,卻到底還是不落忍,慢慢把手放去他因?yàn)榭奁澏兜募珙^:“陳曦……” 少年緊緊咬著手背,嗚咽出聲,她的靠近和體溫像一根具有慰藉人心力量的稻草,被慌不迭的捧住、抓住——他攥緊了她一只手,黏濕的臉貼在她溫暖的手背上,淚水和嘴唇一起滾落其上,于青悚然一驚,下意識的把手向后抽,被人緊緊抓住。 他哀求:“別動,別動,求求你……” 她恍惚了一下,忽然想起以前,很久很久以前的某一天,他有酒場,晚上自己一個人歸家的時候,醉的幾乎走不動路。 前去開門的于青被那人一身的酒氣給熏的頭疼也氣的不行,本想硬著心腸不去管他,可他踉踉蹌蹌的走不成路——她只能沒好氣的搭把手把他攙去沙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