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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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底是燙的,藥是熱的。韓司恩歪頭看了看身邊站著的桃夭,桃夭有一雙非常好看的手,白皙修長,指甲修剪的很精致,此處rou色粉嫩,很是可愛。 也是這雙手,把這具病弱的身體推到了池塘了。 第一世,韓司恩沒有搭理這雙手,第二世他直接把這雙好看的手砍了,扔在了池塘里,血染紅了那片錦魚游蕩的水面。 而現(xiàn)在,韓司恩抬了抬眼,然后把熱氣騰騰的藥,倒在了桃夭的這雙美手上。 耳邊傳來桃夭的尖叫聲時,韓司恩用兩根手指提著藥碗,隨即手指一松,藥碗落在地上,碎了。 韓司恩站起身彈了彈手指上不存在的灰塵,看著抱著雙手痛哭的桃夭,溫聲吩咐道:“下次的粥要熬的久點(diǎn),不要太熱,我不喜歡。”說罷這話,他緩步離開了。 留下面面相覷震驚不已的碧華和董媽。 方蘭院發(fā)生事很快傳遍了后院,畢竟現(xiàn)在這里是個漏洞百出,誰都可以打探出消息的院子。 桃夭那恐怖的尖叫聲被很多人聽到了,后來桃夭的母親更是連哭帶爬的,同包扎著雙手的桃夭,跪在老夫人院子前請罪,更是鬧得人人皆知。 廚房的張媽聽聞此事,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心底有些詫異這泥巴做的人竟然也會發(fā)火了。只不過在她心里泥巴終究是泥巴,變不成白玉。 桃夭自打從方蘭院跑出去之后,就沒有再回來。據(jù)說老夫人看到桃夭那雙被燙傷的雙手后,心疾當(dāng)場犯了。 老夫人服下藥之后,并未在提韓司恩一個字,只是留下桃夭在自己院子里服侍。 桃夭的事發(fā)生不久,宮內(nèi)的王太醫(yī)到了國公府,前去為韓司恩把脈。只是人到了方蘭院,韓司恩沒有出面,讓碧華出面把王太醫(yī)直接給攆走了,王太醫(yī)走的時候非常生氣。 府上的下人嘴碎,都在主子背后小聲議論,世子不孝,把老夫人氣病了不說,還如此囂張。 晚上,柳氏一邊為晚歸不知道今天發(fā)生什么事的韓卓寬衣,一邊溫聲細(xì)語的說:“爺,今天世子身體突然不好了,我便讓人拿了你的帖子入宮,請了相熟的王太醫(yī)為世子把脈,但是世子沒讓王太醫(yī)診治。然后不知怎么的惱了母親給世子使喚的丫頭,把人的手給傷了著了,那guntang的水燙著的手養(yǎng)不好怕是要廢了,我這里讓人送了些藥膏過去,畢竟女兒家的留下疤痕終究不好。只是母親的心疾犯了,今天早早的睡下了?!?/br> 柳氏說的是三件事,雖然事發(fā)順序和說出來的不一樣,但這話里的三件事很明確。一,韓司恩病了,她立刻請了御醫(yī),韓司恩不領(lǐng)情還惹惱了御醫(yī),二,韓司恩無緣無故傷了老夫人指給的丫頭,三,老夫人為此生病,韓司恩氣病老夫人也沒見去請罪,實(shí)屬不孝。 韓卓聽了這話,神色平靜道:“一個丫頭準(zhǔn)是有錯才會被主子懲罰,至于王太醫(yī),他不喜歡以后換一個就是了,我們國公府難道還請不來御醫(yī)看病?這些小事以后不要再說給我聽了?!?/br> 柳氏聽了這話,心中明白了韓卓對這事的態(tài)度,她溫柔的應(yīng)了聲,拿眼看了看韓卓,遲疑了下又道:“今天小姑在母親面前提起了咱們房的大小姐明珠,說是大小姐也該回來了。不管怎么說,國公府才是她的家,最重要的是大小姐即將及笄,這及笄禮怎么也該在家里辦,早些回來相看人家也是好的。” 柳氏口中的大小姐明珠,自然是韓司恩同胞meimei韓明珠了。 只是往日老夫人厭惡被靖國侯府王老夫人強(qiáng)行帶走的韓明珠,這些年從來沒有提起過她,像是沒有這個人。 說把韓明珠接回來,是府上嫁到青州的二姑奶奶出的點(diǎn)子,接回韓明珠就就是想隨意拿捏著她的婚事,這些都只是為了給老夫人出一口心中的惡氣罷了。 韓卓聽了這話,微愣了下,神色有些茫然,似乎根本沒有想起自己還有一個女兒,隨后他皺眉道:“既然這樣,那就派人前去西疆天門關(guān),把人接回來,這件事你做主便是了?!?/br> 柳氏應(yīng)了聲,放下心來,而后服侍韓卓睡下。 ** 韓老夫人是當(dāng)朝一品誥命,韓國公府位列一品公,韓家人生來便家世顯赫。 老夫人生辰當(dāng)天,帝京但凡有點(diǎn)底蘊(yùn)有點(diǎn)交情的人家都前來送禮了。 老夫人最高興的是,她正在向京中各位夫人介紹家中小輩時,五皇子姬懷前來送賀禮。 當(dāng)時賓客云集,前院男賓,后院女客,全場靜然,姬懷送上賀禮后,代替母親韓蕓當(dāng)朝嫻妃,向老夫人表達(dá)了一番思念之情。 而正在這時,后院突然接二連三響起了驚恐的叫聲,那尖叫之聲聽起來實(shí)在是有些恐怖,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樣,賓客靜默,不明所以,隨即面面相覷。 前院,一小廝連滾帶爬的跑到韓卓面前,蒼白著臉,滿眼害怕,渾身顫抖,指著后院,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第4章 看到這個面生的小廝如此這般沒見過世面的模樣,作為這代韓家掌權(quán)人的韓卓皺了下眉宇,心中有些不悅。 不過他到底是一品公卿,見過的世面多,這點(diǎn)小事還不至于讓他變臉,所以他面色仍舊沉靜,只是語氣略沉道:“你哪個院子里的?怎么這般沒有規(guī)矩?”說完這話,他不動聲色的朝韓家二老爺韓殊看了一眼。 今天是個國公府喜慶的日子,能讓韓卓親自陪同的賓客自然都是朝中重臣,加上五皇子姬懷的到來,這場宴會更是喜上加喜。 即便國公府后院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也是他們國公府的家事,不該赤裸裸的呈現(xiàn)在眾人眼前,被人當(dāng)做飯后談資。 所以,韓卓一言不提發(fā)生了什么事,只言這小廝沒規(guī)矩。二房老爺韓殊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平日里他們兄弟爭,那是為了自己的利益,但對著外人,他們同是國公府的人,利益又變成一致的了。 只是他們想的挺好,但這面生的小廝卻真是個沒見過世面的。 聽聞韓卓這般怪罪的話,不等韓殊有所動作,便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請罪,他極力吞了吞口水,努力保持鎮(zhèn)定,但身體抖得還跟篩子似的,他指著后院西北方向,眼淚汪汪,斷斷續(xù)續(xù)的道:“老爺,小的是……是世子跟前的……世子他他殺……殺人了?!?/br> 小廝的話音剛落,韓卓便眉峰一擰,只是他還未吭聲,韓殊上前一步猛地踢了這小廝一腳,把人踢倒在地上,而后臉色鐵青,厲聲道:“放肆,簡直是胡說八道,世子向來體弱世人皆知,如何會去殺人?” 小廝立刻從地上爬起來,跪在地上光磕頭不敢說話。 韓卓微瞇著眼睛看著自己的這個弟弟,心中泛起一絲冷意。 此刻韓殊的作態(tài)在他眼里實(shí)在是上不了臺面,如果真心要阻止,就直接命人把這小廝拉出去就是,這般呵斥阻止了他的話,又沒有其他動作,真當(dāng)別人看不出他心里所想嗎? 即便韓司恩被廢了世子之位,他還有嫡子,也輪不到二房的人。 這時,一旁坐著的雍郡王笑了,雍郡王長得圓潤,無論臉還是身板都是如此。他向來沉溺美色,行事頗為昏庸,說話葷素不忌不講場合,有時就連皇帝對他都看不上眼的。 此刻他眼角泛青,臉色昏沉油光,一看就是個縱欲過度的面相。雍郡王瞇著小眼打了個哈欠,語氣略微有些不耐的說道:“韓國公,這本來是你們家的家事,外人不便插言的。但是如果世子真的殺人了,那你可不能當(dāng)著我們的面這么包庇。要不,我們還是去看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吧,也好當(dāng)個見證人,給這世子和你們國公府一個清白不是?” 雍郡王開了這個口,其他人紛紛起身附和,一些人是真心想弄清楚事情真相,一些人是想趁機(jī)看熱鬧,想看看這國公府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能不能作為把柄捏在手里。 這時,又有后院服侍的小廝匆匆而來,這小廝本來想悄悄的和韓卓說話的,但他一走進(jìn)來,眾人的目光都盯向他,他不由的微微一愣,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人,沒敢輕易有動作。 韓卓認(rèn)出這是自己的嫡次子韓悅文身邊服侍的文茗,冷聲道:“又有什么事?” 這文茗是個機(jī)靈的,聽了韓卓的問話,心思一轉(zhuǎn),忙回答道:“回老爺,后院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驚嚇到了文安郡主身邊的婢女。五皇子和其他公子還有夫人們都趕了過去。夫人和各府太太此刻在南苑休息,夫人雖已經(jīng)安排好了各府上的小姐,但怕府上下人手笨沖撞了貴客,所以吩咐小的前來告知老爺一聲。” 韓卓一聽這話就知道后院的事有些棘手,如果是一般小事,柳氏自己便能悄然壓下解決掉,即便府上有不長眼的的人想給她使絆子,還有老夫人的臉面在呢。 但此刻文茗嘴里說的平常,話里暗含之意卻是柳氏和其他各府上的夫人對此事避而不見,五皇子和其他各府上的公子倒是趕過去了。 心中這么想著,韓卓面上不顯半分,只是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有什么東西超出了自己的控制范圍。 一旁的二房老爺韓殊沒想這么多,他一聽姬懷前往后院了,直接越過韓卓呵斥著這文茗道:“你們是怎么服侍的?五皇子身體貴重,若是出了什么差錯,你們擔(dān)待的起嗎?” 宮里的嫻妃早就讓人往家里帶了口信,說是等五皇子年歲到了之后,就讓二房的嫡長女韓青雪給五皇子當(dāng)正妃。 姑表至親,親上加親。 韓殊這兩年向來把自己看做五皇子未來的老丈人,此刻聽到五皇子竟然跑到危險的地方了,一想到地上這小廝方才的話,他心中自然是焦急萬分。 其他一干人看著韓家二兄弟,心中各有計較。 韓卓看了一眼韓殊,淡淡道:“既然這樣,我倒要看看誰敢在我國公府里撒野?!笔虑榈搅诉@種地步,韓卓還是沒有把罪名安在韓司恩頭上,這倒也符合他多年來慈父的模樣。 姬懷和他身邊的眾多公子此刻正站在方蘭院門前,方蘭院的主人韓司恩斜靠在院子前的墻頭邊,面無表情的和趕來的眾人對視著。 方蘭院門前的青石泥板血跡已經(jīng)被清理了留下的是水漬。 柳氏和眾多官宦家的夫人本來也到了,只是打頭的柳氏和自己的兩房妯娌,看到這種情況忙攔了那些夫人,把人帶到客房休息去了。 即便這樣,還是有幾個女眷看清了這里的情況,失聲驚叫起來。 留下的這些,很多人倒是第一次見這國公府的世子韓司恩。 此時韓司恩穿著一身有些泛舊的黑衣,臉頰枯黃凹陷,只剩下一張皮,眼睛卻是又亮又大,讓他看上去更加危險又嚇人,好似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那般。 韓司恩的胳膊被利刃劃了個五指長的深口子,傷口還沒有包扎,血一滴一滴的滴落,有的落在衣服上,有的落在了地上,把那片泥土染成了黑色。 韓司恩對這傷口還是覺得有些疼,他自己的那只枯瘦纖細(xì)的不像是正常人的右手上,此刻也是沾滿了鮮血的。 韓司恩腳邊隨意丟棄著一把的刀,刀旁跪著四個渾身發(fā)抖婢女、五個小廝和一口缸。 是的,四個婢女,包括本已離開的桃夭,她今天特意偷偷前來探望沒有出席老夫人宴會的韓司恩,本意是想看韓司恩如往年一樣落魄失神之態(tài)。 當(dāng)然婢女和小廝都不是重點(diǎn),重點(diǎn)是那口缸里不斷哀嚎的老婆子,這個老婆子方蘭院的人都認(rèn)得,是董媽。 此刻董媽被綁著,因?yàn)閱“土硕诓荒苎浴?/br> 韓司恩垂眼看著想要?dú)⑺?,卻被他捉住廢了的董媽,心里卻是一點(diǎn)波瀾都沒有。 今天碧華在房內(nèi)服侍,董媽又搓搓的讓他喝藥。他看著那碗藥,突然說出了藥里有?。《镜氖虑?,而后便趁著董媽震驚時,把放了毒的藥灌入了董媽嘴里。中途董媽在掙脫中拿刀刺傷了自己的胳膊。 在董媽刺傷他往外跑后,被院子里的丫頭看到這種情況自然驚叫,隨后驚叫聲自然傳出去了。 他慢悠悠的從房內(nèi)走出來,看著董媽被小廝攔在了方蘭院門前。 他則上前親手把董媽給綁了,放在了缸里,而董媽喝了那藥,倒是成了喝個啞巴,算是害人害己了。 方蘭院在韓國公府不是偏僻之地,時常有丫鬟經(jīng)過,自然有人看到了這一幕,驚叫聲能吸引更多的人前來觀看,自然是接二連三的響起了……這就是他給老夫人和這個國公府費(fèi)盡心思準(zhǔn)備的禮物。 今天來的都是帝京有頭有臉的人物,他想從今以后,帝京都會記住了韓國公府的今天的。 至于什么連累自己的名聲,未來婚姻不順,韓司恩根本就不在意。當(dāng)然,為了活的痛快,他絕對不會讓這國公府把他從族譜上除名的。 他要這些人天天看著他,害怕他,卻又不敢動他。 這時跪在地上的碧華突然輕聲道:“世子別傷了身子,讓,奴婢,奴婢,為您包扎下傷口吧?!辈挥眉?xì)聽也能聽出碧華聲音里的害怕。 韓司恩早知道碧華的心思,便可有可無的嗯了聲。碧華忙站起身,拿出一塊干凈的棉布,上前為韓司恩包扎胳膊。 韓司恩對此心中嗤笑不已,他幽幽的想,你看,這就是擁有有讀心術(shù)的好處。 即便他沒有人手,即便他這院子里的人沒一個是真心為他。但他只要捏住了這些人心底最恐懼最希望的事,他們還是得聽自己的話,還是會為自己做事。 怪不得有人寧愿花十年時間研究解剖自己,也要得到這種能力。 碧華是場上第一個打破了寂靜的人,此刻所有人的視線都凝聚在了韓司恩身上。 而韓司恩并沒有理會這些他刻意吸引過來的人,他的目光掃過腿邊跪著的小廝,慢聲細(xì)語,語氣甚至可以說是非常柔和的吩咐道:“把董mama抬到另一邊去,以后吃好喝的把董mama供在這芳蘭院,服侍的人可別怠慢了董mama,她可是我的奶娘?!?/br> 五個小廝腿都軟了,親自收拾下人的爺他們不是沒見過,但是像韓司恩這么自己受傷也要親自動手的還真挺少,而且把人綁住放在缸里還真是個奇葩詭異又能鎮(zhèn)住場子的想法。 站了幾站沒有站起身,但他們還是立刻相互扶持著站起身,哆哆嗦嗦晃晃悠悠的把放置著董mama的那口缸,抬到了另一邊門口處。 這幾人不敢看董媽的臉色但又不能違抗韓司恩的命令,甚至生怕晚了自己也落得如此下場。 韓司恩看著董媽,輕聲安撫道:“奶娘,你如果疼的話,就想想當(dāng)初的梅、蘭、竹、菊四位姑姑,想起來了,你就不會疼了?!?/br> 梅蘭竹菊這四個丫頭連同董媽是當(dāng)初韓司恩母親王氏去世后,靖國侯府幾乎是以撕破臉的局面,送了她們來的。 她們貼身是服侍韓司恩和韓明珠,怕的是兩人因早產(chǎn),沒辦法長大成人。 在所有人都反對的情況下,韓卓倒是哭著把人留下了。 而現(xiàn)在,這韓國公府上,只有董媽,早已沒有了梅、蘭、竹、菊四人。 董媽不知道是聽到了韓司恩的話,還是身上的傷口太疼,又或者是做賊心虛,這時只見她整個人突然劇烈掙扎起來,但是怎么掙扎都掙扎不出那困著她的地方就是了。 姬懷生于皇宮,天潢貴胄之輩,他身邊的人這些人大部分也都是貴勛家的子孫。 他們幾乎代表了帝京的權(quán)利最高端那些人的后輩,自然也見識過死亡,高門后院,誰家還能沒有死過幾個丫鬟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