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傾世眷寵:王爺墻頭見、炮灰逆襲之女配來了、草莓味的甜、重生八零小農(nóng)女、第一道派魔導(dǎo)師!、穿成師徒戀的絆腳石、冰糖燉雪梨、奇葩貴主、小羊每天都被薅羊毛、神君擋著我仙途了
有這想法的人不只一人,長信宮主宮里,眾目睽睽之下,韓司恩淡定的坐在那里吃糕點吃的很歡喜?;始矣欧坷镒龀鰜淼臇|西,甜而不膩,酥而不焦,味道是真的好極了。 韓蕓看著眉眼冷淡的韓司恩,神色一陣恍惚,突然想到了當(dāng)初風(fēng)華的王瑛。那時自己第一次進宮,見到了聲名顯赫的皇貴妃王瑛,王瑛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是這般冷峭高高在上的。 那也是她第一次見到皇帝,皇帝年輕英氣、挺拔,容顏俊美非凡。 那天太后突然召見她,問她:“你可愿意入宮為妃?”她當(dāng)時想都沒想,就說了愿意兩個字。 太后看著她似笑非笑道:“你想清楚了,這皇宮不是好地方,現(xiàn)在改口還來得及。如果真的答應(yīng)了哀家,那以后就反悔不得了?!?/br> 她當(dāng)時跪在地上,想著皇帝的模樣,心跳如擂,有些羞澀的說:“能服侍皇上是臣女的榮幸,臣女愿意?!?/br> 然后她就入了宮,可是即便入了宮,她也沒有立刻得到寵幸,皇上甚至沒有看她一眼?;实鄣男男难垩鄱荚谕蹒莻€雙兒身上,她曾偷偷的打聽皇帝的行程。 她偷偷到御花園,看到了桂花樹下,王瑛撫琴,皇帝吹簫,琴簫和鳴,四目相對,如同一對神仙眷侶。只是可惜,這是皇宮,不是仙人居住的地方。 三個月后,神智不清的皇帝被人送到她宮里,那夜皇帝口口聲聲還是喊著王瑛的名字。 那一夜她哭了,心也死了,心心念念的想要往上爬。 韓蕓已經(jīng)很久沒有想起過王瑛了,但是她突然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的韓司恩,長了一雙和王瑛一模一樣冷冽的眼睛。 想到這里,韓蕓的指甲在寬大柔軟的錦繡衣衫中,狠狠的陷入手掌的rou中,疼痛讓她感到清醒,也讓她認(rèn)識到自己心底的扭曲。 風(fēng)華絕代,受盡寵愛又如何?還不是成了別人腳下的石頭,背負(fù)著污名死去,就連生下的兒子在這宮里過的還不是不如一條狗? 當(dāng)初皇帝有多喜歡御花園的桂花林,后來就有多討厭,這宮里現(xiàn)在還不是一顆桂花樹都沒有了。 這樣一個人,有什么值得她惦記的? 韓司恩在淡定的吃糕點時,鳳儀殿和長信宮發(fā)生的事已經(jīng)被人不動聲色傳到了皇帝耳中。 皇帝聽消息時正在御書房看畫,他挺著個小肚腩,突兀的笑了下,道:“這韓國公府的兒子聽起來像是個極有趣的人,朕倒是迫不及待的想見見了,把他宣到御書房來?!?/br> 元寶應(yīng)下,退出御書房,前往長信宮去宣旨。 長信宮離太后的鳳儀宮很近,但離皇帝的蟠龍殿有些遠,不過元寶是鍛煉出來的,走的又快又平穩(wěn),在最短的時間到了長信宮。 韓蕓聽到宮人稟告說元寶公公來了時,臉上是震驚的,心里是極為歡喜的。元寶是皇宮里的大總管,皇帝身邊數(shù)一的紅人,在皇帝面前比一些妃子都有臉面,后宮里的妃子就連皇后都不會輕易得罪了去的。 皇帝這些年對后宮不是很上心,如果沒有新人入宮,他十天半個月也不一定入一次后宮,就算來了大部分還是去在皇后那里。韓蕓因為有兒子,對皇帝自然是心存期盼的。 她已經(jīng)不在乎皇帝喜歡不喜歡了,但她需要皇帝,她給自己兒子掙得一個好前程。 韓蕓一方面讓人準(zhǔn)備了厚禮,一方面心想怎么從元寶口中打探出點消息。元寶嘴巴雖然緊,但一些關(guān)于皇帝無傷大雅的消息,他還是會透露一點的。 元寶見到韓蕓,便開口道:“皇上宣韓國公世子前去御書房覲見。” 韓蕓聽了這話,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她讓身邊的宮女把一枚品色極好的玉佩拿給元寶,而后韓蕓看著元寶,微皺眉,有些憂心的說道:“元公公,皇上召見本宮這侄兒是他的榮幸,只是他對宮中規(guī)矩一點都不懂,剛剛還沖撞了母后,本宮實在是有些擔(dān)心他在皇上面前失禮?!?/br> 元寶收下了玉佩放在自己的袖子里,聽到這話,臉上的笑意不變,他說:“嫻妃娘娘不必憂心,萬歲爺聽說世子身體恢復(fù)了,今年竟親自入宮,心里歡喜。再者說,國公爺剛剛離開御書房,還說了世子規(guī)矩的事,萬歲爺心中明白。” 韓蕓聽了這話,放下心來,她以為是韓卓提起了韓司恩,皇帝才想著給國公府一個面子召見韓司恩這個病秧子的,畢竟后宮和前朝從來都是一體的。 只要國公府不倒,她這個嫻妃的位置就穩(wěn)妥,相對的,她位置穩(wěn)妥,韓家日后只會更顯赫。 只是,她要找機會遞消息出宮給她大哥,這國公府的世子,要換換人才好。 元寶面色不改的站在那里,韓國公見了皇帝是真,提起了世子也是真,他說的都是真話,至于皇帝為什么會召見韓司恩,別人腦補些什么,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住的了。 皇帝要見韓司恩,這誰也攔不住的,韓家眾人想到韓司恩剛才的膽大包天,看向他的目光都變了,生怕他在皇帝面前也會瘋言瘋語,就連一向面不改色的老夫人,也難得流露出些許擔(dān)心。 元寶在殿外等候,韓司恩在整理衣衫。 韓蕓看著韓司恩,掃了一眼韓家小輩,突然笑了下,走上前看似在安撫韓司恩,其實是在低聲說:“皇上向來慈愛,你有話好好說便是。明珠這丫頭剛從邊疆回京,我看著很喜歡,我就想著要不要把人留在宮里幾天,陪本宮說說話?!?/br> 韓司恩聽著這番意味深長的威脅,神色不變,也跟著小聲溫和的說道:“娘娘喜歡明珠那是她的福分。至于我見了皇上要說什么,娘娘就不用多cao心了。萬一說的不好,讓皇上生氣了,皇上遷怒下來,娘娘若是因此去了冷宮,那明珠你怕是留不下來了,那娘娘怕是要傷心的?!?/br> 韓蕓神色一變:“你……” 韓司恩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彈了彈自己的衣角,然后走出殿門,跟著元寶朝皇帝所在御書房走去。 看韓司恩的面相就知道他身體虛弱,元寶往回走的步伐很慢,能讓韓司恩跟的上。 一路上元寶打量了幾眼韓司恩,看到他那雙眼睛時,元寶心中微微一動,于是他看著韓司恩笑道:“世子第一次進宮見萬歲爺,倒也不必?fù)?dān)心。皇上常聽周太醫(yī)提起世子的身體狀況,心里很是掛念,才會想著召見的?!?/br> 韓司恩對元寶這番暗示性示好的話,自然是接下了,他看著元寶,眉眼一彎,語氣恭敬的說道:“多謝元公公提醒?!?/br> 元寶笑了下,沒再說別的。 到了御書房,韓司恩見到皇帝,這次他倒是老老實實的跪下了。 韓司恩一直在琢磨,自己之所以在這個朝代一直死不了,可能是因為沒有全心投入這個朝代。 他要以韓司恩這個世子的身份活下去,而不是那個韓司恩,因此他就算不樂意跪,還是決定遵守這里的規(guī)矩。他不怕被皇帝以不敬的罪名賜死死,但他實在不想一閉眼一睜眼,還是這里。 所以,這次,他決定老實了,不過也頂多對著皇帝一個人老實。 皇帝坐在椅子上看著他,也沒讓他起身,一刻鐘后,皇帝說道:“抬起頭,讓朕瞧瞧?!?/br> 這話聽在旁人耳朵里估計會以為是調(diào)戲,不過韓司恩知道,皇帝這話還真沒別的意思,皇帝就是想看看他這個病秧子怎么這么膽大,得罪了太后還得罪韓蕓。 韓司恩淡然的抬起頭,皇帝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后,揚了下狹長的眉:“朕聽說,你在太后那里身體突發(fā)疾癥,失禮了。到了嫻妃那里,又和嫻妃無故爭吵了一番。怎么現(xiàn)在到了朕這里,就變得老實起來了?” 韓司恩看著皇帝,很誠實的說:“因為這天下是皇帝的,不是太后的,也不是什么嫻妃貴妃的。只是微臣在太后那里是失禮了,沒有給太后請安,在嫻妃那里倒是沒有?!?/br> 皇帝的聽了這話,嗤笑一聲,語氣變得有些危險:“朕怎么聽著你這語氣里,對嫻妃很是不滿的樣子。” 韓司恩平和的道:“皇上誤會了,臣沒有對嫻妃不滿。只是嫻妃大概是對臣有所不滿,所以臣才會病了那么多年?!?/br> 皇帝瞇著眼睛看著韓司恩道:“你這是在向朕告嫻妃的狀?你就不怕朕把你給砍了?” 韓司恩抬眼看了看皇帝,道:“臣沒有告狀,臣只是實話實說?!?/br> 皇帝看著韓司恩跪在地上倔強的樣子,又看到了他那雙冷冽的雙眼,突然想到了周太醫(yī)的話,這個世子,像是故人。 外甥像舅,韓司恩的這雙眼的確很像那人的眼,周身的氣質(zhì)更像,就是臉太瘦了,一點也不美觀,皇帝心里漫不經(jīng)心的想,倒是很想把這雙相像的眼睛給挖了,讓那人的雙眼成為這世上唯一一雙。 韓司恩聽到皇帝心中各種詭異的想法,表情絲毫不變。 許久后,皇帝看著他道:“能讓周太醫(yī)那個老頑固三番兩次的在朕面前提起你,幫助你,你也是個聰明的,很會利用人心。那你說說看,你這么費盡心思的到了朕的眼前,想要什么?” 韓司恩看著皇帝,道:“臣,只是想要隨心所欲的活著。” 皇帝哈哈大笑兩聲,他看著韓司恩古怪道:“隨心所欲的活著?朕都不敢說這話,你倒是敢提出來。” 韓司恩垂下眼,淡淡道:“臣是歷經(jīng)過生死的人,無畏死亡,無所懼怕。那只是臣的想法,如果實在達不到,也無所謂。” 皇帝聽著這話,時間仿佛穿梭到十幾年前,王瑛站在他面前,手指穿過他的頭發(fā),說:“我在這個宮里根本就不開心,你知道的,你沒辦法讓我隨心所欲的活著。不過沒關(guān)系,你在就好。” 皇帝的眼神有些虛幻,他看著說眼下說毫不在乎生死的韓司恩,道:“你們流淌著王家血液的人,是不是天生都這么決絕?都這么無所謂?” 韓司恩沒有回答。 皇帝也沒有指望他回答,皇帝道:“你生了一顆玲瓏心,看事倒是挺明白,只是你想要的生活,朕可以給,韓家人從此不敢得罪你,世人從此懼怕你,你從此以后甚至無需向任何人跪下行禮,但是這些,你總要拿東西去換的,你可明白?” 韓司恩道:“臣明白,臣愿意去換?!?/br> “起來吧。”皇帝說。 韓司恩站起身,皇帝看著他道:“你以后就是朕手中的刀,其他人的眼中釘了。朕倒是想看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韓司恩沒有說話,沒人知道,皇帝心中是痛恨著自己的母親,也沒有人知道這個皇帝是厭惡著自己的這個后宮的。 韓司恩不愿意給太后行禮,是因為他看到的屏風(fēng)處,剛剛死了人。太后心虛,自然沒有追究他,而這個朝代的皇帝,是不會怪罪他的。 至于韓蕓,她從來沒有入過皇帝的眼,所有和王瑛死有關(guān)的人,皇帝都是厭惡的。他想把這些人捧得高高的,然后在任由她們摔死。 只是皇帝也是人,萬事不會全部按照他所想的走,這些年他的計劃出了偏差,所以他需要一把橫在眼前的刀,去清除一些障礙。韓司恩正合適,皇帝有寵他的理由,而韓司恩也夠囂張跋扈。 韓司恩覺得,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皇帝還是有點可憐的。 第24章 皇帝身邊的任何風(fēng)吹草動,都是后宮之人關(guān)注的重中之重。 太后那里很快就傳來了皇帝召見韓司恩的事情。那貴妃聽聞這個消息,抿嘴一笑,看著太后道:“皇上向來掛念母后,今日又是母后的生辰,想來是看不得母后有一丁點不高興的?!?/br> 太后聽了這話,臉上的笑意深了幾許,其他妃子隨聲附和,一旁想來端莊的皇后也難得露出幾分開懷的笑意。 太后看著自己的這些兒媳婦,嘆了口氣道:“皇帝心孝?!?/br> 太后年輕時是個手腕頗為厲害的女子,她在宮中并不受寵。但她父親當(dāng)年是前朝宰輔,娘家頗有勢力,她和石家在皇帝登基中出了不少力,是個能狠下心的女子。 所以現(xiàn)任皇帝在登基后對她頗為敬重,又封了石家世襲罔替的爵位。皇帝在即位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太后在為他出謀劃策。在王瑛死去的那一年,太后慢慢的把權(quán)勢放手給了皇帝,安心在后宮當(dāng)個不管事的老太太,但是皇帝對她還是十分敬重。 在其他人眼中,太后手中勢力頗強,對立儲有著很大的發(fā)言權(quán),所以后宮有子嗣的妃子都是要緊巴巴的貼著的。 至于里面到底是個什么情況,除了當(dāng)事人外,也就只有韓司恩最清楚了。 皇帝和韓司恩相處的時間不長,韓司恩從御書房出來時,元寶看向他的目光又暖了三分。 元寶自打皇帝是皇子時,就跟在皇帝身邊的,不說是最了解皇帝心思的人,但絕對能排在前三位。 皇帝皺個眉頭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他都能看出。元寶想這輩子自己雖然沒辦法留下子嗣,留有后代,但他也是站在權(quán)力最高端的人之一,很多皇親國戚皇子皇孫都沒有他有臉面,也值了。 他也沒什么特別的追求,他也清楚自己的位置,也知道自己因為是皇帝身邊的紅人,平日里沒少得罪那些妃子、皇子。 等新皇繼位,他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元寶就想伺候好皇帝,能死在皇帝前面最好,還能體面入葬,要是死在皇帝身后,也就希望有人能開口為他保留個全尸。 所以對待韓司恩,他一開始只是隨意示個好,現(xiàn)在則是要看重三分。 韓司恩對于元寶的心里轉(zhuǎn)變并沒有太多感觸,元寶對他的態(tài)度,很快就會成了很多人對他的態(tài)度的。 韓司恩從御書房回到韓蕓的長信宮,讓在長信宮苦等的韓家眾人松了口氣。韓司恩去了休息的偏殿時,韓蕓忙讓宮女給元寶奉茶,想留下他,打探些消息。 元寶和往日一樣,一副和善的模樣,道:“嫻妃娘娘折煞老奴了,萬歲爺那邊老奴還要趕緊去伺候,這茶是喝不得了。說來萬歲爺很是喜歡世子,嫻妃娘娘倒是不必掛心?!?/br> 韓蕓聽了這話,心里扭了下,她就是因為皇帝喜歡韓司恩,才會更憂心的,不過這話她不但不會說,臉上還要掛著感激的笑容,對著元寶道:“能得皇上喜歡是世子的福氣,本宮在這里也謝過元公公對本宮這個侄兒的照應(yīng)?!?/br> 說罷這話,韓蕓身邊的宮女遞給元寶幾張面額不小的銀票。 元寶對韓蕓今日之內(nèi)的第二次送禮,還是笑瞇瞇接了,道:“老奴不敢當(dāng),老奴告退?!比缓笏銖拈L信宮離開了。 元寶朝御書房走時,撫摸著袖兜里的銀票,眼睛瞇的更深了。他接那些妃子、大臣甚至皇子送的東西后,哪怕是一錠小小的銀子,都會一五一十的告訴皇帝的。 只是這皇宮內(nèi),很多聰明人不知罷了。有的還為此沾沾自喜,以為自己籠絡(luò)的手段有效,拿下了皇帝身邊這個最紅的人。 韓蕓等元寶離開后,她的臉色刷的一下冷了下來,整個長信宮都跟著寂靜下來了。韓蕓端坐在貴妃椅上,輕輕皺著眉,心中涌起各種想法,皇上看重韓司恩,對她來說,這并不是一件好事,要趕快和韓家通信,讓他們盡快把韓司恩的世子之位給廢除了才好。 此時長信宮的韓家男子休息的偏殿中,韓司恩坐在椅子上,漫不經(jīng)心的看著自己的手指。自從他回來后,韓家的這些同輩男丁就時不時的朝他流露出打探的目光,韓司恩一開始還當(dāng)做不知道,后來在他們看向自己時,他就抬頭和他們對視,還免費送個嘲諷的輕笑,便再也沒有人打量他了。 這些人心里自然是充斥著各種各樣的疑惑,但是因為平日里和韓司恩不熟,不能輕易開口詢問罷了。本來想打量著他,希望能從他臉上看出點什么。只是很可惜,韓司恩是個面癱,他不想笑時,臉上什么表情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