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而后韓司恩讓碧華和云芝站在亭子外面,他坐在亭榭中, 吩咐人的姿態(tài)閑適又帶著幾分安詳, 仿佛剛才那些不客氣的話,不是他說出口的。 韓司恩把目光落到韓青雪臉上時, 心平氣和的說道:“如果大姐不想和我聊聊, 那也無所謂。終究這人只要做了一些事, 都是要留下些痕跡的, 你說是嗎?” 韓青雪臉上露出一個牽強的笑, 她讓白芷出了亭子,自己坐在韓司恩對面,道:“三弟,你這話是何意?” 韓司恩收回盯著她的目光, 隨意的說著:“也沒什么意思,就是有些感慨,覺得活在這世上的大多數(shù)人都喜歡一葉障目不說,又總是在妄想自己得不到的東西。有了這種心思, 就會被人的言語蠱惑,或者被人推波助瀾的利用。好比小姑, 她是長輩, 我心中敬愛她。但我不僅是晚輩, 也是這國公府的世子。這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的, 她想要殺了我這個世子, 就是在挑釁皇威?;噬弦虼苏鹋?,圣旨下來之后,不管結局如何,我怕是不敢替她求情了?!?/br> 韓青雪知道韓司恩這是在說他自己昨晚做的事,她的嘴角僵硬了下,動了動嘴卻沒有說出一個字。 她不能贊揚韓司恩說的話對,傳到老夫人耳中,她以后的日子怕是要難過了。但她也不能不贊同,那樣會顯得更加心虛。 最后她只好尷尬無奈的沉默著,任由韓司恩的那不像威脅卻勝似威脅的話,一字一句的鉆入她心中。 說來,韓青雪在京城閨秀之中頗負盛名,為人端莊秀美,有才氣,做事沉穩(wěn),要不然也不會得到宮內韓蕓的看重。 往日面對其他人,韓青雪自認自己都可以做到心平氣和,情緒不外露,但是此刻她看著韓司恩那雙仿佛什么都明白的眼眸,心里只有無盡的恐懼和害怕。就好像,韓司恩已經知道她所做的一切事了,只等著把她的臉皮撕下來。 正在韓青雪胡思亂想之際,他的嫡親弟弟韓悅忠從遠處走來。如果不是他的步伐稍微有那么些快,心里著急又暴躁,還在不停的詛咒韓司恩。 韓司恩還勉強可以當他是恰巧路過的。 韓悅忠自己倒是不知自己已經露出了破綻,他在看到韓青雪和韓司恩在亭榭之中后,還站在那里看似訝異的愣了下,才走了過來。表演的天賦十足,擱在現(xiàn)在就是一個影帝。 韓悅忠走到亭榭中后,笑道:“大姐和三弟在聊什么呢?這么高興?” 韓司恩放飛自己后,就向來佩服睜眼說瞎話的人,所以現(xiàn)在他很佩服韓悅忠,能做到一邊在心里抱怨韓青雪閑著沒事招惹自己干么,一邊說出這樣溫暖的話,也著實不易了。 韓青雪并沒有因為韓悅忠的到來松一口氣,韓司恩倒是接過了話頭:“隨便聊聊,正巧說道小姑,想來小姑若是獲罪,何家表兄妹的親事怕是要艱難了。這女孩家的名聲尤為最要,萬一有個什么貼身的東西被有心人拿去稍加利用,那可就毀了一輩子。不過表妹那里有老夫人做主,倒是不令人擔心,就是何帆表弟,受了傷,看著挺可憐的。不過吧,這凡事都有萬一,我在皇上面前總是留不住心事,哪天在皇上面前說出自己的擔心,說不定皇上一高興就給他賜個婚什么的,那樣,何帆表弟說不得就高興了,小姑也不會冤枉是我想害表弟了?!?/br> 韓司恩這話一出,韓青雪的臉色瞬間雪白,驚懼從心底不斷蔓延。她知道韓司恩這話是說給她聽的。他隨口在皇帝面前提一下她的名字,皇帝心里稍微有點印象的話。等宮中嫻妃提起她和姬懷的婚事,皇帝那里就是一大變故。 韓悅忠倒還算沉穩(wěn),他微微一笑,并未接韓司恩的話,而是語氣半真半假的有些鄭重:“三弟,大姐還在這呢。這種事哪里是咱們小輩該談論的,沒得一不小心被人聽去了,壞了表妹的名聲?!?/br> 說完這話,韓悅忠又看向臉色實在不好看的韓青雪,道:“大姐,我剛從母親院子里出來,她正找你呢,說是你前日給她做的花樣找不到了,讓你回去再給她描個呢?!?/br> 韓青雪想順著韓悅忠的話站起身坦然的離開,但是在韓司恩笑著看向她時,韓青雪覺得自己根本站起不來。 韓司恩倒也沒有為難人,笑瞇瞇的說:“大姐有事還是快去忙吧,我就不去送你了。” 韓青雪僵硬的笑了下,站起身離開了。 等韓青雪離開后,韓悅忠看著韓司恩什么都不在乎,萬分平靜的樣子,想到自己父親和母親夜里愁的頭發(fā)都快要白了的模樣,忍不住開口道:“三弟,不管怎么說,咱們是一家人,這一筆撇不開個韓字。你得圣寵,韓家人都臉上有光,但你做事不考慮一點后果,可曾想過以后皇上恩盡,當如何是好?” 韓司恩看著說出這勸慰之言的韓悅忠,隨即他低低笑出聲,在笑的韓悅忠坐立不安,他自己的眼睛開始泛疼后,韓司恩收起笑聲。 他滿臉嘲諷的看著韓悅忠,道:“你站在什么立場跟我說這些話的?” 韓悅忠臉上茫然了下,韓司恩站起身望著遠處的桃林,語氣似乎十分疑惑的繼續(xù)說道:“這一筆怎么就寫不出兩個韓字了?從祖上到現(xiàn)在,從國公府走出去的韓家人無數(shù),現(xiàn)在關系都淡了,但說起來還都是血脈之親,都是姓韓,可是有人富貴有人落魄。住在國公府的人,是這國公府的主人,住在國公府外的人,日后是韓府、韓宅。你覺得,這哪里不是兩個韓字了?還是說,人就是喜歡妄圖得到不該屬于他的東西,仰仗的是什么?把自己真的當做未來的皇親國戚,想要改變一府的命運了?真是貪心啊,人還沒有站在那個位置,就想開始想著做白日夢了?也不怕這么沒臉沒皮,被人恥笑?說起來還真是可笑的很?!?/br> 韓悅忠被韓司恩毫不留情的話說的面紅耳赤,但是韓司恩話里并沒有提起一絲他的名字,而且韓司恩話里隱含的罪名太大,他即便有這個心思,現(xiàn)在也不敢認下的。 于是他站起身,盡量忍耐著心中的怒氣,準備平靜的和韓司恩告別,不過他還沒有動作。韓司恩身邊的安草已經匆匆趕來了。 安草臉上掛著驚喜道:“世子,皇后娘娘的懿旨到了,世子快過去接旨呢?!?/br> 韓司恩轉過頭從亭榭中離開,經過韓悅忠時,他連一絲眼神都沒有遞給這人。韓悅忠在他身后,紅了臉,也紅了眼,最終還是跟了上去。 韓司恩還有后面匆匆跟上的韓悅忠到的時候,韓家其他眾人基本上都到了。 韓司恩掃了一眼,韓秀倒是沒在。得知老夫人等人心底的想法,他在心中冷笑一聲,面上只做不知。 前來宣旨的皇后宮里的大總管太監(jiān)福氣,他看到韓司恩出現(xiàn)了,便開始宣讀皇后的懿旨。 皇后懿旨開頭便直斥韓秀沒有婦德,出言不遜,心思惡毒。懿旨里賜給韓秀掌嘴一百,仗刑二十,他日不得誥命在身。又說老夫人教女無方,望老夫人日后改之。在最后皇后贊揚了一番韓明珠,心疼她常年在邊關,不懂京中人情,賜給了她兩個教養(yǎng)嬤嬤。 皇后的這道懿旨傳來,韓家或多或少都受到了牽連,韓家人日后的名聲都會有損。但是皇后最后那話對韓明珠來說,頗有歹竹出好筍的意思,對她的名聲倒是危害最小。 其實為了這道懿旨,皇帝愁的是一夜沒睡。如果他圣旨前來斥責韓秀,罪名就是謀害世子,罪大惡極了,直接一個賜死。但是所有事情都是韓司恩空口白說,沒有任何證據,他這么下圣旨,于情于理都不符,也不大能服眾。 但皇帝又不想放過韓家,想來想去,皇帝暗示皇后了一下自己的意思,這才有了這么一道皇后的懿旨。不管怎樣,皇帝覺得自己這算是給韓司恩出口惡氣了。 福氣宣讀完皇后的旨意后,看著臉色頹廢的老夫人,捏著嗆音兒道:“何韓氏何在?怎么還不上前接旨?是對皇后娘娘的旨意有所不滿嗎?” 老夫人一聽這話,忙道:“公公恕罪,昨日小女掉入湖中,夜里便起了熱,人都燒糊涂了,現(xiàn)如今還不能下床……” “老夫人這話的意思是,這何韓氏今日還不能前來領旨領罰了?”福氣一聽這話臉色就沉了下來:“這是打算要無視皇后娘娘懿旨嗎?” 老夫人忙道:“并非如此,公公請多擔待……” 就在這時,頭上包扎著傷口的何帆同何玉珠爬上前一步,何玉珠對著福氣跪下眼淚汪汪道:“母親病重在身,實在是無力接旨,臣女愿意替母親受罰?!?/br> 何帆也眼淚汪汪的這么說道。 這就是老夫人這些后宅之人想了一夜的辦法,如果是圣旨下來,韓秀必死,如果是皇后的懿旨,那在老夫人看來這就是還有回旋的余地,因為畢竟沒有確切的證據,皇后的懿旨下的也名不順。 韓秀病重,如果在受罰,那就不是受罰,是受死了,和皇后的懿旨不符。何玉珠和何帆這么來一出,一顯示了何玉珠和何帆孝順的名聲,二來,何玉珠和何帆這樣請求,前來宣旨之人在沒有得到宮里主子的允許后,也不敢輕易處罰他們兩個的。 這一來一回請旨的時間,韓秀在出來哭訴一番,不要自己的兒女替罪,自己愿意帶病之軀受罰,這名聲也就出去了,皇后總是要顧忌幾分的,這刑罰自然也就輕了。 老夫人這是想玩點后宅的心眼,以孝壓人。不過她倒是看錯了福氣,或者是看輕了這道懿旨的含義。這也是韓司恩冷笑的原因。 如果是平日里皇后的懿旨,說不得還真如她們所愿,有回旋的余地。但這份懿旨是皇上在告知了皇后自己的意思后,皇后下的。 這道圣旨說白了就是皇帝的意思?;屎竺靼祝栽诟馀R走時,還特意囑咐一定要讓自己滿意。 因為韓司恩的緣故,這幾年少入后宮的皇帝見皇后的次數(shù)多了,對還未議親的四公主又起了點關心。皇后心里為此對韓司恩倒是存了一分感激的。 也因此,福氣一聽何玉珠和何帆這話,便看著老夫人冷笑道:“既然何韓氏的子女都這般孝心,那老奴就成全他們了?!?/br> 說罷福氣看了看何帆和何玉珠,道:“既然是何韓氏有罪,就何韓氏的女兒上前領罰吧?!?/br> 何玉珠聽了這話猛然抬起頭,她看著福氣一臉懵逼的用反問的語調啊了聲,在內監(jiān)上前抓她的時候,何玉珠淚眼汪汪的朝老夫人的方向看過。 她搖了搖頭,滿眼恐懼,這事情的發(fā)展并不像老夫人和她講的那樣。說什么,她開口不但能救下她母親的命,還會有個孝女的名聲。 老夫人動了動嘴,看著內監(jiān)毫不猶豫的動作,她的臉色難看起來,終究承認自己棋差一招,暗恨自己為什么不讓韓秀直接出來領罪,只可惜一切都晚了。 在何玉珠被內監(jiān)摁在地上,宮里面相有些惡毒的嬤嬤朝她走來準備開始掌嘴時,韓秀正巧出現(xiàn)了,她跑過來跪在地上,喊了聲道:“都住手?!?/br> 福氣冷笑著看了一眼老夫人,然后看著韓秀道:“不是說病的起不了身了? 韓秀有些心焦正準備開口說自己病已經好了,老夫人干咳一聲,韓秀微微一頓,道:“公公恕罪,臣婦昨晚確實落水受了寒,世子也可證明,當晚起熱也是真,大夫也可做主?;屎竽锬镘仓枷?,臣婦接旨的晚,請公公恕罪。” 福氣聽了沒什么表情,涼涼的開口道:“老奴還以為你這身體沒病,故意蒙騙皇后娘娘,想要違抗皇后娘娘的圣旨呢。不過你這兒女倒都是孝順,都愿意替你。現(xiàn)在你人在這里了,你看這掌嘴一百,仗刑二十的懲罰,是讓你女兒替你,還是讓你兒子替你?” 韓秀一聽這話,看了看被人摁著不斷抽泣的何玉珠,又看向頭上有傷的何帆。她自己是萬分不想接受受罰的,但是讓她一對兒女受罰,她也是心疼。 韓秀只顧著自己的心思,并沒有看到一旁老夫人略帶幾分焦急的眼色。 第38章 焦急錯亂下, 韓秀看到了韓司恩,她心念一轉,做了個最愚蠢的決定, 她突然朝韓司恩的方向爬過去, 抓著韓司恩的衣衫哭道:“是我錯了,我……” 韓司恩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自然不會讓她繼續(xù)哭訴下去, 而是一臉驚詫震驚, 道:“小姑這是打算讓本世子替你受了這懲罰嗎?小姑乃是長輩, 既然有這個意思, 那本世子不敢不從?!?/br> 說完這話,韓司恩甩開韓秀的手,不等她有所反應,便看向福氣拱手, 一臉悲憤道:“公公,小姑身體虛弱,受不得罰,這刑罰就有本世子來領吧?” 一旁的韓明珠一聽這話, 那張明艷非凡的臉上掛著焦急,她忙上前道:“公公恕罪, 我哥哥向來體弱, 這些年一直病重在床, 也受不得一點刑, 就由民女替小姑受這刑罰吧。” 韓秀目瞪口呆的看著韓司恩和韓明珠, 她只是想讓韓司恩幫忙求情,根本沒有讓他替自己受過的意思啊。 韓青雪等人看到這種情況,心念一轉,她知道今天之后,老夫人頂著教女無方的名頭,韓家的名聲總是有那么點不好聽。這個時候說可以替韓秀受罰,雖然是踩著韓秀的名聲過,但此刻也顧不了那么多了,她也朝福氣爬過去,要求自己替韓秀受過,韓悅忠等人看到這種情況,紛紛這么要求。 福氣被這種情況氣的怒了,他道:“你們這是把皇后娘娘的懿旨當做什么了?” 然后福氣又看向韓秀,一臉諷刺道:“何韓氏,你有自己的親兒女,怎么就張開嘴讓自家侄兒侄女替你受刑了?何韓氏你不是說病重體虛受不了這點刑罰嗎?老奴也體諒你,也幫你做主了,就由你女兒替你吧?!?/br> 何玉珠聽了這話,目光直直的看向韓秀。韓秀被何玉珠目光里的苦苦哀求刺了下,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便錯開了眼。 福氣只當她默認了,冷哼一聲看著何玉珠,字字誅心道:“何韓氏已經答應了,你有孝心,老奴回宮自會稟告皇后娘娘的?!闭f罷,他便意識一旁的李嬤嬤動手。 何玉珠還在愣怔的看著韓秀,心中涌起無限的失望和恐慌。 李嬤嬤朝何玉珠白玉般的臉上抽了過去,這活兒她是做慣了的,出手穩(wěn)又狠,幾巴掌下去,何玉珠的臉腫了起來。 巴掌呼臉的清脆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韓司恩冷然旁觀何玉珠看向韓秀的雙眼,從開始失望到后來的有所恨。 韓秀在聽到聲響后,看向何玉珠,看到她向來精養(yǎng)的女兒那張美艷的臉,在重重的巴掌之下迅速通紅起來后,她突然想到了何玉珠還要靠著這張臉當五皇子的側妃,自己還做五皇子未來的岳母呢。 想到這里,韓秀連滾帶爬的抓著福氣的褲腳,道:“公公,公公,放了她吧,放了她。我不要她替我了……” 一旁的何帆聽了韓秀這聲嘶力竭的話,雙眼黯淡起來。韓秀自幼就疼愛何玉珠,有些忽略他,他們母子間的感情并不是十分親密,現(xiàn)在韓秀這意思明顯的是要放了何玉珠,讓自己替她。 雖然已經習慣了母親的忽視,但何帆還是感到心有些泛痛,他母親似乎忘了自己腦門上還有傷了。想到這里,何帆覺得自己腦殼傷口處更疼了。 一旁的老夫人看著韓秀,神色已經黯淡了,她眼中第一次對這個女兒流露出失望來。 在場的人只有韓司恩最為平靜。 其實要是沒有她們想的這一出替罰,韓秀老老實實的受了罰,這事也就過去了。但韓秀和她們這些人一不該妄圖僥幸,二不該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自己。 不過宮里的做事都有自己的分寸,看那嬤嬤的樣子,一百巴掌后,何玉珠那張臉怕是要爛了毀了。韓司恩還打算留著她給韓青雪添堵呢,看到何玉珠雙眼無神,臉已經腫的老高了,便對著福氣道:“公公,這話本世子唐突了,表妹向來嬌養(yǎng),怕是沒受過這等刑罰。雖然于理不合,但我等小輩也都自愿替小姑受罰,那就請公公把這剩下的刑罰分攤了吧?!?/br> 韓青雪等人聽了韓司恩這話神色一變,十分不好看,韓秀卻是滿口答應。 福氣看了看韓司恩,又看了看韓秀,笑道:“世子心善,既然你們都心甘情愿這么做,那就按照世子的話做吧。只是世子向來體弱,四小姐剛從邊關回來,不懂世事,你們的刑罰就免了?!?/br> 福氣是不敢讓人打韓司恩,看在韓司恩的面上,他也不能打韓明珠。于是就把刑罰分攤到其他人頭上了,韓青雪分了五巴掌。 韓悅忠等男子不但分到幾巴掌屁股上還分了兩棍,總之福氣來這一趟,韓國公府小輩除了韓司恩和韓明珠,都受了傷,怕是有段時日不能出府了。 后來這事傳出去,倒是給何玉珠、何帆漲了孝敬的名聲,對于韓家眾多小輩甘愿替罰之事,面上大家都說是有孝心,私下里卻覺得韓家很搞笑。何韓氏,何韓氏,雖然有韓,但說到底是何家人,他們韓家人這么受罰算什么?怪不得皇后娘娘會下懿旨斥責老夫人教女無方。 倒是沒有人說韓司恩和韓明珠,一來大家聽說的是韓秀要求韓司恩替她受刑,二來韓明珠擔心自己哥哥身體,是替韓司恩受罰,并非對韓秀。 而當朝皇帝在聽說這件事后,道了句:“朕還真頭次聽說這別人家的長輩要求別人家的小輩受罰,居然還成功了?!被实圻@金口玉言一出,給這事來了個最后的定性,韓國公府的小輩在京城算是丟了一次大臉。 而韓秀則是徹底被京城的那些夫人給厭棄了。 當然,這是后話,現(xiàn)在福氣處理完這些事后,同韓司恩告辭,自己就帶著浩浩蕩蕩的一群人離開了,留下韓國公府一片狼藉。 受了傷的眾人都沒力氣了,嘴上不說,心里都有些委屈,他們自幼便是天之驕子,還是頭一次被人狠狠掌嘴的,這替小姑受罰,他們也是頭一份,最憋屈的是,這在外人眼中還是他們自己心甘情愿的。 韓家主子們在各自小廝婢女的服侍下,或沉默或陰冷的回到了自己房間進行休養(yǎng)。 老夫人讓人把受傷最重的何玉珠帶回自己院子里,讓人去請了最好的大夫,她并未搭理在一旁縮著頭不敢吭聲的韓秀。 老夫人這次是真的生氣了,她看事情苗頭不對,就給韓秀使眼色,就是要讓韓秀承擔下這懲罰,說出去母女或者母子不愿意讓對方受罰,甘愿自己受罰,這名聲還能挽回皇后的斥責。 但是韓秀一心只想著自己,根本沒放在心上,也沒想過這一百巴掌對何玉珠來說意味著什么。女兒家的臉此時最為嬌嫩,如果爛了破了,那不就是毀了一輩子嗎? 所以老夫人對韓秀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