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夜顏看著自己的腳尖,不自然的吸了吸鼻子,“我那個朋友吧,命特別苦。爹娘分道揚鑣后,因為她爹嫌她是女兒身,所以不肯要她。而她娘改嫁后又給夫家生了一個兒子,也嫌棄她??墒俏夷桥笥烟貏e爭氣,哪怕沒爹疼沒娘愛,她一樣活出了精彩,絲毫不輸任何男人?!?/br> 抬起頭,她苦笑的看著他,“怎樣?我那朋友是不是比你慘多了?你沒有爹娘在身邊不代表爹娘就不喜歡你,可我那朋友呢,有爹娘還不如沒有呢。” 慕凌蒼猛然收緊了指骨,將她小手緊緊的包裹在自己手心里。 他的動作,夜顏只以為他是把自己的話聽進(jìn)去了,隨即又恢復(fù)了嬉皮笑臉,“所以啦,你也別那么悲觀,那些見不得你好的人巴不得你意志消沉,一輩子都振作不起來呢。” 看著她臉上燦爛的笑容,那雙眸子隱隱帶著濕氣,可因為笑,讓它們變得更加晶瑩透亮。 慕凌蒼抿著薄唇,慣常冰冷的眸子隱隱的多了一絲暖色,從喉間淡淡的溢道,“嗯?!?/br> 馬車到了宮門,夜顏先鉆出跳到地上。 就在她直起身時,不經(jīng)意間瞥到一抹太監(jiān)身影。 其實也不是她特別關(guān)注,而是瞥到對方的時候,發(fā)現(xiàn)對方也正好朝他們這邊看來。 于是她瞇眼直勾勾望去。 沒想到這一定眼,她臉色瞬間難看起來,甚至拔腿就朝那太監(jiān)追過去。 慕凌蒼濃眉蹙起,不明白發(fā)生了何事,但也邁開腿跟了上去。 夜顏本以為可以抓到那太監(jiān),可哪知道那太監(jiān)轉(zhuǎn)身就跑,而且閃進(jìn)一處花壇后就沒影了。 “該死的,跑哪去了?”她彎著腰刨著花壇里的花枝,嘴里不甘心的罵道。 “出何事了?”慕凌蒼來到她身后,不解的瞪著她的舉動。 “王爺,剛那個太監(jiān)……”夜顏扭頭,面對他冷硬的俊臉,她后面的話突然間斷在了喉嚨里。 “那太監(jiān)怎么了?” “那太監(jiān)……那太監(jiān)……”夜顏拿手掌拍著額頭,一副恨不得把自己拍過去的樣子。 她總不能告訴她,那太監(jiān)長得像她上輩子的仇人吧? 她絕對沒有看錯,剛那個人,方形臉、濃眉大眼,跟二十一世紀(jì)那個殺了她的暴徒一模一樣! 這事太巧了,巧得她都以為自己在做夢! 然而,正是因為如此巧合,她更不敢大意。自己都是穿越過來的,要是那家伙也穿越的呢? 就這種內(nèi)心陰暗報復(fù)社會的殺人狂魔,不管在哪里都是禍害,絕對要抓住他! ☆、【61】有本王在,何時都輪不到你出頭 “走吧。”慕凌蒼拉下她的手,本來額頭就沒消腫,再拍下去,只怕成真傻子了! “王爺……”夜顏小跑著跟上他腳步,又矛盾又揪心。 “有何話回去再說?!蹦搅枭n頭也沒側(cè),仿佛沒耐心聽她說什么。 夜顏還不停的回頭張望,那太監(jiān)是真沒影了,可見對方是有身手的,否則不會逃得這么快。 最主要的是他跑什么? 出于職業(yè)的敏感,她也能篤定這人有問題! 因為祁曜召見,她不得不放棄追人,跟著慕凌蒼前往御書房。 ‘諸葛顏’是在魏皇后的人手中被劫的,這事魏皇后也有責(zé)任,祁曜肯定要過問的。雖然不是問罪魏皇后,但對‘諸葛顏’的下落于情于理都要追查下去。 見到他們來,祁曜把事發(fā)經(jīng)過略略一說,隨即就朝慕凌蒼問道,“凌蒼,你怎么看?” 慕凌蒼拱手回道,“皇上,此事嘉和王可知曉?” 祁曜龍顏一沉,“朕還想找他呢!那晚他離開以后就不知蹤影,不知這混賬東西究竟去哪了!” 頓了一下,他雙眼微睜,“你懷疑‘諸葛顏’是被嘉和王劫走的?” 慕凌蒼不答反問,“皇上以為呢?” 祁曜猛的拍起桌案,“這混賬東西,肯定是他所為!” 那晚祁司塵是如何激動的,在場的人都有目共睹。如果說比動機(jī),夜顏是有,但肯定沒祁司塵的動機(jī)大。 誰讓他嫌棄‘諸葛顏’的丑容呢! 夜顏安靜的聽他們對話,祁曜突然朝她看來,盯著她額頭的紅腫,突然問道,“你頭上如何弄傷的?” 她摸了摸額頭上還未散去的腫包,正欲回話,慕凌蒼主動替她解釋起來,“今早練功所致。” 她哭笑不得,大著膽子朝祁曜開口,“皇上,您該不會懷疑是民女作案吧?民女是跟丞相有些過節(jié),可是民女不愿認(rèn)他做爹,躲都來不及呢,為何還要去招惹他們?” 祁曜盯著她沉默起來。 她說得確實在理,她都不愿回諸葛家做千金小姐,又怎會去動諸葛顏? 她要真對諸葛顏有何不滿的,大可以回諸葛家,沒必要如此大費周章的做手腳。 他宣他們進(jìn)宮,夜顏也知道自己被懷疑上了。她也不怪皇上,這事擱誰都會認(rèn)為是她干的。 好在祁曜也沒為難他們,問過話之后就讓他們回去了。 從御書房到宮門,夜顏一路走一路都在觀察著,還想著能碰上那個落跑的太監(jiān)。 她的心神不寧慕凌蒼都看在眼中,直到出了宮門上了馬車,他才沉著臉問道,“你在留意何人?” 夜顏咬著唇,壓根就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要說那太監(jiān)是上輩子殺她的兇手,他會不會直接把她扔出馬車? 可那太監(jiān)的出現(xiàn)太讓她震驚了,不捉到他,她心里不安??! 眸子一轉(zhuǎn),她低下頭道,“王爺,來的時候我看到一名太監(jiān)正鬼鬼祟祟偷視我們,我剛想上去問個究竟,可他居然跑了。你說他如此心虛,難道就不可疑嗎?” 慕凌蒼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眸子斂著沉冷,緊緊的盯著她不敢正視自己的雙眼,“只是這樣?” 夜顏知道他肯定會追問的,不敢說實話的她只能扯謊,“我之所以想抓他,是因為他長得很像我一個仇人?!?/br> 慕凌蒼還是緊緊的盯著她,“是何樣的仇?” 夜顏垂下眸子,“之前我不是跟你說過我有一個身世比你還慘的朋友嗎?我那個朋友死在暴徒手中,而那個太監(jiān)長得跟暴徒一樣,所以……” 說到這,她咬牙恨道,“我一定要抓住他為我朋友報仇!” 慕凌蒼神色不自然的黯下,放開她下巴的同時突然將她抱到自己懷中。 夜顏趴在他胸前,剛陷入追憶的她不得不回神,對他遂不及防的舉動打趣道,“王爺,你做何呀?我在說我朋友的事,又不是說我?!?/br> 慕凌蒼收緊手臂,在她頭頂不發(fā)一言。 她沒看到他眸底翻騰的情緒,復(fù)雜、激動、憎恨、心疼…… 就在他們安靜下來時,外面車夫突然壓低聲音道,“王爺,有人跟蹤我們?!?/br> 聞言,兩人不得不分開。 還不等夜顏去拉小窗的簾子,慕凌蒼已經(jīng)掀開一個小角,冷硬的俊臉上布滿了陰沉,眸底溢出的寒氣那真是冷得夜顏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王爺?” “去東郊陵園!”慕凌蒼沒應(yīng)她,只是冷冷的對車夫下令。 夜顏靠著他不再說話了,她敢保證跟蹤他們的人一定是那個心虛的太監(jiān)! 她也知道慕凌蒼的打算,是想把那人給引出來。 怕她倒是不怕,反而心里充滿了憤慨和激動…… … 慕凌蒼讓隨行的侍衛(wèi)回了魂殿,故意給對方造成落單的假象,讓車夫揚鞭駕馬一路朝東郊陵園而去。 路上,看似風(fēng)平浪靜,可車夫馬不停歇的舉動在無聲的告訴夜顏,暗中跟蹤他們的人并未放棄。 東郊陵園相比皇陵來說,規(guī)模稍小,但陵寢群的建筑氣勢也很是宏偉磅礴。據(jù)說這里是專為朝中有功之臣薨逝而建,朝中有名望有功績的人死后都有機(jī)會葬在這里。 駐守在這里的人看過慕凌蒼的身份信物后,恭敬的放他們進(jìn)了陵墓園。 他們的馬車在一處緩坡地停了下來。 慕凌蒼把車夫也遣去了別處,只帶著夜顏上了山坡。 如果不是知道被人跟蹤了,夜顏都要懷疑他們是來這里掃墓的。 坡上平坦空曠,起碼有三四畝,就跟一個巨型廣場似的。正中央有一座極其高大宏偉的陵墓,遠(yuǎn)遠(yuǎn)望去,讓人莫名發(fā)怵。 其他陵寢分布在山坡四周,站在坡上往下眺望,有一種很強(qiáng)烈的比對,就好像四面八方的陵墓在向他們面前這座陵墓叩拜。 一座陵墓也能散發(fā)出這種俯視群雄的威儀感,夜顏真是好奇得不得了。 可當(dāng)她隨慕凌蒼走近時,才發(fā)現(xiàn)陵墓連塊碑都沒有。 “王爺,這是誰的墓???太霸氣了!” 然而,當(dāng)她扭頭朝慕凌蒼問話時,只見慕凌蒼突然朝陵墓跪下,在來時他俊臉還帶著陰沉,可此刻神色變得肅然起敬,望著陵墓的眸光甚至還充滿了悲痛。 她睜大眼沒敢再出聲。 慕凌蒼磕完頭,起身站定后才低沉回了她的話。 “這里葬得是我娘?!?/br> “……” “她因生我而亡。” “……” 他低沉的嗓音罕見的帶著悲傷,而夜顏聽得滿臉只有一個大寫的‘懵’字。 環(huán)視周圍,這種地方、這個位置…… 他的娘居然葬在這里? 那他娘的身份得有多高貴! 不來這里她最多只把他當(dāng)一般牛逼的人物,可來了這里,她才發(fā)覺,這男人到底有啥來頭,這都快牛逼上天了好么? 也許他只是因母而榮,但他母親這樣的地位,那真的是讓人望塵莫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