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節(jié)
他這一反問,夜顏也忍不住皺眉,“好像是有些奇怪,心彩就傷了他一鞭子而已,他的車夫也讓心彩傷了,但車夫也沒暈過去呀。”朝祁司塵離開的方向看了看,她臉色比他還冷,“不知道他想耍什么花招,但肯定沒好事?!?/br> 慕凌蒼也沒說其他的,抱著她上了馬背,然后對趕馬車的車夫道,“本王與王妃要去一趟藥倉,你帶著呂小姐先回魂殿?!?/br> 在馬車?yán)锫牭剿穆曇簦瑓涡牟授s緊探出頭,“顏顏我也要去……” 可是馬兒跑遠(yuǎn),馬背上的兩個人似乎都沒聽到她的叫喊聲。 她郁悶的坐回馬車?yán)?,扁著嘴自言自語,“難道王爺生我氣了?可是我也是為了顏顏呀!” 祁滟熠在她對面冷聲道,“嘉和王為人小氣,對付得罪他的人從來都是睚眥必報,你今日沖動傷他,他不僅不會放過你,還有可能找皇兄皇嫂麻煩!” 呂心彩直起脖子道,“他敢的話我就直接弄死他!” 盡管她不服氣,可說這話的時候還是底氣不足。 不是怕自己麻煩,而是怕給慕凌蒼和夜顏帶來麻煩。 見她不思反省還如此倔強(qiáng),祁滟熠也不客氣的怒斥道,“你以為這是你家嗎?你以為自己有多大能耐想殺誰就殺誰?你來這里究竟是做何的?還想惹多大麻煩?” 呂心彩本來還有些心虛的,這一下也火了,跟他對吼起來,“我的事不要你管!又沒打你殺你你兇什么兇?要是看不慣我你就躲遠(yuǎn)點啊,沒人逼著你看!” 她知道自己是有些沖動,可是也沒可惡到那種地步,好像她來天秦國是別有居心似的,這要她如何不氣? “哼!誰稀罕看你!” 祁滟熠咬牙切齒的瞪了瞪她,隨即起身沖出了馬車。 見他離去,車夫緊張喚道,“祁太子……” “我走著回去,不用管我?!?/br> 頭也不回的留下話,他急步拐進(jìn)了一條深巷中。 馬車?yán)?,呂心彩低著頭先是生悶氣,可氣著氣著眼淚就忍不住往下掉。 她真有那么不堪嗎? 為何每個人都不喜歡她? 師父嫌她頑皮沒用,十多年苦練只練出了一身輕功,別的什么本事都沒學(xué)到。還說她好吃懶做根本不是做大事的料,要她安安分分嫁人然后相夫教子。 爹和娘從小就不在她身邊,回到呂家后他們也各種事務(wù)要忙,恨不得早日把她嫁出去免得礙他們的眼。 姑姑讓她來天秦國說是為了鍛煉她,可是來了這里之后,她發(fā)現(xiàn)根本沒有鍛煉的機(jī)會。 小羿長得那么好,在他身邊的人這么多,各個都對他很好,她就算想cao心也沒機(jī)會。 本想幫著顏顏和伏戾王做點事,可是她沒一件事做好了的。 還有一個家伙還處處跟她作對,讓她處處難堪,她知道自己很沒用,可被人直指著鼻子罵,她也會難受的…… 就在她吸鼻子擦著臉上的眼淚時,突然嗅到外面的氣息變了。 她一把拉開簾子,對著那筆挺的后背惡狠狠的道,“你不是走了嗎?誰讓你回來的?” 她才不想坐他的馬車! 趕馬的男人沒回頭,好似沒聽到她的嫌棄,趕著馬車往正街的方向而去。 呂心彩以為他是準(zhǔn)備帶她去找夜顏和慕凌蒼,可下了馬車之后才發(fā)現(xiàn)他把自己帶到了一家酒樓。 很氣派的酒樓! 不用進(jìn)去她都聞到了酒菜的香氣,她不爭氣的吞了吞口水,肚子里突然像有饞蟲似的,恨不得馬上撲進(jìn)去找吃的。 “走吧,想吃什么里面都有,不用你掏銀子。” 男人丟下話先進(jìn)了酒樓大門。 她又吞了吞口水,拉長著臉跟了進(jìn)去。 寬敞的小雅間里,看著滿桌的食物,呂心彩早就食指大動了,可她還是直著脖子朝對面男人硬聲硬氣的道,“別以為請我吃東西我就會給你好臉色,不會、永遠(yuǎn)都不會!” 祁滟熠什么話都沒說,面無表情的把一盤雞rou端到她面前。 呂心彩吞著口水,最后還是伸出了手。 扯下一只雞腿咬了一口就忍不住夸贊,“真香……” 她那樣子就跟受過饑荒似的,也不管多油膩,更不管別人如何看,滿嘴食物嚼著,還說個不停,也不怕嘴里的食物漏出來。 “我?guī)煾覆怀詒ou,也不讓我吃rou,從小到大要吃rou只能去偷。我最大的夢想就是有一天開個像這樣氣派的酒樓,請一幫廚子,天天換著花樣給我做好吃的?!?/br> “回家以后,我娘從來不讓我吃飽,還說我是飯桶變的,怕我吃多了長胖以后嫁不掉。” “長這么大,就沒幾頓是飽餐的?!?/br> 她吃得津津有味,但說的話就像倒苦水一樣,本來對她的吃相很嫌棄,聽完她說的話以后祁滟熠不由得把喉嚨里的話吞了回去,看她的眸光都暗藏著一絲心疼。 他們這樣子也不算講和,但比起爭吵不下的氣氛,明顯好了很多。 看著她大口刴食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雖然極度極度的不雅,可祁滟熠唇角悄然勾勒,眼眸中也泛著碧波般瀲滟的光澤。 不是不想對她溫柔,實在是這樣的女人第一次遇見,與他曾經(jīng)見過的大家閨秀完全不同,讓他不知道該如何與她相處…… … 離開南門藥倉,夜顏和慕凌蒼漫步在回去的路上。 藥材丟失的事已經(jīng)確定是一場誤會了,但慕凌蒼也沒大意。想來謹(jǐn)慎的他又讓胡一永挑選了幾名侍衛(wèi)駐守在藥倉附近,加強(qiáng)對藥倉的看守。 這里的事處理完了,但夫妻倆的心里并不輕松,因為嘉和王那邊的事也必須去面對。 “凌蒼,與其等著他刁難,不如我們直接去宮里向皇上坦白吧。反正都要再起爭執(zhí),我們干脆主動點?!?/br> “等下我們就帶呂心彩進(jìn)宮,把這事說成是誤會?!蹦搅枭n緊鎖著濃眉道。 從看到他騎馬出現(xiàn)時,他神色就不好看,夜顏以為他是為了藥倉的事。眼下藥倉的事已經(jīng)解決好,他還提不起精神,她就有些奇怪了。 “怎么了?是不是覺得心彩不該動手?” “嘉和王做得太過,適當(dāng)?shù)慕逃?xùn)他一下也是必要的?!蹦搅枭n搖頭,突然停下腳步面對她,神色更顯凝重,“皇上要微服出巡,還要帶母妃同去?!?/br> “什么?他們?nèi)ノ⒎鲅??”夜顏瞬間驚呼起來,“何時決定的?要去多久?” “在我們回來前他就已經(jīng)決定好了,且這兩個月也把朝政上的交代清楚了,就等著我們回來他們才能放心離開。至于歸期,皇上還未定下,依照往年的慣例,至少也要半年?!?/br> “這、這怎么可以??!”夜顏除了意外祁曜的這一決定外,更多的是不安,“母妃的事我們連點端倪都還沒找到,她要是離開京城,我們還如何查真相?而且我娘他們應(yīng)該快到京城了,她這一走,我娘就算來京城都沒法與她碰面!最重要的是皇上的安危,誰能保證?” “他早已做好了安排,就等著我回來幫他代管朝政上的事,我沒法勸阻他。”她說的這些也正是慕凌蒼所擔(dān)心的,望天嘆了一口氣,他才接著道,“好在這次皇上挑選了胡一永陪駕同行,我已經(jīng)交代他要他看緊皇上?!?/br> 夜顏還是揪心,“就算有十個胡將軍也不能讓人放心??!” 玲妃現(xiàn)在是祁曜的枕邊人,在宮里就已經(jīng)讓人不放心了,要是再單獨出去,萬一…… 她沒法想象那種情況。 想到什么,她突然提議,“要不我們讓祁太子和心彩暗中跟著他們?nèi)グ???/br> 慕凌蒼還是鎖著濃眉搖頭,“不能讓他們?nèi)?,這一趟出行誰也不知道會發(fā)生怎樣的事,讓他們陪同我只會更加不安。滟熠受魏皇后影響,父皇對他始終有芥蒂在心,要是誰在這個時候?qū)Ω端?,那真是易如反掌。呂心彩是呂家的人,她若發(fā)生意外,我也無法向呂家交代?!?/br> 夜顏沉默起來。 他想得比她多,而且也很在理。 玲妃身份未明,要是她發(fā)現(xiàn)祁滟熠跟蹤他們,就她受寵的程度,對付祁滟熠真是易如反掌。 萬一出現(xiàn)這種情況,誰能保住孤立無援的他? 就魏皇后帶給他的影響,要在他身上大做文章真是一點難度都沒有。想想禍國妖妃妲己,不就是仗著紂王寵愛把皇后生的女兒殺了的嗎? 呂心彩更不用說了,在他們可控的范圍內(nèi)隨便她怎樣都行,但脫離了視線,他們臨時監(jiān)護(hù)人的身份就會失職,萬一路上出現(xiàn)啥情況,回頭怎么跟呂家交代? 她苦嘆了好幾口氣,腦子里瞬間閃過某種念頭,她眼眸一睜,驚喜的道,“凌蒼,我有辦法了!” 慕凌蒼疑惑的看著她,“嗯?說來聽聽?!?/br> 夜顏激動道,“京城需要人,我們也走不開,但我們不能隨他們同行,可以搞破壞呀!想一個辦法在路上把他們給攔住,要他們迫不得已返回來!” 慕凌蒼一聽,當(dāng)即就笑了。 這些點子還是她最會想! 夜顏繼續(xù)道,“但這事必須好好計劃,不能讓皇上看出是有人在搞破壞。也不能在他們剛離京就行動,這樣也很容易讓他懷疑。我們先想好在哪個地方做手腳合適,再來好好部署?!?/br> 慕凌蒼笑著抬手捏了捏她翹挺的鼻尖,“好,就聽你的?!?/br> 對祁曜出行的事有了應(yīng)對之策后,夫妻倆心情都好轉(zhuǎn)開了。 就連祁司塵受傷的事夜顏都覺得沒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他人沒死就行,要玩,他們玩得起! 他們連魂殿都沒回,直接去了宮里。 到御書房見到祁曜,行禮完后祁曜也沒立刻讓他們起身,而是皺眉盯著夜顏,“朕正派人去找你,據(jù)嘉和王府的人來報,你身邊的丫鬟目中無人竟將嘉和王打傷,可有此事?” 面對他嚴(yán)肅的神色,夜顏也不慌,“回皇上,事出有因,不得不傷人。” 見她如此淡定,祁曜不由得多了一絲怒氣,“朕知道你們與嘉和王不合,可再大的恩怨也不該當(dāng)街打斗,他是皇子,你是王妃,如此當(dāng)街動手成何體統(tǒng)?” 他說的也在理,這種事是不該在大街上發(fā)生。 夜顏緩緩抬頭,認(rèn)真的看著帶怒的容顏,“皇上,大街上打斗不對,難道妾身被人調(diào)戲就應(yīng)該嗎?您也說了,妾身是王妃,他是皇子,他不是妾身的丈夫卻一次又一次的調(diào)戲妾身,這合情合理嗎?妾身不動手,難道等著他在光天化日之下繼續(xù)調(diào)戲妾身?” 祁曜被問得啞口無言,同時也很驚訝她說的這些話。 慕凌蒼沉著臉正想開口,一抹華麗的身影優(yōu)雅步入御書房。 “臣妾參見皇上。” “玲兒你來了?”祁曜望著前來的女人,上一刻還威嚴(yán)的神色頓時變得溫柔。 “皇上,聽說嘉和王與顏兒起了沖突,臣妾特意過來看看?!?/br> 鳳玲行禮完后走到他身前,儀態(tài)優(yōu)雅的她舉手投足間都是讓人著迷的氣息,特別是她輕細(xì)的嗓音,好似能撫平人內(nèi)心的煩躁,讓人不由自主的就能隨著她嗓音平靜下來。 這是夜顏第二次見她,真是見一次就嘆服一次。 她總算知道祁曜為何對她婆婆念念不忘了。美麗的女人千篇一律,往往留不住人心。能留住人心的,往往都是這些看似千篇一律實則有特殊氣質(zhì)的女人。 夜蕓算一個,鳳玲也算一個。 祁曜親自給她講解事情的經(jīng)過,鳳玲聽完后,走到夜顏身邊拉著她起身,言語溫柔的對她道,“顏兒,也不是皇上要責(zé)怪你,你們在大街上如此鬧確實有失顏面。你想啊,這要是讓不知情的外人看去了,他們可不管誰在理,只會覺得挨打的那個人是弱者,對你肯定就會加以言語抨擊。你是伏戾王妃,就算不替我們著想,也該替凌蒼多想想。何況,你還是嘉和王的嫂嫂,長嫂如母,以后對他有何不滿的,批評他幾句就是了,別落了話柄讓人說你的不是,知道嗎?” 她一番話說得夜顏都不好意思看她,只能低著頭裝成受教的模樣,“母妃教導(dǎo)得是,顏兒以后一定會多加注意的,再也不會沖動了?!?/br> 要問她心里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