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節(jié)
祁司塵壓根不信他的話,眼底浮出厲光,咬著牙溢道,“誰敢與本王爭?誰有資格與本王爭?” 他一身全是陰戾的氣息,那臉色更是沒法看。 夜顏拉著慕凌蒼的手就往外走,她只是來送消息的,可不是來看變態(tài)發(fā)狂的。 走到門外,她拔高聲音叮囑四周的侍衛(wèi),“全都聽著,如果嘉和王拒絕進食,就立馬派人進宮,請皇上派人來盯著他,要讓皇上知道是他自己要尋死的,與魂殿所有人無關(guān)。如果嘉和王意志堅定不幸餓死,我們魂殿負責免費贈送一口棺材!” 她語聲剛落,慕凌蒼冷著臉補充,“去尋一處棺材鋪,按嘉和王的身形提前給他訂口棺材?!?/br> 石屋里,聽著外面男女的話,祁司塵緊攥著雙拳,目光里全是陰戾的殺氣。 最讓他不甘心的還不是夜顏的話,而是祁曜的態(tài)度。 他是胸有成竹能娶到呂心彩,就算呂心彩不答應(yīng),他也相信自家父皇能同意這樁婚事。 畢竟是兩國聯(lián)姻,他是皇子,又是主動提出來的,父皇沒理由拒絕他。至于呂心彩,那根本不是問題,由他父皇和玲妃一同說服她,她還能不給這個面子? 夜顏說她有喜歡的人,他有理由相信她是騙他的。 如果呂心彩有心上人,還會被呂家派來天秦國聯(lián)姻嗎? … 翌日—— 聽說那個叫水公公的太監(jiān)又來了,夜顏讓小嬋過去把他攔下,并叫到了南院來。 沒多久,水公公被小嬋帶進了客堂。 夜顏端坐在主位上,一邊抿著茶水一邊打量著他,神色嚴肅又冷漠。 “奴才參見伏戾王妃?!?/br> “免禮?!?/br> “謝王妃?!?/br> 看著他直起身,夜顏也不多話,直入主題,“水公公,誰讓你來的呀?為何我們沒聽皇上說起過會派人來魂殿探望嘉和王的傷勢?” 祁曜不可能懷疑慕凌蒼的醫(yī)術(shù),既然不懷疑,那肯定就沒必要天天派人來過問。 昨天她就是忽略了這一點,所以才讓嘉和王有機會把奏折遞出去。 想當初,祁雪傷得那么重,祁曜和龐太后也沒如此過問過,不是祁雪不受重視,而是他們對慕凌蒼很是信任。 這嘉和王一點點破皮的傷口,值得讓他們大驚小怪? 水公公躬身回道,“回王妃,是玲妃娘娘讓奴才來魂殿查看嘉和王的傷情的。玲妃娘娘說,希望嘉和王的傷勢能早些痊愈,不讓他在魂殿過多的打擾王爺和您?!?/br> 夜顏挑了一下眉頭,“母妃真是有心了。” 水公公趕緊道,“是啊,玲妃娘娘很是在意王爺和您,聽說嘉和王因為這點傷勢就刁難你們,玲妃娘娘還生氣了呢??墒悄锬镎f,嘉和王不是她生的,她不便親自出面過問此事,所以只能交代奴才每日來魂殿,以防備嘉和王繼續(xù)刁難王爺和您。” 他說得極其認真,而且有理有據(jù),讓人絲毫找不到破綻去戳穿假鳳玲。 夜顏放下手中茶杯,面無表情的的起身對他道,“走吧,我陪你去石屋看看,正好昨夜王爺也特意囑咐過,要我多留意嘉和王的傷情,免得他傷勢惡化?!?/br> 水公公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畢恭畢敬的道,“王妃,奴才去就可以了,不勞您親自前去。” 夜顏不以為意的道,“不礙事的,正好我現(xiàn)在得空,去關(guān)心一下嘉和王也是應(yīng)該的,畢竟他的傷是我們造成的。” 語畢,她給小嬋遞了個眼色,然后朝客堂外走去。 小嬋走在她身后,出了客堂就朝門外的丫鬟和侍衛(wèi)招手,讓他們同時跟上夜顏。 見她真朝石屋去,水公公在客堂里將眉頭皺了又皺,最后繃著臉跟了去。 從昨日中午祁司塵喊著要絕食后,他還真是滴水不沾。 早上起床的時候小嬋就把他的情況說給了夜顏聽,夜顏這會兒過去,說白了就是想看看他死沒死。 講真的,她還巴不得祁司塵能餓死。如此一來,他們就能不費一點力氣的除去一個心頭大患。 最多賠口棺材,這點銀子他們還是出得起的。 算算時辰,也有一天一夜了,祁司塵的氣色明顯比昨日差了許多,這么個自虐法,再強壯的人也會憔悴的。加上他有意而為,這憔悴得自然更加明顯了。 水公公看到他的樣子,嚇了一跳,“嘉和王,你這是怎么了?可是傷情變嚴重了?” 祁司塵虛弱的睜開眼,緩緩的抬起手指著夜顏,“他們……他們……” 水公公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朝夜顏看去,臉上莫名的帶著一絲怒氣,“伏戾王妃,嘉和王是來魂殿養(yǎng)傷的,你們怎會讓他的傷情變得如此嚴重?眼下嘉和王如此模樣,你要奴才如何回宮交差?” 夜顏眼神冷冰冰的睇著他,“怎么了,你親眼看到我們虐待嘉和王了?” 水公公指著簡陋的石屋,“讓一個傷者住在這里,如何能安心養(yǎng)傷?” 夜顏眼底多了一絲厲色,“大膽!此處乃皇上親自派人為伏戾王修筑的養(yǎng)身圣地,想當初伏戾王病得那般嚴重都能在此痊愈,我們把如此寶貴之地讓給嘉和王,你居然敢道這里的不是?水公公,你來這里究竟是為了什么?居然敢指責王爺和本宮!” 難得她把自稱都帶上了,而且明顯的帶上了怒,水公公愣了一下后,撲通朝她跪下,“王妃息怒,奴才不敢指責王爺和您。奴才只是擔心嘉和王的傷勢變得嚴重,會給王爺和您添更多的麻煩?!?/br> 夜顏重重的哼了一聲,看都不愿意再看他一眼,朝身側(cè)的侍衛(wèi)冷聲下令,“來啊,送水公公!” 水公公詫異的抬起頭,“王妃……” 小嬋不滿的打斷他,“水公公,嘉和王你也見到了,你可以回宮了。順便向你說一聲,嘉和王是自愿絕食的,此事我們王爺昨日就已經(jīng)派人去宮里向皇上稟報過了?!?/br> 水公公聽完,臉色都變了。 而圓臺上的祁司塵,那本就憔悴的神色慘白得更如死灰,一邊撐著身子坐起一邊死死的瞪著夜顏,“你們究竟向父皇說了什么?” 夜顏冷笑,“如實稟報而已?!毕袷遣畔肫鹗裁?,她又補充道,“哦,對了,忘了給你說,皇上一開始也不信你要絕食,昨晚派了裕德公公來魂殿,晚膳還是裕德公公給你準備的,只不過他在門外,是侍衛(wèi)把飯菜送進來的。他在門外親耳聽見你鬧著要絕食,然后就回宮去了?!?/br> “什么?!” 祁司塵激動的驚呼起來,那臉上的五官都氣得扭曲了起來,眼珠子瞪得像是隨時都會從眼眶中掉出來。 就連還跪在地上的水公公都無比震驚和意外,“怎么奴才沒聽說裕德公公來過?” 夜顏一記冷眼射過去,“你是何身份,難道皇上做事還要事先向你說明嗎?” 水公公自知說錯了話,立馬低下了頭。 沒人看得到他的神色,也沒人想看他的神色,兩名侍衛(wèi)上前,一左一右的站在他身側(cè),“水公公請吧?!?/br> 水公公從地上起身,繼續(xù)低著頭往外退,“王妃,奴才告退?!?/br> 他離開后,夜顏才繼續(xù)朝祁司塵綻放著冷笑,“嘉和王,是不是感覺特失望?。繘]事的,我們又不會笑話你,頂多送你一口棺材,王爺都讓人去棺材鋪交付訂金了。人不吃不喝大概三天就能死亡,你放心,還有兩天,相信你斷氣前棺材能夠趕做出來的?!?/br> 祁司塵滿臉猙獰,已經(jīng)不能用恨來形容他此時此刻的心情了。 看著他氣得渾身都在顫抖,夜顏最后給了他一個輕蔑的眼神,然后轉(zhuǎn)身離開了石屋。 “小嬋,我們走吧?!?/br> 等她走出石屋沒多遠,突然聽到石屋內(nèi)男人暴怒的聲音,“來人,把吃的給本王端來!” 她紅唇一勾,不屑的冷笑。 想拿死來訛他們,也太小看他們了! 路過東院大門的時候,她突然停下,好奇的朝小嬋問道,“咦,今天怎么沒見心彩呢?她和祁太子是不是出去了?” 小嬋搖頭道,“回王妃,沒聽說他們出去,他們應(yīng)該還在院里。” 夜顏眸子一轉(zhuǎn),突然對她神秘笑道,“那我們?nèi)タ纯?。?/br> 不知道什么時候,她居然有了偷聽人家墻角的愛好。 特別是這兩個人的墻角…… … 房間里,呂心彩坐在桌邊,一邊縫補著某人的長袍一邊小聲抱怨,“真不知道你如何弄的,居然能讓袍子爛成這樣,真懷疑你是故意扯爛的?!?/br> 床邊,男人修長的手指抓著褲腿針線縫合的地方,聽到她的聲音,手指突然僵住。 但隨著他眸光閃爍,他還是悄無聲息的將原本被針線縫合好的地方扯開了一道大口子。 見女人正朝他看過來,他面帶無辜的指了指褲腿,“這里也是壞的。” 呂心彩驚訝的瞪大眼,趕緊放下手里的針線活跑向他,蹲在他腳邊拉扯他的褲腿,有些惱火道,“你到底怎么弄的啊?怎么渾身衣物都是破的?剛剛你脫外跑的時候怎么不說呢?” 祁滟熠無辜的回道,“方才沒發(fā)現(xiàn)?!?/br> 呂心彩無語的送了他一對白眼,趕緊命令他,“還穿著做何?還不快脫下來讓我一塊縫補好!” 祁滟熠故作別扭的把她的手推開,“我沒多的衣物可換,難道要我光著身子嗎?” 呂心彩皺起眉頭,趕緊跑到衣箱那里,他的包袱里除了一些物件外,還有一身衣物。 她把衣物抖開,發(fā)現(xiàn)每一件都裂了個大口子,頓時更惱了,“怎么回事,怎么每件都壞了呀?” 祁滟熠一言不發(fā)的坐在床邊,好似也挺郁悶的,俊臉繃得緊緊的。 她回頭瞪了他一眼,把手里這身衣物也抱到了桌上,一邊找剛才縫補了一半的那件,一邊罵罵咧咧起來,“沒見過你這樣邋遢的,衣物全壞了也不知道說一聲,穿這些爛衣裳出去,你也不怕丟人的?” 罵罵咧咧完,她又一臉認真的道,“回頭去選兩匹料子,我給你多做幾身?!?/br> 祁滟熠看著她后腦勺,嘴角越揚越高。 起身走到她身側(cè),他半蹲下身子,板過她臉蛋對著她撅高的唇瓣親了親。 呂心彩瞬間紅了臉,“走開啦,別打擾我做事?!?/br> 祁滟熠笑得瀲滟迷人,又在她唇上親了一下,“我的彩兒真賢惠。” 他什么時候夸過她,呂心彩腦中一點印象都沒有。這還是第一次被他夸贊,她頓時變得不好意思起來,連看他的眼神都羞羞答答的。 “真的嗎?可是我爹娘總說我什么事都做不好。其實我也就會做點手上的活計,當初跟在師父身邊,觀里那么多人的衣物都是我做的,久而久之就熟練了?!?/br> “我覺得我的彩兒比任何人都好?!?/br> 自從那一吻之后,祁滟熠才發(fā)現(xiàn),原來開口夸贊她其實很容易的。最重要的是這個女人很懂知足,她看似嬌氣,可實則一點都不嬌。也許是她那個師父從小貶低她習(xí)慣了,她最討厭別人說她這樣不好那樣不好。 其實只要簡簡單單的夸她一句,她什么脾氣都沒有。 呂心彩臉蛋越來越紅,然后拿手肘推開他,“你一邊去啦,別擋著我做事,一會兒出去沒褲子穿,你可別怪我?!?/br> 祁滟熠朝門口的方向掃了一眼,眼底閃過一絲氣餒。 本來他還想做點別的事…… 結(jié)果門外來了‘不速之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