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br>
    “我好像聽到了?！?/br>
    “神經(jīng)病。”棠雪連忙掛了電話。

    黎語冰又打了過來，“一會兒我們球隊聚餐，你要過來?！?/br>
    “憑什么呀？”

    “你是我的跟班。”

    “那好，我就再忍你一天?！?/br>
    嗯，一個月的上崗時間馬上就到了，她要重獲自由了。

    黎語冰回了趟寢室，棠雪和他在他們宿舍樓下碰頭，然后倆人一起去餐廳。黎語冰剛才洗了澡，下來得太急，頭發(fā)還沒吹干呢，有幾簇濕黑的發(fā)絲搭在額角，配上他白皙的皮膚，使他看起來還挺水嫩。

    一見棠雪，他就說：“我聽到你給我加油了?！?/br>
    棠雪翻了個白眼，“你那是比賽太緊張出現(xiàn)的幻覺?！?/br>
    黎語冰“呵”了一聲，笑瞇瞇地看她。

    那個賤樣兒。

    她又想打他了。

    倆人到餐廳時，在樓下遇到倆男生，都長得高高壯壯的，棠雪猜測他們也是冰球隊的人。

    果然，他們倆一看到黎語冰，立刻親切地喊他：“冰哥?！?/br>
    棠雪正在心里吐槽這個稱呼呢，冷不防，那倆男生看向她，深深一鞠躬：“嫂子好！”

    棠雪：“…………”

    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黎語冰，一臉嚴肅地解釋：“我們，不是那種關(guān)系?！?/br>
    其中一個男生問：“那你們是什么關(guān)系？”

    棠雪差點脫口而出“父子關(guān)系”，想了想覺得黎語冰今天表現(xiàn)不錯，她就不下他面子了。

    黎語冰端著一份黑社會老大的架子，說：“你們，別開玩笑。”

    倆男生應(yīng)了一聲，嘻嘻哈哈地進去了。

    棠雪還是不放心，對黎語冰說：“你一定要解釋清楚，不要敗壞我的名聲。”

    黎語冰有點不服氣，“你忘了在周染面前怎么求著跟我秀恩愛了？現(xiàn)在遇到喻言，就怕我敗壞你名聲？你沒良心?！?/br>
    “我本來就沒良心，我良心都被你吃了?！?/br>
    黎語冰聽了想打人。

    ……

    棠雪終于理解為什么被人誤會了，聚餐的人里除了她之外還有幾個女生，清一色都是球員們帶來的各自女朋友，只有她的身份清新脫俗，是個跟班。但她自我介紹的時候又不好意思說自己是跟班，感覺沒牌面，只好說是黎語冰的老鄉(xiāng)。

    老鄉(xiāng)哦……

    聽的人表情都是“你放心我懂”。

    棠雪：= =

    感覺解釋不清楚了。

    她只好埋頭狂吃，把郁悶都發(fā)泄在食物上。球隊教練沒過來，但他送過來一瓶紅酒，黎語冰他們開了，棠雪嘗了嘗感覺挺好喝，于是一邊喝酒一邊吃rou。

    不知不覺喝得有點多。

    紅酒的后勁兒挺強，她喝的時候沒感覺，從餐廳里出來時，路都走不穩(wěn)了，東倒西歪的。

    黎語冰站在她身邊，看她快摔倒時，就適時地伸出援手，提一把她的后衣領(lǐng)。

    天上有半個月亮，棠雪邊走邊唱，“我們一起看月亮爬上來~嗝，我們一起看月亮爬上來~嗝……”

    顛來倒去就是這一句，還跑調(diào)了。

    唱了會兒歌，自我感覺挺好，棠雪說：“黎語冰，我唱歌不錯吧？”

    “……你開心就好?！崩枵Z冰懶得跟醉鬼多廢話。

    “我打算去報名唱歌比賽?！?/br>
    “哦。”

    棠雪握著手，說了自己隱藏在心底的暢想：“到時候，你幫我拉大提琴，喻言幫我伴舞，我們強強聯(lián)手，取獎金有如探囊取物。贏了獎金，請你吃泡泡糖。”

    黎語冰突然想到二年級寒假時被橡皮支配的恐懼。

    他沒好氣道：“你想得美?！?/br>
    話音剛落，旁邊距離他們最近的妹子，突然發(fā)出一聲輕笑，笑聲帶著淡淡的鄙夷和不屑。黎語冰知道這笑聲不是針對他，而是針對棠雪那個唱歌比賽的美夢。

    雖然他也很鄙視她，但他聽到這笑聲還是有點不舒服，說不上為什么，就是不爽。

    他偏頭，淡淡地掃了妹子一眼。

    人高馬大氣場全開，加上冰神光環(huán)加持，使他看起來略可怕。

    妹子嚇得縮了縮脖子，悄悄溜走，離他們遠遠的。

    棠雪沒注意到他們的互動，她又唱了兩句歌，突然說：“唉，黎語冰，其實吧，你今天在賽場上，還挺帥的?！?/br>
    黎語冰龍心大悅，一把將搖搖欲墜的她提起來，“哦？說來聽聽，怎么帥了？”

    “我說實話，我之前一直以為俱樂部那么栽培你，有一半以上的原因是看臉，畢竟，這是個顏值至上的世界。今天看完你比賽，我就理解俱樂部了，你挺棒的?！?/br>
    黎語冰剛要說話，被她打斷，她搶過話來繼續(xù)說：“我認為你最棒的不是技術(shù)，也不是頭腦?！?/br>
    “那你說是什么？”

    “是勇氣，”棠雪說著，食指點了點，強調(diào)一遍，“勇氣。那是冰球啊，賽場上對抗多可怕啊，很容易受傷。你跟那些人打，你得克服恐懼和膽怯，這是人的本能，你要克服這些本能，才能變成一個勇敢的人，才能勇往直前。你做到了，做得比任何人都好。你以前不是這樣，小時候很軟弱的，但是現(xiàn)在，黎語冰，現(xiàn)在你成了一個勇敢的人。任何對手站在你面前，你都不怕他們。我覺得，這才是最可貴的……”

    她還在嘮叨。

    黎語冰動容地看著她。

    沒人和他說過這些。他在球隊，在俱樂部，每個人都捧著他，贊揚他，但是他們只會說他聰明、優(yōu)秀、技巧高超，就算贊美他的品質(zhì)時，也會選擇“勤奮”“踏實”這類字眼。

    沒有人注意到，勇敢有多難得。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曾經(jīng)花了多大的力氣，才讓他成為現(xiàn)在的他。

    而現(xiàn)在，棠雪只看了他一場比賽，就就這樣輕而易舉地看出來了。

    果然，最了解你的永遠是你的敵人么……

    棠雪說完了，似乎是有點累，低著頭，蔫蔫的，這樣走了一會兒，她突然小聲說：“其實我挺羨慕你的。”

    黎語冰怔了一下，他看著她垂著腦袋的樣子，不知怎的突然有些心軟，便抬手，大掌覆在她的發(fā)頂上，輕輕揉了揉。

    棠雪低落的情緒維持了沒多久，黎語冰把她送到她宿舍樓下時，她已經(jīng)又高興起來了。

    “黎語冰?！碧难┭鲋槪ξ乜粗?。

    “嗯？”黎語冰發(fā)現(xiàn)，棠雪是真的變白了。以前大晚上的都看不清她的臉，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能借著路燈光分辨她臉上那兩朵醉紅。

    棠雪喝多了，眸里像是有水，盈盈的閃著光，她笑道：“從明天我就自由啦，再也不用伺候你了，冰狗！”

    黎語冰“哦”了一聲，突然地彎腰，靠得近了一些，兩人面對面，他盯著她的眼睛，忽地冷笑。

    “棠雪?！?/br>
    “唔？”

    “想擺脫我？你做夢?！?/br>
    第27章 一個大坑

    棠雪這一晚睡得很沉，沒有做夢。

    早上起來時，頭天晚上醉酒后的記憶零零散散的，忘了一大半。她記得自己好像是唱歌了，唱的特別好，黎語冰給她鼓掌了，還建議她報名唱歌比賽，他可以給她拉大提琴。

    棠雪不確定自己要不要給他這個面子。

    寢室除了她沒別人，她頂著宿醉后的昏沉，在床上地趴了一會兒，夏夢歡提著早餐回來了，見棠雪醒著，便說：“起床吃早餐咯?！?/br>
    “夏夢歡，”棠雪懶洋洋地說，“今天晚上我請你們吃飯?！?/br>
    “好啊，為什么請客呀？”

    “因為，”棠雪想到原因，就笑著在床上打了個滾兒，“因為我今天就可以從黎語冰那里離職了，中午去找吳經(jīng)理結(jié)算工資。再也不用搭理那個神經(jīng)病了，哈哈哈哈哈……”

    ——

    中午放學，等不得吃午飯，棠雪就迫不及待地去找吳經(jīng)理了。

    倆人在辦公室里面對面坐下，吳經(jīng)理一臉和氣，拿著文件仔細確認一番，說：“我先給你結(jié)工資。你這一個月的工資表你看一下，正常工資是2450塊錢。”說著把工資表遞給她。

    棠雪提醒他：“吳經(jīng)理，黎語冰還欠我一萬塊錢，他跟你說了嗎？”

    “說了，特殊服務(wù)費，在最后一欄?！?/br>
    “特殊服務(wù)費”這幾個字讓棠雪眉毛跳了跳，恍惚感覺自己是個三陪。

    工資表上所有金額加起來一共是12450，棠雪笑得眉開眼笑，提筆簽好字還給吳經(jīng)理，然后問：“吳經(jīng)理，付款是支付寶、微信，還是網(wǎng)銀？”

    “?。课疫@都行，看你?！?/br>
    棠雪掏出手機，“那支付寶吧?！?/br>
    “嗯，”吳經(jīng)理看著工資表點了點頭，又拿出另一張表格，“你這個月一共要交五萬塊錢的罰款，扣掉工資，還得給我們?nèi)f七千五百五。我支付寶是——”

    “你等會兒，”棠雪嚇了一跳，連忙打斷他，“罰款是怎么回事兒？吳經(jīng)理啊你可別嚇我，我年紀小?！?/br>
    吳經(jīng)理將新的表格遞給棠雪，搖頭嘆氣，一臉無奈，“棠雪，你在職三十天，非法販賣黎語冰的個人隱私29次，一共賣給過20個人，我沒說錯吧？”

    棠雪一愣，“什、什么意思？”

    “意思是，每天早上，黎語冰的隱私都會被你販賣一次，前后累計29人次，情節(jié)特別惡劣，影響特別嚴重?！?/br>
    棠雪終于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了，她辯解道：“我只是讓人幫他送個早餐啊，不至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