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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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林涼一楞。 然后忍不住的笑:“我什么時候不疼你?!?/br> 陳芃兒面露嬌憨,手臂圈的更緊了些,揚起下巴鼓起嘴唇:“要不,我嫁給林涼哥你得了!我覺得,這天底下,再也沒有比林涼哥更好的男人了……” 韓林涼不住搖頭,一根手指頭頂住她額頭把這個賴皮貨推的離自己遠了些,又嫌棄,又掩不住的滿眼寵愛:“別說胡話,快上樓去換了衣服,下來烤烤火。” 陳芃兒在他的注視下蹦蹦跳跳上樓去,依舊像以前那個無憂無慮的女校學生,只是這無憂無慮的做派在她進去自己房門后,陡然便從耷拉下去的肩膀上傾瀉下來,砸去了地面,如虛幻的泡影般消失的無聲無息。 陳芃兒慢慢換著衣服,心中思慮著,要不要跟韓林涼提起今日在家門前路遇肖尋之的事。 她其實也有在有意的,避開肖尋之這個話題。 林涼哥既然不提,那么她便絕不會提起。 雖然也許他們兩個彼此都心知肚明,不提,才尤顯詭異。 但他每天跟她絮絮叨叨,卻從不曾提起過關(guān)于肖尋之的任何話題,即便有時候報紙上肖老板那花團錦簇的照片大到晃人眼,他也好像一概的視而不見,似乎那個人,從來沒在他們的生活里出現(xiàn)過。 陳芃兒也便配合著不問,甚至都時刻提醒著自己,生怕不經(jīng)意的一聲,反而會戳及他也許想要努力掩藏的過去,及……事實。 例如,他唯一真正放在心底的那個人,是誰…… 但方才她進門的時候,已經(jīng)暗暗問過司機光叔。 自從先生回來上海,肖老板可曾有登門過? 畢竟先前在昆明的時候,還接到過范西屏的電話,說阿菊正經(jīng)在家門口附近瞧見過肖老板幾回。 光叔搖頭。 但他想了想,遲疑道:“可我有時候出門,總覺得碰上過肖老板幾次,阿菊也瞧見過,就在咱們這條街上,好幾次呢,雖然每次都是遠遠瞧見一個背影……” 光叔抓抓耳朵:“可是小姐您知道的,肖老板那樣光鮮亮麗的一個人,一般我是不會認錯的呀!” 陳芃兒脫下旗袍,換上一條更舒適的長裙,上身則挑了件白色羊毛開衫套上。 上次回上海來接林涼去日本就醫(yī),路上偶遇肖尋之,他除了朝她扔下那個炸彈,其他的,其實還有很多她聽不懂的地方。 “你知道嗎?”他輕聲——,卻一字一句!咬牙切齒! “在他為了他那最心愛的子清,把我拱手奉送給張龍宣的時候,我此生此世!今生今世!便已恨足了他!” “我希望,他,趕緊去死?!?/br> 陳芃兒扣著扣子的手忍不住停頓了一下。 為什么他說:為了他那最心愛的子清,把我拱手奉送給張龍宣…… 當時肖尋之扔下狠話便揚長而去,而她被那句“他最心愛的子清”便砸暈了所有神智,以至于都忽略了其他。 以肖尋之往日和林涼哥的情誼,林涼哥到底做了什么,肖尋之才會這樣勃然變臉,對他恨之入骨到此等境地? 什么叫:把他拱手奉送給張龍宣……? 張龍宣她自然認得,徐辰星的前夫,京城四大才子之一,四省經(jīng)略張庭方之子,也算是肖尋之的忠實戲迷——而林涼哥和肖尋之,以及張龍宣之間,又有何等糾葛? 但,不管怎樣,這糾葛里一定有陸安的存在,甚至也許還占據(jù)舉足輕重的位置。 否則,肖尋之不會憤怒到對她陡然吐露真相。 甚至連在下樓陳芃兒都在不住思索,那肖尋之為什么又會認得安哥哥?從沒聽說過他們兩人有過接觸…… 而不管是她,還是光叔,焉或阿菊,都在家門口附近瞧見過肖尋之的身影,是不是也說明,其實—— 其實即便他因為什么事恨上了林涼哥,但其實,心里還是掛念他的? 否則,肖尋之的住處離韓公館甚遠,沒有道理一而再再而三的,在附近看見疑似他的身影。 韓林涼坐在輪椅上,在樓梯口等她下樓。 就像個特別乖的孩子,口里舔著勺子,規(guī)矩坐去飯桌前,眼巴巴等娘親把飯做好。 陳芃兒微吁一口氣,歡快的沖他露出一個笑臉,走去他身后,推動輪椅,走去了畢畢剝剝爐火燒的正旺的壁爐邊。 當時,除了被肖尋之透露出的韓林涼摯愛陸安的事實震驚,往下的日子她一直在忙著韓林涼去日本就醫(yī)的事宜,從東渡日本,再到輾轉(zhuǎn)回滬,以及她偷偷跑去云南這一個月,中間發(fā)生的事情太多太多,多到她甚至都無暇去好生思量一下,當時肖尋之那句話的所有含義。 而今天,方才重新再次看到他的身影,這些事,才又一重接一重的,重新提上她的腦海。 他們到底有何糾葛? 也許,最簡單的,便是問問林涼哥就好—— 可是, 她視線投去她身邊的男人身上。 他正拿著把小刀在給她削梨子,十分認真,修長的手指靈活,薄薄的梨子皮成螺旋樣直垂落到他的膝蓋上,中間不曾斷一下,不一會功夫,他捻著梨子把,把白生生的梨子舉去她面前,沖她囅然一笑。 陳芃兒心口忍不住一動。 是啊,他還有多少日子呢,只這樣依偎著他,一天天好好過下去就好。 所有不開心的,她一概不提不問不想不說,只把這與他度過的每一天,努力過到最好,便是最好。 她按捺下胸口波動,摸了把眼睛,伸手接過梨子,笑嘻嘻的:“好大一個,林涼哥,我們分著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