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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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女人的鞋,紅綢繡花,視線再往上,一只黑洞洞的槍口正對(duì)著她。 女人一張臉,生的頗嫵媚,這是她第二次見到這張臉,與上一回一樣,一副定要置她于死地的神情。 紅唇一翹,沖她一笑:“我還尋思著,難道果真眼睜睜瞧著你就這么溜了——” 槍口再逼近幾分,一口銀牙咬碎樣的切齒:“說,斐在哪里?!” 阿斐在哪里? 陳芃兒不知道。 她連英奇的面都沒見過,追問起來,陸安只輕描淡寫的說已經(jīng)把人安排穩(wěn)妥,其他再多一句話也問不出來。 她不知道,自然說不出來,那女人較之在船上時(shí)冷靜了很多,也不多話,只說:“不急,我總能找到他?!?/br> “現(xiàn)在,”她突然咯咯笑的渾身花枝亂顫,“先送你上路也不錯(cuò)?!?/br> 眼前身影一晃,一聲槍響。 女人被陸安一槍爆頭,血濺當(dāng)場(chǎng)。 陸安在她身邊坐下來,摸了摸她手里的茶杯,似是覺得有些涼,喚人來重新?lián)Q過新茶,重新給她倒了一杯,塞去她手中。 他們因?yàn)檫@樁事折了回來,手下來請(qǐng)示是否上路上路,陸安說:“等過了今夜?!?/br> 他又轉(zhuǎn)身叮囑了幾句,手下領(lǐng)命而去,再來的是阿斐。 這是這幾天功夫她頭一次見阿斐。 他衣服穿的還算周正,就是臉色蒼白的可怕。 陸安坐在桌邊,手下輕捻著茶杯,吹了吹熱氣:“可瞧清楚了?” “是?!?/br> “是誰?” “……是她?!?/br> 他笑的十分玩味:“她又是誰?” 阿斐低著頭,她看不到他臉上的神情,袖口下露出的手指微微蜷縮著抖動(dòng):“是……龔阿春?!?/br> “哦?”指尖輕輕擦動(dòng)杯口,陸安輕笑一聲:“你不妨給我們介紹下,這龔阿春到底何許人也?!?/br> 指甲輕彈杯面,叮一聲響,茶喝得慢條斯理:“也讓芃兒知道,這幾次三番都想要她性命的女人,到底是誰?!?/br> 阿斐喉結(jié)滾動(dòng),身子晃了晃,卻沒聲。 “那不妨我來替你說?” 陸安站起身,踱步去陳芃兒背后,雙手按去她的肩頭。 聲線平和溫醇,就像在聊最平常不過的家常:“龔阿春,昆明玉堂春滇劇戲班子的頂梁柱,藝名小堂春,天生一副好嗓子及風(fēng)流貌,在昆明社交界是朵最著名的交際花,很多有頭有臉有地位的人都曾為她的入幕之賓??墒?,最近卻聽說她只鐘情了一個(gè),對(duì)其青眼有加,更甚至不惜幾千里一路追隨心上人輾轉(zhuǎn)大江南北……” 他頓了頓,唇邊笑紋加深:“阿斐,能叫這樣一個(gè)女人為你要死要活,表哥都要對(duì)你刮目相看了?!?/br> 站立他們前方的男人,深深勾著腦袋,沒有言語。 其實(shí),不用這番解說,陳芃兒心里也早就猜度了個(gè)八九不離十。那個(gè)女人對(duì)自己恨到極點(diǎn),恨不得手刃之而后快,她自問平生沒有得罪過什么人,如果能叫人如此記恨,怕也只能是這種上不了臺(tái)面的牽扯了。 現(xiàn)在她死了,死不足惜。但是,看來這個(gè)女人也曾真心待過阿斐,那么,阿斐現(xiàn)下被拉出來的這番敲打,總歸是傷心事一樁。 陳芃兒想要站起身來,被陸安兩只手按壓的紋絲不動(dòng) 頭頂他的聲音,轉(zhuǎn)而譏諷起來:“或者,你也許覺得是表哥下手太狠?” 他面朝阿斐,語氣輕而飄,含了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的笑意:“畢竟,活生生的辣手摧花,總歸是樁憾事?!?/br> “不?!?/br> 一直沉默的男人,終于迎向他們,仰起頭來:“我說過,芃兒是我的命。” 蒼白的臉,一雙黑瞳里火苗灼灼,直迫向她心底,一字一句:“這世上任誰想要傷害她,我一定殺了他!” “沒有例外?!?/br> 第一百一十七章厭棄 第一百一十七章厭棄 [Z 陳芃兒還是執(zhí)意要回上海。 她這人只是看上去乖巧,其實(shí)骨子里硬的堪比花崗巖。她也不多話,只一遍遍的要求:“我要回上海?!?/br> 陸安不理她,被她念叨煩了,伸出一只手狠狠捏住她的臉,干脆直言:“過了今夜,我們就去南京,你死心吧?!?/br> 今天她才被他剛從醫(yī)院接出來,背上還裹著厚厚的紗布,傷口在結(jié)痂,癢的人心煩意亂,亂的她也沒了好聲調(diào):“你去你的南京,我要回上海!” 聲音又尖又銳:“我和你已經(jīng)解除婚約,你不再是我什么人,你沒有任何理由羈押我的人身自由!現(xiàn)在,我只想回去林涼哥身邊!” 陸安被她氣的,當(dāng)下就高揚(yáng)起了巴掌,她朝他倔強(qiáng)的迎上去,頭、頸、脊背,崩成了一條直線,毫無退縮,像在專門等這記耳光。 等這記耳光,把他們之間僅存的一點(diǎn)牽絆都打碎。 她眼圈紅的的厲害,牙齒死死的咬住唇,陸安放下手,向來喜怒不形于色的一個(gè)人,頭一回也紅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