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喉結(jié)上下滾動了兩下后,他干脆閉上眼。閉上眼后,感覺更加敏銳。碰在肌膚上的溫潤的觸感更清晰,指間的溫度在一點一點的上升。在她轉(zhuǎn)身的那一剎那,一兩縷頭發(fā)從他鼻間滑過,上面縈繞地淡淡清香讓人迷醉。 江大友擔心江潮傷勢,所以眼眨也不眨地瞧著兩人。血污被安溪擦去了大部分,水盆里的清水成了淺淺的紅色,那根白色毛巾也都染了顏色。 血污擦干凈后,露出了破了一塊皮的傷口,安溪把白色粉狀的物體撒在傷口上,不一會,傷口處果然止住了血。然后才是用紗布纏了一圈。 安溪手法熟練,江大友越發(fā)信賴她。只是他越看,不對勁的感覺越明顯。江潮這周身散發(fā)出來的氣場越發(fā)像一頭餓狼,就差沒把人閨女生吞活剝了。 心里頭這么一尋思,剛剛疑惑一下暢通了,他說這小子怎么把話說的這么絕,連退路都不給自己留一條。前些時候,還在他面前裝什么大尾巴狼,原來早盯上人家閨女,還不知道暗地里怎么算計來著。 江大友只管江潮能把媳婦娶回來就好,只要對方品行好,身體健康,是誰他都滿意。而且江潮越是積極,他就越高興。要是他早有這勁頭,大胖小子都能滿地爬了。 處理完江潮傷口后,安溪叮囑了一句,“這兩天,記得傷口不要碰水,洗臉的時候自己注意一點?!?/br> 江潮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 安溪見也沒她什么事,和江小梅打了一聲招呼,端著臉盆往外走了。只一會,就不見了她身影。 “人都走沒影了,還看啥,再看你也看不出朵花來”,江大友很不厚道地嘲了兒子幾句。反正這小子臉皮厚,他就不指望他能臉紅。 天不早了,江大友揮揮手就把江潮給打發(fā)走了,就在那一夜,江潮躺在床上徹夜無眠,只要一閉上眼,眼前浮現(xiàn)的全是心上人的臉旁,羞赧的,嬌俏的,嗔怒的…… 第二天,一切照常,昨天那場鬧劇像是沒發(fā)生一樣,該出工的出工。江小梅踩著點,和江翠翠一起往食堂的路上走著。 兩人一路走,一路聊,似乎是說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陣陣笑聲接連不斷,中途的時候,江翠翠忽然說道:“小梅,剛剛我好像看到江潮哥額頭受傷了,你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說那傷啊,是我爸沒留神打的。說起這事,我現(xiàn)在還后怕呢!我爸昨天為了讓我哥討媳婦的事大吵了一架,我爸他氣不過,就拿東西砸,然后砸到我哥頭了,當時流了好多血呢!多虧安溪姐幫著止住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br> “什么娶媳婦”,江翠翠敏銳的一下捕捉到了江小梅話里的關(guān)鍵點。 “好像是城里有人家看上我哥了,我爸想讓我哥去和人處對象。我哥愣是不同意,這不兩人不就吵起來了嗎?后來我哥實在是拿我爸沒辦法,才說明年春耕之前,這事都不讓他管,要是春耕之前他親事沒辦成,就隨我爸折騰去,和誰他都不反對?!?/br> 江翠翠一愣,她夢里根本不記得有這回事,不過江潮哥確實是在明年年初的時候跟田溪結(jié)婚的。中間發(fā)生了什么,她不大清楚,只是無意間聽江小梅和她吐苦水的時候,才知道,兩人結(jié)婚似乎只是田溪單方面的意愿,其實他哥壓根不想娶她,要不是…… 要不是什么,江小梅沒說,只是聽她話里的意思,似乎對這個嫂子不是很滿意,說她太傲慢,眼睛能長到天上去,似乎不大瞧地起她家人。 現(xiàn)實和夢里的世界雖然不太一樣,田溪也不叫田溪,而叫安溪,不過兩人的討厭程度是一樣的。無論如何,她都得阻止她耍手段嫁給江潮哥,無論她是田溪還是安溪。 “小梅,你說這么短時間江潮哥從哪里找個媳婦回來”,江翠翠試探地問道。 家里不就有個嗎?還是她哥天天惦記著的。不過這話她是沒說,她雖然沒心沒肺,但可不是沒腦子。 江翠翠對她哥的心思她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可能說出這種話給人添堵?!拔腋绲男乃?,我哪知道。” 同江小梅分開之后,江翠翠整整一天,就在尋思著該怎么把安溪從她江潮哥身邊弄走,中午大家吃飯的時候,她看見形同人皮骷髏的癩子頭之后,一個念頭止也止不住的往外冒著。 第19章 傍晚時分, 望無邊際的草場里頭,江翠翠在那地方不停徘徊著,眼中閃著興奮。她在風口處停留了將近半個小時,天更黑了,黑暗能夠更好的將她隱藏起來,哪怕是她腦海里閃過的惡毒念頭也沒人知道。從遠處走來一個矮小地身影,連那影子都瘦骨嶙峋的。 走近了,才看見那人頂著癩子頭, 在黃昏最后的余光里, 那一頭斑斕的紅疤更令人做嘔。 “翠翠, 找哥有什么事”, 癩子頭睜著色瞇瞇的眼神看著江翠翠。那雙眼睛深凹著,乍一看, 像是在墳場隨處可見的骷髏頭。 江翠翠強忍被癩子頭jian視的惡心,語氣也沒那么客氣了,“老癩, 想不想討媳婦?!?/br> “媳婦誰不想討, 只是我這條件”,他摸了把頭頂, 嘴砸吧了幾下,“怎么,你能有辦法幫我討到媳婦不成?!?/br> “辦法多的是, 只是就看你有沒有這膽量而已”, 江翠翠下巴一抬, 橫了他一眼。那眼神里的嫌惡是不加掩飾的。 癩子頭心里呸了一聲,看向江翠翠地眼神越發(fā)大膽,就差沒直接將眼前人的衣服剝了,這沒開過苞的小丫頭,滋味肯定比村里的寡婦好上不知道多少。 “翠翠,有啥說啥。哥啥都缺,就是不缺膽量,你就是讓哥去勞改所走一走,那也是沒帶怕的。只要你真能幫我辦成事,到時候絕對少不了你的好處?!?/br> 江翠翠呵呵一笑,“咱村里來的那個知青你應該知道吧。我看你是早惦記著人家了吧!讓她做你媳婦你應該不虧吧!” 癩子頭搓了搓手掌,心里頭止不住地想著小知青那嬌滴滴的模樣,真是越看越讓人喜歡。癩子頭別的不行,但是看女人卻是一把好手,別看那小臉純地跟什么似的,但那寬松的衣服下面,絕對藏著個妖精。 只要一想到能和那小妖精快活一回,就是讓他馬上去死他都愿意。癩子頭嘿嘿笑出了聲,露出了一口稀疏的黑牙,最中間的那兩顆門牙還缺了半塊。那笑聲粗嘎,像是夜貓子的啼叫,讓人心頭一陣發(fā)寒。 江翠翠忍著嫌棄道:“找個時間,我會幫你把女知青引到一個沒人的地方,只要她一過來,恰好能撞上守在那里的你,到時候你想要干什么都不會有人管。等成事之后,就趕緊走,別被人看到了。 到時候我會把六子嬸叫過去,你說讓她那種嘴碎的女人看到安溪被人jian污之后的樣子,她在村里還會有名聲嗎?你覺得誰家會愿意自家兒郎娶一個不潔的女人,只要把她名聲毀掉,你的機會就來了,到時候你找個機會上門提親,她就是不想嫁給你都不成。” 兩人約定好時間地點之后,江翠翠就離了癩子頭老遠匆匆跑了。癩子頭摸了摸腦袋,眼中閃過一陣精光。沒想到這個江翠翠這死丫頭心思挺狠的,不過越狠他越喜歡。往地上吐了口口水,小丫頭片子,敢瞧不起他,到時候一個都別想跑。 早上,外面的陽光大好,時間已經(jīng)十月底了,這時候已經(jīng)能很明顯感受到深秋的涼意,太陽是暖烘烘的,讓人倍感溫暖。 衛(wèi)生所外面有棵香樟樹,樹上仍舊結(jié)著深綠的樹葉,只有少數(shù)幾片樹葉枯萎飄落。這在北京是不常見的,北京一到深秋,街道兩旁的樹葉會全部落光,只剩下奇形怪狀的枝杈四處招展著,目光中的綠意盎然,讓她心頭不覺一陣舒暢。 安溪正忙的時候,衛(wèi)生所來了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男人,這年輕人安溪有點印象,她不知道他大名叫什么,只聽到別人都叫他石頭,經(jīng)常和江潮走在一起。 石頭臉的一邊腫地老高,只見他捂著那一邊紅腫地臉,不停地吸著氣,吸氣所帶動的涼風會讓他牙疼好受一點。安溪打著手電筒,給他仔細檢查了一遍口腔,左邊牙根發(fā)炎紅腫,已經(jīng)開始有潰爛的跡象,疼痛牽動了感覺神經(jīng),石頭又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牙齒上的痛最磨人,正經(jīng)痛起來,會痛地人想死,而且這痛還沒個期限。安溪看著情況給石頭開了點消炎的藥丸,讓他每天定時吃,多喝水,涼水能鎮(zhèn)痛,飲食方面的問題她沒囑咐,大鍋飯連油水都沒多少,就別提其他了。 在安溪給石頭看牙的時候,外面跑進來一小女孩,她有些含糊著說道:“安溪jiejie,六子在家又犯抽病了,六子嬸叫我來喊你過來,讓你去看一看?!毙∨⒋蠹s十多歲的樣子,說完話就一溜煙地跑出去了。 六子的癲癇病得養(yǎng)著,不是一下兩下就能治好的。之前犯過幾次病,六子媽每次都會叫她去看一看。她沒多想,給石頭開了藥之后,就提著藥箱,把衛(wèi)生所的門輕帶上,匆匆往六子家走了。 衛(wèi)生所不遠處,有一棵百年老榕樹,榕樹盤根錯節(jié),樹干粗大,三四個成年人伸開手都不一定能把整棵樹環(huán)抱住。榕樹上懸著不少藤條枝葉,安溪前腳剛離開,榕樹枝干后就走出來一個人。 “翠翠姐,你答應我?guī)湍銈髟?,就給我糖的”,是剛剛從安溪診所跑出去的小女孩,她雙手攤開,遞到江翠翠面前,炯炯有神地看著她,生怕她反悔似的。 江翠翠從衣兜里掏出了一顆黃色的糖果出來,遞給了小女孩,拍了拍她的腦袋,囑咐了她一聲這事不許告訴別人。得了糖果之后,小女孩滿臉歡快的走了。四下無人,江翠翠臉上掙扎與興奮交織著。 最后掙扎退去,她用著猙獰地笑來掩飾著心虛。別擔心,只要安溪這塊絆腳石給除去,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她在心底一遍遍的麻醉著自己。 石頭從衛(wèi)生所里出來后,沒休息直接上工去了。大家都不是嬌氣的人,前頭他也是實在疼地沒辦法了,才肯跑衛(wèi)生所,不然他才不會耗著半天的時間正事不干。 一路小跑著,回了曬谷場。今年是大豐收的一年,有了奔頭,大家心里鼓著勁。稻谷在經(jīng)過小半個月的晾曬之后,已經(jīng)開始收倉,大家都各自忙的風聲水起。 各家篩稻谷的風箱噗嗤噗嗤做響,兩邊各一個口子,一邊出來稻谷;另一邊出來谷殼,稻穗的根莖,還有一些小石子。江潮把一籮筐的稻谷倒進了風箱上方的漏斗里面。 石頭往江潮他們那邊小跑了過來,狗蛋看到石頭,忙拍了拍江潮的肩膀,“哥,石頭回來了。”他在那里張望著,彎著腰半天沒動。 知道狗蛋又在?;祽?,江潮踢了他一腳,他嘿嘿笑了一聲,摸了把頭上的汗又繼續(xù)干起活來。 跑到兩人跟前,石頭上前從江潮手上接過了籮筐,江潮問他,“牙沒事吧!” “安溪給我開了消炎藥,剛剛吃了一餐,沒那么疼了?!?/br> 狗蛋湊到石頭耳邊,擠眉弄眼地道:“石頭,你說你去衛(wèi)生所怎么也不叫上咱潮哥。你一個大老爺們的跑著去找人小知青,咱哥要是吃醋了,到時候可就有你好看了。” “狗蛋,你又皮癢了!要收拾也先收拾你”,江潮笑罵了他一句。狗蛋嘿嘿笑出了聲,眼中滿是戲謔。 “石頭,衛(wèi)生所那邊忙不忙?”江潮問道。 “應該不太忙,我剛剛?cè)サ臅r候,沒其他人,不過我走的時候,安溪出診去了,說是六子又犯羊癲瘋了,讓她去他家看一看”,石頭鏟了稻谷倒進籮筐里頭。 江潮怔了一下,語氣里滿是疑惑,“你說六子又犯病了?” “是啊!老叫花家的芳丫頭是這么說的。怎么了,哥,有什么問題嗎?” 江潮回身看向后頭,谷場邊緣是一塊泥巴地,泥巴地里蹲著幾個小孩正在那里玩過家家,其中最小的那個可不就是六子嗎? 江潮用手指了六子,“六子他人好好的,不是在這兒嗎?你說犯病又是怎么回事?” 石頭摸摸頭,也是一頭霧水,壓根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只能半猜測道:“難道是芳丫頭帶錯話了,不是六子犯病了,而是其他人?” 各種猜測在江潮腦海中一遍一遍過著,不知道為什么,他心撲通撲通,越跳越快。一種不好的預感漫上心頭,“石頭,你在這邊看著,我去六子家看看?!?/br> “噯!哥”,石頭話還沒說完,就見江潮飛快地跑出了谷場,身影一下不見了。 “咱哥就是瞎緊張,這村里頭,大家誰不認識誰,能出什么事,我看他就是想見人家小知青了,又不好意思直說”,狗蛋搭著石頭的肩膀,努努嘴,漫天扯著。 石頭橫了他一眼,拍掉了搭在他肩膀上的咸豬手。狗蛋也就背著潮哥才敢瞎說胡說,要是當著面,他還不得慫成孫子。雖然他也覺得他哥確實有點小題大做了。 從衛(wèi)生所出來后,安溪路上不敢有一點停頓,一路小跑著往六子家趕去。到六子家家門口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門上橫了一把鐵鎖,大門緊閉著。 六子家在村子最西邊,八點山山腳的一處半山坡上。村子的房屋是零零散散坐落著,除了村子最中心大家聚居著,越靠邊緣的地方,越要走很遠才能看見一座房屋。安溪上前敲了敲門,又喊了幾聲,半天沒聽到有人回應。 周圍一片靜悄悄地,空氣中她敲門的聲音格外明顯,有回音在這空蕩蕩的地方回蕩著。見真的沒人,她才滿是疑惑地往回走著。 旁邊是一大片有些茂密地竹林,這竹林是村子里的公共財產(chǎn),每年春天長春筍的時候,是大家都開心的時候,因為總算可以有東西打打牙祭了。 安溪沿著竹林旁的小道往回走著,心里頭滿滿全是疑問,她忍不住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癩子頭躲在最密的竹林里頭,看著安溪往這邊走了過來,他搓著手,臉上很是興奮,那雙yin靡的眼睛里貪婪地勾勒著安溪身上的曲線,最后他把目光緊緊鎖在那圓潤挺翹地胸脯之上,看直了眼,腥臭的口水不受控制地流了出來。 十步……五步……三步……兩步……一步…… 眼見著安溪經(jīng)過身旁的時候,那雙像是雞爪子的手一下扯住了安溪擺開的手臂,使了大勁,把她往竹林里一扯。 安溪手上一陣吃痛,還來不及反應,整個人被一雙手掐住脖子,被一路拖著了竹林,一只鞋子在她掙扎的過程中,遺落在竹林的邊緣處。 一陣風吹過,把竹葉吹的漱漱作響,整個竹林里細微的響動都被風聲,漱漱聲所遮蓋。 江潮往六子家這邊趕著,他腳下每一步都走的飛快,他手一撐,直接越上了六子家的外面的院子平臺上,從高處放眼往下看去,視野開闊,尤其是不遠處的竹林像是一股洪流翻滾著,氣勢驚人,耳邊除了風聲之外再無其他。 只是視野里卻沒有一個活物,難道是他多想了,江潮不死心地喊了一句,“安溪,你在嗎?” 你在嗎……在嗎……嗎…… 空曠的地方回音不斷盤旋環(huán)繞著。竹林邊緣處,安溪眼中燃起希望的火苗——是江潮。 被布塊封住的嘴發(fā)出嗚咽的聲音,她更加死命的掙扎著,手腳亂踢著。 ——江潮,救我。 絕望中尚寸著一絲希望。安溪臉被竹子上的露水打濕,沙塵不止迷了眼,在臉上更成了斑駁成了一塊又一塊。 癩子頭緊緊壓住安溪的手腳,不讓她動彈。他耳朵側(cè)著,仔細聽著外面的動靜。那一聲喊聲過后,再沒了聲響,好一會,癩子頭才松了一口氣,舔了一圈嘴唇,“小丫頭,沒人會來救你的,你就等著在我好好疼你吧!” 油膩地雙手一把扯著衣襟,癩子頭臉上一陣yin笑,安溪抑制著渾身的顫抖。趁著手被放開之際,她臉上一狠,一把抓起地上的黃土和枯葉,往他眼睛里面一揚,趁著他嚎叫之際,使出了吃奶的勁,推開了坐在她身上的癩子頭。 在地上翻滾了幾下迅速爬了起來,跌跌撞撞向竹林外跑去。賴子頭擦著眼睛處的沙塵,恢復了視線后,才看到人已經(jīng)跑出了一段的距離。 到手的鴨子怎么可能讓她飛了,癩子頭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毫不猶豫地追了上去。竹林里竹節(jié)茂密,對人的行動是種阻礙,安溪不時回頭看上幾眼,眼見著自己和癩子頭的距離越來越近。 出口就在眼前了,再堅持一會,安溪跑地越發(fā)狠。就快到了,她眼中一喜,卻一個不留神,被腳下一節(jié)長出來的竹筍一絆,一陣塵土揚起,整個人趴在地上,手臂,腿腳開始火辣辣的痛。 癩子頭跑到跟前,喘著粗氣,踢了她一腳,“跑?。≡趺床慌芰?,你倒是再跑一個給我看看,給臉不要臉的東西?!?/br> 安溪死死揪著衣服,眼中的恐懼一閃而逝,緊接著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口腔中一股氣流直沖而出,“江潮,救……嗚嗚……” 一句話還沒喊完,就被癩子頭的手掌緊緊扣住了嘴巴。 山里的風繼續(xù)嘶吼著,江潮腳步頓了下來。 ……潮,救…… 聲音到他耳朵尖里的時候已經(jīng)被風吹地四散零落,他向著四周張望著,尋著聲音的來源,到底聲音是從哪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