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江潮,咱們現(xiàn)在去百貨大樓嗎?”安溪偏頭問他,她緊了緊麻花辮的尾巴,梳著中分,兩邊各扎一個麻花辮,才江潮一個巴掌大的臉上閃著少女的嬌俏。 一個身體被開發(fā)過后的已婚女人應該要褪去少女的青澀,更像是一顆成熟的果子。可安溪站在江潮身邊,更像是meimei。 江潮心中忽然有種急迫感,把meimei變成媳婦的緊迫感。 江潮拿出他爸抄給他的單子,單子上面列了不少的東西,吃的用的都不少。百貨大樓一樓二樓都得轉上一圈才行。 安溪上次來百貨大樓的還是兩個月前,那個時候根本還沒有江潮什么事,她一心想要遠離的人和事,最后兜兜轉轉一圈之后,不但沒有遠離,反而有了牽扯不斷的情緣。 安溪把江潮拉到了試衣區(qū),手指頭滑過上面的衣服,挑選著,然后往江潮身上一比,然后忍不住點了點頭。 “上次和黃醫(yī)生來城里的時候,本來是想給你帶一件衣服回去感謝你的,可是又覺得不合適,我想這種貼身的衣物,該是你媳婦cao心的事才對。我以為你會和江翠翠走在一起的?!卑蚕姓J她小心眼了。 江潮心中一陣暗恨,“所以那么多次躲著我也是因為江翠翠?!?/br> “那我能怎么辦,我總不能跑到你跟前說江潮你跟我好吧!我還要不要臉了?!?/br> 那怪聲怪氣的小模樣可招人喜歡了,“安安,你這是吃醋了?!?/br> “你自己在外面招風引蝶,我才不吃醋呢!”安溪呸了他一聲。 江潮忍著笑意,隨手拿了件衣服,直接把人從服裝區(qū)拖走。 所有衣服都是一個款式有什么好選的,不過那句該是媳婦cao心的事,真是深得他心。 第34章 “江潮, 這是從哪回來啊!呦,這一車東西真豐盛,辦年貨了吧!今年怕是要過個好年了嘍!”路邊的大爺隨手招呼道。也不羨慕,今年收成不錯,糧食多了,大家臉上精氣神都不錯,誰也不用羨慕誰家的。 “大爺,剛從縣里回來, 聽我爸的話辦了點年貨”, 江潮回道, 嗓音沉厚, 穿透力很強。 大爺忍不住點點頭,年輕人說話就是該這樣的。 亮, 定,穩(wěn)。 兩人辦完年貨之后,趕了下午那一趟車回的家, 在車上顛簸一陣之后, 太陽都快要沉下去了。夕陽西斜,黃昏的掃在人身上, 向后落下了兩道長長的影子。 還沒到家,就看到他大嫂家的兒子撅著屁股蹲在門邊摳著泥巴。東轉轉西轉轉,安溪看到這破小孩腦袋都在隱隱做痛。 熊孩子真的是非常討厭了, 尤其是那種家長跟著一起撒潑的。 江振業(yè)一轉頭, 就看到他二叔手上提了好多東西, 他媽說了,二叔進城買好吃的去了,一見到他們回來就問他們要。 安溪看到小破孩撅起腿就往他們這邊沖,安溪忙躲到江潮身后,把火力點空出來讓江潮在前面頂著。 好嘛!小霸王只在他二叔面前還有點規(guī)矩,但也規(guī)矩不到哪里去,他伸出那雙黑乎乎的泥手直往江潮身上扒,“二叔,我要吃的,你快點給我?!?/br> “要吃的,找你媽去”,江潮一巴掌拍在了小霸王頭上,單手賺著他的衣領就往屋里提,一點也不顧及小破孩是不是舒服。 小霸王在他手底下哇哇直哭,哭地屋里的楊玉蓮一臉惡想的沖出了屋。屋外面哪有屋里頭暖和,她忍不住打了好幾個激靈,全身抖成了篩子。 還沒看見她人影,就聽到了震天響的聲音,“哪個天殺的又再搞老娘兒子?!?/br> 聽到楊玉蓮的聲音后,小霸王像是有了后盾一樣,聲音更響亮了起來,邊哭邊用衣袖把鼻涕擦掉,那衣袖子上面結了一層又一層的厚痂,亮地能像鏡子反光,也不知道這衣服穿了多久沒換。 楊玉蓮手底生風的殺到門口的時候,剛好和進門的江潮撞上。她腳下一剎車,看到兩人滿手提的都是東西的時候眼前一亮。 “媽,二叔他打我”,小霸王吹著鼻涕泡喊道。 楊玉蓮眼里有東西以后,哪里還管兒子哭不哭,她滿臉堆笑著說:“江潮你們小兩口一路上辛苦了。來,嫂子幫你們搭把手提進去?!?/br> 江潮把小霸王扔到地上隨他去鬧,避開了楊玉蓮伸過來的手,他哪里敢把東西交到她手上,這家里誰不了解她,經(jīng)過她手的東西就沒有不缺斤少兩的。 “不用了大嫂,這點東西我還是提得動的,就不麻煩你伸手了。” 楊玉蓮臉上一僵,很快她又把目標轉到安溪身上,“安溪,你看你這細皮嫩rou的。手都被袋子勒紅了吧!嫂子看著都心疼,我?guī)湍闾崽?,你也好松快松快?!?/br> 楊玉蓮就要往安溪手上搶,安溪忙把手背在身后,“不用了大嫂,這點東西我提得動的,不麻煩你伸手了?!?/br> 兩夫妻連說話的語調都是一模一樣的,氣地楊玉蓮一陣翻白眼。 這賤丫頭越來越囂張了,以為找了江潮當靠山就可以不把她放在眼里,找個江潮不在的時候,看她怎么收拾她,楊玉蓮恨恨地瞪了她一眼。 打從第一眼見到安溪的時候,楊玉蓮就很看不上眼這個從城里來的知青,拿腔作勢,嬌氣地跟什么似的。一看就知道是個慣會勾引人的狐媚子。 要她說這男人都是靠不住的,連江潮都是一樣的,被狐貍精輕輕一勾,魂都沒了,連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都忘了。 楊玉蓮瞪著她,安溪只當沒看見,從江潮旁邊繞了過去就往堂屋走去。把江大友交代要買的東西都放了下來。堂屋里冒著濃煙。 碳火盆里燒地不是碳,而是從山腳下?lián)靵淼臉渲?。一陣煙熏火燎的,安溪忍不住咳嗽了幾聲?/br> “爸,這兩天家里沒什么事吧!” “能有什么事,用你瞎cao心”,江大友把木枝翻了幾下,加大了木枝接觸到空氣的面積,火盆里的火燒地更大了,濃煙也少了不少。 屋里不止江大友,余秀麗和江小梅,江波都在,安溪搬了張小凳子坐在江潮旁邊,又被熏的咳了幾聲,室內被煙霧占據(jù)著,門窗也都沒開,悶地讓人有些難受。 江大友在里面呆久了所以沒什么多大感覺,安溪剛從外面進來,所以那種窒息感最強烈。 “江叔……”安溪舌頭還沒轉過來,江潮暗處捏了一下她的手心,輕聲咳了一下。 安溪半天才回應過來,在江潮期待的眼神下,臉熱地改了口,“爸,我去把窗戶開一開,屋子里太悶了對人不好。” “唉!你去吧!”江大友不在意的擺擺手。 安溪走到門邊把窗戶打開,吸了口外面帶著冷香的空氣,大腦清醒了一陣。 楊秀蓮總算是把小霸王哄好了,抱著小霸王進了屋,她橫了一眼站在窗邊的安溪說道:“把窗子打開做什么,想要吹冷風就出去嘛!憑什么讓一家人跟著你挨凍?!?/br> 安溪呼了口氣,沒理她,仍舊把窗戶開著,回到了火盆旁邊。 江大嫂一氣之下,哼哧哼哧了幾聲,啪地一聲把窗戶關上了。 走到火盆旁邊坐下時,她嘴里還不住的叨著,“江潮,你可得好好說說你媳婦,咱們老江家可不吃她那一套大小姐脾氣。要我說這做人可不能太自私,誰都只想著自己,不考慮別人的感受,這家還怎么過下去?!?/br> “玉蓮,怎么說話的呢!”江波抬起頭,有些丟人。 要真說起自私來,那真沒誰能比地過她楊玉蓮了。老江家是沒有這自私基因的,她把這基因帶到他們家來了,小孩那性格完全就是她的翻版。 楊玉蓮瞪了自己丈夫一眼,暗罵了句他沒出息,誰都可以捏他幾下。 “大嫂,把窗子打開是為了讓空氣更好的流通,木柴燃燒會釋放而二氧化碳和一些有毒氣體,長時間吸入這些氣體會導致頭暈耳鳴,四肢乏力,精神不濟,如果再嚴重一點,就會有窒息死亡的危險,大嫂你難道沒有呼吸不暢的感覺。哎!我和你說這么多做什么,你又不懂?!?/br> 安溪嘆了口氣,像是看傻子一樣的滿臉的無奈。 “你亂七八糟說什么,這么多年咱還不是活的好好的,以為多讀了點書,就可以亂嚇唬人了不成?!?/br> “教科書上這么說的,我照著上面原原本本說的,要嚇唬人的可不是我,你找那個編教材的理論去?。】词悄銓?,還是他對。” 楊玉蓮一噎,她還能真找編教材的去理論不成。 “大嫂,那人能編教科書的,可不是有大文化的人,你這點小心思在人家面前能頂啥用,別是去丟人現(xiàn)眼嘍!”江小梅笑嘻嘻地說道。 “小梅你這死丫頭再亂說話,信不信我打死你。”楊玉蓮恨恨地說道。 不就是多讀了點書,了不起了??! 江小梅吐了吐舌頭,才不怕她,她偏了腦袋,“嫂子,你和我二哥去城里有沒有遇到什么好玩的事?!?/br> 被點名了,安溪愣了一會神,才意識到江小梅叫的嫂子是她?!熬驼樟藦埥Y婚照,逛了百貨大樓,其他就沒什么了?!?/br> 背光處,江潮捏著安溪的一只手,不斷地揉著,捏著,像是在擺弄一個新奇的玩具。他的手掌上面布滿了老繭,捏在安溪手上的時候有些微微的刺痛。 那輕微的刺痛感,讓安溪想到了昨晚江潮的手在她身上的流連的片段,不禁渾身一陣輕顫。她瞪了江潮一眼,回答江小梅的話都有些心不在焉了。 安溪的臉被火光照地一片火紅,那暗含風情的一眼,讓江潮不禁心頭一蕩,火熱不已。 “爸媽,天不早了,我和安溪先去睡了,你們也早點休息,別熬太晚了,傷身體。”江潮一副為父母著想的好兒子面孔。 江大友點了點頭,“今天你們也跑了一天了,早點休息也好?!?/br> 外頭,風有些大,吹地呼呼做響。像是鬼哭又像是狼嚎。江潮把安溪攬在懷里,安溪扭了扭身子,“江潮,我想洗澡。” 這兩天一度在車上滾著,招待所的被子也不干凈,像是在垃圾桶里滾了一圈一樣,她現(xiàn)在渾身癢地難受,感覺連指甲里都全是泥。 江潮倒是沒什么感覺,反正比這還臟的時候他都經(jīng)歷不少,插秧的時候更是沒差直接往泥里滾了。 畢竟他媳婦和他這樣的糙老爺們不一樣,嬌氣一點是應該的。要不然那張白嫩的小臉蛋是怎么養(yǎng)出來的。江潮一直覺得安溪嫁給他是受委屈了,他能做的就是寵著她,慣著她,哪怕是她要天上的星星,他也得給她摘下來。 “我去燒水?!?/br> “江潮,你真好”,安溪抵著腳尖在他臉上印了一個吻。 “叫潮哥”,江潮把安溪抵在門板上,溫熱氣息呼在安溪臉上。 夜里一顆星星也看不見,只有地上反射著凄冷的白光。夜幕很低,被云層籠罩著。 安溪紅著臉環(huán)上了江潮的脖子,低低地喊了聲,“潮哥?!?/br> “小妖精”,江潮拍了一下旁邊的門板,在她嘴上吸了幾口,甜甜的,像是抹了蜜一樣。 江潮燒火的速度很熟練,只一會灶里就燃起了熊熊大火,就像是變魔術一樣,當初安溪自己燒火的時候一個小時都沒燒起來,還把自己搞得一身鍋底灰,好不狼狽。 在發(fā)現(xiàn)柴火難燒之后,她再也不敢進廚房了,真的很丟臉,連個柴都燒不好。安溪守在灶旁,發(fā)揮著自己唯一的用處,給江潮遞柴火。 “江潮,為什么你能燒起來。我就燒不起來。”安溪看著火光,她眼中閃爍著兩簇火苗。 “因為你傻”,江潮好笑地回了一句。 “你才傻”,她把手頭的木柴打在他身上,眼睛鼓地圓圓的。 “燒柴火你得讓它中間留點位置,把柴火堆到一起那樣能燒得起來才真叫怪了”,江潮為這個有點缺乏生活常識的小丫頭解釋著。 安溪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江潮捏了捏她的鼻子,“燒不起來就不燒,還有我呢!” 江大友和余秀麗兩人邊說話邊從堂屋里出來,往房里走著,看到廚房里還有光,倒映出兩個人影子,余秀麗笑道:“估摸著是江潮他們小兩口,以前還擔心這小兩口會處不來,現(xiàn)在看來是瞎cao心了,這不挺恩愛的嘛!就差沒天天黏在一起了?!?/br> “可不是嗎?一開始我問安溪,她那時候還不愿意嫁給江潮,我還以為這小子沒入她眼,那時候我還想把兩人強湊會不會湊成一對怨侶嘞! ”江大友呵呵一笑。 說著兩人也不管,直接往房里走了。 大鍋內,水在冒著泡,氤氳的熱氣盤旋上升著,灶里的火也在慢慢地降著熱度,江潮把鍋里翻滾著的水舀進了桶里,幫安溪提到了澡房里。 安溪從房里抱著衣服出來,江潮抱著胸守在澡堂旁邊,“安安,我陪你一起洗?!?/br> “江潮你還要不要臉了?!?/br> 江潮有些遺憾地搖搖頭,臨走前在她耳邊呵了一口氣,手掐著她腰上的軟rou,“真不要我一起,我很樂意幫你的。” 安溪渾身一抖,踩了他一腳,咬著牙說:“不要?!?/br> 敢不敢只用上半身思考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