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于元寶小哥哥的這四位同窗伴讀，季子珊在不足周歲時，就已見過舅家表哥寧玉澤，兩年的時間過去后，寧玉澤小表哥依舊生得眉清目秀，穆淮謙小公子前幾天才見過，如今的他已又恢復(fù)成了身形挺拔眉眼溫和的青青小白楊，至于董致遠(yuǎn)小國舅和姚得逸小公子，季子珊還是頭一回見，董致遠(yuǎn)小國舅生得特別俊，嚴(yán)重地挑戰(zhàn)到了她的美貌級別，姚得逸小公子嘛，卻是一個紅紅火火的小胖子，笑起來時，嘴角有一對特別可愛的小梨渦。

    季子珊小公主背著胳膊，在并排站著的四人前，來回踱了兩圈，然后開口道：“你們都叫草民喲……”

    四個伴讀學(xué)員在今日統(tǒng)一由家人送入宮中，來了宮里，自然要先叩拜皇宮的最大家長惠安太后，住在慈寧宮里的季子珊小公主，就順便來了個一睹為快。

    元寶小王爺將又犯傻的胖meimei，拖回惠安太后的懷里，再一次耐心無比的解釋道：“扇扇，哥哥已經(jīng)和你講過了，草民只是一種自我稱呼，不是名字。”

    季子珊嘟了嘟嘴，爾后去玩惠安太后手腕上戴的玉鐲子，聲音軟軟甜甜的：“母后，咱們?nèi)セ▓@，看花吧?！?/br>
    惠安太后摸了摸胖閨女的后腦勺，溫聲安撫道：“好，等母后交代幾句話，咱們就去花園散步?！币惶抗?，惠安太后望著四個高低不一的小小少年，表情溫和道，“你們在宮里上學(xué)時，統(tǒng)一住在外宮的如意館，每人配四個小內(nèi)監(jiān)使喚，你們的衣食住行，由梁三泰負(fù)責(zé)管理。”眸光微轉(zhuǎn)，惠安太后再瞅向瘦長臉的梁三泰，“五王爺?shù)倪@四個伴讀，都交給你了，不許有任何怠慢，聽明白了么？”

    梁三泰忙躬身應(yīng)道：“奴才明白?！?/br>
    惠安太后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道：“你安置好他們后，再帶他們熟悉下如意館的環(huán)境，明日起，就安排他們和五王爺一塊到文華閣就讀學(xué)習(xí)?！蹦抗馊岷偷脑倏聪蛐鹤?，惠安太后問道，“元寶，你是想和伴讀們?nèi)チ奶?，還是和母后去賞花？”

    元寶小王爺想了一想，回道：“我想和他們四個去逛逛如意館?！?/br>
    趴在惠安太后腿邊的季子珊，朝元寶小王爺忽閃忽閃大眼睛：“小哥哥，你不和我一起，去花園摘花玩么？”

    “扇扇，哥哥以后白天都要去上學(xué)，只能晚上再陪你一起玩了?！痹獙毿⊥鯛敹椎蜕碜樱c胖嘟嘟的小meimei眼和眼平視，伸手輕掐一把她的小臉蛋，彎著眼睛柔柔的微笑，“扇扇要乖啊——”

    季子珊鼓了鼓臉頰，忽然語出驚人：“哥哥去上學(xué)，我也要去上學(xué)！”在惠安太后腿間扭了扭小身子，季子珊小公主嘟囔道，“母后，我也要上學(xué)！我要和哥哥一起上學(xué)！”

    元寶小王爺眼睛一亮：帶meimei一起去上學(xué)，這個創(chuàng)意……很不錯哎！

    惠安太后摟著想一出是一出的胖閨女，彎著眼睛笑的愉悅：“你個小笨蛋，連筆都不會拿，去上哪門子學(xué)？”擰了擰小女兒的可愛鼻尖，惠安太后神態(tài)親昵道，“扇扇乖，等你長大了，母后讓你阿籮jiejie和妙妙jiejie，一起來宮里和你上學(xué)堂，你說好不好？”

    “好吧?！甭牭阶约阂院笠灿袑W(xué)堂上，季子珊小公主頓時滿意的點(diǎn)頭答應(yīng)，忽然又想到一事，就氣鼓鼓的撅著小嘴道，“母后，大哥哥笨，小哥哥笨，扇扇才不笨！不許說我，是小笨蛋！”

    遠(yuǎn)在御書房辦公的季子清陛下，突覺鼻尖一癢，于是阿嚏了一聲。

    皇帝陛下身上無小事，哪怕他只是打個噴嚏，作為貼身大太監(jiān)的劉全順總管，也得當(dāng)成大事來看待，此時驚聞龍鼻不適，忙彎腰去問：“陛下可是有哪里不適？要不要招個太醫(yī)來請平安脈……”

    劉全順一邊恭敬謹(jǐn)慎的詢問，一邊琢磨細(xì)想陛下有可能風(fēng)寒受涼的原因，那啥，雖說現(xiàn)在天氣暖和了，可陛下晚上常常鍛煉運(yùn)動出一身熱汗，會因此著涼的可能性……

    不等劉全順深入琢磨完，已聽季子清陛下隨口道：“沒事?！?/br>
    劉全順想了一想，還是冒著挨罵的風(fēng)險進(jìn)言道：“陛下，還是招個太醫(yī)瞧瞧吧，龍體為重，輕忽不得呀?！?/br>
    聞言，季子清陛下擱下手中的御筆，往寬大的御座里一靠，拿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椅扶，回道：“成吧，對了，你去把小公主給朕接過來，就說朕……要教她畫畫。”

    劉全順公公不著痕跡的抽了抽眼角，然后一臉莊嚴(yán)肅穆的去辦差，哎喲，陛下主子這么愛找小公主玩，等這一屆的秀女入宮了，也不知小公主還能不能繼續(xù)霸占住陛下主子。

    數(shù)日后，建平帝登基后的第一次選秀，終于進(jìn)行到最尾聲。

    “啟稟太后娘娘，這就是本屆秀女的終選名單了，請您過目?！眱?nèi)務(wù)府總管捧著一疊頗有厚度的花名冊，進(jìn)獻(xiàn)給正在講故事的惠安太后，惠安太后聽了下頭的稟告，便示意碧云嬤嬤接住，“知道了，下去吧。”打發(fā)走內(nèi)務(wù)府總管后，惠安太后接著給胖閨女講被打斷的故事。

    故事講完后，惠安太后才去翻內(nèi)務(wù)府送來的花名冊，至于季子珊，則趴在桌邊乖乖的享受美味糕點(diǎn)。

    在輕輕的紙張翻動聲中，季子珊看到她太后親媽，時不時拿毛筆在紙上劃一道，據(jù)季子珊所知，因季子清陛下不欲太興師動眾勞民傷財，此回選秀，便只在京城范圍的地界進(jìn)行，饒是如此，仍有一大波官家少女，不論是自愿，或是被逼，都熱熱鬧鬧的投入到了選秀隊(duì)列中來。

    本朝的選秀，并非強(qiáng)制性必須參選。

    宮里在選秀之前，都會提前放出風(fēng)聲，不欲叫姑娘參選的人家，自然會緊著給家里適齡的姑娘訂下親事，一旦親事訂下，有了締結(jié)婚約的聘書為證，就可免除選秀事宜，反之，那就是有意愿送家里的姑娘入宮搏前程，戶部和內(nèi)務(wù)府就會根據(jù)京城戶籍，召集各家適齡的官家閨秀進(jìn)行篩選。

    選秀期間，有兩件事最為人津津樂道。

    一是定國公府的寧大姑娘，在選秀正式開始前，忽然冷不丁的爆出已訂下親事的重磅消息，如此一來，對于宮中的董皇后而言，她心里便大大松了一口氣，要知道皇后尚無子嗣，若是這位寧姑娘入宮，不說董皇后的地位岌岌可危，起碼也是個強(qiáng)勢沖擊。

    至于這第二件嘛，就是富錦候府的武二姑娘了，眾人皆知，此回宮廷選秀，不只是替皇帝陛下充實(shí)后宮，更是要替已成年的二王爺擇選一位正妃，如此這般，已經(jīng)被訂下側(cè)妃名分的武二姑娘，自然成了廣大人民茶余飯后的笑料。

    黃昏之際，季子清陛下和董皇后一起來了慈寧宮。

    禮畢后，各自就坐。

    季子清陛下抱著一天未見的小meimei，關(guān)問元寶小王爺?shù)纳蠈W(xué)事宜，閑談一番后，惠安太后溫聲開口道：“早上，內(nèi)務(wù)府把終選的秀女名單送來了，哀家先篩選了一次，剩下的交給你們了。”說著，示意碧云嬤嬤將謄抄下來的名單，送給季子清陛下和董皇后過目。

    秀女的終選名單一出來，就只剩下最后一輪殿選，只要秀女被留牌子，就等于成功入選了。

    碧云嬤嬤先將名單捧到季子清陛下跟前，由于季子清陛下正在和胖meimei玩翻花繩，雙手并不得閑，便道：“先給皇后瞧吧?！痹诒淘茓邒哂謱⒚麊闻踅o董皇后時，惠安太后再溫文爾雅的說話，“此回選秀，只留下五個，一個給子銘當(dāng)正妃，其余的四個給皇帝充實(shí)后宮?！?/br>
    聞言，舉著花繩的季子清陛下應(yīng)道：“都聽母后的，對了，子銘的正妃人選，母后訂的是哪家？”

    惠安太后勾唇一笑，笑容頗有些意味深長的譏誚：“平南侯的閨女?！?/br>
    季子清陛下輕輕‘唔’了一聲，道：“母后訂的好?！?/br>
    正抓耳撓腮想怎么翻花繩的季子珊，在心里輕輕嘖了一聲，據(jù)她今天聽到的最新情報，現(xiàn)任的平南侯夫人，正是德太貴人武氏的堂妹，是當(dāng)年的武老太后還在世時，親自為娘家二房的侄女訂的婚事，嘖嘖，說起來平南侯府的胡姑娘，和富錦候府的武二姑娘，也算是姨表姐妹，姐妹共侍一夫，想來便宜二哥的后院一定會特別熱鬧。

    惠安太后眸光一轉(zhuǎn)，望向正低頭看名單的董皇后，和聲問道：“皇后覺著留下哪四個好？”

    董皇后抬起眼簾，態(tài)度溫順道：“臣妾聽母后和陛下的意思。”太后婆婆篩選過的名單，她已經(jīng)快速瀏覽了一遍，全是一些家世低微不顯的人選，縱算她們?nèi)雽m服侍陛下，也暫時威脅不到她的地位，至于她一直懸心的二堂妹，這上頭根本就沒有她的名字，真是……太好了。

    尋常的大戶人家，爺們尚有不少通房妾室，丈夫身為一國之君，哪可能會只守著她一個人，這一次只挑四個，已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董皇后正暗自腹想時，忽聽惠安太后道：“你們都不選，那這樣吧，碧云，把這些人的名單寫到小紙條上，叫元寶和扇扇各抓兩回鬮，抓到誰就是誰吧。”

    ……咦，等等，選秀的劇本不是這樣的吧。

    第68章 選前

    聽到惠安太后的提議后，季子珊險些一腦袋栽下臥榻——搞什么咧，秀女經(jīng)過層層選拔，都只為在最后一輪殿選時，叫太后、皇帝、皇后一起相看，若瞧著順眼合適的，就留牌錄用，若是相不入眼，就撂牌棄用，正常的選秀流程，不應(yīng)該是這樣子的么？

    可是，她聽到了什么？

    在惠安太后圈出來的一些人中，叫她和元寶小哥哥再隨便摸黑抓四個？

    元寶小王爺已年過六歲，大致明白選秀是干啥的，只見他揪了揪秀麗的小眉頭，嫩聲道：“我才不抓鬮呢?！边@是給大哥哥選納妃妾，又不是給他挑媳婦，他才沒興趣玩呢，說著，伸手捏了捏胖meimei的小臉蛋，笑道，“叫扇扇一個人玩吧，扇扇，你知不知道什么是抓鬮呀？”

    “我不知道呀——”第一次接觸‘抓鬮’詞匯的季子珊小公主，只能偽裝成一個無知兒童。

    見meimei忽閃著大眼睛的可愛模樣，元寶小王爺特別生動形象的解釋道：“扇扇，你不是喜歡吃玫瑰酥，芙蓉糕，核桃酥，松花卷……”元寶小王爺列舉了一大堆meimei喜歡吃的糕點(diǎn)后，才接著道，“抓鬮呢，就是把這些好吃的糕點(diǎn)，全部放到一個大罐子里，你從罐子口伸手往里面摸，摸到哪塊糕點(diǎn)，就能吃哪塊，扇扇，你說抓鬮好不好玩？”

    “好玩！”季子珊小公主聽罷，也不和季子清陛下玩翻花繩了，直接伸著脖子嚷嚷道，“我要玩抓鬮，我要吃糕糕！”

    季子清陛下無語地扯掉手上的花繩，為了能和胖meimei玩得融洽，他連小女孩兒愛玩的花繩都學(xué)會了，可是呢，這個小丫頭片子一聽到吃，就把他忘到九霄云外了。

    然而，出于疼愛胖meimei的慣性使然，季子清陛下不僅沒生氣，反而如她所愿的吩咐道：“照五王爺說的做，叫咱們扇扇小公主，也玩玩抓糕點(diǎn)吃的游戲。”

    元寶小王爺聽得興起，也舉手附和道：“我也要玩，我要陪扇扇一起玩！”

    小兒子對抓鬮的形象解釋，本來讓惠安太后頗為無語，不過，見小兒子和小閨女都一臉興致勃勃的模樣，惠安太后便撲哧笑了：“元寶，抓糕點(diǎn)吃的游戲，既然是你想出來的，那等一會兒，扇扇抓幾塊糕點(diǎn)吃，你也得吃幾塊，聽到?jīng)]有？”

    元寶小王爺下意識地揉揉肚子：和胖meimei拼吃糕點(diǎn)喲，若是比輸?shù)脑?，又該被哥哥笑話了吧…?/br>
    一罐子糕點(diǎn)還沒呈上來前，碧云嬤嬤先捧著一只圓圓的水晶碗過來，碗底堆著約摸好幾十個小紙團(tuán)，碧云嬤嬤笑著忽悠道：“小公主，在玩抓糕點(diǎn)吃的游戲前，咱們先玩一個小游戲，你不是學(xué)過數(shù)數(shù)了么，你從碗里捏四個紙團(tuán)出來，數(shù)一個數(shù)，捏一個紙團(tuán)，很好玩的喲……”

    元寶小王爺摟著胖meimei的小肥腰，笑嘻嘻道：“扇扇，你不是最喜歡玩游戲么，你數(shù)個一，然后捏一個紙團(tuán)出來，你數(shù)個二，就再捏一個，照哥哥教你的做……”

    于是，被趕鴨子上架的季子珊小公主，替季子清陛下選了四個秀女，姓氏分別為馮、陳、褚、衛(wèi)，惠安太后見選秀結(jié)果出來了，便對碧云嬤嬤吩咐道：“把這四個人的名字記下，待殿選相看時，若是端莊穩(wěn)重就留下，若是瞧著輕浮冒失，也撂牌棄用。”這意思就是說，若這四人瞧得不中意，也會再劃拉掉。

    皇宮好容易太平了三年多，惠安太后一點(diǎn)也不希望再起紛爭。

    但愿這三年里，皇后能誕下皇長孫，若是兒媳婦實(shí)在無福，那就只能停了幾個妃妾的避子湯，讓她們給皇家開枝散葉了，皇帝若是多年無子，這可是……大忌諱。

    皇家三年一選秀，是本朝的歷來慣例，自幼生長在宮廷的季子清陛下，自然不覺有什么不對，不過，相較要入選進(jìn)宮的如花美眷，他更在意什么時候能讓皇后有孕，話說，他真的蠻勤奮了呀，他和皇后的身體又無異常，怎么就一直沒有開花結(jié)果呢。

    “母后瞧著辦就成，朕沒意見。”季子清陛下將胖meimei搬挪回自己腿上，捏著她胖嘟嘟的小臉，心里默想，他也想要這么一個胖嘟嘟rou呼呼的兒子呀。

    季子珊小公主撥開季子清陛下的咸龍爪，皺著包子臉道：“又捏我的臉！哥哥討厭！”

    季子清陛下在心里默補(bǔ)一句，胖兒子最好乖一些，不要跟他姑一樣，總是拒絕他的捏臉行為，你說你的臉長得那么可愛，不給人捏捏揉揉玩玩，多浪費(fèi)呀。

    看幼妹幼弟玩過抓糕點(diǎn)吃的游戲，又和皇后在慈寧宮留了晚膳，消食茶畢，季子清陛下便帶著董皇后回了鳳儀宮，各自沐浴洗漱過后，熄燈，撤帳。

    守在宜華殿外的劉全順公公，靠在雕紋繪彩的廊柱上，一邊側(cè)耳細(xì)聽內(nèi)殿的動靜，一邊抬頭仰望空中明月，殿內(nèi)的動靜停了又響，響了又停，不肖說，陛下主子肯定又鍛煉運(yùn)動出了一身的汗，嘖，陛下主子呀，造小皇子固然重要，但你也要保重龍體喲。

    良久，劉全順公公聽到殿內(nèi)叫水，應(yīng)聲之后，忙吩咐人擺好早預(yù)備下的熱湯。

    洗去黏黏的汗?jié)n后，季子清陛下一身清爽的再躺回床榻，董皇后面頰緋紅，柔情婉約的也跟著再躺下，水紅色繡金絲團(tuán)花的床帳之外，只留了一盞羊角宮燈，燈光微暗，透過細(xì)密的薄帳，篩落幾許朦朧的縷光，季子清陛下翻了個身，右手搭在董皇后的身前：“婉婉，時辰不早了，早點(diǎn)睡吧?！?/br>
    皇帝丈夫和自己說話，董皇后自不好再仰面躺著，便輕輕一翻身，面朝床內(nèi)：“陛下還要早起臨朝，您快歇著吧?！?/br>
    季子清陛下臂間微一用力，就將董皇后攬近自己，聲音低緩道：“婉婉，你是朕的正妻，百年后與朕同陵而葬的枕邊人，以后沒有人能越過你?！鳖D了一頓，又輕聲道，“先帝在世時，母后遇到的糟心事兒，朕不會允許再發(fā)生。”

    昏暗的床帳中，董皇后偎在丈夫懷里，低低的‘嗯’了一聲。

    季子清陛下移動手掌，去撫摸董皇后柔軟平坦的小腹，又道：“朕希望，皇長子是由婉婉所出，先帝如何教朕長大，朕也會怎么教他長大。”

    董皇后再次低低的‘嗯’了一聲。

    三月十六，是本屆秀女殿選的日子，元寶小王爺要去文華閣上學(xué)，自然湊不了相看秀女的熱鬧，季子珊可不一樣，她一個整天只用想著怎么玩的天真寶寶，當(dāng)然可以跟著一起去湊熱鬧。

    惠安太后哪怕不想讓小閨女去都不行，小兒子去上學(xué)了，兒子媳婦都要和自己去主持殿選，小女兒都沒人哄著完了，叫她一個人待著，小丫頭還不得傷心寂寞壞了。

    是以，今天的季子珊小公主，被惠安太后打扮得格外花枝招展，上身穿著大紅色繡金桃花朵朵的交領(lǐng)長衫，下頭穿著月白色的百褶裙，頭戴紅珊瑚珠花，脖掛長命金鎖，腕配一對小金鐲，腳上的小繡鞋綴著圓潤剔透的大顆珍珠，季子清陛下見了盛裝打扮的胖meimei，頓時樂了：“喲，小丫頭，這么小就知道臭美了！”

    季子珊小公主鼓鼓胖包子臉，跺腳怒道：“我美，不臭！”

    季子清陛下輕輕嘖了一聲，彎腰抱起天生麗質(zhì)的胖meimei：“好好好，扇扇只美不臭，走吧——”

    見陛下主子抱著小公主走出壽康殿，劉全順一擺拂塵，揚(yáng)聲報唱：“擺駕鐘靈宮——”報唱完畢后，便趕緊服侍陛下坐上御輦，另一邊，一身朝服的惠安太后和董皇后，也在嬤嬤宮女的服侍下，一一穩(wěn)坐到轎輦之上。

    露天而行的御輦之上，季子珊小公主特別壞心眼的提要求：“哥哥，我想聽你，學(xué)小鳥叫?！?/br>
    抱著胖meimei共乘轎輦的季子清陛下，無語的抽了抽嘴角：“哥哥……不會?！睍膊荒芙薪o你聽呀。

    季子珊小公主頓時把崇拜的目光，投向轎輦旁側(cè)的劉全順公公，接著奶聲奶氣道：“順公公會學(xué)鳥叫，哥哥不會，哥哥好笨！”

    被胖meimei鄙視的季子清陛下，幽幽的覷一眼眼觀鼻鼻觀心的劉全順，貌似十分鎮(zhèn)定冷靜的劉全順公公，其實(shí)在心里狂呼：小公主呀，你怎么又給他拉陛下的仇恨值！

    第69章 選中

    三月十六，天氣晴好。

    鐘靈宮，桌明椅凈，纖塵不染。

    季子清陛下抱著胖meimei在中間的主位坐定，惠安太后居左，董皇后居右，待皇宮的三位主子正式就坐后，劉全順公公一擺拂塵，嗓音嘹亮的宣布道：“殿選開始——”朝殿外捧著秀女花名冊的夏小充一使眼色，夏小充忙跟著大聲唱和道，“殿選正式開始，傳，劉冰潔，張夢蝶，宋曉燕，錢英翠，蔣蘭蘭入殿覲見?！?/br>
    夏小充的聲音落定后，守在偏殿的內(nèi)監(jiān)跟著重復(fù)：“傳，劉冰潔，張夢蝶，宋曉燕，錢英翠，蔣蘭蘭入殿覲見！”

    季子珊略同情的瞟了瞟站在殿外的夏小充：古代沒有擴(kuò)音設(shè)備，全靠人嗓飆來喊去，夏小充同志，你的嗓子這么喊上一晌午，會歇菜的吧。

    第一組秀女尚未過來，季子清陛下的目光自然落在胖meimei臉上，見她的眼珠子似乎黏到了夏小充身上，便伸手擋住她的視線，溫聲笑問道：“扇扇，你瞧什么呢？”

    “瞧小充子啊。”季子珊扒掉眼睛上的大手，特別誠實(shí)的回答道。

    季子清陛下些許不解的問道：“那你瞧他什么呢?！?/br>
    季子珊鼓著白嫩嫩的胖臉頰道：“瞧他的臉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