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一更58

    慈寧宮。

    季子珊把一疊宣紙以及一瓶梅花推給元寶小王爺，口內(nèi)道：“元寶哥哥，呶，這些都是姚姑娘的作品，你瞧瞧?！?/br>
    元寶小王爺裹著溫暖華美的狐裘，神色懶洋洋的翻了幾頁宣紙，又伸手撥了撥瓶內(nèi)鮮嫩奪目的紅梅，低眉沉吟了片刻，才溫聲徐徐的問道：“扇扇，你說，姚姑娘會不會不愿意嫁給我？或者她的父母會不樂意？”

    一般來講，結(jié)兩姓之好的門戶，總要你情我愿彼此樂意，而他出身皇家，一旦母兄向姚家提及婚事，姚家縱然不愿意，勢必也不敢隨意拒絕，姚姑娘雖然合他的心意，但他卻不愿意有半分勉強(qiáng)。

    ……他是不是應(yīng)該在母兄正式提及此事前，先和姚家那邊通個氣？

    若姚家愿意，一切照舊，若是真的婉拒，那他再當(dāng)兩年單身漢好了，其實成親之事，他并不急的。

    季子珊捧著腮頰，眨了眨眼睛：“我又不是姚姑娘，也不是姚姑娘的父母，我怎么會知道啊?！甭灶D了一頓，季子珊又慢吞吞的提示道，“其實，你可以找人先幫你探探嘛，比如——穆淮謙??？”穆淮謙和姚得逸也是十年的同窗好友，由他把意思傳遞過去，再由他把反饋傳送回來，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了。

    元寶小王爺展眉而笑：“知我者，扇扇也?！彼矞?zhǔn)備使喚使喚穆淮謙來著。

    “元寶哥哥，你以后會變成四王叔那樣的花心大蘿卜么？”季子珊依舊托著腮幫子，語氣幽幽的溫婉。

    元寶小王爺微怔，隨即搖頭失笑：“小丫頭，這是你該好奇的問題么？”

    季子珊神色認(rèn)真道：“四王叔風(fēng)流花心了一輩子，四王嬸有一半是被他活活氣死的，元寶哥哥，姚姑娘是個好姑娘，你要是真娶了人家，可得待人家好些呀。”據(jù)她估計，姚家約摸不會拒絕這樁婚事的，姚得錦給她做嫂子的可能性很大。

    元寶小王爺有點無語，他要怎么和小meimei解釋，他先天體弱，養(yǎng)了這么多年，身子骨雖大有好轉(zhuǎn)，卻是經(jīng)不了大折騰的，他已將滿十七歲，太后親媽卻從不提給他通房之事，不過是御醫(yī)有言在先，要他多鍛煉多保養(yǎng)，盡量不要太早涉及男女之事，哪怕大婚之后，也不可過多縱欲。

    他惜命的很，這輩子娶一個媳婦生兒育女就夠了，再多的花花草草他也要不起，保命重要吶。

    “知道了，一定不做花心大蘿卜?！痹獙毿⊥鯛敍]法和meimei明言，只能揉著她的腦袋答應(yīng)道。

    作為已經(jīng)內(nèi)定下來的妹婿，元寶小王爺使喚穆淮謙使喚的十分心安理得，鑒于他傳遞回來的是正面反饋，元寶小王爺心悅之下，便在他和meimei約會時終于給了回好臉色，對此，穆淮謙同志偷偷的表示：“五王爺要是能早點大婚就好了?！币呀?jīng)秘密幽會了大半年，穆淮謙在季子珊跟前再沒什么可拘束的，連元寶小王爺都敢悄悄吐槽了。

    “為什么呀?！迸馊谌诘奈葑永?，季子珊小懶貓似趴在桌子上。

    穆淮謙擠眉弄眼道：“他大婚以后，大概就沒閑心再瞧我不順眼了。”五王爺以前總瞧他不順眼，一定是單身的怨念在作怪，瞅瞅，當(dāng)五王爺?shù)慕K身大事有了清晰的眉目后，都不再用冷艷的眼神剮他了，甚至還給了點笑臉，嗯，自從他和桃花小公主開始幽會，五王爺就一直拿眼刀飛他。

    季子珊眉眼一彎，伏在桌上呵呵笑了起來。

    見桃花小公主笑得樂不可支，穆淮謙伸手攥住她一只柔軟的小爪子，柔聲低喚：“扇扇……”因桃花小公主嫌他總稱呼公主太生分，便允許他在無人的時候可以叫她的小名。

    “干嘛？”被穆淮謙揉著手掌心的季子珊抬頭問道。

    穆淮謙抿了抿唇角，低聲道：“你長的有點太慢了?！?/br>
    季子珊：“……”長的慢怪她咯。

    歲月如流，很快便到了臘月中旬，在皇宮上下為迎接新年做準(zhǔn)備時，三公主季子婷懷胎十月，一朝瓜熟蒂落，順利誕下了巫三駙馬的遺腹子，消息傳報到皇宮后，因季子珊還是未嫁的姑娘，不適宜出現(xiàn)在洗三場合，惠安太后便吩咐碧云嬤嬤去參加一下洗三禮，至于季子珊，待孩子滿月之后再去探望也不遲。

    “唉，這也是個苦命的孩子。”惠安太后嘆氣道。

    季子珊知道惠安太后在感嘆什么，大公主季子媛遇人不淑，嫁了個沒用的混賬王八羔子，三公主季子婷卻時運不濟(jì)，嫁了個英年早逝的短命丈夫，季子珊抱著暖手爐問道：“母后，三皇姐生的這個孩子，以后該怎么養(yǎng)啊?！?/br>
    作為巫三駙馬的唯一骨血，喪子的巫家雙親應(yīng)該會很想撫養(yǎng)這個孩子，但季子婷可是這個孩子的親娘，哪怕她日后再嫁，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若季子婷執(zhí)意把兒子養(yǎng)在自己身邊，只怕巫家雙親也無可奈何。

    惠安太后瞧一眼蹙眉沉思的小閨女，只道：“你小孩子家家的，這事兒還輪不到你cao心?！?/br>
    季子珊吐了吐舌頭，便換了個話題接著聊侃：“母后，圓圓冊封太子時要穿的衣裳，現(xiàn)在做的如何了？”圓圓大皇子馬上就滿整十歲了，會在年后冊封他為太子的消息已經(jīng)傳了出去，當(dāng)然，這本來就是事實，并不算謠傳，針工局那里的確已經(jīng)在準(zhǔn)備儲君的一應(yīng)衣飾，東宮也在清掃整理中了。

    惠安太后回道：“你皇兄才吩咐沒幾天，還早著呢?！?/br>
    季子珊雙手交疊抵在頜下，一臉憧憬的想象道：“不知道圓圓穿戴上太子的衣飾時，會有多帥氣?！?/br>
    惠安太后白小閨女一眼，然后催道：“好了，歇夠了吧，接著看你的賬冊，等衣裳做好了，母后就叫圓圓穿上，讓你好好看個夠。”

    季子珊晃了晃腦袋，繼續(xù)抱著賬本啃起來。

    爆竹聲聲響，很快便進(jìn)入了建平十五年，正月下旬時，季子珊前往長榮長公主府去探望季子婷，以及她生下來的男寶寶，季子婷剛出月子不多久，氣色還算不錯，望著兒子的目光里充滿了慈母之愛，躺在襁褓里的男寶寶白白胖胖，瞧著十分秀氣可愛，季子珊沒什么抱嬰兒的經(jīng)驗，也不提要抱季子婷的兒子，只拿指腹輕輕點著嬰兒的小嫩臉，問道：“三皇姐，小寶寶可起名字了？”

    “還沒有大名，現(xiàn)在正叫著壽哥兒。”季子婷語氣溫婉的回道，她的駙馬郎不幸早逝，她希望兒子能健健康康，長壽百歲。

    知道了男寶寶的小名兒，季子珊便一邊點著他的小臉，一邊溫聲逗著道：“壽哥兒啊，你怎么這么能睡啊，小姨都來這么會兒了，你怎么也不醒一下……”

    已經(jīng)當(dāng)了一個月的母親，季子婷便展示起自己的育兒經(jīng)驗：“這么大點的孩子，除了餓了尿了時會醒外，其余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睡著的，得再長大一些，才能和你玩呢?！痹诩咀渔醚劾?，這個嫡妹自幼飽受嬌寵，整天都快快樂樂的，又因玩心重愛淘氣，就像個長不大的小孩子，只有一直生活在蜜罐里的姑娘，才會有福氣永遠(yuǎn)不用長大，季子婷不無羨慕的想著。

    季子珊默了一下，她有表現(xiàn)的那么貪玩么，貪玩到連個小嬰兒都不放過的地步，囧。

    在長榮長公主府略停留不多時，季子珊就起身告辭了，離開前，她又笑容滿面的關(guān)懷道：“三皇姐好好調(diào)養(yǎng)身體，待天氣暖和了，壽哥兒再大些，也抱回去給母后瞧瞧，她老人家挺想看看壽哥兒長得俊不俊呢。”

    季子婷溫柔的笑應(yīng)：“噯，我記下了?！彼m然生母早逝，但養(yǎng)母不壞，嫡母也善，總歸是沒受什么委屈的平安長大，對于養(yǎng)母和嫡母，她做不到視如親娘，但也是心生敬重的，“也請皇妹幫我?guī)€話，叫母后保重身子?！?/br>
    季子珊點了點頭，隨即乘車離去。

    又過一個月，便是圓圓大皇子季元昊冊封太子的吉日，一整天的繁復(fù)禮儀折騰下來，差點沒把圓圓小太子累趴下，季子珊瞧小伙子一臉疲累的模樣，便很有姑姑愛的替他按著小肩膀，舒服的他不行不行的。

    對此，季子清陛下表示很嫉妒，用一種‘真是白疼你了’的語氣譴責(zé)道：“皇兄也累了一天了，你看不到么？”

    第206章 一更59

    季元昊的太子之位板上釘釘后，作為其母家的鎮(zhèn)國公府上下，終于長長的吁出一口氣。

    外孫子到底坐上了儲君的位置，鎮(zhèn)國公太夫人安心定神之余，不免又對董致遠(yuǎn)舊事重提：“過兩日就是芳華郡主的及笄禮了，娘會再替你探探王妃的意思?！?/br>
    年前，她曾經(jīng)攜幼子登門拜訪過一次，廉親王妃對自己兒子贊譽(yù)有加，態(tài)度還挺不錯，在她隱隱透漏出結(jié)親的意思后，廉親王妃只說獨女還小要多留留，鎮(zhèn)國公太夫人當(dāng)然明白這只是托詞，去王府提親的門戶并不算少，王爺夫婦要甄選考慮純屬正常，只不過，隨著太子之位的落定，董家又繼續(xù)水漲船高，會比別家更具有優(yōu)勢。

    人逢喜事精神爽，鎮(zhèn)國公太夫人滿臉都是喜悅的笑意，目光殷切冀盼的看著幼子：“待你的終身大事解決了，娘這最后一件心事也就了了?！?/br>
    皇后女兒過世后，擱在她心里的大事一共有兩樁，一件就是外孫子的太子之位，另一件就是小兒子的婚事了。

    董致遠(yuǎn)素來孝順，從不愿惹母親傷心動怒，但此事涉及他的一輩子，董致遠(yuǎn)真的不想娶一個并不喜愛的女子，心里掙扎了片刻，到底還是又低聲開口道：“娘，兒子求求你了，您就考慮考慮高三姑娘吧……”

    見小兒子仍在惦記儀萱大長公主的女兒，鎮(zhèn)國公太夫人笑容一收，倏然間變得勃然大怒：“你……你……娘和你說過多少遍了，那個高三姑娘絕對不是良配，你怎么還在想著她……”鎮(zhèn)國公太夫人情緒激動之下，胸口不免劇烈的起伏不止，望著小兒子傷心黯然的面孔，鎮(zhèn)國公太夫人硬起心腸，放出狠話，“除非我這個老婆子死了，否則，你休想娶她！”

    聞聽母親出此詛咒之語，董致遠(yuǎn)噗通一聲，就給怒容滿面的親娘跪下了：“娘，兒子……”

    鎮(zhèn)國公太夫人定定地瞪著小兒子，見他還是不死心的模樣，不由滾下淚珠哀哭道：“致遠(yuǎn)，你是要氣死娘么，你是娘的親兒子，娘把你寶貝這么大，難道還會害你不成，娘都是為了你好，你這個傻孩子，怎么就總是想不明白呢……”

    董致遠(yuǎn)動了動嘴唇，到底垂下眼簾，沉默不語了。

    在鎮(zhèn)國公府某間屋子的氛圍一片愁云陰雨時，皇宮里卻是一派和樂融融。

    面對皇帝老哥的強(qiáng)烈譴責(zé)，季子珊扭過臉，沖他語氣涼涼道：“對啊，我就是沒看到——”待轉(zhuǎn)回臉時，季子珊已又恢復(fù)成熱情洋溢的古代好姑姑，一邊給圓圓小太子松肩膀，一邊笑瞇瞇的問道，“圓圓，舒不舒服啊——”

    瞅到皇帝老爹咬牙黑臉的不悅神情，圓圓小太子十分汗顏，他這個太子才當(dāng)?shù)谝惶?，要是父皇心生惱火，在他上任第一天就把他廢了，那就相當(dāng)有趣了：“姑姑，我不累……”圓圓小太子趕緊擺出一幅‘我特別精神’的勃發(fā)風(fēng)貌，催促自家小皇姑快點去給老爹滅滅火，“父皇昨兒個就睡的晚，今天又馬不停蹄的忙了一天，的確是勞累了。”

    圓圓小太子心里蠻捉急，季子珊卻與之相反，依舊不緊不慢的語氣閑閑：“那我也不去，你父皇的一身皮rou，又糙又厚，咯的我手疼。”

    季子清陛下的一張臉頓時黑如鍋底：“放肆！”誰的皮rou又糙又厚了。

    正和元寶小王爺說話的惠安太后，眼瞧著皇帝長子又快該吆喝劉全順上雞毛撣子了，便立即插話進(jìn)來：“扇扇，不許對你皇兄無禮！”板臉斥完小閨女后，惠安太后又去看季子清陛下，溫聲嗔怪道，“叫你一直縱著她，縱的她越來越無法無天，遲早有一天，她得爬你腦袋上作威作福?！?/br>
    元寶小王爺看熱鬧不嫌事大，一臉滄桑的跟著感慨道：“就像現(xiàn)在的我一樣，一有事不如小丫頭的心意，她就跟我動手動腳，把我狠狠撓上一頓?！闭媸谴髮懙膽K吶。

    聽完母親的責(zé)怪，以及幼弟的抱怨，季子清陛下朝小meimei挑眉：“再問你一遍，過不過來給皇兄揉肩膀？”

    季子珊特別有骨氣的拒絕道：“就不過去，圓圓的小肩膀很軟和，我就想給他揉……”

    圓圓小太子的心里欲哭無淚，語氣弱弱的掙扎道：“姑姑，我真不累……”求你不要給他拉皇帝老爹的仇恨值啊。

    “看來，你下一年的壓歲錢，是不想要了?！奔咀忧灞菹露⒅妥约核M的小meimei，一派慢條斯理的口吻悠悠。

    季子珊的耳尖動了動——嚶，她金燦燦的大元寶啊，想要。

    “和你元寶哥哥一模一樣的零花錢，你大概也不想要了?！奔咀忧灞菹乱娦eimei已經(jīng)開始動搖底線，便又慢吞吞的拋出一記重磅炸彈。

    零花錢？

    一瞬間，季子珊只覺有無數(shù)的金元寶和銀元寶朝自己刷刷刷狂奔而來。

    按照大周朝的定例，凡是有爵位的人家，每年均可在戶部支領(lǐng)一筆恩賞銀子，不同的爵位等級，可支領(lǐng)的恩賞銀子也不一樣，季子珊身為皇家公主，在成婚之后也有權(quán)利支領(lǐng)這筆收入。

    但是，季子清陛下口中的‘零花錢’卻不是指這個。

    元寶小王爺正式入駐康王府后，季子清陛下賜了他朝州作為食邑，也就是說，整個朝州的賦稅不用再充入國庫，全改作元寶小王爺?shù)乃椒苛慊ㄥX了，從此事就可以看出，元寶小王爺甚得帝寵，年前的那場賞花宴上，為什么那么多的貴女要極力表現(xiàn)自己，皆因哪怕當(dāng)不了皇帝的繼后，做個王妃也是賺翻了，元寶小王爺有錢有勢又有顏，是個多么優(yōu)質(zhì)的飯票哇。

    “哥哥哥……除了揉肩膀，要捏腿不？”季子珊到底沒經(jīng)受住金錢的考驗，立即棄了方才還抱著不肯撒手的圓圓小太子，轉(zhuǎn)而奔向皇帝陛下那邊，笑的又可愛又討好。

    圓圓小太子松氣之余，又有些心碎：嚶，這個愛財?shù)男』使?，居然為了銀子拋棄了他，不開森。

    “你不是說皇兄的皮rou又糙又厚咯的你手疼么，你不是還說元昊的小肩膀軟和就想給他揉么，你不是怎么也不肯過來么……”季子清陛下斜眼睨著一臉諂媚的小meimei，用質(zhì)問的排比句奚落道，“這會兒怎么又巴巴的跑過來了？”

    季子珊對著手指道：“舍不得壓歲錢，也舍不得零花錢?！?/br>
    “你的骨氣呢？你的氣節(jié)呢？”季子清陛下似笑非笑的調(diào)侃道。

    季子珊義正言辭的表示道：“在養(yǎng)家糊口面前，什么骨氣，什么氣節(jié)，統(tǒng)統(tǒng)都是一片浮云。”公主也不是好當(dāng)?shù)难?，要養(yǎng)男人，養(yǎng)孩子，還要雇傭一大幫人給她洗衣做飯打掃屋子，哪一處不都得花錢呀，養(yǎng)家糊口的銀子……自然是越多越好啦。

    季子清陛下輕嗤一聲，些許鄙夷的低笑：“養(yǎng)家糊口……”養(yǎng)誰？穆淮謙那個臭小子么？

    見小閨女越說越離譜，惠安太后額筋一蹦道：“好了，扇扇，不許和你皇兄貧嘴滑舌，你皇兄、元寶和圓圓都累了一天，趕緊叫他們用完晚膳都回去歇著?！?/br>
    季子珊乖乖的‘哦’了一聲。

    季子清陛下轉(zhuǎn)眸而笑，拖長著聲音揶揄道：“小丫頭，想要零花錢，以后可得隨傳隨到——”

    季子珊默默掰了掰手指頭——她大概要當(dāng)好幾年的按摩丫鬟了，唉。

    季元昊冊封太子之事落下帷幕后，元寶小王爺?shù)挠H事就被正式提上了日程，首先，某日早朝過罷，季子清陛下單獨召見了姚閣老，將惠安太后相中姚姑娘為兒媳的事情說明了一下，然后便問姚閣老意下如何，早已得到消息的姚閣老，先惶恐了一番，又十分謙虛的貶損了會兒自己孫女，最后又表示陛下有命豈敢不從，反正，君臣兩個經(jīng)過一番文縐縐的對話后，此事便算議定了。

    元寶小王爺已過十七歲，姚得錦也已及笄，于是，季子清陛下大筆一揮，賜婚的圣旨就出來了。

    這道圣旨一出，京城登時炸鍋了，誰也沒想到，懸念許久的康王妃之位，竟然落到了姚家姑娘的頭上，對此，很覬覦這樁親事的人家，不免心里又嫉又恨，但卻沒有半點奈何，他們只能找點旁的設(shè)想來安慰自己，比如，陛下的元后董氏已經(jīng)過世一年有余，如今中宮無主，也差不多該再立新后了，自家姑娘與王妃之位失之交臂，焉知后頭是不是會有更大的福氣。

    很遺憾的是，陛下的再立后圣旨沒等到，卻等到了給芳華郡主賜婚的圣旨。

    至于芳華郡主的郡馬爺人選……

    京城的官宦有爵之家表示很憤怒——怎么又是個姓姚的？??！還與康王妃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你家又是王妃又是郡馬爺?shù)?，還給不給別人攀附皇家的機(jī)會了！！

    第207章 一更60

    賜婚季子籮和姚得逸的圣旨一下，鎮(zhèn)國公太夫人頓時傻眼了，董致遠(yuǎn)卻悄悄松了一口氣。

    鎮(zhèn)國公太夫人簡直郁悶憋屈壞了：“怎么會是姚家的小子呢?！闭摷沂溃撈访?，自己小兒子哪一點不比姚得逸強(qiáng)些，怎么廉親王夫婦就敲定他了呢，因相中的兒媳婦人選又黃了，鎮(zhèn)國公太夫人一連數(shù)日都拉著個臉，董致遠(yuǎn)知曉老母心情不爽，這時也不好再去觸霉頭，便只老實安靜的上衙下衙。

    這天，又逢休沐之日，董致遠(yuǎn)用過早飯便辭別鎮(zhèn)國公太夫人要出門，鎮(zhèn)國公太夫人擰著眉頭道：“你做什么去？好容易休沐一天，也不說留在家里陪陪娘?！?/br>
    董致遠(yuǎn)如實回道：“五王爺昨天派人送了帖子，叫我到春味酒樓一敘，我還要去逛字畫店，索性早點出門。”

    聽到是五王爺要和小兒子敘舊，鎮(zhèn)國公太夫人的眉頭不由微微松了下來，五王爺是陛下的同胞兄弟，與他關(guān)系交好著實有益無害，她自然是十分支持的，便又順嘴問道：“是只邀你一個人，還是另有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