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沒有午休時間，吃完飯員工們又投入緊張的工作。

    林故在底下樓層轉(zhuǎn)了圈，發(fā)現(xiàn)跟他來的四個少爺都翹班了。幸虧他們沒簽勞務(wù)合同，否則每天的工資還不夠扣的。

    “林故?！苯悠谔嶂鴥蓚€打包盒，從公司正門進來。看到林故，他跑過去揚起手里的打包盒，“給你帶了飯。”

    “我吃過了。”林故回答完，頓了會說，“在飯?zhí)谩！?/br>
    姜子期用敬佩的目光看著他，“你沒被毒死？”

    林故是他們中間少爺脾氣最大的，衣食住行處處講究。

    放以前，別說吃食堂了，就讓他從學(xué)校食堂旁走過聞到味，林太上皇都會表現(xiàn)出滿臉嫌棄。

    “挺好吃的?！爆F(xiàn)在的林故回答。

    “你果然是被魂穿了…”姜子期搖搖頭，順手把外賣盒送給前臺值班的小姑娘，三兩句話哄得姑娘花枝亂顫。

    他留下四四方方的糕點盒塞到林故手里，“喏，拿去給你的小jiejie當飯后甜點吧，聽說他喜歡吃這個?！?/br>
    “你怎么知道？”盒子摸上去有些冰，應(yīng)該是現(xiàn)做的糕點。

    我都沒給她投過食呢，這貨怎么打聽到的？林故瞇了瞇眼。

    “我冤枉啊，我挖誰的的墻角也不敢綠你??！”姜子期舉起雙手做投降狀，飛快的招供，“剛吃飯的時候遇到你哥，他告訴我的?！?/br>
    林燃？他怎么知道的？

    林故把這個問題暫且擱置，帶著糕點盒進電梯。

    姜子期跟進來，猶豫了會才說，“你哥跟我打聽，我說你在這邊打工…他會不會跟蹤你?。俊?/br>
    “不會，林燃不至于那么無聊?！绷止氏攵疾幌氲姆裾J這個可能性。

    再說，林燃那個病歪歪的身體，即使他想跟蹤硬性條件也達不到。

    隔了會，林故說，“我今天回去問問他?！?/br>
    他跟不跟蹤都是小事，主要是林故得弄清楚，他怎么知道莫黎黎喜歡吃小蛋糕的？

    “哦。”姜子期若有所思的盯著林故，“我以為你跟林燃關(guān)系挺差，看來你倆沒有到水火不容的程度啊?！?/br>
    林故偏過頭，用看白癡的眼光瞅他。

    “我是神經(jīng)病嗎？”

    姜子期連忙搖頭。

    “那我為什么跟個藥罐子過不去？”

    所以，外界傳聞林家兄弟因為家產(chǎn)反目、爭鋒相對素性不和的新聞，都是瞎編的？姜子期正要問，電梯停在九樓，林故捧著小蛋糕急匆匆跑去找狠心無情的小jiejie。

    辦公室里還是很熱鬧，莫黎黎剛幫旁邊的同事測試完軟件，收到林故遞來的小蛋糕。

    “你每天都這么忙？”林故瞥了眼旁邊人，說話聲沒有放低，清楚的能讓整個辦公室聽到，“這不是你分內(nèi)工作吧？”

    “嗯，無所謂啊，我又不介意。”

    莫黎黎喜滋滋的捧著新鮮的蛋糕，含了口甜絲絲的奶油，聲音都跟著帶了糖。

    她忽然想到什么，從抽屜里翻出速溶紅茶包放進兩個紙杯里，去飲水機旁接熱水。

    林故怕燙到她，連忙端過紙杯。

    “搞研發(fā)也好，編程也好，都是非常辛苦的工作。很多時候當局者迷，他們找不到錯誤點，會因為這種小事加班到半夜。”莫黎黎跟林故回到位置上，從抽屜里翻出一顆檸檬，切成片放進紙杯里，又拿出一小罐蜂蜜。

    …你到底藏了多少東西？你是屯糧的倉鼠嗎？

    “幫他們也是舉手之勞，況且同事間不交流，原本無聊的工作就更無聊了?！?/br>
    莫黎黎把位置讓給林故，旁邊的同事立刻有眼色的拿起煙盒準備去天臺，把椅子推給莫黎黎。

    莫黎黎跟他說了謝謝，繼續(xù)跟林故解釋，“有的公司不是會請程序師鼓勵員嗎？我現(xiàn)在的工作性質(zhì)可能跟鼓勵員差不多?！?/br>
    “鼓勵員可不用改程序?！蓖虏蹥w吐槽，林故沒有再干涉莫黎黎的工作。

    她在職場也有段時間，肯定知道怎么跟同事相處。自己隨便插手，像是多管閑事。

    林故打量莫黎黎的辦公環(huán)境。

    桌上的睡蓮盆栽，抽屜里各種各樣的飲品零食，甚至連裝抽紙的盒子都有暖色的外罩。種種細節(jié)表示，她在這里過得精致又愜意，看樣子挺開心的。

    莫黎黎知道林故護短，覺得她工作辛苦。

    “其實我覺得，這樣挺舒適的。同事們雖然不算很親近，可人都挺好?！蹦枥枵嬲\的群發(fā)好人卡。

    好人卡剛發(fā)完，秒遭拒絕。閆明進辦公室，抓到莫黎黎偷懶，陰著臉朝她逼近。

    “莫黎黎，你的下午茶時間什么時候結(jié)束？”閆明張嘴，一串陰陽怪氣的嘲諷。

    尤其是看到她跟林故頭抵著頭，親密無間的分享紅茶蛋糕時，那股妒火更加旺盛，仿佛痔瘡未愈又發(fā)現(xiàn)隔壁老林給自己頭上種了一片草原似的。

    閆明還沒說出第二句，林故慢悠悠站起來，揉了揉久未活動的手腕。

    “閆組長，”林故比他高半頭，站直身體的瞬間，壓倒性的氣場撲面而去，“領(lǐng)導(dǎo)讓我叫你過去。”

    “是嗎？”閆明退后半步，覺察到危險的氣息，懷疑的問，“哪個領(lǐng)導(dǎo)？”

    “來就知道了。”林故淡淡回答完，邁開長腿走出幾步，側(cè)過臉別有深意的掃視閆明，“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閆明是典型的鳳凰男，氣傲經(jīng)不起激將，暴躁地跟林故走出辦公室。

    “啊嘞？”莫黎黎眨巴眨巴眼睛，目送他們走出辦公室。

    什么情況？

    他們哪像是找領(lǐng)導(dǎo)，明明是去打架啊！

    ...

    寒假開始，林故搬出學(xué)校宿舍。

    他向來不喜歡酒店的疏離感，帶著僅有的幾樣?xùn)|西回到林家在市中心的公寓。

    三樓之前被他砸的稀爛的房間已經(jīng)重新裝修好，家具也煥然一新，不用想都知道是誰安排的。

    林故把書包往床上一扔，盤腿坐在綿軟的地毯上，發(fā)消息給林燃。

    ‘我回來了?！?/br>
    十分鐘后，門外傳來細微地動靜，林燃推開門進來。

    屋里中央空調(diào)的溫度很高，林故穿短袖覺得要熱瘋了。

    林燃還套著茶色厚毛衣，拎了兩個流線型的透明玻璃瓶。

    “你能喝酒了？”林故問。

    “不能?！绷秩己敛唤橐獾南刈诹止史块g的地毯上，把其中一瓶放在林故面前，指著瓶身的標簽說，“葡萄酒?！?/br>
    把另一瓶放在自己這邊，指著說，“白葡萄汁，陪你做做樣子。”

    林故拿起葡萄汁掃了眼，確定沒有酒精成分也沒有亂七八糟的添加劑，這才擰開瓶蓋，轉(zhuǎn)身去櫥柜里拿出兩個杯子。

    即使是葡萄汁，林燃也不能喝太多。

    他嘗了兩口，把杯子放在旁邊，溫和的說，“你有話問我吧？”

    林故咕咚咕咚灌下兩大杯葡萄酒，覺得不太痛快，干脆舉起瓶子灌下去大半瓶。

    來不及吞咽的澄澈液體順著他漂亮的下頜線，浸濕深色的短袖。

    “你只給我一瓶嗎？”林故扔掉空酒瓶問。

    “我房間還有一箱?！绷秩颊f完，攔住要去拿酒的林故，無奈地問，“你叫我來，不是為了討酒吧?！?/br>
    “哦?！绷止什磺椴辉傅淖?，頓了會，“是有點事?！?/br>
    “你雇主的？”

    “嗯。”林故煩躁的抓了抓頭發(fā)，“你怎么知道？”

    “許小姐告訴我的?！?/br>
    那蛋糕應(yīng)該也是她告訴的，所以你跟許哆魚到底怎么勾搭上的？

    林故重新坐回地毯上，盯著林燃看了會，沒從他臉上瞅出什么情緒。

    “你有什么想法？”林故問。

    林燃正把葡萄汁分給林故，聽到他問話，停下來把玻璃瓶放到旁邊。

    “要我說，”林燃規(guī)規(guī)矩矩坐正，手放在膝蓋上，端正而誠懇的說，“你是個人渣?！?/br>
    第29章

    “……”林故讓他的話噎住了, 悶悶地接過葡萄汁，揚起脖子灌進嘴里。

    我是個人渣？

    林故琢磨了幾秒, 覺得林燃這話跟他表情一樣誠懇, 可信度非常高。

    至少在對待莫黎黎的事上, 他確實挺渣。

    只是周圍的人忌憚他的性格作風(fēng), 沒誰敢直白明了的說出來。

    “行, 算是你說的對吧，”林故扶著桌沿站起來，仿佛受到了打擊, “你難道不能委婉點表達嗎？”

    “林故, 逃避現(xiàn)實沒有用, ”林燃揚起頭，目光隨林故約過房門, “你去哪里？”

    “你傷害到我了, 我要去拿兩瓶酒來?！绷止驶卮?。

    “好吧，”林燃仍規(guī)規(guī)矩矩坐在地毯上, 面朝半瓶葡萄汁認真思過，“等你上來，我想個委婉的表達方式?！?/br>
    林故很快回來，抱著林燃房間整箱的葡萄酒，重重扔在墻角, 從里面拿出兩瓶擺在桌上。

    “我想了想, ”林燃主動開口說, “按我個人看法, 你欺詐工薪人群，誘拐無知女生，侵犯公民生活的一系列犯罪行為有失妥當。根據(jù)刑法規(guī)定…”

    “你偷看我課本了？”林故打斷他，懶洋洋坐下，膝蓋隨意的曲起，胳膊搭在膝蓋上，有些痞氣的說，“你這一系列罪狀描述下來，我好像是個徹頭徹尾的大人渣。”

    林燃溫和的露出個蒼白的笑，“我很委婉了。”

    “行了行了?！绷止什荒蜔┑臄[擺手，懶得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