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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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大人去外地辦差事,大概要去四、五天,臨走前去鳳仙樓買了,讓夫人屋里的李嬤嬤拿來的。” 鄭青菡皺了皺眉頭,蔣慎剛?cè)バ滩浚惚慌闪诉h差,多少有些讓人不放心。 蔣慎是個可靠人,好好栽培,將來定是她的左右臂。 下次見到王榮,一定求個關(guān)照,有刑部尚書當靠山,仕途才會寬敞,差事才會輕閑。 正琢磨著,印春稟道:“小姐,有個小廝求見?!?/br> “小廝不在外院呆著,跑內(nèi)院何事?” “說是唐先生出事了?!?/br> 鄭青菡矍然變色:“快把人帶進來?!?/br> 小廝一進屋,便跪倒在地,整個人手腳發(fā)顫,連話也說不清楚。 鄭青菡屏退了兩個丫環(huán),聽了半天,總算把事情理順。 唐昭按著她的意思,去雅風樓館挑了兩名歌妓,安排在郊外的莊院,誰知應(yīng)了“冤家路窄”四個字,其中一個歌妓名喚柳影,竟是南化小候爺容瑾的相好。 容瑾流連煙花柳巷,日夜狎妓玩樂,性情形骸,見有人敢奪他心頭之好,帶著府上侍衛(wèi)把莊院圍個水泄不通。 若是別人,服個軟,立馬把人放了,偏偏唐昭是個硬碰硬的主,加上宿怨積深,兩人一見面就紅了眼。 容瑾放出狠話,唐昭的命要定了。 鄭青菡陷入兩難。 百世一人,依唐昭的品行、能力,絕對是干大事的人。 她正當用人之濟,好不容易遇到良才,要是失去,怕日后不能成事,會終生疚悔。 可又不想,節(jié)外生枝! 不救,唐昭必死無疑;救,意味著要得罪容瑾。 左思右想,自己并非一分贏面也沒有,最終咬了咬牙,憑著微薄的勝算上了馬車。 路上積了雪,平日一個時辰的路,足足走了二個時辰。 好不容易到了郊外莊院,鄭青菡囑咐陪來的錦繡:“此事兇險,你在院外候著,若天黑我還沒出來,你便自行離開?!?/br> 錦繡眼眶紅了紅:“小姐,奴婢陪你。” “別陪了?!编嵡噍蘸醚院谜Z:“說不定是條不歸路。” “要真那樣,奴婢更得陪著?!卞\繡哭出聲來:“奴婢打小跟著您,不管您去哪條路,奴婢都得服侍著。” 錦繡的話像一股涌進鄭青菡心底,她鼻尖泛酸,忘了想說的話,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算是答應(yīng)了。 主仆二人定了定神,往莊院里面走去。 莊院出奇的安靜,院庭里寥寥站著幾人。 一個少年正在院庭拉弓,身穿光亮華麗的鵝黃錦袍,腰間束金色腰帶,上系七彩碧璽,潔白美秀如玉人,肌色似菡萏芙蓉,嘴角勾著不拘的笑。 雪地折射出亮光,不偏不倚打在碧璽上,光線幻化出七彩云霞,瑰麗斑斕,映襯著他出挑的容貌,竟不能用言語闡述,傾刻讓萬物遽然失色。 公子世無雙,若不是兩世為人,鄭青菡定會像錦繡一樣看傻了眼。 可是現(xiàn)在,她安靜的站著,只能從他身上嗅出血腥味的戾氣和刻薄,清楚辨析出這個少年便是乖僻邪謬、不近人情的南化小候爺容瑾。 “容安,遞箭?!比蓁攘艘宦暎恐袩o人。 “少爺,箭。”叫容安的隨從遞上箭。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彎弓拉成滿月。 鄭青菡目光聚到箭頭,是打獵用的殺矢,尖端鋒刃,兩旁刻有深槽,出弓足可射死一只豹子。 一箭要是打偏,便會要了人命! 而他的箭靶不是稻草或皮革,而是活生生的人命。 已被逼至樹下的唐昭視死如歸,倒是條漢子。 可惜,容瑾不會欣賞他的骨氣,這條命在容瑾眼里,連狗都不如。 鄭青菡加快步子,擋到唐昭身前:“快去一邊?!?/br> 唐昭腦海一陣驚悸,下意識推開她:“小姐,此事與您無關(guān)?!?/br> “誰說跟我無關(guān)?”鄭青菡夷然不懼地緊盯容瑾:“小候爺,人是我讓買的,他不過聽命行事?!?/br> 容瑾疑道:“他聽你的,你又肯為他舍命,難不成你是他?” 鄭青菡臉色如常,惟腳下青磚碎了幾塊。 唐昭氣血攻心,怒道:“休要污言穢語,我家小姐是相國府嫡長女,豈容你辱沒?!?/br> “相國府的人?”容瑾瞇了瞇眼,目停在鄭青菡身上:“鄭伯綏有這么漂亮的女兒,應(yīng)該送進宮里討賞去,正好湊成一對?!?/br> 鄭青菡腳下青磚碎了又碎,直奔主題道:“雅風樓館的柳影姑娘墜入亂世風塵,承蒙小侯爺垂愛有加,想來她和候爺頗為投緣,若說娶納妾室,實屬不二人選?!?/br> 公主還沒進府,納個風塵女子為妾,豈不是變相打皇家的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