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八零年代之媳婦是只狐貍精、修仙后我穿回來了、野火、鉆石男神:總裁的寶貝萌妻、病嬌大佬求放過[快穿]、我的皇夫是太監(jiān)、嫁給jian雄的日子、當佛系女星爆紅后、重生之繼母難當、她笑得甜蜜蜜
顧溫涼睜開了眼睛,這樣朝上看,只能望見他堅毅的面龐,有若傳神的石刻。 柔柔地彎了眉眼,顧溫涼聲音如同雨打過青石路,清脆又帶了朦朧:“賜婚之事,可是真的?” 心里更想問的是,賜婚圣旨是你去向圣上求取的嗎? 沈徹沉默半晌,而后輕輕落下一字,似有千鈞之力:“是!” 顧溫涼左腿上的痛意漸漸地遠去,天上絲絲縷縷的細雨飄到臉頰上,又是酥麻又是寒幽。 她輕咬了咬嘴唇,試探著問:“那……你愿不愿意???” 沈徹深吸一口氣,面色有些扭曲。 除了細碎沉穩(wěn)的腳步聲,跟在后頭的丫鬟小廝也不敢發(fā)出任何一點動靜來。 這是一道不好回答的題。 若回自己愿意,豈不顯得太過扭捏?日后也更隨得她無法無天了??伞粽f不愿意,豈不就叫她找了借口好拒了自己? 臨到最后,沈徹也沒敢去看懷中人的眼睛,只沉沉地道:“莫亂想些旁的東西,先送你回府找大夫看傷。” 明明身體隔著這樣近,一低頭,便可覆上她的唇,心卻似隔了千山萬水的距離。 顧溫涼原本想著柔柔回他一句我也愿意,熟不知他竟這樣回了她,頓時又羞又惱,索性不再說話了。 一路寂靜。 待他們走到后山頭,只有兩輛馬車侯著,顧溫涼心中正疑惑,沈徹就開了口:“四皇子和秦衣竹呢?” 那守在此地的小廝才抬頭望了一眼,便飛快地低下頭道:“回殿下,四皇子說他還有事便先回府了,秦小姐也一起走了?!?/br> 沈徹皺眉,很快便明白了他們的意思,無外乎是叫兩人多多相處。 只是眼下這樣的場景,哪里還顧得上那許多? 他低頭問懷中緊閉著雙眼睫毛微顫的人:“皇子府的馬車寬敞舒適一些,我抱你進去?” 顧溫涼微微頷首,沈徹這才抱著她小心地登上了那輛尊貴寬敞的馬車。 由于傷著了腿,顧溫涼被沈徹放在墊了厚厚一層皮軟墊的坐墊上,沈徹則坐在一旁,忍了忍還是問:“還很疼嗎?” 顧溫涼緩緩地搖了搖頭:“不怎樣疼了,不碰就不疼?!?/br> 兩句話下來,馬車里便陷入了長久的安靜。 沈徹一點一點地蹭到她身邊,狹長的鳳眸微閃:“溫涼,你這樣偏著身子累嗎?” 顧溫涼不明所以,抬眸只望見他低垂的瞳孔,自己的身影倒映在里頭,竟是比山間的泉水還要清幽。 “若是覺得累了,本殿肩膀給你靠一會。” 才說完,又皺著眉心補充道:“此處距大將軍府還有些距離,怕你受不住?!?/br> 顧溫涼倏爾一笑,沈徹便將半邊身子湊了過去。 車內(nèi)偶有顛簸,顧溫涼眸子開闔間眼前之物漸漸模糊起來,腿上的疼痛隱隱傳來,并不劇烈卻從未停過。 沈徹聽著身旁之人均勻的呼吸聲,抬眸望了望馬車上晃動的流蘇掛件,心弦繃得死死的。 臨到頭來,也還是不知道她心里所想。 肩頭上的小腦袋動了一下,沈徹沉沉笑了一聲,將她嬌軟的身子半攬在懷里。 香甜的氣息縈繞在鼻間,沈徹修長的手指輕敲身下的軟墊,目光幽深如古井,半晌方才輕蔑一笑。 左不過是個無所作為的世子,膽子倒不是一般的大。 顧溫涼是被腳上的陣痛刺醒,幽幽地睜開眼眸,第一眼便瞧到床榻前慈眉善目的老者,見她醒了,撫掌朗笑:“殿下、將軍不必擔憂,小姐并未傷筋動骨,只是rou里頭有了淤塊,好生養(yǎng)幾日便好了?!?/br> 顧奕懷聞言,大睜的虎目才緩緩閉了一下,大松了一口氣:“如此,便麻煩大夫了,青松,領大夫下去拿賞錢?!?/br> 顧溫涼嗓子有些干啞,嘴唇也干裂得有些不舒服:“爹爹?!?/br> 沈徹負著手站在床幔之外,只能隱約瞧見一個輪廓,顧溫涼還是一眼便瞧了出來。 “溫涼你先莫說話,好好歇著。爹爹去送殿下出府。”顧奕懷伸出大掌撫了撫她發(fā)燙的額心同她說。 顧溫涼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目光轉到了垂落的層層床幔之外,即使瞧不清臉也能感受到那灼灼的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 待得顧奕懷起身,沈徹便緩緩踱步出了去。 顧溫涼眨了眨眼,朝著他的背影莞爾一笑,眼角的一滴淚隨之滾落。 原來這個年紀的沈徹,是這樣的性格啊。 這么些年,自己倒像是從未了解過他,又像是處處受他恩澤,直至今日,才好好瞧過他一眼。 = 三日的時光過得飛快,這日一早,顧溫涼便有些思緒不寧,拿著瓷杵的手漫不經(jīng)心地將白玉碗里的花瓣搗碎,直到碗里的花瓣都成了花汁,手下的動作還是未停。 青桃這時候走進了屋里,才一進屋便道:“小姐快回塌里躺著吧,外邊兒又下了雨,怪是陰冷的?!?/br> 顧溫涼這才恍若驚醒,低頭瞧著碗里的花汁已被碾得變了色,而自己手間也濺了一兩滴的花汁。 細密的睫毛緩緩垂下,拿了桌上的帕子細細地拭凈了,才有些思緒不寧地問青桃:“府里可曾來了人?” 青桃聽了這話,細細地思索了一番道:“府中并未有客人前來,小姐是與衣竹小姐約好了嗎?” 顧溫涼從凳子上起身,望著被毀了顏色的花汁,不由得有些可惜:“無事,你將這碗花汁倒了去吧?!?/br> 青桃這才又披著雨蓑端著玉碗出了去。 顧溫涼走到半開的窗子底下,眼中不解之色頗濃。窗外風雨凄凄,白色的雨幕如同一道道水簾傾倒而下,落葉打著旋兒落在了雨里,飛出了老遠。 今日是前世賜婚圣旨下達將軍府之日。 為何到了這個時候,圣旨還沒有來? 莫不是哪里出了差錯?今世所發(fā)生之事不盡然與前世相符? = 與此同時,望著這滿天雨幕出神不已的,除了顧溫涼,還有端著一杯溫酒的沈徹。 “這樣說來,父皇準備下旨,將顧溫涼許你為正妃,工部侍郎之嫡長女為側妃,同日進府?” 沈唯鳳眸一挑,將手中溫熱的清酒一飲而盡:“是件好事,皇弟可享齊人之福啊?!?/br> 沈徹眸色森冷,帶著幽幽地寒冽之氣:“皇兄。” 沈唯見他真要惱了,才無謂地聳聳肩:“工部侍郎之嫡長女是府中的掌上明珠,大方秀靈之名傳遍京都,莫說是側妃,便是皇子正妃也是做得的?!?/br> “奈何你偏偏中意那顧溫涼,父皇此舉,便是要給她一個下馬威罷了?!?/br> “蔑視皇子,冒犯天威,還能有正妃之位都是父皇瞧在你相求的份上,你且叫顧溫涼生受著吧?!?/br> 作者有話要說: 第10章 人如其名 這日一早,顧溫涼還在用早膳,廚房里端來一碗蓮子羹,熬得濃稠香甜,竟用了小半碗的量。 侍候在顧溫涼左側的小丫鬟長得可人,瞧起來俏生生的,見狀不由得歡喜:“這廚子倒乖覺,難得小姐肯用羹湯呢?!?/br> 顧溫涼笑了笑,前世太過瘦弱,年紀輕輕便病痛纏身,便是有心想要吃些什么,也是吃了便吐,糟心得很。 青桃挑了門簾走進來,清秀的小臉上滿是喜意,見了顧溫涼便道:“小姐,外頭好是熱鬧呢?!?/br> 顧溫涼放下手中的湯勺,偏頭淡淡地問:“大清早的發(fā)生了何事?” 青桃今日穿了一件桃紅色的小襖,再加之臉上的笑意,當真如五六月掛在枝頭的桃兒一般。 “小姐,聽外頭人說,幾位皇子殿下同時封王了呢!” 顧溫涼手里的湯勺隨之而落,發(fā)出鏗鏘的輕響聲,她似是沒有聽明白,重復著問了一遍:“圣旨下來了?” 青桃不料顧溫涼有這樣大的反應,當即重重地點頭補充道:“四殿下封了宸王,七殿下封了禹王,九殿下封為江王?!?/br> 大津朝的成年皇子只有三個,至于年紀尚小的十皇子,十二皇子,暫還養(yǎng)在宮里貴人身邊。 顧溫涼眼瞼微垂,心卻放下來了一大半,至少這一步與前世相符合。 心頭正稍感寬慰,便聽得外頭一小丫鬟急急撩了簾子道:“小姐,外頭都在傳,皇上將你許給禹王為正妃。” 咽了咽口水,接著氣息不穩(wěn)地道:“還……還將工部侍郎家的嫡長女許給禹王為側妃?!?/br> 顧溫涼聽了這話,唇邊的笑意漸漸隱沒,如青蔥的指尖泛出月牙的青白之色,將那兩個字細細咀嚼:“側妃?” 怎么會突然從天而降一個側妃? 前世沈徹至死都是孑然一身,與那工部侍郎之女無半分瓜葛糾纏。 她生得聰慧,心思一轉就明白了圣上此舉的用意。大津朝這么多年來正妃從來都是比側妃先過門,這樣安排不過是當眾給了自己難堪。 顧溫涼嘴里一股子苦澀的味道,誰也怨不了,圣上護短之心更是人之常情,沈唯都尚且那樣對自己橫眉冷對,更遑論金鑾殿上的那一位。 淺淺皺眉,顧溫涼聲音有些干啞:“都且下去吧?!?/br> 原伺候在側的小丫鬟低著頭魚貫而出,房里除了步子輕輕落下的聲音,連一句竊竊私語也聽不著,安靜得有些可怕。 最后一個小丫鬟將簾子輕輕放下,偌大的屋里便只有坐在食桌前的顧溫涼和站立著的青桃。 “小姐,可是不喜禹王殿下?”青桃走到顧溫涼的身邊,熟練地替她輕輕揉捏肩臂的位置,同時問道。 顧溫涼表面上仍是一副帶著仙氣兒的面孔,心里卻亂成了一團麻。 不喜?怎是不喜? 前世衛(wèi)彬往后院抬了一個又一個姨娘,每一個都風情萬種,各有韻味,顧溫涼瞧見了也只是淡漠一笑,不置一詞。 如今到了沈徹這里,怎么就覺得心里各種別扭,又覺著憋了一團火? 好生奇怪。 青桃瞧見自家小姐的表情,心思一動,試探著緩緩道:“小姐可是不能接受那側妃與你同日進府?” 顧溫涼眸光一寒,旋即有些委屈,聽聞那工部侍郎之女鐘敏靈秀,直率大氣,長久的相處之下,沈徹哪就能不動心? “就是覺著心里難受得慌。”顧溫涼向來清清冷冷,獨來獨往的一個人,渾身都帶著仙氣,哪里能知道喜歡一個人的滋味。 青桃眼角含笑,心中吊著的巨石才算是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