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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野火在線閱讀 - 第52節(jié)

第52節(jié)

    “我今天和朋友出去,聊了會兒。他們家孩子跟我們兒子差不多大,正在計(jì)劃著送出國深造。我聞了一下,各方面都挺好的。我打算把兒子也送去?!?/br>
    “出國?”陳文席臉色稍緩,又皺起眉。

    “對,現(xiàn)在誰家不把孩子送出去?去見見世面,開闊眼界,對孩子有好處!我以前就想著等兒子大學(xué)以后讓他出去深造?!?/br>
    “那不就等他大學(xué)再說?!?/br>
    “哎呀?!笔掛o然嗔他,“只有趕早沒有趕遲的,我都問了,好幾家認(rèn)識的,不是高一就是高二就安排好了,更早初中就送出去讀的也有?!彼p推一把他的肩頭,“咱們兒子以后是要有大出息的人,瀾城這里雖然不小,但也算不上什么大地方,一直在這耽誤什么?”

    陳文席思考著,不語。

    蕭靜然添油加醋:“我們就這一個(gè)兒子,這么多年誰見了不是夸?你那些朋友,家里孩子跟我們兒子一樣大的,不是上房揭瓦就是斗毆打架,整天弄得家里雞飛狗跳,你那些朋友整天羨慕你兒子優(yōu)秀,聽得都不是假的。你可想好了,你這優(yōu)秀兒子就這一個(gè),不趁早加緊培養(yǎng),以后要是被那笨鳥先飛的笨鳥趕上了,埋汰不埋汰?”

    一席話,說得陳文席目光松動。

    ……

    陳就知道自己即將被安排出國深造,是在蕭靜然和陳文席說定后一周。陳文席忙著外出應(yīng)酬,這種事自然是蕭靜然和他溝通。

    當(dāng)場就發(fā)了脾氣,陳就差點(diǎn)把面前沒動的一整杯牛奶打翻。

    “出國?誰說要出國了?!”

    蕭靜然道:“遲早都是要去的,本來想等你上了大學(xué)再說,現(xiàn)在開始準(zhǔn)備,到高中畢業(yè)也差不多了,到時(shí)候出去正好?!?/br>
    陳就沉著臉:“誰跟你說我要出國了?”

    “沒誰跟我說,我決定的!”蕭靜然跟他杠上了。

    “這是我的事情,你不問我的意見就隨便決定,我反而成了最后一個(gè)知道的人?”陳就壓抑火氣,“你做事情能不能不要總是這樣?”

    蕭靜然面上閃過一絲不自在,“反正事情就這么決定了,你好好準(zhǔn)備!”

    “我不準(zhǔn)備?!?/br>
    “這件事由不得你說不!”

    “你能不能講點(diǎn)道理?”

    “我不講道理?那你給我個(gè)理由,為什么不去?”蕭靜然質(zhì)問他,“你最好不要是因?yàn)檎l,否則,那些個(gè)拖你后腿的,我一個(gè)兩個(gè)全讓他們滾蛋!”

    她咬重“誰”的字音,帶著威嚇意味。

    陳就躲開她的眼神,“不懂你在說什么。我就是不喜歡你隨便給我安排。”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明著跟你說,不用動你爸的心思。你要是不傻,就應(yīng)該知道他對你寄予厚望,希望你成才,你如果因?yàn)槭裁慈瞬豢铣鰢魧W(xué),像這種耽誤你前程的,到他面前,是誰都沒有情分可講,他不會輕饒!”蕭靜然給他下通牒,“我跟你爸已經(jīng)商量好了,這件事他是同意的。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

    陳就魂不守舍好幾天,還有一次被點(diǎn)起來回答問題,破天荒在課上答錯(cuò),把老師和全班同學(xué)嚇了一跳。

    他渾渾噩噩的樣子,彭柳都看得出來,更不用提冬稚。

    當(dāng)他又一次走神時(shí),冬稚停下腳步,扯了一把他的袖子。

    “……怎么了?”陳就后知后覺回神。

    這條不是商業(yè)街,沒有那么喧鬧,他倆在路邊的樹下,側(cè)身面對面。

    冬稚抬頭看他明顯不濟(jì)的臉色:“你是不是在想出國的事?”

    她話音一出,陳就愣住。

    “你……”

    “我怎么知道?”冬稚替他說,“你們家上下沒人不知道。我是聽我媽說的?!?/br>
    陳就動了動唇,“我……”

    “你猜你家那些干活的人,現(xiàn)在都怎么說我和我媽?”冬稚抬頭看他,帶著笑。

    陳就心下一窒,他心里難受得像被針扎一樣。

    第43章 焱焱焱

    陳就不曉得冬稚已經(jīng)知道了這件事。轉(zhuǎn)念一想也是, 以他媽恨不得讓他們老死不相往來的態(tài)度,這件事當(dāng)然不會藏著掖著, 就是要讓她知道才好。

    他覺得很沮喪, 好不容易因?yàn)樗謱Χ蓱B(tài)度良好,冬稚和他才能光明正大來往, 也能重新出入他家。偏偏他媽想出這樣的主意,要他早早出國, 要說沒有讓冬稚無法跟他聯(lián)系的想法在里頭,他打死都不信。

    那天他媽的意思已經(jīng)很明白, 他若是說因?yàn)槎刹幌氤鰢? 他媽可定要找冬稚的麻煩。陳文席很少管著他, 但望他成才這一點(diǎn),怕是從他落地就開始的。哪怕陳文席不討厭冬稚, 照他媽說的, 他因?yàn)槎傻⒄`“前程”, 陳文席肯定也會生出不滿。

    “我這幾天一直在想這件事?!标惥推D難開口。

    “然后呢,想出什么了?”冬稚問, “我很好奇你打算什么時(shí)候告訴我?!?/br>
    “什么都沒想出來?!彼f, “腦子里一片漿糊。”

    “所以如果不是我先說,你就打算一直拖著?”

    “我不是那個(gè)意思……”

    冬稚斂眸,“算了。我知道你很為難?!?/br>
    兩人沉默一陣。

    冬稚問:“什么時(shí)候走?”

    “我媽的意思是高中畢業(yè)?!?/br>
    “去哪呢?”

    “英國。”

    “嗯。”冬稚笑了下, “那你要開始準(zhǔn)備考試了, 托福還是雅思?雅思?對你來說應(yīng)該不難?!?/br>
    她這樣平靜的語氣, 讓陳就不適中又有些擔(dān)憂, “冬稚,你……”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冬稚打斷,注視他許久,說道,“我不會等你。”

    陳就一怔。

    這句話說得比先前那些還要更為平靜,她波瀾不興的臉上找不到任何情緒,她說:“你在大洋的另一邊,我在這邊,隔得太遠(yuǎn),一是聯(lián)系不方便,你到后來肯定會很忙,我以后讀大學(xué),事情也會變多,慢慢的,兩個(gè)人交集越來越少,能說的話就會越來越少。二則,誰都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不確定性太大了,我們誰都保證不了?!?/br>
    陳就一顆心漸沉,隨著她的話音,越發(fā)有點(diǎn)冷。

    “你就是這樣想的?”他接受不了她這么沒有感情地去剖析他和她,“你已經(jīng)決定好了?”

    “不是我決定好了,是你,是你們決定好了?!倍商ь^盯著他的眼睛,“你是在生氣嗎?這件事我是從別人嘴里得知的,你甚至沒有想好什么時(shí)候告訴我。你媽做的決定,而你現(xiàn)在也接受,事情成為定局,改變不了,在這件事里,我才應(yīng)該是生氣的那個(gè)吧?”

    “沒有立刻告訴你是因?yàn)槲疫€在考慮這件事?!标惥驼f,“可你現(xiàn)在這么冷淡地跟我說這些話,你難道不覺得不合適嗎?在你心里,我算什么?我和你,到底算什么?”

    冬稚反問:“你還在考慮,那考慮的結(jié)果呢?我說錯(cuò)了嗎,這件事是定局,不會改變。既然改變不了,我理性地去思考,有什么問題?在你看來,我沒有哭,沒有大吵大鬧,就不對是嗎?”

    兩人都壓抑著音量,誰都沒有沖對方大小聲,但臉色都不好看。

    僵持對峙,氣氛好似都不會流動了一般。

    還是冬稚先開口,她無聲嘆了一口氣,垂下眼,“我想起來還有點(diǎn)事,今天不逛了,下回再說吧?!?/br>
    言畢,她轉(zhuǎn)身就走。

    陳就抬腿跟了一步,想攔,手卻怎么都伸不出。

    冬稚快步過了馬路,消失在拐彎口,大概是去搭乘公車。

    而陳就站在原地,許久沒有動彈。

    第一次,兩個(gè)人不歡而散。

    ……

    冬稚開始躲著陳就。

    第一天兩個(gè)人都不聯(lián)系對方,盡管心里萬分想見她,陳就還是壓下這個(gè)念頭,強(qiáng)迫自己機(jī)械地過了一整天。這一天里,他查看手機(jī)幾十次,說不清心里在期待什么,他不愿細(xì)想,但他也清楚的知道,在看到?jīng)]有想看的消息的那些瞬間,那股失落感鋪天蓋地,就快把他淹沒。

    第二天開始,陳就已經(jīng)覺得難受。以往每天都能見到的人,這時(shí)候運(yùn)氣也開始作弄他,他和冬稚上學(xué)放學(xué),愣是沒有碰到一次。

    腦子里渾渾噩噩的,好幾個(gè)課間,他差點(diǎn)沖動地去樓上直接找她。

    第三天、第四天……到第四天,倒是看見了冬稚。她身邊陪著的人仍舊是那兩個(gè),苗菁、溫岑。陳就看見的時(shí)候,他們仨一起走在學(xué)校主干道旁的一條小道上,邊走邊聊,不知道在說什么。

    沒有他,有苗菁,有有溫岑,冬稚好像過得也很好。

    喉嚨又澀又干,還有那么一點(diǎn)酸意,從心里不知名角落泛起。

    周休前一天,周六,陳就煩悶不已。終于下定決定和冬稚好好談?wù)?,去她教室門口一看,她的座位是空的。隨手?jǐn)r下一個(gè)人問,對方說:“冬稚?冬稚沒來啊。”

    陳就聽得一愣,“為什么沒來?!?/br>
    “不知道,可能請假了吧?!?/br>
    抬眼見苗菁和溫岑的座位也是空的,陳就想他們或許是一起出去了?但剛才那人分明說冬稚沒來。一轉(zhuǎn)頭,見苗菁和溫岑從走廊那頭走過來,陳就猶豫了一秒,迎上去。

    因?yàn)槎?,他們也算有那么一點(diǎn)關(guān)聯(lián)。

    “你怎么在這?”被攔住,苗菁愣了下。

    “冬稚呢?”陳就問。

    這話一出,苗菁奇了,“你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苗菁打量他幾秒,說:“你們是不是吵架了?這段時(shí)間好像沒見你們說話。”

    陳就擰著眉,臉色不太好看,“你先告訴我冬稚呢?”

    苗菁看一眼溫岑,溫岑一臉平靜,橫豎陳就不是問他,他也沒心情答,臉上既沒有情緒,也沒有態(tài)度。

    “……你還是自己問冬稚吧?!泵巛妓伎歼^后這樣道,“我不知道你們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冬稚也沒說。她要是愿意告訴你肯定會告訴你,她要是不愿意告訴你,那我不是做壞事了嗎?我更不能說了,對不對?”

    苗菁拍了下溫岑胳膊,兩人繞開陳就走。

    陳就還要問,他們走得快,轉(zhuǎn)眼就進(jìn)了十三班的門。

    ……

    放學(xué),回家見不是冬勤嫂當(dāng)值,陳就放下東西,扭頭就出門去了冬家。

    冬勤嫂正在廚房準(zhǔn)備午飯,陳就喊了聲:“勤嬸!”大長腿邁開,著急忙慌進(jìn)門。

    見他來得及,冬勤嫂在圍裙上擦干凈手,立刻迎出去,“哎喲,您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