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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我的皇夫是太監(jiān)在線閱讀 - 第54節(jié)

第54節(jié)

    十九形似瘋癲,才跨出鳳棲宮,就被丞相帶來的侍衛(wèi)抓住,她瘋狂掙扎蹬腿,滿口市井污言穢語,借機把丞相祖宗十八代都翻出來罵了一遍,末了才劈著嗓子喊了一句,你們都不是好人!

    到此刻丞相已經(jīng)是信了五分,他得到的消息也是閻溫與這傀儡女皇之間不清不楚,因此才有街道上那一遭試探,沒想到通天徹地的閻王,最后竟是栽在一個女人手里。

    丞相看著十九狀如瘋婦的樣子,不禁搖頭笑出了聲,這女人似乎恨他入骨,不知道閻溫若是知道,會是什么表情。

    十九一直都想要跟閻溫扯上關(guān)系,最好全天下的的人都知道他們有一腿才好,沒想到這種愿望,竟然陰差陽錯在這種情況下成了真。

    丞相抬手,侍衛(wèi)將十九放開,十九轉(zhuǎn)頭要跑,結(jié)果丞相一句話令她頓在原地。

    “陛下,宮外瘟疫橫行,即便是臣讓陛下出去,陛下一個女子能活到幾時呢?”丞相的語調(diào)威脅意味明顯,言下之意,你若出了宮,別想再活過幾時。

    丞相又說,“臣手上有能治愈瘟疫的藥方,陛下只要肯呆在宮中,臣保證陛下會安然無恙。”

    十九本來也不想出宮,閻溫在這里,她哪里都不會去,不過是眼下須得先騙過這老狗上當(dāng),但是丞相最后這句話,確實讓十九心中巨震。

    一時之間,十九想到夢境中的畫面,尸山之中,卻有士兵穿行,且個個只簡單圍了布巾,無論是搬尸的還是燒尸的,都是直接接觸尸首,他們不怕傳染嗎?這可是瘟疫……

    若是丞相手中有藥方,那這一切就能說通了!

    閻溫……閻溫也就有救了!

    “你少騙我,我不信!你們一個個的,都不是人!”十九整個人哆嗦的如同風(fēng)中落葉,“我是皇女,不不,我是女皇!我要出宮……誰敢……”

    十九吼到一半,屬實是不知道再怎么演好,她已經(jīng)竭盡全力,這老狗若是再不相信,十九真的也別無他法。

    折騰了這么半天,她目眩的很,雙膝一軟,索性癱倒在地上裝昏,不過腦袋接觸到地面的一瞬間,也不知是磕的狠了,還是體力耗盡,竟真的昏死了過去。

    再度醒過來的時候,她躺在熟悉的床榻上,身邊是陌生的宮女,松軟的被褥蓋在身上,十九心下一松,丞相那老狗應(yīng)該是暫時被唬住了,否則她此刻應(yīng)該在黃泉路上。

    她躺在床上閉眼,整理了腦中思緒,夢境中閻溫便是染上的瘟疫,喝茶的那一次被十九打亂之后,便是后面的受傷。

    可十九已經(jīng)說了,要閻溫萬不能在街道上下車,他又是如何受傷?單懷呢?他出門還帶了那么多的護衛(wèi),難道都中招了嗎……

    十九想的腦袋都要炸開,深吸一口氣,重新整理思緒,排除先前的那些疑問,只想現(xiàn)在如何自救和救人。

    閻溫樹大根深,只要人能夠脫身,東山再起一呼百應(yīng)只在眨眼之間,他在宮外的勢力應(yīng)當(dāng)也正在竭盡全力營救。

    他身在水牢之中,現(xiàn)如今宮里宮外都是丞相的人,皇宮戒備森嚴(yán),丞相又謹(jǐn)防閻溫的人刻意加強戒備,宮外的人即便是想要施以援手,也是千難萬難,宮中必定要有人接應(yīng)。

    想到水牢,十九心下一凜,閻溫內(nèi)院心腹無數(shù),喜全青山他們……此刻都在何處?會不會已經(jīng)遭了丞相的毒手?

    十九心思百轉(zhuǎn),她要如何在丞相的眼皮子底下幫閻溫?她能保住自己的狗命都是艱難,她只是生活在行宮底層的女奴,裝瘋賣傻她在行,她哪里有閻溫一般的玲瓏心肝,她如今要怎么辦?!

    十九將頭埋在被子里抓狂,此刻已經(jīng)入夜,鳳棲宮內(nèi)燈火通明,屋內(nèi)的侍女如同木樁子一樣,了無生氣的杵在燈下,若不是好半晌眨一下眼,還會緩慢呼吸,簡直像是假人。

    十九在被子里面想的頭疼欲裂,突然桌案上的燭光搖曳起來,鳳棲宮的殿門被打開,丞相二子方瑞德帶著幾個內(nèi)侍氣勢洶洶的進來,直接沖進了里間。

    十九驚慌的卷住被子躲到床腳,方瑞德瞇眼在十九淚痕猶未干的臉上寸寸刮過,突然嗤笑一聲,“閻溫竟然喜歡這種沒長開的雞崽?!?/br>
    十九聽他提到閻溫十分配合的抖起來,方瑞德又意味不明的看十九這幅可憐兮兮的樣子,說道:“這樣看倒有那么點意思?!?/br>
    他惡劣的齜牙一笑,故意嚇唬十九,“起身吧陛下,帶你去見你的相好,哈哈哈哈……”

    方瑞德笑的難以自抑,一個閹人竟也為女子所誤,而這女子轉(zhuǎn)眼便哀求他父親殺人,這是他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十九聽到這話,激動的恨不得馬上沖到水牢去,她正一籌莫展,丞相帶人出現(xiàn)在鳳棲宮本不至于讓十九相信他的話,但夢境中的發(fā)展確實如此,那么受傷和得了瘟疫便是既定事實。

    她順?biāo)浦?,為了麻痹丞相撇清和閻溫的關(guān)系,并且給閻溫扣了一頂“褻.玩女皇”的大帽子,丞相倒是信了她幾分,可她這樣就沒有理由主動提起見閻溫。

    正苦于沒有理由,方瑞德簡直是及時雨。

    十九心中早已經(jīng)翻江倒海,面上卻直搖頭,做出驚恐至極的樣子。

    十九生的嬌小,雖然不美艷打眼,但卻是最容易引起男人憐惜之心的那種樣貌。

    方瑞德見十九這樣,眼睛有點挪不開,并不是想要抱在懷里憐惜,而是想要將人欺負的更狠。

    他站起身走到鳳床邊上,伸手抓住了錦被,十九心里真的是有點慌,方瑞德這種表情,她曾經(jīng)見過最多的便是在窯子,還是那種專有特殊愛好的客人身上。

    十九也抓緊錦被,抽噎了一聲心想,你敢來,我就敢噴你一臉鼻涕,武力沒有,惡心人的招數(shù)十九有的是。

    好在就在方瑞德喪心病狂要掀被子的時候,外間傳來內(nèi)侍的聲音,“稟公子,已經(jīng)命人準(zhǔn)備好了?!?/br>
    方瑞德這才松開錦被,深看十九一眼,命令兩旁站著木頭人一樣的宮女道,“伺候陛下起身?!?/br>
    宮女聞聲而動,方瑞德緩步出了里間,十九被宮女伺候著穿衣,出了里間之后,就被方瑞德帶著一路朝內(nèi)侍監(jiān)走去。

    再度踏上這條路,十九心中說不上是個什么滋味,想到待會要見閻溫,心中又是酸楚又是擔(dān)憂。

    只盼望這幫畜生還沒來得及對閻溫下手,她知道丞相不敢真殺閻溫,但是水牢中刑具無數(shù),隨便哪一套,也夠閻溫受的,他本來身體就不好,還染了瘟疫……

    十九一路上擔(dān)心閻溫擔(dān)心的直掉淚,方瑞德回頭看了兩次,只當(dāng)十九是實在害怕,鬼使神差道,“怕什么,如今他是階下囚,而陛下依舊是陛下?!?/br>
    方瑞德笑了下,露出森森白牙,在清冷的宮燈下顯得尤為詭異。

    一行人暢通無阻的進了內(nèi)侍監(jiān),到內(nèi)院門口的時候,十九不由得朝著閻溫的屋子看了一眼,里面黑漆漆的,沒了那個總是挑燈處理奏章的人。

    踏上朝水牢去的長廊,十九的心開始隨著吱吱咯咯的木板響聲越跳越快,閻溫到底怎么樣了,會不會傷的很厲害,聽說瘟疫發(fā)病非???,發(fā)病之后整個人持續(xù)高熱,直至生生將人的內(nèi)臟燒壞,嘔血死去。

    隨著水牢沉重的鐵門大開,十九第一次邁入其中,撲面而來的潮濕和腥氣令人不由得皺起眉。

    燈光昏暗,牢房用鐵質(zhì)柵欄圍著成一個個小隔間,且柵欄直接沒入水中,根本無法看清水的深度,十九走在中間的石階上跟在方瑞德的后面,身后跟著提燈內(nèi)侍,越朝里走,腥氣和濕氣就越重。

    “怎么,你沒來過這里?”方瑞德嘖了一聲說,“你那相好閻王之名便由此處得來,這里也被人戲稱為閻王殿,到了其中的人,曾經(jīng)做過什么事,都會盡數(shù)吐出,半點也留不得。”

    十九適時的瑟縮了一下,方瑞德更來勁,“他手段真是令人……嘆服,前些天我一個手下落到他手上……”

    方瑞德森森笑了聲,“我找見時,死不了,可也活不成。”

    說話間,幾人在一處鐵柵欄前站定,自從進入這水牢中,十九沒用聽到一丁點的人聲只有兩側(cè)牢房中時不時冒上一兩個泡泡。

    方瑞德輕笑一聲,突然拍了下巴掌,接著十九聽到一陣嘩啦啦的鐵鏈聲,接著平靜的水面便快速的翻滾起來。

    隨著齒輪令人牙酸的轉(zhuǎn)動聲,有石臺順著水下升上來,四周皆是嘩啦啦石臺破水的聲音,而石臺上赫然都是橫七豎八各種姿勢被鐵鏈捆縛在其上的人!

    一時間整個水牢中皆是嗆咳與嘔吐的聲音,十九環(huán)視四周,很多人已經(jīng)面色鐵青,一動不動了,這其中她甚至看到了閻溫身邊的熟臉內(nèi)侍,他們都被抓了,喜全……青山!

    青山年歲大了,看上去很痛苦,正趴伏在石臺上干嘔,總是束的一絲不茍的頭發(fā),如今全都散糊在臉上。

    十九的視線在青山身上定了片刻,被冰冷的劍鞘撥動向另一個方向,十九視線轉(zhuǎn)移而后驟然瞪大眼。

    青石臺上正跪著一個人,他的雙腳都被鐵鏈?zhǔn)`,散亂的頭發(fā)也濕貼在臉上,只露出的半張臉,但不同于其他人的青白臉色,他的面上有不正常的紅暈。

    閻溫狼狽極了,穿著的還是前日從宮中出去時的那件藍色衣袍,衣襟已經(jīng)散開,腰封也歪扭著,手抵著自己的胃,正在低低的嗆咳。

    這一眼險些把十九的心看碎了,閻溫并沒與抬頭,自顧自把胸腔里的水都咳出來,然后抹了抹嘴唇坐下閉上眼,站在門口的這一群人,根本沒能入他的眼,被徹底無視。

    方瑞德還記著先前閻溫折磨他屬下的仇,昨日他來救人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人已經(jīng)不是人了,四肢都沒一處完整的,唯獨剩一口氣破風(fēng)箱一樣呼哧著,他一狠心給了個痛快。

    思及此,他冷哼一聲,開口道:“想不到你也有今天,自己設(shè)計的水牢坐起來的滋味如何?”

    閻溫連睫毛都沒閃一下,方瑞德冷冷看著,憤怒的踹了一腳柵欄,命人將柵欄打開,然后掐著十九的后脖子就將她甩了進去。

    “你的相好來了,閻大人,不睜眼看看嗎?”方瑞德陰陽怪氣的說。

    閻溫呼吸停頓了片刻,這才睜開眼睛,看到站在不遠處的十九后,眼中最后一點光亮也徹底熄滅。

    當(dāng)日是她說要他無論如何不要在街道上下車,也是她親口求救……閻溫連自嘲的情緒都欠奉。

    十九捂住嘴,對上閻溫的那一眼,下意識的后退兩步,那其中她好容易勾起的情愫已然蕩然無存,看著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這種舉動看在方瑞德的眼中,就是十九根本不敢上前,他將門打開,從腰間扔下一把匕首,推搡了十九后背一把,說道:“你和他,今天只能活一個,你選。”

    十九轉(zhuǎn)頭瞠目欲裂的看向方瑞德,方瑞德陰狠的笑了下,轉(zhuǎn)身將柵欄關(guān)上。

    “水牢中的石臺每隔一刻鐘,就要下沉一次,在這里呆著的人是真正的生不如死,才緩過了氣,就要重新開始下一輪,永遠無休止,不能睡,不能放松精神,只要一口氣吸錯,就會命喪黃泉。”

    方瑞德說這一番倒是是沒有陰陽怪氣,甚至由衷的帶著欣賞,“閻大人不愧為閻王?!?/br>
    不過隨即他又哈哈哈笑了起來,“我只道自古以來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卻沒曾想閹人也難過哈哈哈哈哈——”

    十九真想一巴掌糊死他,不過閻溫仍舊不為所動,閉目垂頭,連呼吸都未變。

    方瑞德還在自顧自嘟囔,“我當(dāng)日……哈哈哈……我當(dāng)日并沒想著真能等得逞,”他笑的放肆。

    語調(diào)興奮到有些發(fā)狂,“誰想能想到,混戰(zhàn)時穩(wěn)坐車中的閻大人,會因為一句口技開窗查看呢?哈哈哈哈哈……”

    閻溫猛的抬頭,十九也聽到至關(guān)重要之處,猛的轉(zhuǎn)頭看向方瑞德,方瑞德半晌收了笑,依靠在柵欄邊上,伸手將自己的嗓子捏住,開口道:“大人……救我……”

    十九震驚的不知作何反應(yīng),閻溫瞇著眼看向方瑞德。

    他的聲音平時聽著偏粗,沒想到竟能發(fā)出如此細弱的聲音,且與十九的聲音一模一樣!

    閻溫心念電轉(zhuǎn),將視線慢慢轉(zhuǎn)到十九身上,十九也看向閻溫,兩人無聲的對視,卻沒能心有靈犀,獲知對方此刻正在想什么。

    那天車外不是你?

    你怎么就能栽到這種蠢貨的手里?

    “看什么?要給你們兩個留些時間親熱下?”方瑞德聲音刺耳,十九被他一腳踹在膝蓋上,撲倒在地上。

    “一刻鐘快到了,別磨蹭”方瑞德說,“這水牢的地下是暗河,等會若是石臺下沉,而你身上沒有鐵鏈?zhǔn)`,你猜猜會被卷到哪去?”

    十九心里罵著去你娘的,在地上爬著退縮,方瑞德不耐的蹲下,抓起地上的匕首拔出鞘,硬塞到十九的手中。

    “殺了他,你就能回來?!狈饺鸬抡f,“否則……嘖嘖嘖嘖?!?/br>
    十九手中抓著匕首,腦中急轉(zhuǎn)。

    丞相那老狗現(xiàn)在還不敢殺閻溫,就算假借她的手,事后閻溫的人算賬也找不到一個傀儡的頭上,所以不可能是借刀殺人。

    若是想要殺她何須要如此大費周章讓她死在暗河,直接找個井扔了就解決了……

    那這半夜三更的帶她來見閻溫……是要試探她是否真的像她表現(xiàn)的一樣,“恨”慘了閻溫,也就是說丞相依舊要用她做傀儡!

    十九雙手抓住匕首,踉蹌著從地上爬起來,將戲做足,大喝一聲,抓著匕首沖著閻溫沖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十九:嘻嘻嘻嘻嘻,這回全天下都知道你跟我有一腿。

    ————

    我并沒有在虐呀,這都是必要的劇情,不然兩個人感情怎么再度升溫,真的,跪

    第49章 只有一個意外

    十九就篤定丞相現(xiàn)如今礙于閻溫朝中權(quán)勢, 不敢真的將人殺了, 否則何至于要如此大費周章——

    她抓著匕首沖向閻溫,奔跑的途中也與閻溫對視, 想要表達自己迫不得已,想要從閻溫的眼中看出點理解之情,但是娘的什么也看不到!

    都說相愛之人心有靈犀, 這老東西怎的就不能跟她靈犀!

    閻溫半張臉上是濕貼的頭發(fā),另外半張臉上毫無表情, 視線雖然是落在十九身上的,但是眼中比這水牢中的水還要無波無瀾,簡直像是即將被捅的人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