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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我的皇夫是太監(jiān)在線閱讀 - 第70節(jié)

第70節(jié)

    托青山派人去問,可拔了丞相這毒樹之后,朝中形勢一邊倒向閻溫,雖說有幾個梗著脖子的言官不肯“同流合污”。

    組成了一個梗脖子小聯(lián)盟,可也根本達不到和閻溫作對的級別。

    朝中無事,閻溫身體又沒什么毛病,說是和自己鬧別扭,十九同他說話他都會溫聲溫氣得好好回答,吃東西也沒見少,還比以前聽話了,無論十九給他端什么湯他都會喝。

    最重要他沒張羅著回內(nèi)院,十九想不出閻溫這是和她在冷戰(zhàn),只覺得他是前段時間累到了現(xiàn)在提不起心力而已。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xù),就連除夕的宮宴上,閻溫也是一副精神萎靡的樣子。

    十九坐在上首,已經(jīng)不像從前一般只是個提線木偶,時不時也會同大臣們說上幾句話,然后明目張膽的將眼睛粘在她身旁閻溫的身上,反正兩個人如今有一腿天下皆知,十九根本也不需再避諱。

    下面大臣個個神色詭異,主要是他們所見閻溫狀態(tài),著實是跟平時的狀態(tài)不同,尤其是看向女皇的眼神,帶著幾不可查的可憐兮兮。

    這種眼神十九是看不出的,她當局者迷,她看閻溫,就是在看她心中的神,她的英雄,這天下真正的王者。

    可大臣們不同,他們大多與閻溫打交道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閻溫這種如同霜打茄子一般的狀態(tài),還是從未有過的。

    因此宮宴結束之后,閻溫被女皇折磨重病的消息不脛而走……

    十九聞聽這個消息的時候笑趴在桌上,對面就是“被她折磨重病”的閻溫,十九一邊笑一邊拍桌子,抓著閻溫的手按在自己臉上,一會兒搖一搖一會親親,那樣子活像是小黃在撒嬌。

    閻溫愛死了她這模樣,忍不住將十九拽起來,一腳將小案踹到一邊,抱著十九坐在他的腿上,近距離看著十九顏笑如花的模樣,摸著她終于肥嘟起來的臉,從兩只眼睛開始緩慢的輕吻。

    他的唇一直順著十九的臉蛋下滑,滑到十九的唇邊,略微停頓一下,近距離的和她對視著,兩人呼吸噴灑在對方的臉上,十九圈著閻溫的胳膊,享受閻溫難得的主動。

    閻溫的雙唇從十九的唇角,落到了她柔軟的唇上,深切親吻,三回帶著婢女自動退到殿外,可兩人的親密卻也止于親吻。

    唇分后,十九用手指卷著閻溫的頭發(fā),靠在閻溫的肩膀上,閉著眼睛心中想,哪怕閻溫一生都無法接受更進一步,只要閻溫如現(xiàn)在一般,她也心甘情愿。

    閻溫卻和她想的完全不同,他迫切的想要同十九更親密一些,因為他每一天,都能感覺到自己越陷越深,現(xiàn)在不僅抬不起雙腿,泥沼已然淹沒到胸口,他連呼吸都已經(jīng)不暢,卻還是無法確信十九是否能夠年紀輕輕,天長地久的陪著他一個閹人熬下去,他沒有完全的把握,能夠完完全全抓住面前的這個人。

    因為十九給他的感覺實在是太不安,她給的新鮮多種多樣,可是閻溫能夠接受并立刻回應的很少,他只能眼看著十九收回試探,然后從此避開。

    可兩人之間的相處,本就應該磕磕絆絆,這樣一邊倒的形勢,閻溫無法想象,若是有一天十九將所有的觸角都縮了回去,那他們之間要如何交流?

    如果和一個人相處,處處都是禁區(qū),閻溫只要想一想,就會知道,十九左右一天會不耐煩,她總有一天會發(fā)現(xiàn)自己與她想象中的不同,總有一天,她要連愛意都一并收回去……

    到那時候,他又要怎么辦,他要用什么辦法拉住她?

    他一個殘缺之人,又要用什么辦法什么理由來留住她?難道要用他最為厭惡的方法,用權勢去囚禁,用利益去誘惑嗎?

    閻溫愁腸百結,他覺得懷里這個小東西根本就是個對面繾綣,轉首無情的人。

    他被牽著引著,走出了這一步,可她卻不肯等他,這樣要如何風霜雨雪,同進同退呢……

    年關過后,轉眼便是上元節(jié)。

    皇城中遭了一場瘟疫,一直到年關的時候,還都是處處飄白,但許是劫后余生,今年的年比往年格外熱鬧,上元節(jié)也比往年辦的更聲勢浩大。

    皇城中的富商個個都出了血,幾乎將整個皇城主街道,裝點成一片燈海,猜燈謎,放河燈,放孔明燈,男女老少拖家?guī)Э诘某鰜?,好不熱鬧。

    這一天無論是高官貴族,還是百姓乞丐,都一樣在街道上比肩而行。

    相對于皇城之中一片熱鬧情景,鳳棲宮中安靜得幾乎寂寥。

    閻溫越來越慌張,越來越害怕,可他這種情緒似乎感染了小傀儡,變成了一種惡性循環(huán)。

    十九每次看到閻溫情緒低落,嘗試著調(diào)笑幾次他都神色復雜的看著自己,即便是勉強笑了,那笑容也僵硬的很。

    她打聽不出是為什么,閻溫又不知從何說起,搞得十九都不敢再在閻溫的面前肆意笑鬧,每日窩在鳳棲宮中,除了例行協(xié)助閻溫處理奏章,就是躺在鳳床上睡覺。

    十九在顧及閻溫的情緒,因此鳳棲宮中一日比一日寂靜,壓抑的連伺候的宮女都不敢大聲喘氣。

    閻溫知道這是他的問題,怪他反應太慢,怪他沒有辦法及時的回應,怪他根本不知道有些話如何說出口。

    可他又不舍得離開鳳棲宮,越是極力的想要去緩和,就越是表現(xiàn)的不盡人意,虛假的連他自己都做不下去。

    此刻十九又早早的睡了,并不是不想等閻溫,而是她與閻溫整整兩個時辰?jīng)]有說過一句話,這期間她無數(shù)次嘗試想要讓閻溫開心,但她真的不想再看著閻溫虛假的笑。

    十九不知道閻溫是怎么回事,但是她愿意給閻溫一些時間,愿意等著他,哪怕用一輩子,等著他恢復如常,跟以前一樣。

    而此刻閻溫站在宮墻之上,他看著街上天上暗河之中匯聚成流的燈光,神思恍惚的想到從前,十九總是死皮賴臉的朝他身邊湊。

    那個時候他怎么就沒有好好珍惜呢,到如今小傀儡已經(jīng)不愿意再往他身邊湊了,閻溫胸中沉悶的如同壓著大石,繡著金云的披風在冬日的寒風中獵獵飛舞,閻溫凍的臉色發(fā)紅,半晌才終于下了決心,轉身回到了鳳棲宮中,帶著一身涼氣蹲在了床邊上。

    “十九,你醒醒,別睡了好不好,咱們出宮吧……”

    閻溫的聲音不高,他輕輕推的十九的手臂,看著十九歲的通紅的臉蛋,稀罕的湊近親了親。

    冰涼的唇印在臉上,十九迷迷糊糊的睜眼,就看到閻溫在床邊上,他穿戴整齊,正面帶微笑輕喚她,這種場景太過久違,十九恍如在夢中。

    好半晌她才反應過來,從床上坐起抱著閻溫的脖子,閻溫又重復了一遍,“你穿上衣服,今夜是上元節(jié),我們出宮去玩好不好?”

    十九險些喜極而泣,點頭如搗蒜,急忙將衣服穿好,閻溫幫她整理衣襟,為她披上披風,令三回在定崇門備車,然后親手為十九挑選了首飾。

    十九一直從鏡子中看著閻溫的臉色,見他笑容不作假,開心的嘴都要咧到耳根了。

    難不成在她方才睡覺的時候,大人是解決了什么天下大事嗎?

    十九拿起一枝發(fā)簪,卻沒有遞給身邊的婢女,而是將婢女揮退,放到閻溫的手中。

    “大人幫我將這個戴上可好?”十九的眼,比閻溫方才看到的無盡燈光還要亮,閻溫嗓子有些發(fā)緊,他好久都沒有見到這樣的眼神了,接過十九手中的發(fā)簪,輕輕地插在她的頭發(fā)上。

    然后彎下腰從身后圈住她的肩膀,將頭埋在十九的脖頸。

    十九略微側著頭,從鏡中看兩人親密的姿勢,眼睛笑成了兩道鉤子,側頭親吻閻溫的臉。

    “大人今日很高興,”十九說,“愿大人日日都如此高興,大人高興,十九便高興……”

    閻溫的鼻子有一些發(fā)酸,他好半晌都沒有抬頭,他決定不再等十九主動,想要將自己所有一切都袒露,想要在無法確定的未來,甚至在毫無把握的情況下交付自己的真心,因為他真的等不了,他怕十九不等他,害怕兩個人會如現(xiàn)在一般,漸行漸遠。而十九不知道,他邁出這一步有多艱難。

    馬車備好之后,兩人手拉手朝著定崇門的方向走,腳步輕快雀躍,十九幾乎錯覺自己要被閻溫拉著飛起來。

    三回是青山教出來的,十分仔細,馬車之中軟墊是溫熱的,備著熱茶,備著暖手爐,甚至還備了兩件狐皮大氅。

    兩人在車上雖然也只交流了幾句,但此刻的氣氛和先前卻完全不同,十九依靠在閻溫的身上,覺得自己從沒像此刻一般離閻溫這么近過。

    馬車在路上飛速行駛,很快就到了后巷出口,閻溫叫停了馬車,拉著十九下了車,直接順著巷口融入人流燈海。

    今夜達官貴人皆出行,兩人穿著并不打眼,而一男一女攜手同游,在今夜也并不少見,因此并沒有引起任何人格外多看一眼。

    兩人一個侍從都沒有帶,兩個死士跟在兩人不遠處,剩下的都隱匿在暗中。

    街道上人流擁擠,但是燈火通明,人人臉上都洋溢著笑意,十九原本就最喜熱鬧,這些天閻溫的氣壓都非常低,她幾乎要給憋壞了。

    總算出來,閻溫也雨過天晴露出笑意,十九開心的很,拉著閻溫在街道上到處鉆來鉆去,明明不識得幾個字,小攤上面的燈謎要閻溫念給她來聽,可她竟然連連猜出了幾個,閻溫的懷中很快塞了一堆奇形怪狀的燈籠。

    五顏六色將他臉上的笑容映襯得格外好看,若不是在大街上,十九真的想要親吻這老家伙。

    笑起來多好,這些天快把兩個人都憋死了。

    路過一處賣河燈的攤位,十九停下腳步,閻溫趕緊出聲勸阻,“我真的拿不下了……”

    十九笑著回頭看他,“這個是要放的,一會兒咱倆就去河邊將它們放了……”

    這東西很靈的,對十九來說非常靈驗,她曾在暗河中放過無數(shù)盞,不光是上元節(jié),平時也會在行宮中自制,偷偷的放在暗河中,寫在其上的愿望——十九回頭看閻溫,眼中有水光在閃爍——愿望已經(jīng)實現(xiàn)。而她現(xiàn)在又有了新的愿望!

    買了兩盞付過錢,回頭卻找不見閻溫了,十九有些急,擠出圍著攤位的人流,卻沒走兩步,便定在原地,看向不遠處瞪大了的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閻溫:你自私你冷漠你轉首無情!

    十九:你蠻橫你霸道你無理取鬧!

    作者:親親,這里建議直接分手呢,謫仙出來嘍。

    ————

    我這幾天,真的是,忙啊,讓寶貝兒們久等,真對不住,么么噠,親一口別氣。

    第61章 獨守空房

    燈燭輝煌, 賣糖葫蘆的攤位邊上, 一身月白色長袍的男子,正在微微傾身, 湊近糖葫蘆聞著。

    攤販的老板臉上帶笑,溫聲詢問,“公子可要嘗嘗?”

    那男人卻直起了身子, 眉頭微微的擰起,有些遲疑的搖了搖頭, 卻沒有走的意思,似有不甘的問道,“是什么滋味的?”

    “酸酸甜甜, 可好吃嘞!”

    男人還是搖頭,老板對于這個只看不賣的怪人,也沒露出什么不耐煩的神色, 只是笑著揮手讓他退到一邊看, 自己繼續(xù)吆喝著?!氨呛J——”

    這男子一直站在攤位的旁邊,盯著上面的冰糖葫蘆, 陷入沉思,他一頭墨潑一般長發(fā), 用和衣袍同色的飄帶高高束在頭頂, 再伴著飄帶, 從頭頂飛散而下。

    來往行人快步從他身邊擦過,細微的風帶起飄帶,打在那男子如畫一般的眉眼上, 惹得三兩成群的女子們頻頻回首,錦帕捂在嘴邊偷笑暈出滿臉的紅霞,路過男子身邊后又將腦袋湊在一塊兒竊竊私語。

    男子卻渾然不覺,癡癡的盯著冰糖葫蘆,他容貌即便是在這來往成流的人海中,也是一眼便能看見的相貌。

    且看到了,就再移不開眼,只因這男子雖然是一身長袍衣料看上去便不甚精良,可他氣質(zhì)實在太過出塵,舉手投足,都不帶著一絲人氣似的,往這喧鬧的街道上一站,連這一天地的燈光都似要黯然失色。

    十九還是第一次見著這樣好看的人,都說燈下看人,更美三分,這男子站在燈燭中心,簡直如同墜入凡塵的謫仙。

    十九的眼,和來往的女子一般挪不開,一時之間竟看的癡了。

    只不過她看的癡,不是因為這男子生的如何俊美出塵,而是這男子,乍一看去,容貌竟和她家大人,有三分相像。

    但這兩人氣質(zhì)天差地別,十九看了兩眼也就要收回視線尋找閻溫,可這男子不知為何突然皺眉,好巧不巧的又朝著十九的方向轉過來,這一轉,加上男子一皺眉,那三分相像,生生成了五分,看的十九心中一跳。

    他的面貌看上去和十九年歲應當不相上下,輪廓沒有閻溫凌厲冷硬,沒有他棱角分明,更沒有他身獨有的沉肅,但是卻真的和他像極了。

    十九總想著,若是她與閻溫相遇在少年時,閻溫該是什么樣子,她腦子里想過各種閻溫飛揚跋扈,溫文爾雅,風流跳脫,卻獨獨沒有想過,閻溫如此仙氣飄渺的樣子。

    大概是閻溫給十九的所有印象都太濃墨重彩,十九總覺得,閻溫該是艷烈而肆意的,從沒想過,他也會適合這種飄渺如云,讓人望之可見,卻永遠無法觸及的氣質(zhì)。

    實在是像,實在是稀奇,十九不由得就多看了兩眼,閻溫將一個被人流擠散的孩童送回她阿娘身邊,又將懷中的燈籠分給巷子口蜷縮的小乞丐之后,千辛萬苦鉆回到十九的身邊,看到的就是她看著別人在發(fā)愣。

    那眼神似是揉碎了無盡燈光……那該是十九看他的眼神,她卻正用這種眼神在看別人。

    閻溫順著十九的視線看去,也看到了站在不遠處攤位旁邊的人,閻溫愣了一下,而后瞇起了狹長的雙眼,慢慢走到了十九的身邊。

    十九腦中正在給她和閻溫的話本子,填補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少年少女為情私奔的戲碼。

    之前一直都腦補不出閻溫少年時的樣子,怎么想都是閻溫如今這張隨時準備“開膛刨肚”的臉,因此腦補的都是些虐戀,青澀的純純愛戀她腦補不出來。

    但此刻不同了,這白衣少年的模樣和閻溫長的這么相像,正好填補了十九腦中關于閻溫少年時的勾畫,一下子打開一個八匹馬都追不回的另類思路。

    可好死不死的,閻溫今天正是處于敏感時期,他親手將心中壁壘推倒,準備脫下一身“鎧甲”只露出其中嬌嫩的皮rou,站在四面漏風的世界中直面十九,他這一步走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他現(xiàn)在如同受不得一丁點驚嚇的幼崽。

    十九這種看著別的男人眼直的做法,對于閻溫來說,如同他剛邁出一步,就被當胸一劍捅個對穿。

    他已經(jīng)站到十九的身邊,十九卻看不見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別人的身上,閻溫臉上的表情,眼中的光彩,都漸漸沉入一片黑幽再看不見。

    他心中嘆,嘆十九到底還是年輕,一點點的新鮮閃亮,就能剝奪她的注意力,人總是會喜歡相似的東西,閻溫的心從來沒有一刻像如今這樣冷過,他的小傀儡,大概并不是喜歡他,而是喜歡他這一類的容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