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 周元堂負(fù)傷
此時的周浩有種太陽從西邊出來的感覺,甚至于覺得有些荒誕。 從小到大,除開生死,父親周紅毛很少為其他事情上心過,原本以為父親依舊會無所謂,卻不想老頭子居然對這種事居然這么堅決。 語氣之中沒有絲毫可以商量的余地。 而原本心里還想著跟老爺子商量要買別墅的事情,現(xiàn)在想著,還是什么都別提的豪,不然只怕老爺子是要真的發(fā)火了。 哪怕周浩天不怕地不怕,可唯獨(dú)就是怕老爺子周紅毛。 “那個……爸,那咱就不搬,呵,我看誰敢來動我們的房子?!?/br> 聽了周浩的話,周紅毛陰沉的臉上似乎才有了點(diǎn)笑容,只聽他說道:“你堂伯做的是對的,這事,沒得商量!” 周浩趕忙賠笑迎合道:“對,沒得商量?!?/br> 神色卻顯得不大適應(yīng)的看著老爺子。 “你看我干嘛?” “哦,沒,沒什么?!?/br> 似乎知道周浩在想什么,抽起一根煙點(diǎn)上,周紅毛說道:“做人不能忘本,有些事能舍棄,不爭的,我們可以不必為此傷了心氣,可有些事,哪怕是死了都必須摁著,不能丟也不能忘?!?/br> 看了看屋子,說道:“這塊地和老房子,是你爺爺?shù)臓敔斄粝聛淼?,我們做子孫的,怎么能丟?這個沒得商量,多少錢都不賣?!?/br> 真的,周浩覺得今的太陽一樣是西邊出來的。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聽著老爺子說大道理。只不過,這話從老爺子口中說出,卻讓周浩覺得無比觸動。 尤其是那句:有些事,哪怕是死了都必須摁著,不能丟也不能忘。 眼神凌厲的看著老爺子,周浩鄭重道:“爸,這事我會解決的。您放心,我們哪也不去。” 點(diǎn)了點(diǎn)頭,周紅毛舒展開笑容,說道:“嗯,我們老了,現(xiàn)在是你們年輕人時代,記住,別做犯法的事?!?/br> 聳了聳肩,表示認(rèn)可老爺子的話。 忽然間心頭一動,想起了村里和這一次始作俑者有些關(guān)聯(lián)的周元堂。 “不知道軟糖現(xiàn)在怎么樣了?!?/br> 心里想著,便和老爺子打了聲招呼,朝東村走去。 作為前一任首富,周浩記得小時候村里還未開發(fā),許多人都是一兩層的石頭房,但那時周元堂家就已經(jīng)住著五層的水泥房,很是惹眼。 只是經(jīng)過這么多年的發(fā)展和改變,村里基本上家家戶戶都住進(jìn)了水泥房,并且清一色都是三層起建,所以此時村東溪邊的五層小洋房也就顯得普通許多。 尤其已經(jīng)住了這么多年,也顯老舊。 透過小洋房外的圍墻往里面看去,院子里停著一輛黑色的大眾,只不過顯然很久沒人開了,大眾車都蒙上了一層灰。 按下門鈴,不久后就有一名面容憔悴的婦女走了。 見著女子,周浩就仿佛老鼠見了貓一樣,趕忙問候:“阿姨,您好,我來找元堂的?!?/br> 婦女赫然是周元堂的母親柳芳。 看了周浩一眼,柳芳眉頭微皺,不過臉上還是擠出了一絲笑容,并不像以前,看著周浩就一臉厭惡的表情。只不過,聲音依舊顯得有些淡漠,回道:“進(jìn)來吧,元堂在二樓臥室里?!?/br> 敏銳的察覺到柳芳神色中的異樣,可周浩也說不出到底是什么異樣,一進(jìn)院子,就開口喊道:“軟糖!” 沒人回話,周浩只得訕訕一笑,而一旁將周浩引進(jìn)院子的柳芳,則進(jìn)了屋子,也不知忙什么去了,不過,周浩卻聞空氣中有股淡淡的中藥味道,眉頭不由得一皺,心想:難道阿姨生病了? 等到二樓,周浩上了屋子,很是嫻熟的在二樓大廳轉(zhuǎn)了一圈,來到靠近陽臺的臥室門前。 敲了幾下,說道:“軟糖?都下午一點(diǎn)了,你小子還在睡覺?” 只是在門外等了一分多鐘,里面才響起周元堂的聲音。 “耗子?進(jìn)來吧。門沒鎖?!?/br> 心里覺得怪怪的周浩推開房門。走了進(jìn)去,只見周元堂正拿著手機(jī),蓋著被子,一副剛睡醒的樣子,打著哈欠笑看著周浩。 “我說你小子這都幾點(diǎn)了?還在睡覺?” 周元堂擦著鼻頭,笑說道:“怎的?我還不能睡懶覺了?” 周浩沒好氣的笑罵了一句,說道:“那我來了,你還躺床上干嘛?走,出去走走?!?/br> 聽到周浩出去走走,周元堂苦笑,沒有答話,而是反問道:“你來找我,有事?” 周浩怪異的看著周元堂,回道:“沒事就不能來找你了?” 感覺兩人談話很是別扭的周浩站著看周元堂,正準(zhǔn)備如兒時那般一把拉起周元堂,卻只見周元堂身子一側(cè),躲過了周浩的拉扯。臉上壞笑,打了一個哈欠道:“我還困著呢,想再睡一會,你要沒事的話就先走吧。等有時間了我再去找你?!?/br> 周浩楞了一下,心道:不對??!怎么感覺這小子今天這么生分。 心頭一動,露出了一壞笑,在周元堂還來不及阻止的情況下,直接掀開了周元堂的被子,索性來個‘抄家’。 可等到被子一掀開,周浩頓時有種被人拿著重錘轟在了頭頂?shù)母杏X,死死的盯著雙腳膝蓋裹著石膏和繃帶的周浩,臉色登時就拉了下來。 “這,誰干的!” 艱難拿起邊上的被子,重新蓋上雙腿,周元堂依舊拿著手機(jī)看著,沒回答周浩的話,露出了一個笑容道:“我說兄弟,沒看到我腳不方便嗎?別埋汰我了,哎,讓我再睡一會兒?!?/br> 周浩坐在床邊,回道:“告訴我,誰干的?” 卻只聽見周元堂側(cè)過臉,拉著被子蓋起頭躺了下去,回道:“不該問的別問,你回去吧,讓我再休息一會兒。” 周浩牙齒咬得咯嘣響,站了一會兒,片刻后,柳芳捧著一碗剛剛熬煮好的中藥進(jìn)了房間,朝周浩露出一個苦笑,沖著床上的周元堂說道:“元堂,喝藥了?!?/br> “你先放著吧,待會涼了我起來喝?!?/br> 柳芳似乎也習(xí)慣了這一場面,再次露出了一個苦笑,走出房間。 而周浩看了床上的藥,也跟著走了出去,將門關(guān)上。 此時大廳里,柳芳眼睛濕潤,獨(dú)自一人端坐在廳沙發(fā)上,打開了電視機(jī)。周浩走了過去,問道:“阿姨,軟糖的事,能和我說一說嗎?” 周浩這不開口還好,一開口,柳芳的眼淚登時就流了下來,哽咽說道:“孩子,不該問的還是別問,元堂說過,這事尤其不能讓你知道。” 聽了這話,周浩心頭一暖,看了看房門,安撫了一下柳芳,鄭重道:“告訴我,阿姨。沒事的。我知道分寸。” 似乎是內(nèi)心掙扎了許久,沉默良久,柳芳轉(zhuǎn)頭看了眼房門,嘆氣一聲,終于是竹筒倒豆子一般將事情的經(jīng)過說了出來。 只是話匣子一打開,柳芳就哭成了淚人。 “你也知道,自從老周去了之后,家里就我和元堂兩人相依為命,我勤勤懇懇,為的就是讓元堂有個好的生活條件,可……我終究只是個女人,老周留下來的那些產(chǎn)業(yè),到了現(xiàn)在,倒的倒,虧的虧……” 周元堂家里的情況,周浩當(dāng)然是知道的,依稀記得,小時候還見過元堂的父親幾面,只不過在十幾年前去世了。 前陣子,周浩還記得,周元堂提起過關(guān)于家里幾個礦場的事情,說是被周小天的父親周文海暗中吞掉了幾個,而且一些酒店和服裝行業(yè)的股份,也在母親的cao持下,不明不白的消失。 兒時還不大理會這些,可當(dāng)懂事后知道了母親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周浩只記得,周元堂那晚喝了個酩酊大醉,可不像柳芳當(dāng)下說的那般,把自己塑造成了賢妻良母。 心中冷笑的周浩耐著性子,終于是聽完了柳芳將近半個小時的‘艱辛史’。 “這個月初,本來元堂找好了工作?!?/br> 說到這,柳芳頓了頓,周浩并沒有催促,抹去眼角的淚水,柳芳繼續(xù)道:“也就石材工藝品類的,畢竟老周死時,還留了兩個礦場在元堂名下,而元堂也想著從基層做起,熟悉業(yè)務(wù)后再去接收那兩個石礦?!?/br> 說到這,哽咽抽泣得厲害,一張接著一張拿起桌上的紙巾不斷擦拭眼淚。 “也就半個月前,進(jìn)那家石材公司沒多久的元堂,被派往安市談戶,我還記得那天,元堂一大早就和我打過電話,顯得很開心,可到了隔天凌晨也不見他回家,我心里就急了?!?/br> “接連給他打了好幾通電話他都沒接,打他們公司的電話也沒人接。過了兩天,等到我再看到元堂的時候,他已經(jīng)躺在了安市一家醫(yī)院的病床上,渾身是血,雙腿被人打斷,醫(yī)生說,他是……他是被人丟在醫(yī)院門口的,嗚嗚嗚……” 越聽,周浩臉色越發(fā)陰沉。已經(jīng)直到事情大概原委,直接問道:“知道是誰干的嗎?” 柳芳泣不成聲,搖頭道:“元堂說他也不認(rèn)識那些人,被關(guān)了兩天,然后就不知道了?!?/br> 深吸了一口氣,周浩看向周元堂的臥室門,深吸一口氣,緩緩起身。 “柳姨,那您知道元堂上班的那家公司叫什么嗎?” 柳芳神色復(fù)雜的看著周浩,輕輕點(diǎn)頭,說了一個公司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