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七 浩龍頭、回來了
目光巡視全場,沒有看到?jīng)r靈的身影,正待起身時,耳邊傳來一道聲音“這位兄弟,您是?” 眼角撇過那人,身形魁梧,戴著墨鏡披著一套黑色西裝,雙手搭在身前,臉上不見絲毫神情。顯然是這一次攤點的保鏢看場。 看著邊上這名看場,尤其是看著那人左耳帶著的耳環(huán),周浩露出一個笑容,示意自己聽到了,便自顧自的向前走著。 “這位兄弟,看您面生,請跟我走一趟?!?/br> 那魁梧漢子再次開口,只不過沒有搭理他的周浩,閑庭闊步的走在紅地毯上,直直走向趙老六。 唯有他一人走動,周浩的這一舉動顯得十分的突兀,畢竟,此時夜總會里,幾乎大部分人都是坐著的,也有那些負(fù)責(zé)安保,巡視的看場在外圍走動。 場間所有人都或站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沒有一人如周浩這般,敢于在眾多大佬面前晃悠。更何況,剛開魁梧漢子的話也有不少人聽見,不由得猜測起周浩的身份。 可當(dāng)看到周浩徑直走向趙老六后,許多人都將目光收了回去。唯獨那名魁梧漢子仍舊跟在周浩身后。與此同時,拿起了耳麥核實周浩的身份。 頭發(fā)花白,臉色黝黑消瘦,此時此刻的周浩與之前的樣貌,簡直判若兩人,若不是對周浩極為熟悉的人,根本認(rèn)不出來。 坐在前排位置的況靈也注意到了身后眾人的sao動,下意識的轉(zhuǎn)過身看了幾眼,卻只是看到周浩的背影。問著身邊的人道“這人是誰?” 此時場間的座次格局已定,而且按照慣例,封門之后是絕不可能讓其他人進(jìn)入,若真的有哪位大佬失約,那么將直被接判定為放棄這一次的勢力洗牌,其現(xiàn)有的轄區(qū)將會被其他大佬瓜分。 所以,根本不可能出現(xiàn)在缺席遲到的情況。 而縱然有助拳師出現(xiàn)缺席或者遲到的情況,也會事先報備。絕不會如此唐突,甚至于無禮的走在正中紅毯上。 對于眾人來說,這可是一年一次肅清恩怨,重新劃分勢力的盛會,只要開場了,在場的頭目都會穩(wěn)坐席位直到結(jié)束,又有哪位會不開眼的隨意走動,去惹別人的笑話? 更何況,是讓下面的人起來走動?還他娘的走的是正中紅毯? 看著周浩直接坐在了趙老六身邊,望著那一道背影,面容白皙,帶著一副金絲邊眼睛的況靈似乎覺得這一道身影有些熟悉。 “小六子?!?/br> 一臉絡(luò)腮胡的趙老六也覺得周浩有些眼熟,直到周浩喊出這三個字的時候,耳朵還算靈光的趙老六,整個人仿佛見了鬼似的直接跳起。 只是片刻功夫,被周浩冷眼一瞪之后,發(fā)覺不對勁的趙老六,這才趕忙朝著在場的大佬賠笑坐下。 “諸位,對不住,對不住,那個,這是我的一位助手,助手。大家繼續(xù),繼續(xù)哈!” 不知什么時候渾身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濕的趙老六壓低著聲音,忐忑不安道“浩……” “既然知道我是誰了,就安靜坐著吧?!?/br> 那名跟上前的保鏢看著趙老六居然如此不顧顏面的替周浩澄清,朝趙老六點了點頭,轉(zhuǎn)身離去。 額頭滲出冷汗,趙老六喉結(jié)滾動,看著樣貌大變的周浩,壓低著聲音,生怕被人聽見,小心道“浩龍頭,您,您這一次回來……不去況老大那邊,來我這蹭坐是?” “嗯?”周浩冷眼看了趙老六一眼“怎么?你這位置,我坐不得?” 被周浩這一句話嚇得臉色一白的趙老六身子微顫,連忙擺手道“不不不,浩哥您能賞臉坐這,是小六子的福份,福份?!?/br> 周浩沒有再看趙老六,淡然道“替我買個面具,我有用。” “呃?啊?哦,好好好,我這就去辦。” 喊來外場的一名黑衣保鏢,趕忙吩咐下去的趙老六偷偷看了周浩幾眼,這才下定決心問道“那個……浩哥,您是什么時候到的。” “剛到,另外,除了你,沒其他人知道?!?/br> 趙老六心頭咯噔一下,險些再次尖叫。 小心翼翼的詢問道“浩哥,您這是來……收菜的?” 收菜,直白的講就是來報仇。 年前,周浩因衛(wèi)善文離開打拼了數(shù)年的榕市,拱手讓出了大半個榕市產(chǎn)業(yè),這件事趙老六是知道的,雖然個中原因趙老六也不是很清楚,可市面上瘋傳的那些小道消息,傳得是有板有眼,加之周浩原先的那一幫人,在其走后也隨之走的走,散的散,讓趙老六更加確信,這周浩是被人攆走的。 尤其是那一個賭約,前前后后的事加起來,身在圈子當(dāng)中,趙老六也將事情猜了不離十。 而眼下三年時間只是過了四個月而已,這周浩就重新回到榕市……以多年來趙老六對周浩的了解,這名心狠手辣,有膽識有魄力,從來不按照常理出牌的主,決計不會做出那種沒有把握的事情。 而眼下周浩的出現(xiàn),那就代表著他有著可以硬撼衛(wèi)善文的實力? 這才過去了短短四個月時間吶!也太不可思議了! “收菜?”周浩自顧自的斟滿了一杯酒,笑道“有些菜,是該收了?!?/br> 聽了周浩這話的趙老六汗如雨下,臉色更是白上了幾分,想著剛才那一聲‘小六子’,趙老六很是慶幸自己沒有當(dāng)場發(fā)作。 “衛(wèi)善文今晚沒來?” “您走之后,衛(wèi)總就曾說過,自己不會參合江湖上的事?!?/br> “呵呵,倒是滿守信的。還有,我見著這里人有些多,都是哪里冒出來的?!?/br> “今年的扯rou是和往年有些不同,您走之后……”忌憚的看著周浩,趙老六小心翼翼道“您先前的那些rou都被幾個人分了。幾個月來,多出來了七個人?!?/br> “七個?況靈沒不做聲嗎?” 趙老六沒有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周浩沒有追問,冷笑一聲,抬頭掃視全場,的確發(fā)現(xiàn)了幾個新面孔。 “先前的扯rou是您和白龍頭的事,不過今年白龍頭不知道怎的突然消失,隨您一道,手上的rou也被吐了出來,被其他三名新人咬了過去?!?/br> “難怪,我說怎么沒看到小白的身影。” 小白?趙老六苦澀一笑,放眼整個榕市,也就您敢這么稱呼那名來頭大得嚇人的龍頭。 “是吶,兩個月前,白龍頭就消失了,地盤被他手下的三名新人接過去,至于白老大去了哪里,這件事還真沒人知道。” 想著那一名年紀(jì)與自己相仿,一臉白皙,常年都喜歡穿白色襯衫的文弱書生,周浩淡然點頭,正要再開口,面具便被送了過來,是一副黑色帶著笑臉的面具。 戴上之后,就此一言不發(fā),靜靜的坐在著。 邊上,也不知道說一些什么的趙老六暗自苦笑,心道你小子倒是悠閑了,可老子這一次的臉可是丟大發(fā)了。 正好此時,臺上那名一身艷紅旗袍,身材熱火的女子開口喊道“大家都知道,亭街和江濱一帶作為商業(yè)街,一直以來都是大家最為關(guān)注的地方,也是當(dāng)下況老大的底盤,不過今晚,張老大對此有異議,希望接盤這兩個地方的控制權(quán)?!?/br> “好樣的,張合,真他娘的有種!爺們就應(yīng)該是這樣,沒了周浩那小子,況靈就是個屁!替兄弟們奪過來!” “亭街和江濱城區(qū)?。」?!上啊,還等什么,這么多年了,終于有人敢咬這兩塊rou了!老子可等不及要看好戲了?!?/br> 亭街和江濱娛樂城,擁有的酒店、夜總會、ktv、游戲機廳是榕市最多的區(qū)域,每年能從中獲得的利益,最為客觀。 更別說周邊輻射著兩個工業(yè)園區(qū),其他灰色收入自然不用多說,單憑江濱末端的那一處小型口岸,就足以讓眾人眼中。 而這么一個區(qū)域,自三年前開始,就牢牢的掌控在了周浩等人手中,從未失手過。 眼下,又是一年一度的洗牌,周浩的離開,以周浩為首的勢力瓦解,讓原本就對著周浩等人有著諸多想法的大佬們蠢蠢欲動。 這些人當(dāng)中更唯獨剩下況靈幾人,失去了周浩,這一幫人就猶如從獅子變成野貓,新愁加上舊怨,任誰都想上去踩上一腳。 “況哥?!?/br> 一名臉上有刀疤的青年瞇著眼看向那名高喊的胖子,雙拳緊握,泛起白森森的指骨。 “竹師傅,這一次,麻煩您了。” 況靈按住那名青年肩頭,看著已經(jīng)跳到臺上的那一名助拳師,很是恭敬的朝邊上的一名老者拱了拱手。 被稱呼為竹師傅的老頭臉上露出一個笑容。正要起身,可身子立起一半,臉上的笑容便僵住了,整個人就猶如被人施了定身術(shù)一般,動彈不得。 “竹師傅,您這是……” 老者臉上的神情扭曲,半分動彈不得,嘴唇哆嗦兩眼圓睜的看著從身前走過,帶著黑色笑臉面具的男子。 “況老大,你這是在取笑我嗎?” 神情復(fù)雜,然而語氣中卻充滿敬畏的竹師傅緩緩坐下,看著一臉莫名的況靈。 “竹師傅,您這是?” 嘩啦啦! 整座夜總會大廳一片喧嘩。 只因為從趙老六身邊走出一人,直接躍上高臺。 “這人是誰?趙老六,眼下可是況靈和張合的場子,你小子湊什么熱鬧?” “不對呀,這人不就剛才走進(jìn)來的那個????還戴面具,這他娘的不是來搞笑的嗎?喂,我說況靈,你好歹也是一地大佬,還要趙老六出手?”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紛紛嘲諷況靈的無能和怯懦。 會場上,每一位大佬身邊都會帶著助拳師,可上場的人卻只能有一位,而且只要這一位拳師失去戰(zhàn)斗能力,無法上場后,其他大佬便不能繼續(xù)挑戰(zhàn)。 贏得了挑戰(zhàn),可以繼續(xù)撐場,等待別人的挑戰(zhàn)或者挑戰(zhàn)其他人,而輸了那就得讓出地方。 是很公平也很合理的一項規(guī)矩。 誠如趙老六,失去了拳師,讓出了地方,已經(jīng)讓出地界的他,不會再受到他人的挑戰(zhàn),也無法挑戰(zhàn)他人。想要的話,只能等明年。 常理上說,每位大佬都有一次挑戰(zhàn)的機會,想要吃rou的話,就只能硬著頭皮啃那些手頭闊綽的主,只不過要是失敗了的話,那么賠的將會是自己罷了。 在這個會場內(nèi),只要你有能耐,能請到好的拳師替你助拳,那是你的本事,其他人也怨不得半分。 現(xiàn)代畢竟是法制社會,早年那些打打殺殺、聚眾死斗的做派,早就演變成了眼下以拳師定輸贏的江湖規(guī)矩。 只要你有錢,有人脈,有手段,就可以請到好的保鏢,好的拳師替你撐場面。 這,是能力的一種象征! 當(dāng)然,扯rou的規(guī)矩不僅僅是這些,周浩也懶得去想自己經(jīng)歷的那些過往,看著身前已經(jīng)脫去了上衣的中年,無力的嘆了口氣。 “下去吧,再修行個三年五年的話,應(yīng)該能踏入外勁大成境界?!?/br> 對面蹦蹦跳跳一副拳擊架勢的中年一愣,碰著雙手的拳擊手套,吐了一口唾沫“呸!你一個普通人,呵呵,我看要下去的人是你!” 咻! 拳影如電,身形如獵豹朝周浩撲了過來。 “嘖,這個路數(shù)倒是有些意思,那就跟你玩玩吧?!?/br> 見獵心喜的周浩看著從未見過的招式,忽然不想那么快結(jié)束這一場比斗,而是雙手負(fù)于身后閃躲攻擊,并未出手。 臺下,況靈臉色陰沉的看著臺上纏在一起的人影,臉色難堪的看著身旁老者“竹師傅……” “未能幫上況老大,這一次說好的傭金,我半分不要,另外,您身邊居然有這樣一名高手,況老大,您難道不知道?” 臉色難堪的況靈注意到了竹師傅語氣中將‘你’變成了‘您’,這在之前,可是從未有過的。 “竹師傅,我不明白您的意思?!?/br> 竹老頭微張著嘴巴看著況靈“呃……您不認(rèn)識臺上那人?” 看著臺上負(fù)手閃躲的面具男,況靈輕輕搖頭“不瞞竹老,我的確不認(rèn)識那人?!?/br> “那……” 就在剛才,自己將欲起身的竹老頭耳中響起了一道輕蔑的冷哼外勁大成的螻蟻,給我坐下! 竹老頭之所以會失態(tài)的露出剛才那一副神情,只因那一句話讓他驚懼有之,駭然有之。 驚懼于居然在這場中有人能一眼看穿自己的修為,駭然于這世界上,居然有人敢稱呼自己為螻蟻! 自由修行拳法,更是這一門拳法唯一傳人的竹老,深知自己的修為和實力,即便是對上外勁巔峰的武者,也有一戰(zhàn)之力。 可卻稀里糊涂的被一名不明身份的人稱呼為螻蟻! 然而,瞬間做出判斷的竹老不敢妄動,因為那一道輕蔑的冷哼,乃是束語傳音!全場也唯有自己聽得見! 而能做到傳說中的束語傳音之人,修為起碼在外勁巔峰之上! 單是這一份束語傳音的手段,便讓竹老頭瞬間做出了判斷——對方是一名武道高手! 那種高出自己不止一個層次的高手! 而這樣一尊人物,居然搶著為況靈出頭,哪怕竹老頭再傻也知道,這人肯定與況靈有著莫大的關(guān)系,所以這稱呼,也從‘你’改成了‘您’。 原本的大師風(fēng)范蕩然無存,繼而對著身邊的況靈也是平輩相稱。 臺上,拳擊中年身影綽綽,可任憑他如何攻擊,對面的周浩就仿佛泥鰍一般躲過,比起青年侵襲如烈火的攻勢,面具男子卻仿佛一灘不起波瀾的幽潭。 那樣的輕松自然,那樣的隨意灑脫,仿佛對上的不是一名緊追不舍的拳手,而是一個胡亂抓手蹬腿的小孩。 臺下,有不少人也注意到了負(fù)手閃躲的面具男子。 原本嘈雜的呼喊也漸漸平息,所有人不可思議的,神情呆滯的看著那名渾身是汗,氣喘吁吁仍在試圖攻擊的拳擊中年。 中年男雙拳如風(fēng),可愣是連對手的衣角都摸不著,感受著臺下那一道道炙熱的目光,拳擊中年終于是忍不住開口“身法厲害了不起嗎!有種的話就接我一拳!” 眼神輕蔑,甚至于帶著一絲冷厲的周浩穩(wěn)穩(wěn)站定,說道“你的招式都打完了?” 拳擊男瞇著眼,不明白周浩這話里的意思。 “哼,說什么廢話,敢不敢接我一拳!” 周浩緩緩伸出手掌,大拇指扣著食指,做出一個將欲彈指的姿勢,讓臺下眾人莫名。 “那我就用一根手指接你一記拳頭吧。也不算欺負(fù)你?!?/br> 嘩啦啦! 謾罵聲,恥笑聲此起彼伏。 “狂妄!這小子簡直太狂妄了!一根手指接人家一拳?真是不知死字是怎么寫的?!?/br> “哼,不用看了,況靈那兩塊每年價值過十億的rou這次是保不住咯!” 就在眾人一浪高過一浪的笑罵聲中,拳擊中年神情猛的凝住,隨后,渾身氣息暴漲,一身勁氣全都集中在了右拳之上,帶著震撼人心的慘烈嘶吼沖上周浩。 只因為,有那么一瞬,他感受到了周浩那一股猶如泰山一般的威壓,更聽到了周浩嘴唇翕動間的那一句話“不想死就用全力,否則,殺無赦!” 砰! 帶著拳擊手套的拳頭撞在了周浩彈出的食指上面。茲拉一聲,拳套炸裂成漫天碎布,猶如煙花,猶如流行,眨眼間堵住了所有人的口鼻。 看著高臺上猶如柳絮翻飛的拳套碎屑,所有人屏住了呼吸,閉上嘴巴的同時大氣也不敢喘上一絲。 “??!” 痛徹心扉的慘呼響徹全場。 右手被因為這巨力沖擊的拳擊中年,直接斷成了數(shù)截,身子倒飛出數(shù)米,結(jié)結(jié)實實的暈死在臺下。 臺下的趙老六看著眼前這不可思議的一幕,瞠目結(jié)舌顧不得抹去嘴角溢出的口水。 一臉茫然,驚懼低語“這浩龍頭,回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