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傳人
蘇紫爬起身來,看了一眼被暗王制住,已經(jīng)毫無反抗余地的卻良玉,然后在這種沒有選擇的情況下,一步一步走到了暗王的王座之前。她還未站定,自醒來后就一直穩(wěn)坐在王座上連姿勢都沒變換一個的暗王忽然間抬起了一只手,輕輕的做了個向下?lián)]斬的動作,蘇紫只覺得眼前恍惚有一道刀光閃過,凌厲的攻擊似是要將她切成兩段,雖然元魄之力在關(guān)鍵時刻張開了防護(hù)罩,但暗王不過是揮了揮手,便令她凝聚的星魄粉碎,月魄裂開,靈海蓮火直接受到了攻擊,她體內(nèi)的氣息瞬間混亂的激蕩起來,而暗王的力量卻仍有余勁,在這股力量就要鉆入蓮火中央最核心的精元時,天魄蓮火忽然不受控制的爆發(fā),就好似她體內(nèi)有一種她自己都不曾發(fā)現(xiàn)過的力量,金蓮印開,騰起的金色火焰瞬間將暗王之力燃盡。 看著這一幕的暗王,忽然在王座上坐直了身子,“先天印,的確是帝江血脈,呵……還真是,令吾懷念?!?/br> 蘇紫心有余悸的看著他,剛剛?cè)舴撬纳眢w自己產(chǎn)生了反應(yīng),恐怕精元都直接被砍成了渣……她很清楚,這突然爆發(fā)的力量,絕不單單是因?yàn)樗墓Ψāy不成大丫這副軀體,當(dāng)真是什么上古神王遺留的血脈不成? 就在蘇紫的思維在一瞬間凌亂不清的時候,忽然聽到暗王再次開口,“幻妙無邊,汝不配使用?!?/br> 這次他就更加不氣,纖長的手指在她面前微微一勾,那根從來聽不懂她命令的筷子便乖乖從她袖口飛出,而后緩緩落在了暗王的手中。 而暗王在握住幻妙無邊的那一瞬間,蘇紫甚至以為自己產(chǎn)生了幻覺,他那冷冽不已的目光中,竟飛快的略過了一絲懷念的情緒。 ……有jian情!暗王和帝江,暗王和仙主,帝江和仙主,這難道是一出上古神王的三角大戲?! 可誰知幻妙無邊在暗王手中安靜了只不到五秒鐘,便忽然猛烈地抖動起來,“嗖”的一下就又自動自發(fā)的飛回了蘇紫的手中,這一下,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怎有可能?!”磐心大驚失色的站了起來。 “神物認(rèn)主,她身上,亦有仙主血脈?!笨吹竭@一幕,剎荼羅倒是最平靜的一人。 磐心面色一變,“剎荼羅!” “磐心,噤聲。” 暗王沉聲道出的四個字,讓磐心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復(fù)又低頭跪了下來。而暗王則忽然自王座上起身,衣袂翻飛,他高大的身形一步步走到了蘇紫面前,忽然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暗劢c阿離的后人……哈,汝卻與他二人無半分相似,看來,時間已流逝的太過長久?!彼鋈灰击?,指尖微一用力,蘇紫只覺得下頜一陣劇痛,她的下巴居然就這么被他卸了下來! 蘇紫渾身一顫,而后突然伸手猛地鉗住他的手腕,蓮火放出,這生來相克的力量立刻在暗王的皮膚上留下一道烏黑的焦印,而她立刻趁機(jī)擺脫他的控制,當(dāng)機(jī)立斷的把自己脫臼的下巴又恢復(fù)了原狀。 ……臥槽還好她一直在戒備,蘇紫對著面前的男人怒目而視,他們之間的力量差距的確大的離譜,但不代表她就像是只螞蟻一樣可以被他隨意玩弄于股掌之間,想這么容易手指一捻就將她捏死?不好意思,她一定會奮力反抗到底! 瞥了一眼手腕上被蘇紫留下的印記,暗王看向她的目光沒有一絲波動,“汝此刻的眼神,與帝江如出一轍,”他輕輕一甩受傷的右手,那一圈痕跡便迅速的愈合如初,“令吾厭惡?!?/br> ……看來今天在這里如何也不能善了了,蘇紫精神緊繃到了極致,隨時準(zhǔn)備祭出紫霄劍在暗王面前拼出一條血路,而暗王也好似失去了對她繼續(xù)研究下去的興趣,就這么轉(zhuǎn)身走回他的王座。 “那伽?!北稽c(diǎn)名的四鬼將之一立刻領(lǐng)命起身,“將其軀體留下,抽出屬于仙主的精血?!?/br> 一股寒意自蘇紫的腳底直竄頭頂,見那伽一言不發(fā)的躬身領(lǐng)命,她立刻化劍在手,正要搶先下手奪取先機(jī),卻在揚(yáng)起劍刃的半途便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束縛住,瞬間半點(diǎn)也動彈不得,蘇紫大駭之下只見被黑紗完全遮住面孔的那伽憑空化出一張符紙,向她擲來。 不能動,連天魄之力都被完全限制住,掙不脫這無形的桎梏,蘇紫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符紙飛向她的額頭,就在她瞪著眼睛卻毫無辦法的時候,忽然一道疾風(fēng)從身后襲來,擦著她的耳際,直接將符紙斬成了兩半!符紙粉碎,蘇紫只覺得周身的束縛之力忽然一松,她立刻抓住這個機(jī)會一把火燒向那伽,趁他在抵擋火焰的時候幾步退到剛剛為她解了圍的卻良玉身邊,暗王的壓制明明還在,但卻良玉竟不知什么時候抵抗住了這股力量,不僅掙扎著從地上站了起來,甚至,還拔劍出鞘。 那伽被火焰迫的退了一步,見他們二人竟然反抗,一旁的磐心和剎荼羅也站到了那伽身側(cè),只待暗王一聲令下,就立刻取她二人性命。 可剛剛親自動手制住了卻良玉的暗王,卻忽然對這個掙脫了他控制的少年起了興趣,“凡人,報上汝之名姓?!?/br> “卻良玉?!眳s少年的呼吸都不穩(wěn),卻還是字字鏗鏘的報上了自己的名字,他盯著暗王的眼睛,仍舊沒有一絲一毫的退縮,“你已從歷史上消失,而這個名字,總有一天會超越你?!?/br> “狂妄!”磐心的柳眉立刻豎了起來。 “不入冥府,不存凡間的活死人,就算是從前叱咤風(fēng)云的一方霸主又如何?世間已度過了五十萬年,而你們,永遠(yuǎn)只能留在這座布滿結(jié)界的古墓之中,你沒資格評判我是否狂妄,因?yàn)槟銈冊缫阉廊?,而我,仍然活著。”卻良玉的目光十分明亮,從他面前的這四個人身上一一掃過,明明身體已經(jīng)透支到接近極限,握著劍的手卻依舊極穩(wěn)?!爱?dāng)然,若想殺我,也大可一試?!?/br> 被剎荼羅透露少年時與卻良玉一樣傲氣的磐心果然被激的有些沉不住氣,她立刻看向暗王請命動手,卻不想暗王只是抬起一只手,止住了他們所有的動作。 “汝,要超越吾?”暗王停下了走回王座的腳步,看著卻良玉的表情,竟甚至帶上了一絲笑容,雖然這一閃而逝的笑意也極為冰冷。“既如此,吾便助汝一臂之力?!?/br> 他的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在蘇紫眼中已經(jīng)變成了一道殘影,殘影消失,暗王的手掌已經(jīng)按在了卻良玉的天靈蓋上,面對這簡直比瞬間移動還要快的速度,卻良玉的反應(yīng)已經(jīng)是十分驚人,可他揮出得劍卻被暗王以一根手指便隨意擋下,接著,按在他頭頂?shù)氖趾鋈荒垡还删薮蟮牧α?,一股腦的就這么灌了下去! “……?。。?!”以卻良玉那死都不肯低頭的性格,甚至都忍受不住這樣的折磨喊叫出聲,蘇紫面色一寒便舉劍欲攻,橫里卻突然竄出一條紅綾,將紫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裹在了其中。 紅綾一緊,磐心如同鬼魅一般就這么飄到了她身后,另一條紅綾也松松垮垮的繞上了她的脖子,“不想他丟了性命,就乖乖看著?!?/br> 蘇紫一僵,卻也冷靜了下來,她緊盯著暗王的那只手,忽然察覺到他的確不曾放出一絲殺氣,而在將力量灌入?yún)s良玉體內(nèi)后,更掐破指尖,以他的鮮血,在卻良玉額上畫下了一道十字印記,隨后,他用力一掌,將卻良玉整個人擊飛了出去。 “王。”磐心這才放開蘇紫,快步走到暗王身邊。 “如汝等所見,自今日起,卻良玉,便是吾幽冥鬼蜮傳人。”負(fù)手而立的暗王,突然說出這么一句完全超出蘇紫理解范圍的話。 “什……”震驚過后,她剛忙跑過去將已經(jīng)失去意識的卻良玉扶起來,而在他的額頭之上,已經(jīng)留下了一個血紅色的十字印記,她想起自己額頭上的蓮花紋路,完全不能明白這位暗王究竟在想什么。 “是?!钡韺s接受的毫無條件,三人就這么向著處于昏迷狀態(tài)的卻良玉行了大禮,“參見少主?!?/br> 蘇紫完全是用看瘋子的眼神看著暗王,而暗王已經(jīng)重新踏上了他的王座,平平的語調(diào)甚至帶上了一絲愉快,“吾要看看,帝江血脈,吾之傳人,誰人將臨天下霸主。汝,報上名來。” “……蘇紫。” “吾記下了,幻妙無邊既已認(rèn)汝為主,吾不強(qiáng)求,鬼蜮之息與蒼鉅之血,必定只有一人能活,汝二人究竟誰生誰死……吾拭目以待?!闭f完這句話,暗王再次閉上眼睛,“剎荼羅,帶二人離開,那伽,再開封印,將擅闖此地的螻蟻清除干凈?!?/br> “是。”剎荼羅躬身領(lǐng)命,走過來將失去意識的卻良玉抱了起來,而后對蘇紫道:“隨吾來?!?/br> 就這么又莫名撿回一條命的蘇紫跟著他走到門口,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頭對王座之上似乎已經(jīng)又陷入沉睡的暗王開口,“我會證明,你所肯定的那個答案,一定是錯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