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雙重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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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次來這個房間的時候,所見的情形并不是這樣。 那個時候他看著屋子里面的擺設(shè)和顏色,腦海里面驀然浮現(xiàn)出《紅樓夢》中曾說薛寶釵的屋子“仿佛雪洞一般”。其實什么都不缺,但是什么都不對。 他給送來了很多的東西,帶著點活潑顏色又不鮮艷的擺設(shè)花瓶,雖然里面一朵玫瑰都沒有養(yǎng)活過,也有幾何圖案拼接在一起的防塵罩,讓這個屋子終于有了活人的生氣。現(xiàn)在想來,他當(dāng)真是被容貌與感情所迷惑,竟然這都沒有感覺出一點不對或者半分不安。 白翊低下頭,發(fā)現(xiàn)自己習(xí)慣穿的拖鞋擺在門口的鞋柜上方便取用,里面雖然安靜的沒有一絲聲音,卻也干凈的一塵不染。只是一樓廚房的冰箱上貼著一張便簽:“暫出遠(yuǎn)門,一切勿念?!?/br> 她去哪了? 白翊一顆心咯噔一下,連忙掏出來手機給嬌娘打電話。 一片安靜的沉默中,機械女生提醒道:“您撥打的用戶不在服務(wù)區(qū)……” 他皺著眉頭發(fā)短信道:“你去哪了?” 剛要點擊發(fā)送又覺得語氣生硬,連忙把這四個字刪除了,重新打道:“你在哪里,電話沒有打通。” 這句話又實在關(guān)切太過,白翊覺得自己還是應(yīng)當(dāng)對這些她的隱瞞好好生氣一番的,于是又把這句話刪掉了。 他斟酌再三,最終在手機上發(fā)送信息道:“看見了可以回我電話嗎?” 冰箱里一兜子的脆柿子,看著已經(jīng)不太新鮮了,外皮有些發(fā)軟,不是白翊喜歡的那種像是蘋果一樣甜脆的口感,可是白翊卻覺得這一兜子柿子甜到了心里。 他站在冰箱前,任由冰箱保鮮層的暖光打在他的臉上,幾乎可見唇上細(xì)小的絨毛。就這樣他歪了歪腦袋,把一兜子脆柿子一個不落的拎了出來,然后關(guān)上了冰箱門。 然后從一旁雜物籃里面抽出一支中性筆,在嬌娘留言的便簽的空白處寫道:“心有所念,天涯咫尺。” 這情話,從前他聽見都覺得酸倒了牙,此刻卻美滋滋的把便簽貼在了冰箱門上,拎著柿子出門,門口的鑰匙卻沒有重新放回去。 嬌娘出了遠(yuǎn)門,鑰匙再這么隨便的扔著,是在不安全。 然而他心里那點微末的不舒服,令人難以忽略,只能藏在心里更深處的毫無陽光的角落,告訴自己這就是自己和阿凝的區(qū)別,就算如此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可是另外一個聲音告訴他,別傻了,你瞧瞧,只要是她想走,你又憑什么留住她呢!你甚至都不知道她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連是什么物種你都不清楚,又談何信任!她那些和你說著去遠(yuǎn)方的話,是不是那個時候,她正在生吞骨rou、隨意殺戮! 白翊覺得自己瘋了。 他一腳踩住急剎車停在路邊,路過的司機搖下車窗大罵了一句“著急投胎?。 憋w馳而過。 但是白翊絲毫不在意。 因為那一刻,他忽然聽見自己的心里,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像是每每在他自言自語的時候聽見的那樣??墒沁@個聲音說:“傻子!” 太清楚了! 根本不是自己在想什么,而是有另一個自己就站在自己的腦海里、胸膛里,耳朵邊上,沖著自己嘲笑自己傻子,語氣是自己很少使用的那種冷漠肯定,像是陳述不容置疑的事實,高高在上。 白翊環(huán)顧四周,沒有一個人路過自己,車?yán)锩嬉矝]有什么朋友塞進(jìn)來的惡作劇。 他看著后視鏡里面的自己,臉就是自己二十多年來看過的那個樣子,眼睛也是自己的眼睛,那個聲音究竟是哪里來的呢?難道真的是自己這些天思慮過重出現(xiàn)幻覺了? 他腦子里蹦出這個念頭的時候,忽然這個聲音又出現(xiàn)了。 “呵呵!” 呵呵你妹啊呵呵。 連白翊這種從小就被嚴(yán)加管束不許口吐臟話的好孩子都忍不住了。 他看著后視鏡里面的自己,小心翼翼道:“你是誰?” 沒有人回答他。 白翊再問一次,還是什么回答都沒有。 他想了想,忽然冒出一個大膽的念頭:“會不會是因為自己這陣子的糾結(jié),結(jié)果出現(xiàn)了雙重人格!” 他看了一眼座位上的脆柿子,一邊安慰自己嬌娘應(yīng)該可以接受這個自己,一邊告訴自己趕緊回去找本相關(guān)的心理書籍回來看看,給自己診斷一下到底是哪一種情況。 白翊還沒等落實自己的方針政策,一進(jìn)家門就看見自己母親站在門口,站的跟木頭樁子一般筆直,雙手緊緊貼在褲線上動也不動,眼珠定在門口處繞著自己轉(zhuǎn)了一圈,這才活動了肢體道:“這是買的什么?” 白翊覺得自己可能瘋了。 自從他知道自己的女朋友是一個鬼之后,感覺自己身邊的人都越來越不對勁,現(xiàn)在看起來最正常的可能就是自己這個可能雙重人格患者了。 “媽?”白翊展示了一下脆柿子:“我買的水果。” “哦,”白家mama答應(yīng)了一句,那張和白翊不太相像的文人眉眼忽然舒展開來,重新成為白翊在這些年熟悉的語氣:“這都不大新鮮了,都告訴你別買那些打折的東西?!?/br> 白翊偷偷舒了一口氣,一邊答應(yīng)了上廚房放好柿子,一邊偷偷打量著自己mama。白家mama卻神態(tài)自若坐在沙發(fā)上囑咐他:“給我也洗一個,怪渴的?!?/br> “成,”白翊大聲答應(yīng),手里洗了兩個柿子,用刀切成片,碼在白瓷碟上端了出去。雖然他現(xiàn)在覺得這個世界有點不對經(jīng),但是mama仍然是那個吃蘋果都要切成小塊、不愿意張大嘴咬的親娘。 白家mama吃了兩口就皺著眉不吃了,白翊卻覺得甜。 他這怎么是柿子甜,分明是因為嬌娘,整個人的心都是甜的。 白家mama忽然道:“這些日子少出門去,都往外跑野了,一點好樣子都沒有,叫你爸看見了就罵你?!?/br> 白翊被訓(xùn)了兩句,反而安心了下來。 他忽然看了一眼廳的穿衣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