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沈子安回道,“就是阮丞相的女兒?!?/br> “阮黎不像缺銀子的人?!辟R蘅很難想象那個張揚自信的女子會去當首飾。 沈子安噗地一聲,“本來就不是她,她的外祖父可是趙山河,怎么可能缺一支簪子的銀子,除非趙山河倒了,是阮丞相另一個女兒,有著京城第一才女之稱的阮如曼,妾室生的,不過更有意思的還在后頭,前陣子阮丞相不是因為他的女兒被推下水一事報官,還鬧得沸沸揚揚,據(jù)說是有人收買一個叫何明的人,聽說花了一千兩銀子,因為一直找不到兇手,現(xiàn)在還是一樁懸案。” “還有這種事?!辟R蘅挑眉說道。 “你連阮丞相還有個女兒都不知道,又怎么會知道這些事,”沈子安接著說,“巧的是,何明被收買的時間恰巧就是阮如曼當?shù)暨@支翡翠玉簪子的第二天。” “你認為謀害阮黎的人是她?”賀蘅倒是沒想到還會牽扯出這件事。 “女人嫉妒心遠比你想象的更可怕,一個是名下言順的嫡女,一個是身份低微的庶女,這也就罷了,偏偏嫡女還有個極為疼愛外孫女的首富外祖父,從小穿金戴銀,天天這么刺激,突然做出這種極端的事也正常,不過這不是重點,”沈子安突然話鋒一轉(zhuǎn),“昨天我又聽說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就在我們出京城去小當鋪那天,阮府兩位小姐在一家銀樓里發(fā)生了爭執(zhí)。” “和此事有關(guān)系?”賀蘅知道沈子安不是無故八卦兩個女人的人。 “當然有,你知道她們爭執(zhí)的東西是什么?” “翡翠簪子?”賀蘅緩緩說道。 “如果我猜的沒錯,阮如曼想要買一支一模一樣的簪子,是想糊弄正在阮家坐客的阮老太太,結(jié)果被阮黎搶先一步,奇怪的是,章丞相的孫女也對那支簪子有意,”說到這,沈子安突然就笑了一下,“不過跟首富的外孫女比誰銀子多,就好比關(guān)公面前耍大刀,所以這簪子最終還是落在阮黎手里?!?/br> 賀蘅沉吟片刻,忽然道:“過幾日,你去阮府送一張邀請?zhí)!?/br> “你想以什么名義邀請她,太過突然可是會引起注意的?!鄙蜃影蔡嵝阉?。 “以朝陽的名義?!辟R蘅說。 “朝陽公主的邀請?zhí)??”阮黎正在院子里指揮下人采雪水,聽說是公主府的下人送來的,當即接過燙金邊的邀請?zhí)蜷_看了一眼,“原來是賞花會啊?!?/br> 眾所周知,朝陽公主喜好舉辦賞花會,一年四季都有不同的花,現(xiàn)在是冬天,賞花的對象便是凌寒獨自開的梅花。 這梅花也不是大街上隨處可見的梅花,而是從很遠的地方移植過來的,品種繁多,其中就有極為珍稀的別角晚水。 “小姐要去嗎?”春花問道。 “去,朝陽公主的邀請肯定是要去的,我得好好想想,那天要怎么打扮?!比罾枇⒖袒匚莘乙孪淅锏囊路?。 趙天得知表姐要去參加賞花會,特意過來告訴她一些消息,“聽說朝陽公主不止邀請了京城的貴女,還邀請了許多王公貴族,文人雅士一同前去賞梅,看來是要辦一場盛大的賞花會,到時去的人會非常多?!?/br> “往年不是也有邀請,有什么稀奇的。”阮黎不以為意。 “當然有,”趙天十分肯定的點點頭,爾后小聲地湊到她耳朵,“聽說衡王爺也會去?!?/br> 阮黎當即扭頭看過來,“你是說那位二皇子殿下?” “是衡王爺啦,一個月前他就被封為衡王了,現(xiàn)在不能叫二皇子,姐你可千萬記得,別到時見到人家,還叫二皇子?!壁w天趕緊糾正她。 “知道啦,”阮黎并不當一回事,她又不是三歲小孩,當然知道當著人家的面要叫王爺,所以說她頂不喜歡跟皇室子弟往來的,規(guī)矩一套一套的,幸虧她是胎穿的,從小學起,要是半道穿來,不用幾天就穿幫了,還不得被抓去燒死。 “誒,你覺得那天我戴這支簪子怎么樣?”選完衣服,阮黎從首飾盒里拿起一支紅翡簪子。 趙天看了一眼,“姐你怎么不戴上次在銀樓買的那支翡翠簪子,我覺得那支就挺好看的,不是有句話叫低調(diào)奢華的美嗎,上次還是你說的。” “好看是好看,可你姐我的氣質(zhì)明明是張揚霸道的美,配這支簪子,會不會太樸素了?”阮黎有點擔心。 “姐,你的美難道不是任何華服美飾都掩蓋不了的嗎,”趙天將她放回去的簪子又拿到她手上,“我倒是覺得,耀眼和內(nèi)斂的氣質(zhì)進行碰撞,或許會是不一樣的瑰麗,而且你這么美,肯定能駕馭所有首飾?!?/br> “你說的太對了,姐我就信你一回。”阮黎被他說得心花怒放,決定那天就配這支翡翠簪子出門。 與此同時,偏院那邊的阮如曼也收到了賞花會的邀請?zhí)?/br> 得知女兒被朝陽公主邀請去參加賞花會,張氏比阮如曼還高興。 “如曼,你做得非常好,公主又給你發(fā)邀請?zhí)?,說明在她心中,對你的印象還不錯,去賞花會后一定要記得找機會,加倍的討好公主,這位朝陽公主深得皇帝的喜愛,得到她的信任,以后還怕嫁不到好男人嗎,明白嗎?” “知道了,娘?!比钊缏o緊的捏著紅邊的邀請?zhí)?,臉上并沒有如張氏那般高興。 張氏并不知道,一張紅邊邀請?zhí)]有什么了不起的,朝陽公主每年的賞花會都會邀請京城叫得出名的貴女參加,但是貴女也分層次級別。 普通的貴女,像阮如曼這般在家中地位不高的庶女,收到的邀請?zhí)际羌t邊的。 真正有份量,有價值的邀請?zhí)菭C著金邊的,只有收到這種邀請?zhí)娜?,才是真正被朝陽公主看重的人?/br> 曾經(jīng),阮如曼也像張氏一樣,第一次收到公主的邀請?zhí)阋詾樽约航K于入了朝陽公主的眼,每晚都興奮得睡不著覺。 后來在賞花會那天,她主動上前跟朝陽公主說話,還用很親昵親近的口吻,結(jié)果被朝陽公主反問一句“你是誰”,當著大家的面丟盡臉,從那以后,她才知道紅邊邀請?zhí)鋵嵰稽c份量也沒有。 真正有份量的金邊邀請?zhí)驮谌罾枋种小?/br> 她丟臉的時候,阮黎就坐在旁邊,將她的丑態(tài)看得一清二楚,那時她暗暗發(fā)誓,總有一天,她會爬得更高,讓所有嘲笑過她的人都付出代價。 “如曼,賞花會那天,你就穿這件衣服,配你的氣質(zhì)剛剛好,我見猶憐,一定能讓所有男人看到你都心動?!狈e極的張氏很快為她挑了衣服。 阮如曼看了一眼,純白的顏色,確實很適合她,這一次還有很多王公貴族子弟也去,這一次她一定要用自己的才學,在賞花會上大放異彩,做最耀眼的那一個。 幾日后,賞花會如期而至。 作者有話要說: 火車上信號太差了,又晚了…… ☆、背后嚼舌根 阮黎一早起來盛裝打扮,髻邊插上的正是那支翡翠簪子,前邊則是綴著珠花的步搖,準備出門的時候,突然被身后的人叫住。 “jiejie,等等我?!?/br> 阮黎回頭看到同樣打扮好的阮如曼小跑過來,跑到她面前已經(jīng)氣喘吁吁,呼出的氣幾乎可以凝結(jié)成霜。 “有事?”阮黎注意到阮如曼身上穿的衣服首飾,全是那天阮老太太送給她的,雖然不貴重,但是卻將她那張清秀的小臉蛋襯托得越發(fā)像朵出塵的白蓮花。 阮如曼好像就是有這種本事,在沒有任何優(yōu)勢的情況下,依然能憑自身讓外人覺得她楚楚可憐。 她也確實成功了,聽說當初才女評比的時候,投給她的票數(shù)至少有三分之二是男人,這種女人最能激起男人的保護欲。 “jiejie,我的馬車壞了,可否載我一程?”阮如曼紅著臉提出這個請求。 去參加朝陽公主的賞花會,她的馬車實在不夠看,停在那么多奢華的馬車之間會很丟臉,否則她早去公主府了,不會等到現(xiàn)在,因為她的馬車根本沒有壞。 “不能?!比罾杈芙^得干脆利落。 阮如曼表情一變,臉上的紅潤褪得干干凈凈,咬了咬貝齒,“jiejie是不是對我有什么不滿,我可以向你道歉?!?/br> “我對你不滿?”阮黎挑了挑好看的柳眉,“那可多了去了?!?/br> 阮如曼一聽,嘴角抽搐了一下,“你要怎樣才肯答應(yīng)帶我一起去,要我給你跪下嗎?” “那可別,要不然第二天又會傳出阮大小姐欺辱庶女的謠言,”阮黎徑自穿過她身邊,上馬車后沖她笑了笑,“你還是坐自己的馬車去吧。” 華麗的馬車隨后跑開,揚起的雪花濺到阮如曼,嚇得她退后一步,差點摔倒。 “小姐,您沒事吧?”小青忙將她扶穩(wěn)。 “可惡的阮黎,早晚有一天,我一定會讓你反過來求我?!比钊缏鼩獾迷谠靥_。 賞花會就在朝陽公主的府邸舉辦,這天一大早,受邀請的貴女便早早來到這里。 偌大的府邸,猶如一座奢華的宮殿,據(jù)說這是朝陽公主未及笄前,疼愛她的皇帝早早命人建造的,花費了十幾萬兩,朝陽公主及笄后,便在眾人艷羨的目光下搬進公主府。 公主府占地面積超過一萬平米,里邊回廊無數(shù),阮黎第一次受邀到公主府便曾迷路過。 阮黎的馬車停在公主府的大門口,已經(jīng)有很多人到了,她一下來,馬上就有公主府的下人上前將馬車牽走,帶到后面的巨大馬棚,那也是事先建造好的,據(jù)說可以容納一百輛馬車的面積。 公主府的下人隨后領(lǐng)著阮黎進去,穿過長長的石子小道,很快便看到一片極大的院子,院子分成兩邊,中間隔著許多梅花品種。 有宮粉梅,紅梅,朱砂梅等等,品種繁花,在天寒地凍的季節(jié)里競相開放,也在爭妍斗艷,為這雪白冰冷的世界增添一抹奇艷。 那群早早到來的貴女此刻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諸如章婉心,朱秀秀等人。 章婉心在京城的名聲還不錯,她也是才女,卻很少搶別人的風頭,因而很多貴女都喜歡跟她往來,就數(shù)她們身邊聚集的人最多,不過最矚目的還是這場賞花會的舉辦者,朝陽公主。 朝陽公主身邊聚集的,幾乎全是朝中重臣的千金,大部分顯然已經(jīng)到了很久。 朝陽公主貴為皇帝之女,巴結(jié)討好她的人多不勝數(shù),每一個都選擇早早過來,就是為了給她留下一個好印象,不像阮黎,不早到,反而拖到最后。 “我們都聊這么久,阮小姐怎么還沒來?”這不,馬上就有人對她的遲來提出疑問,這人自是親近章婉心的貴女。 她一開口,眾人就像打開了話匣子。 “你們不知道嗎,阮小姐參加聚會,從來都是最晚到的。”朱秀秀掩唇而笑,好似自己說了一個多么好笑的笑話。 “不是吧,就算她是丞相之女,可這次是公主邀請她,她想讓所有人都等她一個嗎?”剛加入這個團體,不明白前因后果的貴女便順著朱秀秀的話說下去。 朝陽公主蹙了下眉。 看到的貴女以為朝陽公主不滿阮黎的行為,又接著說阮黎的不是,還提到她女紈绔的名頭。 “真的,那天我親眼看到阮黎跟她那個表弟趙天,還有趙天的狐朋狗友,他們竟然一起進了青樓那種地方?!笔艿焦奈璧泥嵥技岩舱f出某一天看到的事。 “天哪,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子,怎么能去青樓那種煙花之地,還跟一群男人去的。”立刻有人做出夸張的表情。 眾人你一言,我一句。 說話的人都沒注意到朝陽公主越來越不耐煩的表情,唯有章婉心注意到了,隨即打斷她們的話。 “阮小姐性格一向奔放,我們不說她了……”章婉心笑著說道。 “這一大清早的就聽到別人在背后嚼舌根,看來我今天出門是忘記查黃歷了?!?/br> 阮黎那把清清爽爽的聲音忽然傳過來,打斷章婉心后面的話。 眾人下意識的回頭,只見被她們貶損的阮黎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一身盛裝在這個爭奪斗艷的賞花會上尤其亮眼。 點綴著淡淡脂粉的白皙臉頰,天生完美又出眾的五官,與眉間那一朵純潔的梅花花瓣相得益彰,就像花中的仙子,連院子里盡態(tài)極妍的梅花都無法奪去她的光芒。 “阮黎,你終于來了。”朝陽公主唰地站起來,走到她面前,臉上的笑容并不作偽。 “你的賞花會,我怎么可能不來。”阮黎回握住她的手。 朝陽公主聽到很受用,笑言,“你再不來,我都快無聊死了?!?/br> 聽到這話的眾貴女臉色異彩紛呈,就是在剛剛,她們還陪著朝陽公主聊天,沒人敢冷落她,現(xiàn)在她卻說無聊,明顯在說她們聊的話題沒意思。 “我以前啊,還以為只有不學無術(shù)的人才會在背后說別人閑話,沒想到自詡嫻靜端莊,才德兼?zhèn)涞牟排畟円矔@樣,”阮黎斜眼瞥向她們,“看來多讀點書,也長著一張同樣的嘴巴?!?/br> 這話一落,整個亭子里的貴女們臉色都青了。 ☆、胸無點墨 “我們可不會跟一群男人去青樓,你敢說你沒有去過青樓嗎?”嚼舌根最厲害的鄭思佳反唇相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