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輪到賀蘅愣住了,不是沒有人問過他同樣的問題,可她卻是第一次給出這樣的回答,就像她相信,他可以靠自己實現(xiàn)任何愿望。 “小姐,我寫好了?!贝夯弥暨^來。 阮黎看了眼她的花燈,發(fā)現(xiàn)不在顯眼的地方,“你不會是寫想嫁個如意郎君吧?!?/br> “小姐?!贝夯ㄐ叩枚辶硕迥_,“才沒有呢,我有寫希望小姐一生平安?!?/br> 為了證實自己的話,她還特意把那一面給阮黎看。 阮黎想把另一個轉(zhuǎn)過來,花燈立刻縮回去,春花說了句不理小姐了,跑去河邊趕緊把花燈放下去,還推出去,怕被阮黎看。 阮黎不笑話她了,跟賀蘅說一句就往河邊走去,沒有注意到賀蘅突然朝李南示意一眼的動作。 河面飄著許多漂亮好看的花燈,每一盞花燈上承載著一個愿望,帶著河神的祝福,隨著河流,向著遠方而去。 “我放好了?!比罾杌氐劫R蘅身邊。 “還要再逛嗎?”賀蘅輕聲問道。 阮黎搖了搖頭,“今晚逛的夠久了,我從來沒像現(xiàn)在這么開心,謝謝你今晚陪我出來。” 發(fā)現(xiàn)自己的臺詞被搶了,賀蘅無奈的笑了,“應(yīng)該是我謝謝你才是。”他才是從來沒有像今晚這么開心過,如果不是阮黎,他都不知道原來他的心情還可以這樣愉悅,輕松,所有煩惱都不在。 回去的路上,經(jīng)過一家豆子粥,賀蘅特意過去買了一份。 “你喜歡吃豆子粥?”今晚玩得很開心,阮黎已經(jīng)忘了自己說過的話。 “你不是要打包筍潑rou面、粉羹和豆子粥帶回去?”賀蘅淡定地反問,毫無壓力的重復(fù)出她說過的三種食物。 阮黎想起來了,“那多買點,我府上有很多人想吃?!?/br> 這個很多人肯定不是阮丞相和阮夫人,賀蘅知道她說的應(yīng)該是阮府的下人,果真帶她去買了很多,付賬的時候阮黎自己掏了銀子,理由是她買給下人吃的。 到了停馬車的地方,賀蘅將燈王遞給她。 “怎么沒看到你的侍衛(wèi)李南?”阮黎接過花燈,才發(fā)現(xiàn)李南不知何時不見了,連春花也沒有發(fā)覺。 “我有事讓他去辦?!辟R蘅神色從容,如是說道。 阮黎沒多想,轉(zhuǎn)身上了馬車,春花把她買的小吃點心搬上去。 阮黎掀開窗簾問他,“我們要等他嗎?” “不用,我們先走。”賀蘅躍上馬,伴在她的馬車旁邊。 將阮黎送到阮府,賀蘅回到衡王府,到房間換身玄色衣衫出來,周管家告訴他李侍衛(wèi)回來了。 “王爺,這個就是春花的花燈?!眮淼綍?,李南將花燈放到書桌上,這盞花燈是他陪春花去買的,一直沒覺得多特別,不明白王爺為何讓他去撈這盞花燈。 賀蘅將花燈寫著字的那一面轉(zhuǎn)過來,一行大字和一行小字,和阮黎調(diào)侃的一樣。 “王爺,這盞花燈有什么不對嗎?”李南問道。 賀蘅從抽屜的書里取出一張紙,放在桌面上,“看看這兩者的字是否一樣。” 李南拿起紙張,與花燈上的字對比了一下,指著其中一個字,“這個安字,一模一樣,其他的雖然字不同,一些細節(jié)卻是一樣的?!?/br> 他是個外行人都看得出來,更別說賀蘅這個書法家。 “王爺……”李南認出這張紙是何明遠被查之前,一個神秘人讓一個小孩送來的,可這花燈是阮小姐的丫鬟春花的。 賀蘅舉起手示意他別說話,然后把那張紙燒掉,花燈也讓李南拿出去燒掉,等他回來便叮囑道:“今天這件事就當(dāng)沒有發(fā)生過?!?/br> “是,王爺?!崩钅现劳鯛斶@話的意思是連沈少爺也不能說,這事極可能和阮小姐有關(guān),絕對不能讓更多人知道,萬一泄露出去,對阮小姐會很不利,只是他不明白,阮小姐如何知道何明遠有問題。 趙天第二天下午過來找阮黎,早上他不敢來,昨晚是花燈會,表姐肯定睡得比較晚,今天一定會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 “姐,昨晚跟衡王玩得怎么樣?”趙天一臉八卦的湊到阮黎面前。 阮黎把他的臉推開,“開心啊。” 趙天嘿嘿道,“和衡王一起出去,肯定開心,昨晚你一定沒看到琪蘿郡主那群人嫉妒的眼神,尤其是衡王把燈王給你的那一刻?!?/br> “別廢話,有什么事就說?!?/br> “還真有事,你之前不是拜托我多注意一下陳家嗎,最近有動靜了,”趙天說,“那個陳大人前陣子頻繁接觸幾個準備參加科舉考試的書生,還帶自己的女兒去,看樣子是想把女兒嫁給其中一個,不過陳月瑩在作弊案發(fā)生之前,與被流放的李建義有曖昧。” “結(jié)果怎么樣?”阮黎問。 趙天笑容帶上嘲諷,“陳家把他們當(dāng)傻子,他們可不傻,尤其是陳家看中的還有楊旗和柳玉龍,這兩人都是狀元的熱門人選,別說陳月瑩沒有和李建義有曖昧,就算沒有,人家怕也看不上?!?/br> “不過還是有人看中陳家的家底吧?!?/br> “最近陳月瑩與一個書生見了幾次面,據(jù)說連成親的日子都定好了,這個書生沒什么本事,油嘴滑舌特別厲害,聽說還是他主動提出盡快與陳月瑩成親的,我就不明白了,陳家之前還看上了楊旗柳玉龍,一下子就把條件降這么低,好像迫不及待要把女兒嫁出去一樣?!?/br> 阮黎暗道,你當(dāng)然不明白,再拖下去,陳月瑩的肚子會越來越明顯,萬一未婚先孕的消息傳出去,她以后都別想再嫁人,陳家的女兒不檢點,對陳家的名聲影響也很大。 “這事不用再查了。”阮黎突然說。 “為什么,不是你要查的嗎?”趙天詫異。 “一個愿打,一個愿挨,我憑什么管人家?!比罾璞鞠?,如果陳家是用蒙騙的手段騙男方與陳月瑩成親,她會找人提醒對方一下,可既然那個書生也是抱著目的接近陳月瑩的,她就沒必要插手了。 阮黎站起來,整理下衣衫,“走,跟我去見我娘。” 昨晚回來得晚,那盞燈王還沒給阮夫人送去。 ☆、第四十五章 寬闊的街道上, 一輛馬車在青石路上緩緩前行,轉(zhuǎn)彎時, 另一輛車廂上鑲滿寶石的奢華馬車正好從面前穿梭而過, 往前疾行而去。 車夫急忙停下來,章婉心的丫鬟探出頭, 發(fā)現(xiàn)那輛馬車有點熟悉, 立刻回車里向章婉心報告。 “小姐,那好像是琪蘿郡主的馬車。” 章婉心掀開窗簾看了一眼, 比起阮黎用汗血寶馬拉車,其實琪蘿郡主的馬車更招搖, 因為不是所有人都識得汗血寶馬, 琪蘿群主喜歡在馬車上鑲寶石, 這樣別人一看就知道是她的馬車,她的目光本就是為了吸引別人的注意。 她往馬車前進的方向看去,那是皇宮的方向, 章婉心突然想起一件事,花燈會那晚, 琪蘿郡主說過的話,難道她真的想找太后賜婚,一想到這個可能性, 她的心猛地被撰緊。 皇宮,太后寢宮。 “太后,幾天沒見您,您的臉色比以前更紅潤了, 就像年輕了幾歲?!币灰姷教螅魈}郡主就一頓猛夸,面帶笑容的甜甜模樣,全然不見在外面的囂張跋扈和傲慢無禮。 太后被哄得開懷大笑,讓她起身,“琪蘿這張小嘴啊,每次都這么會說話?!?/br> “琪蘿只是實話實說,不信您問問其他人。”琪蘿郡主笑瞇瞇地說道。 太后自然沒問,問了別人也不敢說反話,握著琪蘿的小手,“你今天特意進宮來看哀家,是不是有什么事?” “什么都瞞不過太后您?!北徽f穿心思,琪蘿郡主也不慌,還一副委屈的表情,“我只是想跟衡表哥說說話而已,最近他都不理我,也不跟我說話?!?/br> “賀蘅怎么不理你,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委屈成這樣?!碧笤尞惖馈?/br> 琪蘿郡主假意為難一下,“衡表哥他,最近被一個女人勾走了魂魄,昨晚還跟那個女人一起去花燈會,還讓衡表哥爬上那么高的木架子去跟一群人搶一盞花燈,雖然最后有驚有險,但是有好幾次衡表哥差點摔下來呢?!?/br> 太后一臉驚訝,“賀蘅昨晚真是跟一個女人去看花燈?” “當(dāng)然是真的,琪蘿怎么敢騙太后您。”琪蘿郡主聽到太后只關(guān)注她前半句話,該聽進去的卻沒有聽進去,心中焦急,又忍不住說道,“太后您下次見著衡表哥,可得說說他,那個女人……” 她欲言又止。 太后好歹也是經(jīng)歷過大風(fēng)大浪的人,怎么會看不出琪蘿郡主的把戲,淡淡地問道:“那個女人怎么了?” “那個女人叫阮黎,她的名聲……其實不太好,有傳她去過青樓那種地方,而且胸?zé)o點墨,行為粗鄙不堪,就是長得好看了一點,可琪蘿就是不明白,衡表哥怎么會跟那樣的女人一起去看花燈?!辩魈}郡主唉聲嘆氣,瞥見太后的表情已經(jīng)不見笑容,心中暗喜。 太后皺起眉頭,長期養(yǎng)尊處優(yōu),看起來就像在生氣,盡顯威嚴。 “太后,琪蘿是喜歡衡表哥,可說這些話絕對不是故意抹黑她,只是不想衡表哥被那樣的女人欺騙了,”琪蘿郡主突然跪到地上,“昨晚花燈會上,衡表哥不理我,我真的很傷心,琪蘿今天過來,其實也是想請?zhí)筚n婚,求太后成全?!?/br> 琪蘿郡主豁出去了,衡王妃只能是她。 “哀家知道了,你先起來了吧。”太后說著,還讓身邊的李麼麼過去扶她。 琪蘿郡主借著李麼麼的手站起來,向太后欠了欠身,“謝太后?!?/br> “賜婚的事情,哀家會問問賀蘅的意見,今天你就先回去吧,哀家有些乏了?!碧笕嗔巳嘌劬?,年紀越大,精力也越來越差了。 沒得到想要的答案,琪蘿郡主不是很滿意,不情不愿的離開了皇宮。 李麼麼將太后扶到里面,太后突然問道,“琪蘿說的阮黎,是不是阮丞相家的閨女?” “太后好記性,正是阮丞相的閨女,聽說是個大美人,她娘年輕時還是京城的才女,也是個美人。”李麼麼放輕聲音回答道。 “哀家怎么記得,以前拿過阮丞相的閨女畫像給賀蘅看過?”太后很喜歡賀蘅這個孫子,這幾年為了cao心他的婚事,著實費了不少心思,可是身份地位能夠匹配他的貴女,賀蘅一個也沒看上,后來她也不挑了,只要是年齡適合的貴女都可以,阮丞相的閨女不管哪方面,自然都是最適合的,一開始就在她的選擇范圍里。 李麼麼笑了笑,“太后沒記錯,奴婢還記得,當(dāng)年你還特意把畫像放在第一位?!?/br> 太后驀然笑了起來,“看來他們之間一定發(fā)生了什么故事。” “太后說的是,阮丞相和阮夫人教出來的閨女,應(yīng)該不會太差,身上可能有什么特質(zhì)吸引了衡王殿下吧?!?/br> “你去傳哀家旨意,宣賀蘅進宮,哀家要確定一下,他是不是真的看上阮丞相的閨女?!碧笊癫赊绒龋窨雌饋砗芎?,這要是真的,她會更高興。 李麼麼立刻出去傳太后的旨意。 賀蘅接到太后的旨意,沈子安也在,他是為昨晚的花燈會來的,他一個大男人,又沒有姑娘陪伴,對花燈會沒有興趣,今早卻聽說賀蘅昨晚陪阮黎去看花燈會,二話不說找過來。 “太后突然宣你進宮,會不會是聽說了花燈會上的事?”沈子安第一反應(yīng)就是兩人的關(guān)系被人捅到太后面前,畢竟太后是最關(guān)心賀蘅親事的人。 賀蘅不置可否。 進宮后,賀蘅直接來到太后寢宮,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精神頭不錯的太后。 “孫兒見過皇祖母?!辟R蘅上前行禮。 “不是跟你說不用行禮,快過來,讓皇祖母看看?!碧笮θ轁M面的將他叫到跟前,上下打量后問道,“聽說你昨晚跟阮丞相的閨女一起去花燈會,有沒有這回事?” “皇祖母是聽誰說的?”賀蘅不動聲色。 太后說,“你別管哀家聽誰說的,以前哀家給你看了那么多貴女的畫像,你都沒看上眼,這次怎么突然跟阮丞相的閨女好上了,哀家可記得以前給你看過她的畫像,你當(dāng)時不是沒看上嗎?” 賀蘅頓了一下,那時在皇祖母的強烈要求下,他把每位貴女的畫像都看了一遍,可終究只是畫像,他對阮黎的印象就是里面長得最美的貴女,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 “是不是接觸過后,發(fā)現(xiàn)了她的優(yōu)點,慢慢被她吸引了?”太后一副過來人的揶揄語氣。 賀蘅露出如重釋負的笑容,“什么事都瞞不過皇祖母。” “那是當(dāng)然,想當(dāng)年哀家跟先皇也是如此,”太后露出回憶想念的神色,“若不是先皇交代過哀家,幫他照看這個天下,哀家也早就隨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