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何為結(jié)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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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圣駕起程,往赤霞山去。 因著時間倉促,陸嘉月便和丁鈺坐在馬車?yán)锍栽顼垺?/br> 陸嘉月沒什么胃口。 方才上馬車之前,聽見女使們議論,說羽林軍巡更的時候,在營帳外發(fā)現(xiàn)死了一個小內(nèi)監(jiān)。 不用猜想,必是昨晚引了她出去,想害她性命的那個小內(nèi)監(jiān)。 晉王的手段果真是又快又狠。 不過她與那小內(nèi)監(jiān)無冤無仇,不知又是誰在背后指使? 陸嘉月不免覺得自己時刻處于危機(jī)四伏之中,哪還有心思吃早飯。 丁璨騎在馬上,輕挽韁繩,一直跟在馬車旁。 昨晚那一場虛驚已經(jīng)讓他后怕至極,他不能再讓小丫頭有任何閃失。 風(fēng)吹動車簾,小丫頭的臉偶爾落入眼中,哪怕只是一個瞬間,也讓他甘之如飴。 馬車?yán)?,丁鈺笑問:“你什么時候和晉王認(rèn)識的?” 陸嘉月自然不肯承認(rèn),一味地?fù)u頭。 “不認(rèn)識?那昨晚是怎么回事?” 陸嘉月絞盡腦汁地編謊話:“...我就是好奇,到處亂走,走著走著就走到營帳外去了,哪知晉王殿下也在營帳外散步...就碰巧遇上了?!?/br> 丁鈺擠著眼睛笑,“那你們倆就碰巧一起掉進(jìn)溝里去了?” “天黑啊,一時沒看見嘛...”陸嘉月說著,自己都覺得這謊話實(shí)在拙劣得很。 丁鈺自然不信。 丁璨在馬車外將她二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他也心有疑惑。 若說是晉王和小丫頭為了避人耳目,到營帳外私下相見,可怎么又會同時滾落到那坡下去? 難道真是一時疏忽? 那死在營帳外的小內(nèi)監(jiān)又是怎么回事? ....看來這件事情還是與晉王脫不了干系。 * 傍晚時分,圣駕終于抵達(dá)赤霞山行宮。 赤霞山并非險(xiǎn)峰,行宮建在半山腰處,遠(yuǎn)遠(yuǎn)望去,一片屋宇連綿,雖不如皇城大內(nèi)氣勢恢宏,卻也別有世外山居的幽靜意趣。 山下四面都是平原,平原之上,又有密林,飛禽走獸,便隱匿繁衍于其中。 晚間在正殿里有歌舞宴飲。 陸嘉月不想去,丁鈺便陪著她在行宮里四處走走。 因御前一應(yīng)事務(wù)需丁璨去調(diào)度料理,他便留下了阿栗暗中保護(hù)陸嘉月,自己往正殿去。 卻在正殿外遇上了前來赴宴的晉王。 “見過國舅?!睍x王微笑著施一禮。 彼此心思,都已無所隱藏。 丁璨便也懶得再與晉王敷衍,目光淡然看他一眼,開門見山地道:“若是殿下有意于她,為何不護(hù)她周全,讓她涉險(xiǎn)...若殿下對她無意,不妨早些告訴了她,免得她小女兒家的泥足深陷。” 晉王仍是微笑。 “國舅多慮了,昨晚只是我一時大意,從今起,我自會為她思量周全...我與她兩情相悅,又怎會不愛惜她?!?/br> 丁璨眸光一黯。 兩情相悅...是呵,若非兩情相悅,小丫頭怎會以身相許? 晉王將丁璨的失落看在眼里,心中暗自慶幸。 ...當(dāng)初在閣樓之中,一時情急之下,逼著那小女子做下掩人耳目之舉,不過是想讓丁璨以為自己風(fēng)流成性,與那小女子在閣樓中私會歡好,以免丁璨深究下去,查出那小女子竟是在暗中襄助于自己謀求東宮儲位。 本是無心之舉,卻沒想到如今還有這般用處。 若不是那一塊染血的絹帕,讓丁璨誤以為小女子已經(jīng)將身相許于自己,只怕丁璨早就向小女子表明心跡了吧... 看小女子那依賴信任于丁璨的模樣,分明是對他心有意而不自知。 不知她對自己可也有一二分心意? 思及此處,晉王也不禁怔忡。 兩個男兒,相對而立,各懷心事。 還是丁璨先開了口。 聲音平靜淡薄。 “若殿下當(dāng)真與她兩情相悅,便早日給她一個結(jié)果,殿下總與她私下往來,再被旁人發(fā)覺,豈不白白連累她的名聲?!?/br> 說完,自緩步離去。 山間風(fēng)大,正殿外一陣穿堂風(fēng),吹得晉王心頭一片涼意。 結(jié)果...什么結(jié)果? 自己曾經(jīng)歷過的那些女子,哪一個不是千嬌百媚,笑靨如花,卻也不過一夕歡愉,便都被自己拋諸腦后。 可從來沒有想過要跟任何一個女子,有個什么結(jié)果。 就是對那小女子,自己雖心動不已,卻也只是想讓她做自己身后的女人而已。 難道她心里想要的是與自己有個結(jié)果嗎? 如果自己肯與她有個結(jié)果,許她以承諾,她是否就會心動? 可是她究竟是誰...她身上的謎團(tuán),要怎樣才能解開? * 翌日是個大好晴天。 圣駕下山行獵,皇子親貴隨同。 命婦官眷們則跟隨鳳駕,在山下的行鑾營帳里歇息。 營帳外數(shù)堆篝火熊熊,營帳內(nèi)又有燃有炭爐,雖是冬日,倒不覺寒冷。 陸嘉月跟著丁鈺隨在丁皇后身邊,將宮中的妃嬪和各王公候府的命婦官眷們都認(rèn)了個遍。 此次冬獵,宮中但凡育有皇子的妃嬪,無一不在隨駕之列。 魏王的母親孫貴妃,齊王的母親鄭賢妃...還有晉王的母親,趙德妃。 是個十分美麗的婦人。 雖已年過四十,眉目之間卻不見半分歲月痕跡,反而余有幾分天然純真的神色,與旁人說話時也總是細(xì)語低聲,偶爾微微一笑,恰如幽蘭盛放,婉約動人。 陸嘉月這才明白,難怪晉王品貌不俗,原來都是像了他的母妃。 而孫貴妃則勝在氣度華貴,鄭賢妃則勝在年輕嬌艷。 與這些妃嬪命婦們交談敘話,對于陸嘉月來說,很是乏味無趣。 看著帳外無邊無際的平原,不時有兵士策馬來去,何等肆意自在。 久居于閨閣之中,難得也能一睹這平原風(fēng)光,她忽然也好想騎上一匹駿馬,在那平原上任意馳騁... 昏昏沉沉過了大半日,到了午后,圣駕終于行獵歸來。 帳外一片歡騰之聲。 有女使進(jìn)了帳來,向丁皇后與眾妃嬪命婦們稟告圣駕與諸皇子親貴行獵的戰(zhàn)果。 “...圣上親手獵得灰狼一匹,角鹿兩只,皇子中數(shù)晉王殿下獵物最多,還有國舅,一箭雙雕射了一對兒野兔呢!...” 丁皇后很是高興,喚了眾嬪妃女眷,“咱們也出去瞧瞧罷?!?/br> 來至帳外,已有兵士將小些的獵物剝皮洗凈,架在篝火上炙烤。 烤rou的香味兒四處彌漫。 丁鈺便與陸嘉月笑道:“烤野兔最好吃,我去讓二叔給咱們弄一只來,咱們倆一塊兒吃?!?/br> 陸嘉月聞著那烤rou的香味兒倒也覺得挺香的,便尋了人堆后面的角落坐下了,等著丁鈺回來。 過得片刻,丁鈺沒回來,卻來了個小內(nèi)監(jiān)。 “陸姑娘?!毙?nèi)監(jiān)站在她身后,笑著喚她。 是上回重華宮中春宴時,悄引了她去閣樓與晉王相見的那個小內(nèi)監(jiān)。 陸嘉月便也笑了笑,“公公原也跟隨圣駕來了行宮...不知公公有何事?” 小內(nèi)監(jiān)向左右觀望,無人注意,才又笑道:“是晉王殿下讓小人來,引陸姑娘去一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