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積郁成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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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程月棠明白,她心中比誰都明白。可是她不能說,因為她已然選擇了楊季修。 即使她知道蒙旭千里飛奔而來為的只是自己的安危,即使她知道蒙旭如此行為她很是感激,即使程月棠千方百計想要不去理解,可蒙旭終究像一棵頂天立地的大樹一般擋在了她身前,想要為她遮風(fēng)擋雨。 或許在別眼里,蒙旭只是因為喜歡程月棠??墒?,只有程月棠自己知道,蒙旭早已把她當(dāng)作了親人。 故此,即使時至今日,當(dāng)程月棠提及碧落根能醫(yī)治程夜朗殘廢雙腿之時,蒙旭也未曾強(qiáng)求她要以婚約換取。 “月棠,蒙大哥只要你一句話,絕無怨言?!?/br> 蒙旭的話還在耳邊回蕩,程月棠從這句話里聽出了蒙旭的期許,但同時,也聽出了蒙旭的痛徹心扉。 他可以不顧先母遺愿將碧落根奉上,也可以頂著不忠不孝之名維護(hù)程月棠,但是他無法欺騙自己的心。 蒙旭忽的覺得自己實(shí)在可笑,忽的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倘若程月棠今日直言拒絕了自己,那自己的確會難受心痛??墒浅淘绿囊驗楸搪涓苤朴谧约憾饝?yīng)這門婚事,那自己會高興嗎? 不,不會。 蒙旭忽的大聲笑了起來,狀若至狂,神若瘋癲,臉上滿是擁擠不堪的苦笑。 程月棠走了,她沒有選擇便離開了蒙府。 只是在起身離開的那一刻,程月棠忽的感到心痛至極,仿若刀絞,似乎又經(jīng)歷了前世冷宮之中的剜心之痛,似乎又嘗到了那讓人生不如死的折磨。 這一刻,程月棠似乎放棄了整個世界。 蒙府的大門處,沒人阻攔程月棠,兩旁侍衛(wèi)只是覺得有些奇怪。 往日這位大小姐都是神采飛揚(yáng)而來,志得意滿而歸,怎么今日神色竟生得如此委頓? 蒙府外不遠(yuǎn)處的角落里,楊季修俊美鳳眼緊緊看著一臉苦澀的程月棠,一直提著的心忽的放松了許多。 可是,當(dāng)轉(zhuǎn)念想到即使如此,也還不算完的時候,楊季修不禁緊張了起來。 他知道,程月棠這么做,自然有她的用意。 那蒙旭為人中正,對程月棠又是極其喜歡,即便今日受制于先母遺愿未曾將碧落根交到程月棠手中,只怕以他的性子,此時心中也極為難過。 一旦蒙旭下定決定助程月棠一臂之力,那今日程月棠拜訪蒙府便完全是個引子。 楊季修也忽然明白了程月棠說的“試一試”,是什么意思。 其實(shí)程月棠并未放棄楊季修而一定要為了拿到碧落根選擇蒙旭,她之所以說試一試,其實(shí)就是在給楊季修和蒙旭各自考慮的時間。 楊季修能不能拿到碧落根已然無關(guān)緊要,因為他知道消息之后不可能沒有去嘗試,而只要有一線機(jī)會,他都不會將這消息告訴程月棠。但是,楊季修最終沒有拿到,那便說明,蒙旭的態(tài)度定然十分強(qiáng)硬。 程月棠今日之所以沒有選擇以自己的婚事去交換碧落根,其實(shí)就是在給楊季修考慮是否仍要與自己在一起。因為她今日之行幾乎等同于在說,為了親人,她可以放棄楊季修。 但此話她無法說出口,只好借著今日之事向楊季修表明態(tài)度。 而另一邊的蒙旭呢,倘若他強(qiáng)行以碧落根去換取程月棠,那得到的只是程月棠的一句話,她的心,始終不在這里。而且在他心中,此番行為無異于趁人之危,乃小人所為,為人所恥。其實(shí)在他心里,壓根就不想這么做。 可是如果不這么做,那便等同于違背先母遺愿,得來的不過是程月棠的一句愧歉,不忠不孝之名他是背頂了。 而程月棠今日一言不發(fā)的離開,說白了就是在給蒙旭權(quán)衡的時間。讓他想清楚究竟要不要因為這件事和程月棠分道揚(yáng)鑣。讓他在自己和蒙氏之間做出一個選擇。 程月棠心中已然極苦,可是卻又強(qiáng)忍著眼淚不流下來。從蒙府到秦國公府,往日不過一柱香的路程,她卻堪堪走了大半個時辰。 芍藥自然不知主子心事,可是越是如此,心里就越是著急。一邊走著,一邊四處張望,看能不能逮到那往日里無所不在的齊王??上?,她并未看到齊王。那齊王仿若憑空消失了一般,就連往日最常出現(xiàn)的酒肆也為看到。 芍藥急急跟上主子,想要出聲勸慰,卻又不從說起,一時間急得直跳腳。 回到程府已是夕陽西沉,程月棠雙眼無神的走進(jìn)了府門。 按照蔣爺爺?shù)墓烙?,程夜朗的腿傷用一般名貴藥材的確可以拖延,但如此拖下去,實(shí)則是在減小程夜朗痊愈的幾率。 程月棠如何能讓程夜朗一輩子都躺在病床上?為此,今日之事乃是她必行之事。但如此行事,無疑于陰謀詭計之于蒙旭,將來卻要如何面對他? 秦國公府內(nèi)傳來一陣風(fēng)聲,落葉瑟瑟,涼意蕭蕭,直讓程月棠覺得渾身一陣發(fā)冷。 晚間,程月棠便病倒了。 程景況得聞程月棠生病,匆匆從兵部衙門里趕回。 這幾日程景況正準(zhǔn)備啟奏皇帝施行新的兵馬軍政,故此一應(yīng)準(zhǔn)備正忙得不可開交。 因為新國政的實(shí)施,宋明軍隊里的新兵大幅度減少,原來一些老的,舊的軍馬制度已然不堪再用,如果不換,將來只怕生出無限麻煩。 程景況收到各地將領(lǐng)來報,立刻將此事提上了議程,經(jīng)過幾日兵部司衙門的商議,擬定了一個草案,程景況本在做最后的檢閱,卻不料府中來人傳信,說大小姐重病了。 回到府中一看,往日活蹦亂跳的囡囡臉上竟無絲毫血色,滿是蒼白,容顏憔悴已極,眼角處還殘留著淡淡淚痕。 “老師,小女情況如何?”請來蔣政把過脈后,程景況立刻問到。 蔣政捋了一把胡須,微微點(diǎn)頭,“并無大礙,只是感染了些許風(fēng)寒,我開個方子,你讓月棠在府中靜心調(diào)養(yǎng)幾日便可。” 誰知程景況聞言并未放心,仍是目光灼然的看著蔣政,“老師,當(dāng)真如此?” 蔣政聞言笑道,“想不到你竟看出來了。” 言罷,蔣政緩緩起身走到一旁的桌子邊上坐下,“月棠之病,疾來如風(fēng),幾乎觸之及倒,若非她心脈不順導(dǎo)致氣血失調(diào),當(dāng)不至如此?!?/br> 程景況聞言怔道,“老師此言何意?” “人在疲憊失神之時最易侵染風(fēng)寒,以她的身子骨,如此輕易便病倒,你說是不是血脈不順,心有郁氣?” 蔣政解釋了一番,而后提筆寫下一個房子,交給了正在一旁候著的芍藥。 程景況喃喃道,“心有郁氣?囡囡這幾日也未曾……” 蔣政見他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忍不住嘆道,“對自家女兒都是這般大意,那朝廷之上可容你如此?你當(dāng)真是久未上得戰(zhàn)場,日子一天越過越回去了?!?/br> 程景況聞言受教,急忙躬身拱手道,“老師教訓(xùn)得是?!?/br> 蔣政走到床頭看了看程月棠,對著程景況低聲道,“此子非俗物,你切莫以褻玩觀魚供之?!?/br> 說完,蔣政轉(zhuǎn)身走向房門,“你那小兒子的兩位藥引要抓緊了,再遲,可就當(dāng)真無藥可醫(yī)……” 程景況聽著蔣政的聲音漸漸消失在房中,不由打了個“激靈”。 想他戎馬半生縱橫天下無所能擋,自己的一雙兒女卻如此多災(zāi)多難。不知是前世造孽還是今生缺德,程景況只覺腦門一陣疼痛。 程月棠在半夜醒來,腹中極餓,剛要起身,卻發(fā)覺腦袋十分沉重,微微一抬便感劇痛,而心口處又感覺十分悶氣,想要嘔吐卻又不能,當(dāng)真難受至極。 芍藥聽得動靜,急忙從隔間里跑了出來,“小姐,我去準(zhǔn)備吃的?!?/br> “芍藥……” 程月棠澀著嗓子喊住了芍藥,接著道,“扶我起來?!?/br> 芍藥聞言轉(zhuǎn)身將程月棠扶了起來,只聽程月棠語氣微弱的問到,“我這是怎么了?” 芍藥臉上露出心疼之色,但嘴上卻是盡撿不痛不癢的話說到,“蔣大夫說小姐只是偶感風(fēng)寒,沒有大礙?!?/br> 程月棠何等聰明,一看之下便知道芍藥在撒謊,聞言當(dāng)即苦笑道,“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算了,不為難你了,你去弄些吃的吧。” 芍藥走后,程月棠坐得久了有所疲累,想要躺下卻又怕一會睡將過去,只得掙扎著站了起來。 推開房門,一股涼意十足的夜風(fēng)瞬間涌了進(jìn)來,吹在程月棠那蒼白的臉上,將本就單薄的身子再度搖晃。 “風(fēng)似無情花有情,若寒冰心冷君心?!?/br> 程月棠喃喃念著前世之詩,只覺心里一陣冰冷,一雙玉手緊緊按在門框之上,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子。 她的眸子里透出一絲平日里難以察覺的悲痛,在茫茫夜風(fēng)中朝著那無邊無際的黑暗投去,似放逐了什么,似放棄了什么。 只是她還堅持的沒有倒下,即使冷風(fēng)灌進(jìn)了衣袖,灌進(jìn)了褲腿,即使全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即使已經(jīng)上下牙床磕碰,但她依然沒有倒下。 芍藥回轉(zhuǎn)之時見狀,當(dāng)即嚇得差點(diǎn)把手中的飲食扔掉,急急跑了過來將程月棠扶了進(jìn)去。 “小姐,你這是干嘛?你不要命了嗎?!” 芍藥心中有氣,她早已把程月棠當(dāng)作了親人,可是她卻如此不知道愛惜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