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請君入甕
程月棠的鎮(zhèn)定讓楊越遙心中一驚,急忙帶著人沖進了秦國公府中搜查。 程景況見狀看了看程月棠,程月棠微微點頭示意他不用擔心。 程景況在聽程月棠詳細說了北境之事后也知道了楊越遙已經(jīng)對程月棠出手,故此對楊越遙深夜前來搜查很是擔心,萬一程月棠露出什么破綻,楊越遙豈會再如以往一般? 然而兩人在正廳中等了大約半個時辰,楊越遙這才從府內(nèi)緩緩走了出來。 只見楊越遙臉色青黑,雙眼死死的盯著程月棠,卻一句話也不說。 但是程月棠臉上仍是風輕云淡的表情,見狀只是淡淡道,“殿下,這該搜的也搜了,可曾有何發(fā)現(xiàn)?” 說著,程月棠緩緩端起一旁的茶杯輕輕泯了一口。 楊越遙見狀冷哼一聲,“公主當真是好算計,但你可別忘了,此處乃是京城,可不是再是北境!” 在北境之時,楊越遙諸多不便無法施展拳腳,所以讓程月棠與楊季修走脫。此次回到京城,楊越遙可以說是萬事俱備,今夜沒能搜到常青山,但以后的日子可還長呢,楊越遙心中已然在幻想程月棠跪在自己面前求饒的情形。 可是程月棠聞言臉上卻并未有任何變化,仍是若無其事的應到,“殿下此言何意?若是殿下以為在京城之中便可隨意構陷他人,甚至構陷秦國公府的話,霄陽絕對不會介意將此事搬到陛下面前去說道說道。” 說著,程月棠好整以暇的看向楊越遙,他正要出言呵斥,卻被程月棠揮手打斷道,“殿下,時候不早了,請回吧?!?/br> 程月棠絲毫沒有給楊越遙面子,抬手便要送。 楊越遙心中氣極,奈何今晚前來搜查連常青山的一根毛都沒看到,當即怒氣沖沖的轉(zhuǎn)身便走。 待楊越遙走后,程月棠的一張秀臉立馬沉了下來,“多日沒有回京,想不到京城之中竟發(fā)生如此變化。” 程景況聞言不解道,“此言何意?” “常青山與唐英深夜前來怕的就是被人發(fā)現(xiàn),但楊越遙卻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就得到了消息,看來這京城中可不止楊越遙一人想對付我們?!?/br> 常青山與唐英的行蹤便是程月棠都不知道,今晚他們二人翻墻入府之時,饒是程月棠也覺得詫異??墒强唇裢淼那樾?,二人剛來不久,楊越遙立馬就到了。那便說明除開楊越遙之外,京城中還有人在對程月棠,或者說對秦國公府出手。 想到這里,程月棠轉(zhuǎn)頭看向程景況,皺眉問到,“爹,這段時間可曾聽說過尤芷華的消息?” 程景況聞言一嘆,連連搖頭。 在程景況心里,尤芷華雖然不是親生,但程景況好歹養(yǎng)了她十多年,早已有了父女之情。然而尤芷華竟然如此蛇毒之心,竟一而再再而三的謀害程月棠與程夜朗,程景況心中惱怒的同時也很是苦痛。 程月棠見狀急忙上前安慰道,“爹,尤芷華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上次詛咒老皇帝一事便是她與衛(wèi)雨綸合謀為之。今晚之事,多半與她有關?!?/br> 程景況聞言當即露出疑惑之色,“與她有關?” 程月棠點頭道,“對,在京城中除了楊越遙之外還會有誰如此注意秦國公府的動靜?” 程景況聽罷當即恍然,又是一嘆,“為父當年當真是瞎了眼,竟還將她當親生女兒一般看待,如今看來,為父與那救蛇之人有何區(qū)別?” 程月棠知道父親心中不快,任何遇上這等事也會懊悔。故此程月棠沒再多言,只是勸父親放寬心,秦國公府不會輕易倒下。 回到院中,程月棠喚來芍藥問到,“燕無聲還未回來嗎?” 芍藥應到,“前幾日傳來消息,說是已然回轉(zhuǎn),估計是路上有什么事耽擱了吧?!?/br> 說完,芍藥看著程月棠欲言又止。 程月棠看著芍藥了然笑道,“有什么話就說吧,毋須多心?!?/br> 芍藥點頭道,“奴婢剛才看到寧王帶人前來搜查,當時心中便想到,郡主這么長一段時間未曾在封地出現(xiàn),難道皇帝陛下當真不知道嗎?” 唐英從離開封地到現(xiàn)在已然一個多月之久,安州雖然距離京城路途遙遠,當安州府尹再是心中忐忑此時也當把消息傳到京城才是。 然而此時的京城似乎根本不知道此事一般。 芍藥早就知道唐英偷偷離開安州的事,今晚看到楊越遙帶人搜府時才猛然想起如果楊越遙以此做文章,唐府恐怕危矣。 聞言,程月棠卻只是淡淡一笑,看了看芍藥后問到,“常青山乃是朝廷通緝的要犯,你的意思是,倘若楊越遙將常青山與唐英的事告知老皇帝,老皇帝定然會對長公主府出手對嗎?” 芍藥聞言一怔,當即反問道,“難道不對嗎?” 程月棠搖頭道,“不是不對,而是不全對?!?/br> 說著,程月棠站起身來道,“常青山與唐英的事,楊越遙并無實質(zhì)證據(jù),他若是將此事告知老皇帝,雖然能引起老皇帝的猜疑,但老皇帝卻并不一定會對長公主府出手?!?/br> 程月棠心中早已想到這一點,但是卻并未放在心上,并未如芍藥一般擔心。因為她知道,長公主手中可是掌握著老皇帝親手交給她的東西,關乎宋明國運的一件東西。 老皇帝即使是因為楊越遙的奏本而對長公主府起了猜疑,但卻并不會立刻出手,因為一旦老皇帝與長公主鬧翻了臉,到時候大家各展其能,老皇帝臉上也不好看。 芍藥哪里知道這一環(huán),當即問程月棠為什么。 程月棠將此事告訴她以后,淡淡道,“長公主能在京中立足多年而一直深受老皇帝恩寵,其中不是沒有原因,你切莫小瞧了長公主?!?/br> 芍藥聽完程月棠道出其中原委后當即露出恍然之色,“原來是這樣?!?/br> “但是楊越遙這里也不得不防,你明日一早便去齊王府,讓齊王多派點人手去長公主府?!?/br> “您是擔心郡主?” 楊季修雖然趕在楊越遙前面將唐英與常青山帶走了,但是唐英既然身在京城,以她的性子,若是又不聽楊季修的告誡偷偷摸摸的回去長公主府,那可是徹底將長公主府推下了懸崖。 只是此時京城因為楊越遙而戒嚴,楊季修不便將兩人送出城去,再者也不便多派人手看守唐英與常青山,所以程月棠才會讓芍藥去告知楊季修,讓他多派點人手去長公主府,將楊越遙布置的耳目一一拔除。 程月棠看著窗外的圓月道,“其實楊越遙出手還好,我擔心的就是她不出手?!?/br> 聞言,芍藥當即不太明白了。 以當前的形勢,程月棠肯定是希望楊越遙不出手才對啊,因為這樣既能免去老皇帝對長公主的猜疑,又不會讓唐英和常青山覺得形勢緊而露出破綻。 然而程月棠的意思似乎是希望楊越遙出手才對。 程月棠看了看芍藥,緩緩道,“楊越遙在京中的勢力已然一日不如一日,霸州事件后,老皇帝對他的信任已經(jīng)大不如前。畢竟他是打著征調(diào)軍糧的旗號去收購糧食收納難民的,然而如今難民已成暴動之勢,想必老皇帝心中已經(jīng)對楊越遙起疑?!?/br> “可是,就算皇帝陛下對那寧王有所疑慮,但是與長公主府有何關系?” 芍藥還是不太明白。 程月棠解釋道,“如果老皇帝當真已經(jīng)對楊越遙起疑,加之今晚楊越遙前來秦國公府搜查要犯而又空手而歸,你覺得老皇帝心里會怎么想?難道僅僅是有一些疑慮而已嗎?” 芍藥聞言當即恍然大悟,“小姐的意思是,皇帝陛下會對那寧王出手,限制他的行動?” “如果楊越遙不知進退將唐英失蹤的事扯到常青山身上,而他又沒有證據(jù),那老皇帝定然會以為楊越遙是故意在陷害長公主府,到時候可不是限制楊越遙的行動這般簡單了。” 程月棠之所以不擔心楊越遙會誣陷長公主府,除開長公主手里掌握著一件重要的事物以外,更重要的是楊越遙本身已經(jīng)讓老皇帝不放心,而一旦他繼續(xù)出手對付長公主府只會引起老皇帝的忌憚。所以,程月棠才會說希望楊越遙繼續(xù)出手從而引起老皇帝的注意。 這樣一來,楊越遙在京城中自然不能再肆無忌憚。 芍藥聽罷,這才想起程月棠為何要在楊越遙面前道“將此事搬到皇帝陛下面前說道說道”。 倘若楊越遙一味的急功近利想要快速將程月棠扳倒,那程月棠正好可以利用他的這一致命弱點去老皇帝面前彈劾楊越遙,北境之事,霸州之事,再加上今晚之事,楊越遙在京城中便是有天大的勢力只怕也難以承受老皇帝的雷霆怒火。 只是程月棠卻不能先出手,一定要等楊越遙先對長公主府出手之后她才能動。 因為如果程月棠先到老皇帝面前告狀,以老皇帝護短的脾性,頂多也就是劈頭蓋臉的責備楊越遙一頓,而心里卻仍是對楊越遙的所作所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是如果楊越遙先對長公主府出手的話,那以長公主和老皇帝的關系,老皇帝必然會瞻前顧后的三思,如此一來,程月棠伺機而動,將楊越遙在霸州北境乃至京城中的所作所為全都道出,老皇帝便是再寵信楊越遙,只怕也不會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