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jié)
第68章 重生花妖(一) “阿真, 你這次實在太任性了?!遍倏丝~頭的汗,“幸虧我把你那句‘我叫吳真’給屏蔽了, 不然系統(tǒng)查到劇情異樣, 你就完了?!?/br> 吳真躺在床上, 虛擬按摩小姐一遍又一遍給她按摩雙腿,但那種灼熱疼痛的感覺還是歷歷在目。 又是一場生死, 那樣痛,痛得撕心裂肺。 女子眼睫合下,“對不起,這次是我不專業(yè)了……” “沒事, 反正屏蔽了, 他不可能聽得到……下次,隱藏好自己身份,阿真?!遍偬洗?,俯身吳真肩頭,蹭了蹭。 “很痛吧……”被烈火那樣灼燒全身。 橘的聲音黏黏的, 像一卷粉紅色的棉花糖, 很是柔軟。 “沒關系?!眳钦鎿蠐纤拿X袋。 “你別多想啦,只要積分夠了,就能見到你想見到的那個人!”橘rou墊一搭,安慰她。 它知道, 她一定又在想那個人了, 人類總是這樣奇怪, 得到的時候不去珍惜, 卻在失去后萬分悔恨。 橘一點虛空,水紋蕩漾,很快,空中出現(xiàn)一片明亮楷體: 任務名:徐蘭蘭的復仇 任務難度:a級 任務評級:a 積分:10000分(已累計:16000分,還差:14000分) 獎勵:異術反彈(反彈一切不屬于人類的異術) 吳真見了積分,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 “怎么……怎么這么高呀?!” 她指的是積分。 以前兩次,一次2000分,一次4000分,沒想到這一次居然有10000分?! “因為你最后,讓他活了下來?!遍傺鍪?。 至死不渝的愛情,是死亡,更是新生。 比起與對方同歸于盡,讓對方好好活下去,是另一種豁然開朗的成全。 這一個選擇,讓系統(tǒng)給吳真這次的任務加了4000分之多。 趁吳真不注意,橘偷偷抹出水鏡,瞧了瞧崔明夷的近況。 崔明夷一生都沒有再結過婚,事實上,他余下的一生很是短暫,只有區(qū)區(qū)十年。 直到與上官星的孩子十三歲那年,這個男人已滿頭白發(fā),命不久矣了。 他把自己余下的生命都拼在了事業(yè)上,逐漸將自己手上的資產(chǎn)發(fā)展為真正的商業(yè)帝國,以求在他故去后,自己可憐的孩子能一生無憂。 那是一個深秋,窗外的最后一片黃葉落盡,萬里無云,是個告別的好時候。 崔明夷睡在病床上,恍惚間,回到了自己少年時候,他在做一張令人生厭的語文試卷。 他是那樣煩躁,彼時的少年如此討厭學校,他把它看成一座牢籠。 “同學,你先參加月考,就當做進南城一中的摸底考試?!遍T口,有老師這么說道。 崔明夷抬起頭,他的眼前出現(xiàn)了一抹亮色。 青春靚麗的女孩扎了一個馬尾,一張素顏出落得恰到好處的明媚,她越過人群,似乎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一眼萬年,他再也忘不了了。 “上官星……”崔明夷展顏,手緩緩伸向虛空,“你看,我是不是很聽話?把咱們的孩子拉扯到那么大了,我把他交給了陳勃,相信那個男人會替他守好家產(chǎn)?!?/br> “所以……我現(xiàn)在表現(xiàn)得算不算好?” “可不可以……讓我再看你一眼……我……我好想你……想得要命……”男人的嘴角噙著微笑,他仿佛看到了一個款款而來的身姿,這一次,他再也不想和她分開了。 …… 吳真眼前,出現(xiàn)了一個古代打扮的少女。 一襲紅衣,英姿颯爽。 跟以往滿懷仇怨的鬼魂不一樣,這個少女,怨恨十分淡薄,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看清世事的淡然。 女子見了她,將佩劍置于地上,端端正正叩首,“愿姑娘憐憫,達成月懷在人世間最后一絲執(zhí)念?!?/br> 吳真哪里敢受此大禮,連忙扶起這姑娘,“地板涼,菊苣,拿個坐墊來給這位客人?!?/br> 橘rou墊一點,少女膝下果真出現(xiàn)了一個正紅蓮云紋蒲團。 吳真嗝了一下,由于之前幾世都穿在了近現(xiàn)代,有點不能適應這種現(xiàn)代與古代之間明顯的差異。 “不知道姑娘所為何事?”吳真思索一番,拿起自己演古偶的調調。 “吾名夏侯月懷,乃彌山一微小門派的掌門之女……”夏侯月懷娓娓道來她的故事—— 跟如今淡泊從容的夏侯月懷不同,故事里十七歲的她驕縱任性,天真活潑又不知世事。 故事很簡單,夏侯月懷出身江湖一末流門派,十七歲那年,她的父親,也就是那個門派的掌門,將掌門之位傳給了自己最為喜愛的大弟子顧清瀾,同時也將女兒許配給了他。 但夏侯月懷此時已有所愛,乃是門派里面的二師兄季師如。 她一心所愛之人為她策劃了一出逃婚戲碼,婚禮當晚,季師如帶著夏侯月懷逃離了門派。 夏侯月懷一心以為,兩人從此能過上浪跡天涯的日子。 不想,季師如把她騙到了一個山洞。 在那里,她被迷暈了。 醒來之時,夏侯月懷睡在一藥池里面,臉部生不如死的劇痛。 透過水面,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臉部一片血紅,她的臉皮竟被人割去了。 身心俱裂之下,夏侯月懷暈了過去。 接下來,是真正生不如死的八年,她被人穿了琵琶骨,日日浸泡在瑤池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時不時有人前來,除了給她喂不同的靈草、毒物、蠱蟲之外,就是從她身上提取所煉制好的藥物。 后來她才發(fā)現(xiàn),將她囚禁于此的,并不是人類,而是狐妖。 從她身上提取的藥物,也是利用妖法,直接從她身體里抽取的盈盈光芒一般的細絲。 “這是什么?”這是來到這里三年后,她問這只狐妖的第一句話。 問出這句話的代價,是那只狐妖割了她的舌頭。 不過,他也回答了她的問題:“這是你的生之精華,飽含了你的人格、記憶、脾性,利用這些東西,將復刻一個夏侯月懷?!?/br> 當時夏侯月懷沒聽懂這句話,失去舌頭的痛覺席卷神經(jīng),她痛暈了過去。 直到八年之后,她利用機會,從這魔窟逃了出來,一路跌跌撞撞奔到自家門派之際,才明白狐妖的那句話,是什么意思。 那是后山的一片桃林,春風如沐,花開十里。 一對夫婦在河邊釣魚,女子身著紅衣,瞧上去英姿勃勃,她嬌俏地依偎著丈夫,絮絮說著情話。 夏侯月懷躲在暗處,渾身發(fā)抖,也不知是誰害怕還是憤怒。 那個女人,她的臉,她的身姿,她穿衣的習慣,她的一顰一笑,都與自己當年如出一轍,一模一樣! 她依偎的英俊男子,正是如今門派掌門,自己的大師兄,也是夏侯月懷逃婚的對象——顧清瀾。 第69章 重生花妖(二) 八年時間, 不夠滄海桑田,卻足夠讓那個驕縱任性的掌門千金夏侯月懷, 變成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由于自己的樣子過于恐怖,夏侯月懷不敢出現(xiàn)在人類面前,只好暫時棲于后山的深林里。 索性她身上的人味兒已經(jīng)被長期的藥物浸泡所抹去,妖怪們才不能尋味找來。 她一直在觀察著她曾經(jīng)的家。 在那里, 早已經(jīng)有了另一個夏侯月懷。 那一個夏侯月懷,父母疼愛有加、二師兄季師如默默暗戀與奉獻,與掌門師兄顧清瀾蹀躞情深, 甚至連以往對她的嬌蠻怨念有加的師兄弟們, 都十分喜愛與推崇。 那個女人, 竊取了她的一切, 甚至比她做得更好。 夏侯月懷曾想過與父母相認, 然而,以前對她頭疼不已的父母,早已被冒牌貨侍奉得富態(tài)又幸福。 那一日,她在山頭望著院子里冒牌貨為她娘親梳頭, 娘親握著冒牌貨的手, 是那樣的慈祥又溫柔。 夏侯月懷一望就是一整天,那時候她徹底發(fā)現(xiàn), 自己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的存在價值。 就在那一天,夏侯月懷聞到了狐妖來臨的氣息, 慌不擇路地逃跑。 卻在最危急的時刻, 遇到了顧清瀾, 現(xiàn)任掌門,也是被她逃婚的丈夫。 “啊啊……啊啊……”許是太過害怕,夏侯月懷寧愿死也不想再被抓回去受折磨,她匍匐著爬過去,扯住男人衣角,伸著半根舌頭向他求救。 男人低頭,狐疑地看著這個被折磨得連人型都沒有的“怪物”。 那一瞬間,夏侯月懷后悔了,她是昏了頭了,才會向顧清瀾求助。 顧清瀾,她的大師兄。 如果整個門派一定要說一個最恨夏侯月懷的人,那一定是非顧清瀾莫屬。 夏侯月懷從小就討厭這個八竿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悶葫蘆,這個人清瘦又孤僻,從來也不肯討好她。 所以,仗著自己的身份,夏侯月懷總是想方設法地針對他、挑釁他、整蠱他,無比期盼他能夠出丑。 比起對他情誼深重的冒牌貨,她這個真正的夏侯月懷更是在新婚當夜私奔,絲毫不顧及他的顏面與感受。 她……又有什么資格向顧清瀾呼救? 那個冒牌貨做了他八年的妻子,兩人神仙眷侶,恩愛無比,反過來顧清瀾又憑什么要去幫一個少年時期給他留下深重陰影的罪人。 人之將死,其行也善。 下一刻,夏侯月懷松了手,一步一步艱難地爬走,或許,讓那個女人代替自己,未嘗不是對其他所有人都好的一種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