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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我有特殊的宅斗技巧在線閱讀 - 第67節(jié)

第67節(jié)

    宋如錦一顆心都要融化了。

    到了年底,元哥兒已經(jīng)能說一些簡單的詞句了。他嗜甜,宋如錦便盛了半碗熬化了的桂花冰糖,拿筷子沾了一點點糖漿喂給他吃,半哄半教:“叫娘——娘——”

    元哥兒舔了舔嘴唇,奶聲奶氣地應和:“娘?!?/br>
    宋如錦心滿意足。早已將懷胎和生產(chǎn)時的種種痛苦拋諸腦后。有時候她甚至會想:只要孩子能順順當當?shù)爻鍪馈⑵狡桨舶驳亻L大,她受點苦又算得了什么?

    她便忽然很想再生一個孩子——看著孩子一天天地成長實在是太有成就感了。

    上元節(jié)那日,她和徐牧之把臂賞燈,回府之后,宋如錦順口說了句:“我倒想再生一個孩子。”

    徐牧之下意識地側(cè)首,親了親她的額頭,過了一會兒才意識到她說了什么,不由笑著問她:“怎么又改主意了?”

    他還記得宋如錦懷元哥兒的時候,曾信誓旦旦地說了句:“以后再也不生孩子了!”

    宋如錦想了想,道:“就當給元哥兒添個伴兒?!?/br>
    丫頭們呈上芝麻餡兒的元宵,宋如錦和徐牧之分著吃了。徐牧之的嘴角沾著點湯汁,宋如錦便拿帕子替他擦了擦。雖然已為人母,她的眉眼間仍然留存著少女般的嬌憨與天真。

    徐牧之的眸色便是一深。

    二月底,宋如錦又被診出了喜脈——已經(jīng)一個多月了。

    ……也算不清是不是上元節(jié)那晚懷上的。

    這回宋如錦的心態(tài)平和了許多,心底也是期待多于忐忑。

    徐牧之仍然像先前一樣,事無巨細地照顧她,唯恐她哪里不舒坦。外頭的應酬都推了個干凈,恨不能時刻與宋如錦膩在一起。

    三夫人便笑著同靖西王妃說起了這回事,道是:“都成婚三年了,倒比新婚的時候還要如膠似漆。”

    靖西王妃笑瞇瞇道:“這樣才好呢——夫妻恩愛和順,日子就能和和美美地過下去,多少人家羨慕都羨慕不來呢!”

    三夫人點頭稱是。

    她心底也是羨慕的。三老爺待她不差,但遠遠不比徐牧之待宋如錦那般殷勤體貼。聽說宋如錦前幾天突然想吃葡萄,徐牧之便把葡萄挨個兒剝了皮喂給她吃——就是這樣的小意溫柔,當成心肝一樣呵護愛重。

    三夫人又笑道:“兒孫自有兒孫福?!?/br>
    第92章 番外二:歲月靜好

    用過晚膳, 天色便昏黃了許多。天際一輪紅日掩在重重宮闕之后,夕陽的余暉緩慢地鋪散開來, 煌煌勝錦。

    幾個宮女舉著蠟燭, 將鳳儀宮內(nèi)的紗燈挨個兒點亮。宋如慧見了,便道:“這會兒天還沒黑呢, 也不必急著掌燈?!?/br>
    宮女們垂首應“是”, 正打算將燈火滅了,梁宣便闊步走了過來, 道:“怎么連蠟燭都舍不得點?你是一國之母,不必這么儉省?!?/br>
    宮女們匆匆俯身行禮, 都有些茫然無措, 也不知道該聽誰的。

    宋如慧道:“畫戟朱樓映晚霞——這會兒晚霞正好, 何必再添燭光?”

    梁宣就問:“你喜歡看晚霞?”

    宋如慧不覺想起以往待字閨中的光景,那時她常常和宋如錦一起蹴秋千,傍晚云霞漫天, 五色霞光變幻,如同仙娥的彩衣。秋千高高地蕩起, 她離天空那么近,仿佛一伸手就能扯下一片華美仙衣。

    現(xiàn)如今身在深深宮闈,晚霞依舊布滿天際, 卻遙遠了許多,再不似當年那般觸手可及了。

    宋如慧便輕輕搖了搖頭——深宮高墻之內(nèi)的晚霞,實在沒什么可看的。

    梁宣瞧著宋如慧眼中微微展露的悵惘懷戀之色,不動聲色地皺起了眉。他真的不喜歡在宋如慧臉上看到任何回憶追念的神色, 那些她埋藏在心底的、時刻惦念而追思的往事,全都沒有他的參與。他娶她入宮,就像一個野蠻的侵略者,強行將她從靜好的歲月里抽離出來……但事實上,她是不能同過往一刀兩斷的。

    若她眼里心里時刻只有他一人就好了。

    “你分明喜歡……”梁宣正說著,殿門外便有人傳報:“娘娘,太子殿下來了?!?/br>
    于是梁宣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完,太子便三步并作兩步地小跑進來,腰上小巧的佩玉前后晃動,身后跟著一群緊張惶恐的宮人。宮人們看見梁宣,立時一驚,齊刷刷地跪下請罪。

    ——太子沖撞圣駕,圣上只會怪責他們這些服侍的人,總不會治太子的罪。

    這時太子也看見了梁宣,興高采烈的神色頓時褪了一半,低著頭行禮,道:“父皇?!?/br>
    然后又往宋如慧的方向挪了兩步,抬起頭,眼睛變得亮晶晶的,兩頰也堆起了笑意,喚道:“母后。”

    ……為什么一看見宋如慧就滿臉帶笑,一看見他就那么苦大仇深?。×盒职櫫税櫭?。

    宋如慧見梁宣沉著臉,一直不說話,便喚太子上前,柔聲問他:“怎么來得這么匆忙?一點兒規(guī)矩都沒有。”

    而后又睇著地上跪了一片的宮人,道:“你們怎么伺候的?”

    領頭的宮人一邊叩首一邊解釋:“不知圣駕在此……”

    宋如慧打斷他:“再有下回,決不輕饒?!?/br>
    她先把大家教訓一頓,梁宣反倒不好再說怪責的話、治這些宮人的罪了。

    梁宣知道,她一定是見他臉色不好看,怕他拿宮人們出氣,才這么做的。

    她還是很了解他的……這么多年同食同寢的生活,終究還是在她的世界烙下了他的印記。

    太子從懷里掏出一枚草編的蜻蜓,雙手舉到宋如慧的眼前,道:“這是君陽親手編的,想快點拿給母后看。一時有些失儀……”他偷偷往梁宣那兒瞄了一眼,“還請父皇、母后不要怪罪?!?/br>
    宋如慧側(cè)首望著梁宣,道:“孩童天性,自然不必怪罪?!?/br>
    梁宣無可無不可地點點頭。

    是夜臨睡前,梁宣隨口說了句:“君陽同你倒是親昵?!?/br>
    ……言下之意就是同他不夠親昵了。宋如慧笑道:“陛下平日總是挑君陽的錯處,他見了陛下難免拘謹。”

    梁宣仔細想了想,似乎確實如此。但凡太子言行有失,便要被他拎到跟前耳提面命一番。

    其實梁宣并不知道怎么當一個好父皇。

    他同母親生了一樣的眉眼,先帝一見到他就會想起孝貞仁皇后,所以很少召見他,反而對繼后所出的平王呵護有加。

    梁宣一直覺得,先帝不喜歡他,且不看重他,他只是占著“嫡長”的名頭才好端端地坐在儲君之位。

    先帝駕崩前的許多個日夜,他都寢食難安,總覺得頭頂懸著一把刀,半夜驚醒更是尋?!吘官n死太子改立他人的舊例,前朝本朝都曾有過。

    梁宣本心是想好好教養(yǎng)君陽的……即便這個孩子占去了宋如慧太多的心神。

    他原以為,不讓君陽擔驚受怕、教他是非對錯,就足夠了——比他的父皇不知好了多少倍。

    宋如慧又道:“君陽也到了進學的年紀,陛下心里可有合適的太傅人選?”

    梁宣微一點頭,說:“還要好好挑一挑。既然要選太傅,君陽便不能再住鳳儀宮了?!笨偛荒茏屘党鋈胫袑m教導太子。

    宋如慧愣了一下,后知后覺地說道:“那……就遷去東宮吧?!?/br>
    她心里略有些舍不得,但除了君陽,她膝下還有一個皇子一個公主,有時候三個孩子一起鬧騰,她也十分疲于應付。

    趁此機會讓君陽遷宮別居,倒是恰逢其會。

    梁宣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好幾年前,他就想讓君陽搬去東宮了。

    宋如慧說:“這幾日先命人把東宮打掃一遍,等太傅的人選定下來了,再搬走也不遲。”

    梁宣點了點頭。

    雖說他希望君陽趕緊搬走,但相看太傅的時候,還是著意精挑細選,不曾潦草對待。

    朝中有個名喚賀蘭明的青年才俊,是蘇州府人士,先時連中三元,很是才華橫溢、文采飛揚。

    他的命途也頗為傳奇,據(jù)說一出生就得了癡癥,直到十三歲那年才被王太醫(yī)治好了。而后便像開了竅一般,寫得一手錦繡文章,人人都要贊一句大器晚成。

    ——卻也算不得“晚成”,賀蘭明在金鑾殿被欽點為狀元的時候,也不過十七歲。歷來考進士科的學子,能有幾個在尚未及冠的年紀考取進士?更何況賀蘭明還是難得的連中三元,說一句“天資卓越”也不為過。

    如今賀蘭明仍舊有幾分“癡”性兒。他認死理,一根筋,正直而堅定,不會長袖善舞的那一套。

    梁宣向來欣賞這種臣子——為帝為君者,只需要你的忠誠,不需要你的圓滑。

    當年殿試,賀蘭明對答如流、出口成章,彼時梁宣便覺得此人才思敏捷,頗有宰輔之質(zhì),再過幾年,定是朝中的中流砥柱。

    再過幾年,君陽也長成了,屆時著手監(jiān)國理政,若能有一個位高名遠的良臣輔弼,便再好不過。倘若這位“良臣”還當過太傅,那一切就更加順理成章了。

    梁宣仔細思量了一番,覺得賀蘭明真是個不錯的太傅人選。

    便派人去查賀蘭明的家世人品。查過才知道,賀蘭明竟還是宋如慧的姑表弟弟,放在尋常人家,君陽還要喊他一聲“舅舅”。

    有這一層關(guān)系在,賀蘭明定當全心全意地輔佐太子。所以于情于理,賀蘭明都是非常合適的太子太傅。

    太傅便這么定下來了。梁宣吩咐服侍君陽的宮人們收拾東西,搬去東宮。

    鳳儀宮一下子清靜了許多。梁宣頗為滿意。

    賀蘭明也開始承擔起太傅的職責,耐心教授君陽習字讀書。

    其實君陽早已啟蒙,且已讀過不少書,每日進學并不覺得吃力。但他時常會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問題,比如:“《詩》云:赫赫宗周,褒姒滅之??晌髦芨矞?,分明是幽王的過錯,為何要把整個王朝的覆滅怪責到一個弱女子的身上?”

    賀蘭明竟沒有辦法反駁。

    再比如:“太史公曰: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若想成偉業(yè),必先歷經(jīng)困厄,太傅以為然否?”

    賀蘭明點頭。

    君陽便又問:“父皇是天子,亦為當世之偉人。敢問太傅,父皇經(jīng)歷了何等困厄?”

    天子之尊,不可妄議。君陽問的是道送命題??!賀蘭明只好從往圣先賢入手,顧左右而言他地講了一通。

    宋如慧聽宮人們說了東宮種種,頗有些哭笑不得,便去了一趟東宮,交代賀蘭明:“……勞太傅費心了,太子還需要多加引導?!?/br>
    賀蘭明一見到宋如慧就怔住了——她也生了一雙杏眸,不經(jīng)意地望過去,倒同宋如錦有七八分相似。但細看還是有區(qū)別的,宋如錦的眼睛偏圓,宋如慧的眼睛則更狹長一些。

    這天梁宣本想擺駕鳳儀宮,聽聞宋如慧去瞧太子了,便又拐道來了東宮,正好瞧見賀蘭明直愣愣地望著宋如慧的情形。

    起初梁宣還沒往心里去,畢竟賀蘭明的“癡”是有名的,偶爾也會目光凝滯。但隨后他就發(fā)現(xiàn),賀蘭明一直在有意無意地往宋如慧的方向看!

    再想想賀蘭明的身份——他是宋如慧的表弟,興許他們倆以前就認識,甚至同桌用膳、比肩而游——總之,又是他不曾參與的、屬于宋如慧的過去。

    想到這兒,梁宣不禁有些煩躁。

    時近黃昏,宋如慧先行回了鳳儀宮,賀蘭明也正打算出宮回府,梁宣叫住他,道:“聽聞愛卿還不曾娶妻,朕給你指一位賢內(nèi)助,如何?”

    賀蘭明張口欲言,梁宣卻沒等他回答,繼續(xù)道:“朕的皇妹,端平長公主正值摽梅之年,同愛卿恰是一對佳偶。”

    賀蘭明拜了又拜,言辭懇切道:“陛下美意,本不該推拒。但家母有言在先——年至及冠,方可娶妻?!?/br>
    說到這兒,他頓了頓,一邊跪下來行禮,一邊痛心疾首地說著:“臣愧對圣恩。”

    梁宣眉心一跳。

    你一個不曾娶妻的臣子,一直盯著皇后看,讓你尚公主你都不樂意……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