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弓型的木頭兩段纏上繩子, 就變成了用于生火的弓,還要一根細一些的木棍,弓會帶動這跟木棍在選好的干燥木頭上鉆出星火。 其實也就是鉆木取火的升級版,只是更省體力, 也不會讓手受不了。 沒有老繭的手想要光靠鉆木來去火,其難度之大,葉安歌甚至都不覺得自己能坐到。 選一塊扁平些的石頭按在木棍上,再前后拉動弓,繩子會帶著木棍在木頭上轉動。 葉安歌給傅驍演示了一邊。 傅驍驚了:“你是從哪兒學到這些的?部隊?” 葉安歌笑道:“不是。” 她那時候從目標那邊救出了一個老教授,在歐洲一塊鳥不拉屎的原始森林里,老教授太老了,他除了走動和說話,根本沒有多余的力氣。 當時的葉安歌必須肩負起讓他們兩個活下去,撐到組織來救他們的時候。 好在老教授雖然沒有實際經驗,但是看過不少書,他說,葉安歌嘗試,竟然也活了下來。 嗯……不過被救回去的時候,兩個人都快變得跟野人一樣了。 他們沒有煮水的容器,找到了可以盛水的樹木之后,就把燒成碳的木頭丟進去,水很快就會沸騰。 天天喝冷水也不是辦法,只是這樣弄出來的水看起來很臟,味道也不太好。 可是這種方法是可行的,而且那些黑灰并不臟,要知道古代的時候,草木灰還能用來治病。 葉安歌還自己做了一把弓箭,到處放陷阱,偶爾也能抓到一些能吃的小動物。 比如說鳥,或者是野兔,有一次還抓到了一只野雞。 沒有鹽,直接烤過了也能吃,對于餓肚子的人來說,只要有食物,味道怎樣根本不重要。 有一段時間找不到食物,他們就得靠葉安歌去抓蟋蟀來維持基本的生命。 被救回去之后,葉安歌之后的一個月都在暴飲暴食,她的朋友看見她的吃相,都說她看起來就像個餓死鬼,好像吃了這頓就沒下頓了一樣。 沒有長久餓過肚子的人,是不會明白那種感覺的。 就像是能明顯的感覺到自己身上的能量在流失,而且流失的越來越快。 葉安歌拉累了,她沖傅驍說:“學會了嗎?” 傅驍點點頭:“大概吧?!?/br> 然后葉安歌松開了手,讓傅驍來替班。 她第一次生火的時候用了八個小時,幾乎一天的時間都耗費在這上面了,然而還是沒能升起來,從開始嘗試生活到終于升起來,她用了三天的時間。 這三天她和老教授就是靠吃生rou活下來的。 后來她生火所需的時間越來越短,只要找到合適的木頭和樹皮,一個小時就能升起來。 傅驍在那邊呼啦呼啦的做苦力。 葉安歌就在旁邊看著。 木頭冒煙了。 “冒煙了?!比~安歌輕手輕腳地走過去,“你慢慢把弓和棍子移開?!?/br> 木頭被鉆出了一個洞,里面有黑灰,黑灰中間冒著火星。 葉安歌把找好的火絨——也就是干燥的干草慢慢放上去,然后把火星倒在干草上。 她跪在地上,用手把火絨舉高,嘴幾乎湊到了干草上開始吹氣。 煙很快就冒的越來越多。 傅驍看著這樣的葉安歌,覺得要是在古代,他鐵定會以為她加入了拜月神教。 沒過多久,火燃起來了,葉安歌連忙把火絨放到地上,把找到的木頭放上去。 這下就安全多了。 在野外,沒什么是比火源更重要的東西了。 火能帶來熱量,帶來光亮,也能震懾動物們。 傅驍坐在火堆旁邊:“葉安歌,我怎么覺得你什么都懂,什么都會?” 葉安歌朝他笑,她看起來很放松,一點都不緊張,似乎有什么一直壓著她的大石頭被挪開了:“不是我什么都懂,只是你不懂而已。” 傅驍自嘲地笑了笑:“你說的對。” 他現(xiàn)在大腦還是有點懵,他還在消化之前得到的信息。 葉安歌說:“你不用擔心?!?/br> 傅驍用他那雙深邃的眼睛注視著葉安歌。 葉安歌搖搖頭:“你不會有事的。” 至少在葉安歌的猜測中,就算傅驍知道了一切應該也不會有事。 這個世界很奇怪,按道理來說,每個人都應該有既定的路線,如果過線,也會和她一樣受到某種奇怪的懲罰。 可是之前不管是江寒還是更早的男演員,都主動找了自己麻煩,從某種程度來說,他們也改變了部分劇情。 但是世界并沒有給懲罰,給他們懲罰的是葉安歌自己。 她拖著下巴,這次告訴了傅驍,也是她在重新打算之后決定的,她沒有那么多時間去慢慢試探和暗示了,而且她還想看看,這次又會給她什么樣的懲罰。 傅驍沒太明白葉安歌的話,他還在想這件事:“會不會像電視劇里一樣,我們進入了另一個空間?” 葉安歌嘆了口氣:“你的記憶完整嗎?” 傅驍臉色有些發(fā)白。 他記得自己小時候過得很慘,卻不記得這個慘具體表現(xiàn)在哪些方面,是被父母虐待還是什么?他根本就不記得了,但是在此之前他卻沒有半點懷疑。 就像催眠一樣,有人給他下了強烈的暗示。 如果沒有契機,就永遠不會懷疑。 傅驍?shù)哪樤诨鸸庵芯拖窆砘暌粯由n白,葉安歌就這么毫不留情的打碎了他二十多年的世界觀,傅驍深吸了一口氣:“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葉安歌并沒有說出這是個世界,而是說:“我之前兜風的時候去過現(xiàn)在通往安林市的那條高速公路。” “就是兩個月多前的事,那時候還是條小公路,并沒有高速公路的影子?!比~安歌說,“我看到一只老鼠要通過城市邊境的時候,它的半截尾巴瞬間消失,只留下一個焦黑的切口” 葉安歌說:“后來安林市出現(xiàn)了,再次過去的時候,高速公路出現(xiàn)了?!?/br> “不管是什么樣的科技,都不可能在半個月時間內修好那么長的高速公路?!?/br> 傅驍:“我從來沒想過去邊境,從來沒有。” 葉安歌當然知道這一點,如果這些原住民會去邊界的話,估計早就發(fā)現(xiàn)不對了。 他們就像是被圈養(yǎng)的動物,只能在一個固定的范圍內。 “我們能怎么辦呢?”傅驍有些茫然,他忽然覺得自己一直努力想要得到的東西,在這一瞬間變得毫無意義,甚至覺得自己存在本身就沒有意義。 葉安歌靠在樹干上,她抬頭看著被樹葉遮住一半的天空,語氣很輕松:“之前怎么過的,現(xiàn)在還是怎么做。” “不過……”葉安歌朝傅驍眨眨眼睛,竟然有些俏皮的味道。 傅驍一愣:“怎么?” 葉安歌:“你就不奇怪,為什么安林市會突然出現(xiàn)?總要有什么契機,這么多年沒有改變,為什么現(xiàn)在卻出現(xiàn)了?” 這確實是個問題,傅驍?shù)皖^沉思,過了好一會兒才抬頭說:“除非這個世界也遇到了什么變數(shù)?!?/br> 是的,就像蝴蝶扇動的翅膀,只要有了變數(shù),變數(shù)就帶來變數(shù)。 新的事物會撼動舊的規(guī)則,這是永遠不可避免的。 葉安歌松了口氣,她就怕傅驍太蠢了,現(xiàn)在看來,傅驍確實是個還不錯的伙伴,至少腦子不蠢:“如果安林市可以出現(xiàn)的話,那是不是別的城市也能出現(xiàn)?” 傅驍:“……還能這么cao作?” “那些邊境會慢慢打開。”葉安歌,“如果地圖能全部完善,你覺得會發(fā)生什么?” 傅驍明白了,他不可思議的看著葉安歌:“……你想成為神?” 葉安歌:“……” 她說:“雖然你這個說法不太好聽,但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br> 她有了一個新的構想,如果她能填滿地圖,那她就比這個世界那股奇怪的力量能有決策權。她要爭奪這種決策權。 雖然還不能確定這種構想是對的,但是未嘗不能一試。 不過她在現(xiàn)實中應該已經死了,就算不死,最好也就是個植物人。 在這里待一輩子,似乎也沒有那么難。 反正在現(xiàn)實生活中,她在和人斗,來到這里,她就和天斗。 傅驍看著葉安歌,她看上去那么美,那么強勢,但是她的胳膊如此細瘦,她的身體這么脆弱,她那潔白纖細的脖子似乎只要一用力就會斷。 可是此時此刻,她就如同馬上就要奔赴戰(zhàn)場的戰(zhàn)士,她的眼神中沒有驚恐和畏懼。 只有面對未知的激情,以及那無法形容的狂熱。 或許她是個天生的探索者。 明明她看起來這么強大,可傅驍?shù)男膮s軟成一片,他依舊面無表情:“我會幫你的?!?/br> 葉安歌挑挑眉:“不和我爭?” 男性的骨子里,不是天生就刻著好戰(zhàn)與爭奪的基因嗎? 傅驍搖頭:“你比我更合適?!?/br> 他還有動搖和疑慮,而她則充滿了一往無前的勇氣。 “又散打擒拿,又會野外生存?!备凋?shù)吐曊f,“葉安歌,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葉安歌笑了:“我不是神圣,我是小仙女啊?!?/br> 傅驍:“……” 這是我聽過最兇殘的笑話,你說自己是女王可能還像點。 “不和你開玩笑了?!比~安歌把草堆堆在自己的腦袋下面,充當枕頭,自己直接就睡在地上,“睡吧,我守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