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簡余卿哪能料到他也有要吃,便搖搖頭:“回王爺,沒有?!?/br> 顧舒文似乎略有些遺憾的“嘖”了一下,他的目光落在簡余卿的身上,一張冷峻的臉卻是難得的帶了許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柔意:“簡卿一會兒洗漱一番再回去罷?!?/br> 被注視著的簡余卿下意識的摸了摸臉龐,卻發(fā)現(xiàn)臉上的觸感有些不對,他看了眼,有白色的面粉,怕是做包子的時候不小心蹭上去的。 被顧舒文這般盯著,他有些不好意思:“讓王爺見笑了?!?/br> 顧舒文坐在臺階之上,他的墨發(fā)如綢披在身后,他的眉眼如玉如磋,只因一向冷著臉蛋,故而令人不敢直視,可若是當他溫和下來時,卻是如此的耀眼奪目,只聽他的聲音帶著些許愉悅:“無妨?!?/br> 簡余卿望著他的眼睛,忽然覺得心跳加速,卻又很快的別過眼去,不敢望著他,完了完了,他果然還是喜歡顧舒文啊,這家伙犯規(guī)啊。 顧舒文嘴角的笑容沉了下去,簡余卿的這番動作就像是不想多看他一眼似得,他道:“簡大人可想去看一眼進寶?” 真的嗎,簡余卿很高興,他點點頭:“真的可以去嗎?” 看見他這么高興,應(yīng)該是真的想去了,顧舒文站起身來,他道:“天色不早了,既然沒什么事情,簡大人便早些回去籌備設(shè)計稿的事情罷?!?/br> 簡余卿愣住,但是在看見他人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后,又忍了,他道:“那下官便不打擾了?!?/br> 顧舒文點點頭,簡余卿便就勢從小門離開了,沒有察覺身后之后之人凝望著他的,那復(fù)雜的目光。 第10章 尾生抱柱 待簡余卿走后,顧舒文回到書房,書房的圓木方桌上放著一碗熱騰騰的面條,撲面而來的涼意讓人舒了舒神,尾生拿過顧舒文的衣服掛好,見顧舒文走過去用膳。 還好,夫人做的多啊,不然王爺豈不是要悔恨死? 雖然王爺今天的大廳的時候落了夫人的面子,但是尾生知道這都是為了保護簡余卿的手段,攝政王府之大,里里外外多少雙眼睛。 各方勢力無孔不入,今日王爺與簡大人只要表現(xiàn)的稍微親近一些,明日耳觀八方的官員們便會盯上簡余卿,如餓虎撲食一般將人吞噬殆盡。 在帝都,王爺?shù)臋?quán)勢之大可謂是只手遮天,但是,也就代表著有無數(shù)的人,在暗處窺察著,他們心懷鬼胎,他們?nèi)缤瑦红`一般驅(qū)之不散,他們想尋到顧舒文的軟肋,想尋到他的弱點,然后將之擊垮。 他們期待這顧舒文跌落神壇的狼狽模樣,為此,無所不用及。 或許對顧舒文,他們是無從下手的,只能干瞪著眼紅,但是對于其他人,他們卻樂意至極,并且,為此愿意付出天大的代價。 尾生想的出神,卻又是莫名的心疼王爺,別人都見得王爺手段狠厲,冷血無情模樣,卻見不到王爺背后的心酸,為了保護自己的意中人,寧可背負著莫須有的罪名。 然而,尾生以為簡余卿不知道嗎,不,恰恰相反,簡余卿通透的很,他門清著呢,早在坐在臺階上見到顧舒文出現(xiàn)的那一刻。 他就放下了心,這個人,即使外表偽裝的再無懈可擊,卻也掩不住骨子里的溫柔,怕是大廳有眼線盯著吧。 也不知道自己多留在鍋里的面條尾生注意到?jīng)],不然多浪費自己的手藝啊,簡余卿無不嘆息的想著。 馬車夫在街角等著他,此時已是午后,有蟬鳴在不時的傳來,不遠處的茶攤有個人坐在那里,見到簡余卿出來了,激動的迎了上來;“公子……” 男人長得一副健碩的身子,濃眉大眼身上散發(fā)著年輕人的朝氣,他的眉眼有些急切,見到簡余卿沒事后才放下心來:“公子沒事吧?!?/br> 簡余卿好笑的敲了敲自家侍從的頭:“能有什么事情?怎么,你怕尾生難為我?” 柱子一提到尾生臉色一變:“公子莫要取笑于我?!?/br> 要是說起柱子和尾生的事情,簡余卿只能感嘆一聲緣分如此奇妙了,想當年爹把自己嫁給顧舒文的時候,柱子作為他的隨身小侍也過來了,一開始,柱子對尾生是沒有什么特殊的想法的,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沒有搭對。 在某一天,他對簡余卿說,自己喜歡尾生! 簡余卿那叫一個懵逼,真是奇妙啊,他這個主子的暗戀顧舒文,然后他的小侍暗戀顧舒文的小侍,一家人,就該整整齊齊? 本來簡余卿以為,尾生肯定是瞧不上柱子的,畢竟雖說他和柱子不是農(nóng)村人,可能對于從小就在帝都和顧舒文一同長大的尾生來說是土的掉渣,但是再怎么說也是有鼻子有眼的,柱子的長相雖算不上俊俏,但是也算是王府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吧。 可,尾生還真的瞧不上柱子…… 這兩人一個猛追,一個猛躲,直到簡余卿和顧舒文一紙合離了,柱子也隨簡余卿回了家鄉(xiāng),這便是兩年沒有聯(lián)系了。 如今好不容易有機會見面了,卻因為自己這尷尬的身份無法相見,好吧也說不得是相見,指不定尾生根本不樂意見自家小仆…… 果然,見簡余卿果真不答話了,柱子的眉眼似有猶豫,他憋了半響,終是問道:“公子……尾生他,問起我了嗎?” 簡余卿都不忍心打擊他了,但是扯謊也不是他的本性,他只好委婉道:“未曾。” 柱子:…… 他家公子就不能委婉一些嗎,騙騙他也好?。?/br> 見柱子一張怨氣的臉,卻還不敢抱怨自己的模樣,簡余卿笑出來:“倒不是沒有提起你,只是公子我這次可是是求情的,和尾生說不上幾句話,他應(yīng)該也是掛念你的,只是沒有機會問起罷了?!?/br> 聽簡余卿如此道,柱子才放下心來,他道:“那公子,我們快些回去吧,這外面熱的很呢。” 他可是記得清楚,公子最怕熱了,稍微多曬一會就會中暑。 簡余卿點點頭,便也沒有多留,回到了府上換下官袍,有沐浴了一番這才整裝待發(fā)的回到工部去見胡靜觀。 他去的時候,胡靜觀在虔誠的……燒香。 簡余卿的嘴角抽了抽,他怎么沒發(fā)現(xiàn),這小小的殿宇一角,居然還有佛像呢? “胡大人這是做什么?”簡余卿誠懇的發(fā)問。 胡靜觀的手一抖,差點沒拿住香,他仿佛見了鬼一樣的看著簡余卿:“你……是人是鬼……?” 簡余卿道:“是鬼?!?/br> 胡大人哆嗦的更厲害了:“好,好生厲害的鬼啊,都可以頂著太陽出來了……倒也是啊,這樣就死了,能不冤嗎?你可是來索命的?不用勞煩了,反正我也活不過今晚了……” “胡大人,你能活過今晚。”簡余卿好笑道 “為何?”胡靜觀可能是自己給自己嚇傻了 “因為攝政王給我們五日的時候重新將圖紙畫好,若是畫不好……”他實在不忍心再嚇胡大人了,他真怕胡大人萬一被嚇出了好歹來,誰陪他畫圖紙? “五日?”胡靜觀懵了一瞬,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他都來不及生氣簡余卿誆騙自己,只在高興:“這就是說,我們不用死了?” 簡余卿點點頭,走過去也朝佛拜了拜:“事不宜遲,胡大人我們現(xiàn)在開始?” 死里逃生的胡靜觀將香插進香爐:“好!” “對了胡大人?!焙営嗲鋯柕溃骸斑@佛像,早上沒瞧見啊?!?/br> “這是我中午才搬來的?!焙o觀隨口道。 “……”簡余卿忽然覺得這位官僚似乎也是個不走尋常的,他道:“為何?” 胡靜觀將新的圖紙鋪好,頭也不抬道:“惹了別人,或許還有一線生機,托人求情告罪,但惹了攝政王。” 香爐里面的煙慢慢的彌漫開來,胡靜觀的聲音帶著幾分后怕:“只能求佛拜祖,祈禱來世投個好人家?!?/br> 第11章 朝堂風(fēng)云 胡靜觀此人,雖然平時的時候看著總是會畫風(fēng)突變,但只要他進入了工作狀態(tài),那么就分分鐘變身為高冷男神。 說十句搭理一句,說二十句嫌你煩系列。 簡余卿以前大學(xué)的時候就是設(shè)計專業(yè)的,因為圖紙重新畫了,但是在某處上,簡余卿也總是會給一些友好的建議,本只是隨意一說,怎知胡靜觀卻是從一開始的隨意一聽,到最后開始鄭重的與簡余卿討論起來。 簡余卿對這個園子也有了些想法,聽聞這是攝政王在城南山上建造的一所避暑山莊,本來二年前就已經(jīng)在籌備了,卻不知為何這幾天才吩咐建造。 這個山莊的占地面積之大可謂是氣勢恢宏,亭臺樓閣假山水榭,一應(yīng)俱全,就連娛樂場所還是避暑廳都是規(guī)劃好的,簡余卿琢磨了一會兒,他道:“胡大人,在下想要去實地考察一番?!?/br> 筑基和造物,都必須要去現(xiàn)場勘測一番,有些行宮建在山腰之上,而山腰之處總是不乏會有一些古樹或者天然的景色,這個時候就要考慮將其收斂進設(shè)計之中,使其也成為風(fēng)景的一角。 簡余卿對看這個圖紙并不十分的在行,但若是能去實地考察一番就能更深入的了解到情況了,而胡靜觀也較為理解這些,他道:“可以,那稍后便將地址告知與你罷?!?/br> 因為簡余卿也算是小小的表現(xiàn)了一下,胡靜觀現(xiàn)在對待簡余卿的態(tài)度也算是友好了,簡余卿想了想,還是決定明早再去,那城南的山離帝都的車程倒不算是遠了。 次日 朝堂之上,年幼的小皇帝今年已經(jīng)8歲了,他稚嫩的臉龐上帶著些許困意,一看就是一副還未睡醒的模樣,他身穿金皇色的龍袍,威嚴的龍袍穿在他的身上確實松松垮垮的不成一氣,顧舒文站在百官前,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與皇帝的不自在形成鮮明的對比。 和以往一樣的,太監(jiān)總管扯著嗓子喊了一句:“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這是皇帝特意安排的,他很煩朝堂上的這些,其實倒也不是煩,而是那些人明著是在詢問他的意見,但是無論他答應(yīng)與否,都要皇叔顧舒文點頭,這事情才算是過了。 年幼的小皇帝倒也不是覺得皇叔有什么不好,只是覺得,既然遲早都要皇叔決定的,還問他做什么? 不過這都是皇帝的心里話,他可不敢真的說出來,果不其然,下列開始了每日一次的奏報,中書令王永昆率先站了出來:“臣有事啟奏?!?/br> 小皇帝脆生生地童音未去:“愛卿請講。” 王永昆道:“單州大旱,百姓顆粒無雙,朝廷在半月前撥款的物資據(jù)暗訪的官員回報,竟然只有二成到了災(zāi)民的手中,單州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是一片人間煉獄之景?!?/br> 此話一出,朝堂之上唏噓一片,這是何等的大事,畢竟這物資可牽扯的不止一個地方官啊,分配物資的官員后續(xù)的監(jiān)督,都是有問題的。 已經(jīng)半月有余,事情才被報上來,可見里面有多少的彎彎道道,就非常的耐人尋味了,果然,牽扯到了這樣的大事情,第一個站不穩(wěn)的便是掌管天下戶口、錢糧、田土的戶部。 戶部尚書周海中忙上前一步道:“啟稟皇上,戶部半月前撥二十萬兩銀子由兵部的寧大人率人運往單州,所有物資均由大宗正府盤點過,臣敢擔保絕無半點遺漏。” 這就是把自己撇的干凈了,果然站著躺槍的兵部和大宗正府再也不能置身事外了,兵部尚書孔番達站了出來:“啟稟皇上,臣在貴州便運一萬斤糧食悉數(shù)押往單州救災(zāi),隨從官兵和當?shù)卣鞍翟L大臣皆可作證?!?/br> 話題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又回到了王永昆的身上,畢竟一開始可是他先啟奏的,就連小皇帝也看向王永昆,等著他的回答:“王愛卿有何話要說?” 果不其然,王永昆就等著呢,他的語氣氣憤填膺:“回皇上,臣已查明,這貪污掉八萬斤災(zāi)糧的便是單州縣令趙永中!” 趙永中,朝堂之上的各位官員大眼瞪小眼,最后全部落在當今左丞相趙夕鳴的身上,誰人不知這趙永中可是趙家最小的兒子,也就是左丞相的四弟? 試問趙永中他區(qū)區(qū)一個縣令哪里來的膽子又哪里來的實力吞掉災(zāi)糧,要是沒有人在背后撐腰,為他保駕護航,是萬萬不可能的。 丞相這會兒怕是栽了,所有大臣們對視一眼,各懷鬼胎,倒是禮部尚書寧子丹率先的站了出來為丞相發(fā)聲:“王大人既然說是趙永中貪污的這糧食,可有證據(jù),再者只憑借暗訪的大臣所言,又如何可以如此妄加定論?” 寧子丹是左丞相的人 ,自然幫著左丞相說話,他有左丞相撐腰也就更無所畏懼一些,而中書令就更不把他放在眼里了,攝政王都沒放話呢,只要王爺沒有發(fā)聲,這朝堂之上,沒有誰能撼動地了他。 “既然寧大人這么說了,來人吶,呈上來。”隨著王永昆的喊話,有侍衛(wèi)端著一個盤子,盤子上的白色布條上被侍衛(wèi)打開,寬大的布條之上寫著趙永中的種種惡行,下面是老百姓們的簽名或是手印。 這些手印有的烏黑,有的還有血色,印在白色的布上格外的刺眼,朝廷之上一時鴉雀無聲,什么都可以造假,萬民書絕對造假不了。 這個時候就要看左丞相的決定了,這四弟,是保還是棄。 小皇帝眨眨眼,他就算是再不懂事,也知道此人是絕對不能姑息的,可是他習(xí)慣了也詢問皇叔的意見,于是小皇帝問向從剛開始起就一直冷艷旁觀的顧舒文:“皇叔怎么看?” 小皇帝這么一發(fā)文,朝堂上就不是鴉雀無聲了,而是靜的連跟針掉下來都能聽見,若是顧舒文要趙永中死。 那左丞相的四弟,便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 第12章 花式碰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