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我,我......”盧恒心底還有最后一絲反抗,然手卻不受控制地緊握住劉桂蘭的手。 劉桂蘭順勢倒向他。急不可耐地捧住他的臉堵住他的嘴。 盧恒很快意識都變的混亂,只覺著自己被一波又一波的火熱炙烤著,必須發(fā)散出去才好。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候,盧恒終于恢復了清醒??粗磉叺膭⒐鹛m,明白發(fā)生了什么的他,立時就想揮刀砍人:定是她對自己下了藥!自己,千年世家精心培養(yǎng)的嫡子,竟讓這放蕩無恥的老女人給...... 可是隨即祖父陰鷙的眼神,父親一遍又一遍的囑咐,母親的哀哀乞求,樂峨無助的哭泣,又涌上心頭。 他的拳頭捏的青筋條條崩出,可最終無力垂下。 “好人兒,你可真比我想的還要好。”而劉桂蘭伏在他胸前,心滿意足地道。 “臣也惟愿能日日與娘娘比翼雙飛。”盧恒聽到自己麻木的聲音。 “我又何嘗不想和你時時刻刻廝守在一起!”劉桂蘭幽怨地道:“可恨那宮里規(guī)矩太多了,我身邊一大堆眼睛盯著。沒事兒,心肝兒,我想法子,多多與你相會?!?/br> “只是陛下寵愛娘娘,日日離不得娘娘?!北R恒背著事先計劃好的說辭:“娘娘能有幾時與臣相會?!?/br> “那顆怎生是好?”劉桂蘭愁道:“若是不能讓我和你在一起,那還不如殺了我吧!” “唯有陛下離了京城,你我才好方便行事?!北R恒緩緩地道。 “我想孩子們了小二哥?!边@日回去之后,劉桂蘭立刻去見景泰帝道:“不如,你親自回一趟梅花村,把他們接回來吧!” 作者有話要說: 桂蘭兒:心想事成,大吉大利! 104、晉江獨發(fā) ... “什么, 二哥要回村接太后和孩子們?”范信芳一聽此事,極力反對:“時局未穩(wěn), 京城萬萬少不了二哥坐鎮(zhèn)??!便是實在懊悔, 派個伶俐的人去, 把二哥心思和孩子們言說清楚也就是了。都是好孩子, 絕不會不體諒二哥的。哪里就用親自去了?” “嗐, 還不都是桂蘭兒非要俄去。”景泰帝摸著頭道:“一開始俄也不想去,桂蘭兒又說做夢咧, 夢見俄爹罵她虧待娃兒們,罵的她是吃也吃不好, 睡也睡不好, 說得讓俄到俄爹墳頭拜一拜才行。俄實在經(jīng)不住她纏, 就去走一趟吧,終歸京城這兒不還有你呢么。” 范信芳一聽又是劉桂蘭折騰的幺蛾子, 頭早疼了起來?!凹热绱藶楹尾蛔寗⒛锬锶??”他捏著額頭道。 “說是身子骨不利落?!本疤┑劭嘈Φ溃骸岸砜此褪菓?!還是俄去一趟吧, 不要朝廷上下知道, 少帶幾個人快馬加鞭,十天半個月就能打個來回?!?/br> “這更使不得了!”范信芳道:“二哥現(xiàn)在是九五至尊萬金之體, 哪兒能如此輕率出行?若是有個萬一,那可如何是好?” 然景泰帝心意已定, 當天便悄無聲息地引了一隊精干侍衛(wèi)離京而去。 景泰帝一走, 范信芳整個人如同拉滿了弦的弓,連下數(shù)道命令,加強皇城京城防備, 盯緊盧家。他反復斟酌,自以為萬無一失,這才略放了放心。 這日卻有一意想不到的人求見他。“我娘自哥哥去后,一直郁結(jié)于心,日日哀泣不止,眼見著已是下世光景了。侄女惶恐無計,求三叔去勸解她一二吧!”樂太后之女鄭徽來求他。 范信芳對鄭家的事也是心存愧疚。因此略一躊躇,便答應了,與鄭徽一同出城往她們暫住的莊子而去。 那莊子地腳偏遠。不是達官貴人們喜愛的山水園林,卻是墻垣高聳,壕溝環(huán)繞,十足一個鄉(xiāng)下土財主修筑的碉堡。范信芳只覺著寒酸,心中好生不忍。一時入了莊內(nèi),庭院地方極狹窄,范信芳馬車與隨從們縮手縮腳擠在一起,騰挪不開。范信芳便命其隨從在外候著,他自己隨鄭徽入了屋中。 日色已暗了下來,屋子里昏昏暗暗,樂太后孤零零跪坐在榻上,身形分外瘦小,見了他來也不起身迎接。 范信芳殷勤上前問候她,只得了樂太后的譏笑:“我是哪個牌面上的人,我哪兒受得起大丞相的禮啊。” 范信芳小心翼翼地安撫她:“大哥待我的恩義比海深,無論何時何地,我都尊您敬您。大嫂還是養(yǎng)好身子安心受用,別的,不要想那么多。” “安心受用?”樂太后抬頭看向他。短短時日,樂太后已一派蒼老模樣,素日清澈的眼睛也布滿糜障,目光卻是陰毒入骨:“我的丈夫兒子都死了,都死的那樣慘,我如何安心?我受用什么?!” 范信芳嘆氣:“大嫂,事情的來龍去脈你我心中都清楚……” “清楚?!清楚什么?!”樂太后厲聲打斷他:“我只清楚,要不是你花言巧語教唆,我男人他不會好好的官兒不做,跟著你們這些賊坯子去造反!更不會落得個利箭穿心的下場!反正當時也沒旁人看見,誰知道是不是周老二他暗下毒手!周老二他能拿那下作手段毀了我律兒,他還有什么做不出來!對,都是周老二,都是周老二,他害了我男人,又害我孩兒……” “大嫂慎言!”范信芳看著這樣的樂太后,一股無力感籠罩心頭:“好,我知道說不服不了大嫂。事已至此,大嫂又能怎樣?就這么一直窩在著莊子里怨恨著陛下?你可還有兩個孩子,你不得為他們想想?” “我又能怎樣?”樂太后突然露出一個陰毒的笑:“你是拿定我一個婦道人家,不能拿他周老二怎樣是吧?可這不還有你么?好三叔,你口口聲聲說念著你大哥的恩情,如今,可不是你報恩的時候到了?” “報恩?”范信芳揉揉額頭:“如何報恩?” “殺了周老二!”果然樂太后急切地道:“殺了周老二替我男人我兒報仇,然后皇位你來坐!嫂子雖說是還有個行兒,可咱們不跟你爭,你做皇帝!你本就是名門之后,滿腹才華,周老二那村夫哪及你半分?你定是也不甘心屈居他之下,是不是?如今,如今他離開京城,正是時候……” 范信芳正聽得不耐煩,此時眼中寒光一動:“陛下離開了京城?大嫂何處聽來的?” “我就是知道?!睒诽笳酒饋?,走近他:“如今京城內(nèi)外兵馬盡在三叔掌控之中,三叔只需動動嘴,這個天下就是你的了,三叔還有什么可猶豫的?” “某志不在此,大嫂還是早早忘了這念頭為是?!狈缎欧嫁D(zhuǎn)身往外走去:“大嫂好好歇著吧,我告辭了?!?/br> “事到如今,你肯也得肯,不肯也得肯!”樂太后在他背后大聲道。門扇哐當一聲關上。數(shù)條精干大漢不知從何處冒出來,手持利刃把范信芳團團圍住。 范信芳急急喚人,卻聽到庭院里無數(shù)利箭破空之聲響起,一道道血線染紅門扇。隨從們熟悉的聲音傳來,卻終究哀嚎著消失。 大意了!這是陷阱!可她哪兒來的人?范信芳鐵青著臉轉(zhuǎn)頭看向樂太后。卻見她身邊多了一個人,正是盧恒之父盧章。 “你?”范信芳頓時明了:樂太后與盧氏勾結(jié)到了一起!“你們當真敢造反?!”他沉聲問。 “什么叫造反,”樂太后咯咯笑著:“這原本就是我家的天下,如今不過是完璧歸趙而已?!?/br> “正是?!北R章拱手道:“我等不過是匡扶正統(tǒng)而已?!?/br> “你們還是醒醒吧。”范信芳冷笑:“天下兵馬盡皆臣服陛下,區(qū)區(qū)一個盧氏,安敢螳臂當車?!待陛下聞訊回轉(zhuǎn)之時,便是你們滅亡之日!” 然樂太后與盧章臉上不見一絲驚慌?!昂撸瑢嵲捀嬖V你吧,他是回不來了!”樂太后歡快而狠絕地道。 “你們……你們刺殺了陛下?”范信芳大驚。 京城風云突變,梅花村中尚和樂融融。 皇太后儀駕眼見到達臨橦,周家眾人本準備離開梅花村,去與儀駕會和。豈料此時有一門許久不見的親戚來到梅花村,拖延了眾人一日。 來的是周鐘善的親妹,景泰帝的堂姐,周玄的堂姑。 這位姑太太嫁的是鄰近鎮(zhèn)上姓喬的人家,家境一般,能夠溫飽。且不像她哥那般沒良心,周玄兄弟姐妹實在餓極了沒吃的,厚著臉皮去她家,挨著受她夫婿些白眼,倒也能得她偷偷接濟一二。故而如今她滿臉殷勤地來了他們家,周玄自然好生待她。 “哎呀呀,看看這茶壺茶杯,這般俊俏精致,咱這小地方再找不出來!嬸娘您這頭上的簪子,是十足真金罷?看亮的!侄兒們這身上穿的,是上好的杭緞罷?看軟的!”喬姑太太畏畏縮縮地東看西看:“哎呀呀,我二兄弟,這是真發(fā)達了!” “還行還行,托福托福。”逢太后淡淡敷衍她。此時蘇鳳竹帶著兔兒和阿紫去村子周邊賞梅去了,尚未回轉(zhuǎn)。逢太后沒他們在身邊湊趣,很是懶怠理人。 喬姑太太便不太敢和逢太后說話,只扯著周玄抹著眼淚道:“哎呀呀,我一早就說了我二兄弟不是常人!如今總算好了,姑母可真替你們高興!” 又拉過自己女兒喜姐兒:“你meimei更是!你meimei和你最好了,早先說是你們一家給抓徭役抓走了,把你meimei急的啊,哭了好幾天呢!前幾日聽說你們回來了,這總算才笑了笑!” 她的女兒喜姐兒今年一十七歲,生的亭亭玉立一副小家碧玉模樣,倒也可人。但卻與她娘一般的小家子氣模樣,此時低著頭不安地扯弄著自己衣角,小聲道:“娘,別說了……” 周玄便與他姑母道:“我原記著喜meimei是去年臘月里出門子吧?這如何……”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喬姑太太立刻耷拉了臉,拍著大腿哭嚷起來:“哎呀呀,這事兒說起來,哪兒說理去!還不是你鐘善大伯么!好好日子不過,弄什么祥瑞迎皇太后,結(jié)果祥瑞沒了,他們一家人家破人亡,還帶累了我喜姐兒!喜姐兒那婆家是你們大伯給找的,借了你們大伯些錢去供養(yǎng)那啥祥瑞。如今見你大伯家這樣,錢也打了水漂兒,卻把氣撒在我們喜姐兒身上,把我們喜姐兒休回家了!你說說,他們家好的時候咱們也沒沾他們什么光,如何這時候卻帶累了我們!” “竟有這事!”周玄一聽又是氣怒又是愧疚:“這般不厚道的人家,必要與他理論理論才是!姑父不曾為meimei撐腰么?” “嗐,你姑父也借了你大伯錢,這還怪著我呢,哪兒有心思為你meimei撐腰。”喬姑太太一聽,低下了頭。 周玄便心中有數(shù):他這姑父也不是什么好東西。怪不得沒陪著回來呢。 便道:“姑母meimei莫慌,有那些人后悔的時候!以后凡事有我,我必為姑母和meimei撐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