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jié)
馮子揚卻徹底冷靜,目光淡,望著她說:“我的感情很真,你呢?你把你的不自信,恐懼,全堆在心里又不肯面對,只能消耗咱倆這些年的感情。秦淼,好聚好散吧,咱倆別折騰了,行嗎?” 這些細枝末節(jié)的小事情,他一做大事的男人說出口,自然而然就成了小氣的那一個——跌份。 可愛情的百轉(zhuǎn)千回,天堂地獄,也不過是在這些柴米油鹽里由量質(zhì)變。 男人對你有沒有情,一個眼神就能看出來。 只一眼,連初寧都明白,馮子揚是真狠下了心。 他這樣的人,愛的時候,命都是你的。 不愛的時候,一個字的商量余地也沒有。 絕情。 話不好聽,但著著實實是往人心窩子里捅,哪兒痛就往哪兒招呼,秦淼面子薄,這狀態(tài)也是豁出去了,一下子瘋喊瘋叫,坐在地上哭。 初寧看不下去了,好心的給她遞了紙巾,“別坐地上,涼?!?/br> 秦淼卻往她手背上狠狠一拍,“滾!” 初寧疼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就是這時候,會廳門口一陣sao動。馮子揚臉色一變,糟。 馮母一身旗袍式樣的裙裝,耳垂一對翡翠無風(fēng)自搖,氣質(zhì)冷冽不易親近。有人跟她通報,說在門口瞧見馮子揚,好像出了點事,馮母哪還坐得住。 沒兩秒,初寧也是一驚。 后邊跟著的,還有陳月! 兩家女主人組了個團—— “子揚?!?/br> “初寧?!?/br> 完了,跑都跑不掉了。 而地上的秦淼,跟發(fā)了狂似的,瞬間摸準(zhǔn)馮子揚的命門。只見她迅速站起,沖到馮母面前一頓聲嘶力竭:“你真以為你兒子是好人嗎?!” 馮子揚暴吼:“住嘴!” 初寧臉色也白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拽著秦淼的手往一邊扯,“喂!“ 馮母和陳月對望一眼,都起了疑,再看向這三個人時,一臉冰霜。 秦淼推開初寧,不管不顧了,“他們是騙人的!是騙你們的!假談戀愛,假裝情侶,假裝說要訂婚!掩人耳目,一個圖錢,一個圖安穩(wěn)!都不是好東西?。 ?/br> 空氣里硝煙被徹底引爆。 初寧眼睛一閉,心想,這都是什么事兒啊。 再觀兩個長輩。馮母已經(jīng)記起秦淼,總覺得哪兒見過,原來就是兩年前馮子揚帶回家過的那姑娘。只不過當(dāng)時,馮母硬是不準(zhǔn)人進門,只遠遠瞥過一眼。 小白花兒一朵,柔柔弱弱,呵,跟今晚這氣勢可是大相徑庭吶。 馮母既有老派學(xué)者的嚴謹,也有大家族女主人的凌厲,極為看重臉面形象。這個真相,讓她根本沒法兒接受。而原本對初寧的偏愛,以及兒子和她分手時的虧欠之情,消失殆盡。 她無波無瀾地看了一眼初寧。 雖不高興,但還是抱著僥幸,興許是個誤會呢? 氣氛正僵著,誰也沒注意到,出離憤怒的秦淼,突然朝初寧伸出了手。 初寧挨了這一記重推,給狠狠推到了地上。 “都是你,都是你!馮子揚變心都是因為你!”秦淼披頭散發(fā),兇神惡煞,徹底失了心智。 初寧這一下摔得不輕,人都摔懵了,半天沒緩過勁。 就在這時,一道人影快如閃電,也不知打哪個方向奔過來的。 “寧兒,起來?!疤斓亓夹模T子揚純屬抱歉和著急,手指尖還沒碰著人,就被這個人影給撞開了。 迎璟把馮子揚攔得嚴嚴實實,充滿敵意。 然后宣占主權(quán)似的把初寧護在手臂里,“沒事兒吧!” 看清了人,初寧心口血狂涌,“你,你怎么來了?!” “不放心,打車跟過來的。” 而且躲在遠處觀察了很久,克制了很久,鬧得動靜再大,尚能保持清醒,提醒自個兒別去給她添亂??桑瑒倓偪吹匠鯇幈蝗送频降胤?,哪他媽還能忍??! 這下好了,四個當(dāng)事人齊齊登場,在馮母和陳月眼里,個個長了張狗男女的臉。 人都不傻,馮母看到迎璟,剛才的那點僥幸,全摔碎了。 冷言:“哦?你是說子揚和初寧假扮關(guān)系?” 秦淼走投無路了,心一橫,點頭:“對!” 馮母風(fēng)波不驚,一臉淡色,“那他呢?”指著迎璟。 初寧腦子轟的一聲,就覺得陳月的目光如刺,狠狠剜在自己身上。 馮子揚剛要打圓場。 “他倆假不假我不知道,但,我是真的。”迎璟坦坦蕩蕩,目光任人巡禮,一點兒也不犯怵。 我才是她貨真價實的男人。 初寧沒法兒形容這一刻的感受。震撼有,感動有,開心有,惆悵亦有。 而母親陳月,繃著一張臉。 氣氛差到極致。 這一晚的鬧劇,是積累許久的大爆發(fā)。 雞飛狗跳的開始,遍地狼藉的結(jié)束。 最后,還是迎璟找的酒店工作人員,叫了輛車,把秦淼送回去。馮子揚精疲力盡,初寧摔著了胳膊,疼得慌,迎璟倒成了兩人的靠山,把馮子揚丟到后座,又讓初寧坐副駕。 “你不許回頭看他。”他開車,蠻霸道:“只許看我?!?/br> 開了一段路,初寧輕聲:“你送我回家里?!?/br> 回趙家。 迎璟:“行,我陪你?!?/br> 馮子揚:“我陪你一塊吧?!?/br> 兩人異口同聲。 “啪!”迎璟拍了下方向盤,語氣特沖:“你丫再多說一個字兒,我就把你丟下車!” 馮子揚也不高興,“媽的這是老子的車。” “行了行了,你倆別吵了?!背鯇庮^疼,說:“都不用,我一個人回。” 兩人齊聲反對:“不行?!?/br> 初寧嗤笑,神色疲倦,“馮子揚你自個兒說,現(xiàn)在去我家,是不是想讓我死得更快?” “我……”馮子揚欲言又止。 “你就更不用說了?!俺鯇幱挠膰@氣,對著迎璟時,語氣才軟下來,委屈得要命:“我媽那人特軸,讓她先消化一下,等我說清楚了,再帶你去。” 迎璟認真考慮了很久,這一次,他沒有生氣,而是懂得了包容與體諒。抿了抿唇,悶聲:“我從小到大,都很招長輩喜歡的,你要相信我?!?/br> 馮子揚冷冷嘲笑,“恭喜你啊,要碰釘子嘍?!?/br> “我碰釘子沒事兒啊,你今晚碰的是榴蓮,扎的是心?!?/br> “靠,臭小子!” “哼,loser!“ 得,倆仇家杠上了。 初寧扭過頭看窗外,光影一明一暗,在她眉間匆匆掠過。 —— 果不其然,回趙家,陳月就沖她發(fā)飆。 “初寧,你膽大包天了是吧?!” 初寧以柔克剛來著,嬉笑臉皮,慢悠悠地換鞋,“您先別發(fā)火,聽我跟你解釋?!?/br> “解釋什么解釋!”陳月是真生氣,臉色蒼白蒼白的,唇瓣都有點兒發(fā)抖:“你假戀愛,假扮人未婚妻,你能再可怕一點嗎?” 初寧耐著性子,還是笑:“我怎么可怕了?傷你面兒了,還是從家里偷錢了?” “你還敢說!” “我有什么不敢說的?!背鯇幉皇擒浥谡?,拿理,就不吃虧,“對,這事我的確有錯,但我一沒偷二沒搶,達成共識,再和平結(jié)束,沒傷天害理,我問心無愧?!?/br> 站在初寧的角度,天地良心,和馮子揚之間,就像一場生意合作。 要不是今晚這茬,這事兒也就告一段落,所以人都覺得合乎情理無異議。 她猜透陳月,心思的重點壓根就不在這上面。 果然—— “那個叫迎璟的又是怎么回事?”陳月提聲質(zhì)問。 “我男朋友。”初寧答得坦蕩。 “什么男朋友?一黃毛小子,哪冒出來的蔥,我不同意!” “你當(dāng)然不能同意啊,他又不是跟你處對象?!背鯇幷f話也沖,讓人拿她沒轍。 陳月往沙發(fā)上一坐,腰板挺得筆直,一臉包青天。 “他住哪兒?“ “杏城。” “這么遠!不行?!?/br> “遠什么,半小時高鐵就到了?!?/br> “父母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