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喬薇唉聲嘆氣地搖搖頭,“你能不能有點兒骨氣!” 喬薇是為數(shù)不多知道她和周政爍關(guān)系的人,她猶記得那時候喬薇還很生氣,“他是不是拿了你什么把柄?他威脅你是不是?老娘跟他拼了……” 時夏只能告訴她,“我主動找的他?!?/br> 她被人騙簽合約,天降兩百萬的欠款,那人勢在必得似的對她笑,“你要是跟了我,這錢我一分不要你還,每年再給你兩倍的錢?!?/br> 她聽著對方陰柔得讓人直惡心的聲音,把一杯咖啡盡數(shù)潑在了對方身上,那人揪著她的衣領(lǐng),目光陰沉看她,“小姑娘,別給臉不要,這樣是會吃虧的?!?/br> “這話,還給你才對。”她性子軟,可骨頭向來硬。 她從工作室的會議室跑出來,狠狠扇了老板江姐一耳光,差點被保安按住,僥幸跑了出來。 然后站在馬路上,眼底一片茫然。 工作砸了,生活砸了,她那時候無比慶幸自己孤家寡人,即便得罪全世界,也無所謂,不用擔(dān)心父母為她cao心,不用擔(dān)心連累家人。 她一邊兒慶幸,一邊兒又覺得心酸,最終躲在馬路上哭了起來。 哭夠了,就站起來,回家繼續(xù)寫稿子,但得罪了大佬,很多項目都避著她,那段時間她幾乎所有收入都沒有。 整天窩在家里,渾身堆滿了喪氣。 周政爍不知道怎么知道了,問她:“需要幫忙嗎?” 她沒有一丁點反抗欲,搖搖頭,“算了!麻煩師兄太多了,不想再勞煩你?!倍艺f到底是她不會辦事,脾氣太硬太直,天真得有些傻,和資本家正面剛,也不知是該夸自己有勇氣,還是罵自己愚蠢。 他沉默許久,忽然叫了她一聲,“時夏……” “嗯?” “有沒有想過,和我在一起。有個依靠,就沒人欺負你了?!?/br> 時夏如實回答他,“說實話,有想過,不過我不會和您這樣的人在一起,太累了?!彼黄稹?/br> “是嗎?” 時夏問他,“怎么突然問這個……” “你真的覺得我每次幫你都出于好心嗎?時夏,男人沒有那么多好心,更多的是企圖心,其實我和逼你的那位投資人沒什么差別,不過是我的方法更溫和更有耐心罷了。”他聲音淡淡的,像每次閑聊那樣,可說出口的話卻足夠讓時夏驚心動魄。 她不大敢置信地問,“你也想讓我……做你情人?”印象中,周政爍不是這樣的人。 “你呢,怎么想?” 時夏沉默很久,最后說:“如果二者只能選一的話……我可能會選你吧!” 他聲音清淡而理智,“兩百萬我替你還了,這件事我也幫你處理,然后你搬來我這邊住。如果考慮清楚了,就給我答復(fù)?!?/br> 時夏考慮了兩天,最后打了電話,“師兄,你家……在哪啊?” 他有片刻的愣然,爾后反應(yīng)過來:“我過去接你?!?/br> 他再次問她,“想好了嗎?” “嗯?!彼钗豢跉?,然后緩緩?fù)鲁鰜?,“不過你可能很快對我失望,我這個人,其實很無趣。如果到時候你膩煩了,直接告訴我就好。你放心,我不會愛上你,也不會纏上你,這些我還是懂的。” 一轉(zhuǎn)眼,都兩年了 她努力做好一個情人,他也如約給了她庇蔭,這段關(guān)系,或許不夠明媚,但對她來說,已足夠溫暖。 時夏對喬薇說:“你不明白,他對我來說,意味著什么?!痹谒媲?,她有什么骨氣可言。 喬薇嘆了口氣,“他身邊兒就你一個女人,說他對你沒半點感覺,我都不信,你努努力,轉(zhuǎn)正不好嗎?非要作踐自己當(dāng)個小情人,你有病吧你!” 時夏也不反駁,只說:“吃菜吧!”無意義的事,何必想那么多。 喬薇一臉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看了她一眼,“算了,懶得和你說,吃飯吃飯!” 第5章 我該拿她怎么辦? 5. 周政爍今天有些心不在焉。 后臺彩排的間隙,秦成昊問他,“時夏又怎么了?” 他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偏頭去看自己的經(jīng)紀人,“很明顯嗎?” 秦成昊看他那樣子,頓時樂了,“嘖,你哪次魂不守舍不是因為她?” 有時候秦成昊甚至都懷疑,時夏是不是給他下了降頭,怎么就吃他吃得死死的。 圈里圈外,對周政爍明里暗里送著秋波的女人可以排成排繞長城一圈再繞回來了,可他偏偏看都不看一眼。 就時夏那塊不開竅的木頭,他卻寶貝似的,捧著含著,就差給她貼個易碎標簽封裝起來了。 周政爍低著頭,沉默片刻,兀自笑了,“沒辦法,cao碎了心?!?/br> “還是搞不定?” 他搖搖頭,“無從下手?!?/br> 就像一只膽小的云雀飛在你的窗臺上,你想勾引它在你家里筑巢,你甚至親自為她搭了屋,你怕你太冷漠了它飛走了,又怕你太熱情了它被嚇壞,你思來想去,只能等它來靠近你,而你,只能不遠不近溫柔地看著她,靜默地等待她向你走來。 你磨光了所有的脾氣,哪怕她向你靠近一步,都讓你覺得欣喜。 周政爍覺得,上輩子他一定欠她許多,所以這輩子要來還債。 秦成昊頗有些幸災(zāi)樂禍,“辣雞!” 電視臺的工作人員過來確認流程,“周哥,過來對下臺本可以嗎?” 周政爍點頭致意,“好,我這就過去?!?/br> 臨走前,他又想起一事,“下次不要再在她面前亂說話,你說她陪我吃飯被拍到差點兒鬧新聞,她很自責(zé)?!?/br> “我就隨口一說,你女人也太敏感了?!?/br> “你知道就少說話。” 秦成昊做了一個給自己嘴巴拉拉鏈的手勢,“你真是我祖宗,不,她是我祖宗。” 周政爍不是剛出道的新人,這種節(jié)目參加的多了,本不用秦成昊跟過來。 他只是順便過來看看他的狀態(tài),果然,不是很好。時夏簡直就是他的魔咒。 今晚是一檔訪談節(jié)目,流程早就發(fā)給了周政爍,這邊對一下臺本,都沒怎么彩排就開始錄了,全程下來不過三個小時左右,秦成昊等他到結(jié)束,可工作人員都走了,周政爍還沒出來。 他回去尋,就看見角落里的人影。 周政爍握著手機,靠在拐角的窗臺前,臉上的表情隱沒在黑暗里看不清晰,可秦成昊莫名就覺得他情緒應(yīng)該很差。 時夏又出幺蛾子? 其實平心而論,時夏是個很好的女朋友,不鬧事,不惹事,不作妖,還很會心疼人,有次他隨口說了句,周政爍忙路演忙到?jīng)]時間吃飯,后來她親自做了點心,那種當(dāng)零食吃又有營養(yǎng)又不會發(fā)胖的東西,她沒敢直接交給周政爍,跑過來問他,“這個可以給他吃嗎?忙的時候可以當(dāng)點心吃,也不會占用太多時間。” 他滿口應(yīng)著,當(dāng)然可以,就算是她把□□給周政爍,他怕是也樂意吃。 秦成昊把裝成一個一個小盒子的點心給周政爍的助理,要他隨身帶著,要是周政爍太長時間沒吃東西,就提醒他吃點兒東西,不聽話就跟他說,這是時夏準備給他的,他保準乖乖就范。 因為周政爍這個人啊,對時夏這兩個字,毫無抵抗力。 秦成昊靠近周政爍的時候,聽見他問:“還沒回去嗎?……我知道了,你下班吧!我回去收拾?!?/br> “時夏離家出走了?”他終于看清周政爍的臉色,說不上太難看,只是看起來略微顯得蒼白,本就冷漠的眼神,看起來更似含了冰霜。 周政爍一邊打電話給時夏,一邊回秦成昊,“她要和我分手,東西已經(jīng)收拾好了,中午出門,到現(xiàn)在還沒回來,家政阿姨去打掃衛(wèi)生,說她把屋子收拾好了,所有她的東西都裝箱扔進去了倉庫待扔?!?/br> “沒和你聯(lián)系?” 這話問得多余,若是聯(lián)系了,他不該是這幅表情。 周政爍搖搖頭,有些頹然地用右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身子微微蜷起來,頭往后仰,靠在拐角窗臺前。 那姿勢是一種痛苦的姿態(tài)。 時夏沒有接電話。 他低聲呢喃了句,“我該拿她怎么辦?” 時夏和喬薇吃了六大盤rou,十幾份菜,從中午一點吃到下午四點,一出門,才發(fā)現(xiàn)下雨了。 秋雨纏綿,帶著冷意。 時夏渾身暖洋洋,并不覺得冷,只是還是一哆嗦,兩個人都沒帶傘,喬薇說:“走吧,淋點兒雨不礙事,去我家,我給你找身衣服換上,今晚跟我住!” 時夏已經(jīng)不打算回周政爍的公寓了,她帶著行李箱出來的。 說著,喬薇已經(jīng)大步往前走,細細的雨絲籠罩在頭頂,并不太讓人難受,可一回頭,就看見時夏還站在原地。 喬薇挑了下眉,“怎么不走?” 時夏蹙著眉,緩緩搖搖頭,“我不想淋雨?!?/br> “誒,你今個兒怎么了,這么矯情,”喬薇狐疑地看著她。 時夏低下頭,摸出手機,“等一會兒,我叫輛車來接我們?!?/br> 掏出手機,卻看見四五個未接電話,剛剛吃飯的時候微信一直在響,她就調(diào)了靜音,這會兒才看見有電話。 都是周政爍打過來的。她眉頭輕跳,莫名其妙的覺得慌亂。 但還是回了電話。 他沉聲問她,“在哪?” “和喬薇剛吃過飯,我今晚住她那里。”她還是保留著隨時和他匯報行蹤的習(xí)慣,幾乎沒猶豫就開了口。 可話落下,才想起來,她已經(jīng)和他提了分手,她在哪,做什么,也不需要再事無巨細地說。 習(xí)慣,真是個挺可怕的東西。 他沉默著不說話,時夏一顆心就揪起來,只好又補充了句,“我回老家之前會告訴你的?!?/br> 她聽見他說了一個“好”字,然后才慢慢松了口氣,“那我先掛了,我們在等車?!?/br> “嗯,住不習(xí)慣就回家住?!彼曇艉茌p地說。 喬薇眼睜睜看著她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