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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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張口,鮮血從中涌出又滲入了土地消失不見,他還是只能發(fā)出類似于龍吟的吼叫,這次進到阿恬耳朵里卻奇妙的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救……救救……” 龍脈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 “……救救我……娘娘……” 第76章 ……娘娘? 阿恬只呆了一瞬就又提起劍往下刺, 卻將將在劍尖要沒入對方的眉心時停了下來。 “快動手啊……” 沙啞的男聲響了起來, 倒在地上的男子身上的山岳之氣在逐漸消散, 他的眼神再度變化, 這一回出現(xiàn)的就是男人本尊了。 “……咳咳……你若不下手,我和這個小山靈就都要回到宗廟去了, ”男子咳出了幾口血沫,抬手艱難的在衣襟里摸索著什么,“能被山靈喊娘娘, 小丫頭你想必也有著了不得的出身,不過你運氣好, 我已經沒心力去追究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了……” 他的手臂因身體的傷痛而顫抖,從脖頸處掏出佩戴著的小長命鎖, 微一使力拽斷了線繩,將手中的東西向阿恬遞了過去。 “把、把……這個給……給徐師侄……” 他的聲音越來越弱,身下已經匯聚了一灘金色的血液。 “我……我殺了太多同門……已經沒臉去見列祖列宗了?!?/br> 眼淚再次潸然而下, 只不過這次哭的不再是山靈。 “動手吧……我們兩個……都想解脫了……” 阿恬接過長命鎖,手中的萬劫刺進了男子的眉心。 隨著男子眼中的神采暗淡下去,澎湃的龍氣從他的眉心傷口中噴涌而出, 在半空中凝聚成了一條金色小龍。 “……娘娘……” 小龍圍著阿恬盤旋了幾圈,聲音若有若無,最后化入了風中。 阿恬知道, 她所見到的只是這山靈的一小部分,甚至連完整的思維能力都沒有,因為真正的它已經被拆解成了無數(shù)塊, 分別塞進了棋盤的各個角落。 在某種意義上,它也已經死了。 “一星不明褻鬼神,宗廟列祖斥天子?!?/br> 男子死后,童謠也響了起來,只不過比起前幾次,這一次的內容有了微妙的變化。 “天子一怒斬忠臣,陽德有損貪狼變?!?/br> “貪狼隱去天下亂,國脈斷送豎子手?!?/br> 阿恬抬手合上了男人的眼睛,她站起身來,警惕的環(huán)視著四周。 男子曾說這一關必然有生門蘊含其中,而她直接擊殺了執(zhí)棋人布下的殺棋,看樣子也算是用另類的方法破解了關卡,只是不知道,接下來又會有什么樣的境遇。 就在阿恬聆聽著惱人的歌謠時,在她所處位置的不遠處,有兩個人同樣深感困擾。 “捂?。∥孀?!” 徐世暄脫下外袍團成球形按在了素楹的腰腹之上,他抓起后者無力的雙手一起按在布團上,從傷口處涌出的鮮血很快就染濕了布料,將兩人的手也鍍上了一層血色。 “二星不明廣營宮,民不聊生妄鑿山?!?/br> 童聲甜甜的在頭頂響起,聽得徐世暄心煩意亂。 “閉嘴吧,煩死人了!” 他騰出一只手按在了素楹的脖頸處,指腹下的脈搏弱的幾不可察。 “喂!喂!”他在素楹的耳旁大聲呼喚,試圖喚醒她的意識,“醒醒!你不要命了嗎!保持清醒??!” “……?。 痹净杌璩脸恋乃亻和蝗粡堥_嘴,整個胸膛向前挺起,整個人像是脫了水的魚,眼睛睜圓,汗水像是開了閥般往下淌。 “嘖!” 徐世暄雙指一并,貼著她的脈搏向內渡法力,他并非劍修,渡進去的靈力不能像白心離的劍氣那樣很快起到作用,只能加大輸送的力度,指望能靠量去彌補質的不足。 所幸的是,他的努力到底沒白費,大約是持續(xù)了百息的時間,素楹的身體終于慢慢放松,重新依靠在了身后的墻壁上。 “……追……”她的雙唇毫無血色,“……追來……了……?” “沒有,除了煩人的童謠以外什么都沒有,”徐世暄趕緊回答,“你算的方位很對,咱們快要出去了!” 素楹聞言無力的勾了勾嘴角,依稀是個笑容。 她腹部的傷口依然在往外冒血,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徐世暄面色也難看的要命,他一點也不敢放松捂住傷口的布團,生怕她連內臟都會流出來。 “你撐著點,”他急促的說道,“只要走出了這里,我就給你把傷口縫起來。” “或者我們能遇上我的師門長輩,他們身上都有救命丹藥,我去討要一顆,你就沒事了?!?/br> 大概是自己都不太信自己說的話,徐世暄不太敢看素楹那雙通透的眼睛,后者抬起手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像是安撫。 “……我,我的劍骨……被鑿穿了……”她一開口鮮血就往外冒,內臟被牽扯著翻江倒海,連發(fā)音都變成了一件極度痛苦的事,“已經……活不成啦……” “喂喂喂!”徐世暄急的聲音都變調了,“你撐住??!你要是死了,姓白的和你那個師妹會殺了我的!就算是為我著想,你撐著點??!” 素楹沒有理他,她的眼睛已經逐漸失去了焦距,“……我好想吃家鄉(xiāng)的麻花……又香……又脆……好、好多……好多年都沒……吃過了……” “……最香的要灑椒鹽和花生,”她的聲音越來越順溜,臉上也越來越有光,精神奕奕的像是根本沒受過傷,“咬一口啊……真是賽過當神仙?!?/br> “我不去當神仙啦……”她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我是師姐……要讓著師弟和師妹……要給他們、給他們……” 這句話沒能說完,一大口嘔出的鮮血打斷了她,緊接著就是撕心裂肺的咳嗽,徐世暄連忙給她順氣,被后者一把抓住了手腕。 “……咳咳……走啊……”她厲聲說道,可惜聲音已經完全沒有了力度,“……難道你也想……死在這里嗎?” 徐世暄沒有動。 素楹接著說道:“……這盤棋在……不斷變幻……我推出的生門……在半柱香后……咳咳咳咳……就、就會消失……走!” 面對態(tài)度堅定的素楹,徐世暄破天荒的有些無措,他想要帶著她一起走,又不敢移動已經重傷瀕死的素楹分毫,平生第一次產生了進退兩難的感覺。 然而,他最終還是做出了決定。 “師姐今日之舉,徐某銘感五內?!彼f道,也不知道是在感謝素楹還是在自我欺騙,然后他把牙咬的吱嘎響,慢慢的站了起來,素楹也順勢松開了手。 兩個人沒有告別,這時候說什么拜別的話都太過蒼白無力,徐世暄梗著脖子迫使自己不回頭,素楹則看著他的背影越來越遠,直至消失不見。 然后,她哭了。 無聲的淚水從臉頰滑落,也不知道這么過了多久,回光返照的力量漸漸退去,她才對著天空喃喃說出了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話。 “師父……楹兒好疼啊……” “真的,真的,好疼啊……所以今日……就不練劍了……” 于是,她就再也不動了。 失去了主人的白駒在劍鞘中顫了幾顫,見沒有人回應便自己飛出劍鞘,琥珀色的劍刃上布滿了裂紋,在空中晃了晃,像是被什么牽引住了,對準一個方向直直的飛射出去。 或許是因為失去了劍骨的靈劍已與死物無異,棋盤上縱橫交錯的墨線和屏障在白駒面前蕩然無存,它就像是一塊最普通的廢鐵,被執(zhí)棋人視而不見,任由它以最狼狽的姿態(tài)向著最終歸宿飛去。 終于,顫顫巍巍的白駒到達了自己的終點,那是一個簡陋的劍?!锩媛裨嶂八钡膸煹軅?。白駒“啪”的一下子摔到地上,距離劍冢上擺放的其他靈劍僅有半步之遙,卻怎么也飛不動了。 幾不可聞的劍鳴從劍身上傳出,像是低聲啜泣。 就在這時,一只手拾起了白駒,將它插到了同門身邊。 在劍刃入土的一剎那,劍鳴聲消失了。 “素楹師姐,”白心離松開了劍柄,沉聲說道,“一路……走好?!?/br> 在七輪選拔結束后,幸存下來的北海劍宗弟子都被棋盤運走,唯有白心離被留在了原地。 墨線并不是不想帶走他,而是無論怎么努力,都無法讓他腳挪動一步,若是靠的太近,還會有被劍意割斷的危險。 “怎么回事?!” 孰湖吃驚的看著棋盤,此刻的棋盤早已不是先前的模樣,而是化作了一座縮小的國都城池,讓他把每個角落里發(fā)生的事情盡收眼底。 “這個家伙干了什么?”他咬牙切齒的說道,“明明只有業(yè)位遠超過我的天仙才能掙脫棋局的禁錮……” 話說到一半,孰湖卻突然禁聲,因為棋盤上縮小無數(shù)倍的白心離突然抬起頭望了過來,明知道這不可能,可二人的眼神還是一毫不差的對上了。 孰湖突然心跳如擂鼓。 “屠戮同門之仇,”白心離的聲音也穿過空間的阻隔傳到了他的耳邊,“我接下了?!?/br> 第77章 孰湖覺得, 事情逐漸超出了控制。 他一把推開棋盤爬了起來, 周圍明明滅滅的燭火因他這個舉動而搖晃, 更顯得宮殿內空曠而孤寂。 看著在墨線上行走如履平地的白心離, 他眉頭緊皺,破天荒的感到慌亂的滋味。 這個在羅浮山上跟他動過手的小子到底是怎么辦到的? 如果只是特殊的法術或者寶物, 孰湖很有自信能夠將之擊潰,可若是另一個可能,那就棘手的多了…… 想到這里, 他連忙從袖子中掏出了一塊烏黑的木牌,上面書寫著“貪狼”二字, 頗有銀鉤鐵畫之意。 這并不是第一塊,緊接著, 他直接敞開了外袍,翻了開來,只見上面掛著足足五塊同樣的木牌, 分別寫著北斗剩余五星的名字,只缺了一個——破軍。 這些牌子并不多么顯眼,也沒有蘊含著多么看恐怖的力量, 卻讓他頓時安心了許多。 先天大帝斗姆元君有九子,長二子為勾陳和紫薇這兩位天帝,而其余七子就是北斗七星君, 而他手上這些就是北斗七星君的命牌,能夠比勾陳、紫薇親弟弟業(yè)位還高的神仙能有幾個?恐怕一雙手就數(shù)過來了。 話又說回來,符合條件的家伙無一不是大名鼎鼎的天仙, 怎么想都不應該出現(xiàn)在這里。 “不,此事還是不能托大?!?/br> 孰湖重新收好命牌,他已經離開了仙界近千年,仙界那群混蛋又提防著他,是以對這些年月里的變遷一無所知,況且,若是讓人知曉他手中握有命牌一事,基本就等于是直接捅了馬蜂窩,在如此情況下,他絕不能行差踏錯。 說起來,孰湖的目的其實很簡單,就像他在洞窟里對蠃魚說的那樣,他要回到仙界。 天地靈氣逐漸失衡,凡人必然首當其沖,再沒有人比孰湖更清楚自己在仙界的那群同黨了,他們絕對不會有犧牲自己拯救人間的天真想法,因此,想要活的更長久,就必須要回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