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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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無常的那句話是怎么說的來著? “可不是嗎,上好的昆侖玉,最頂級的法器材料,我上次見到還是在西王母的壽宴上,那只母豹子當時戴了整整一套的頭飾,看的我眼睛都直了,要不說人家是正經(jīng)神仙呢。” 西王母的道場在昆侖山,洛荔梳子上的是昆侖玉,要說里面一點聯(lián)系都沒有,起碼阿恬是不信的。 從頭到尾,與洛荔之事扯上關系的都遠非凡人,酆都大帝自不用說,能夠高居九重天,恐怕那位神秘仇人的身份也絕不簡單,她可還沒忘孰湖當初是如何向她炫耀自己曾上過九重天。 而在這些被牽扯的仙靈里突然出現(xiàn)了一名凡間修士的時候,就怎么感覺都很突兀了。 魏舍人,背后恐怕有著遠超出他人想象的秘密。 在羅浮山上的時候,阿恬曾跟這位方仙道第一人打過交道,與記憶里極為抽象的“爹爹的師父”形象不同,真正的魏舍人是個名副其實的老好人,哪怕是被段煊當場整了個沒臉,他也能笑瞇瞇的接話,仿佛真的是一點脾氣都沒有。 可方仙道的主事人,一個能夠讓岌岌可危的宗門穩(wěn)如泰山的呆在四大仙門之位上的男人,又怎么可能是個任由人搓扁捏圓的傻瓜? 修仙界講究“性命雙修”,在自身涵養(yǎng)這方面,魏舍人不可謂不登峰造極。 一個在修仙界地位如此崇高的人物大可不必去搞什么陰謀詭計,就連陳芷自己都說她所見到的魏舍人與平日里很不一樣。 況且,洛荔的過去顯然并不是一名修士能夠插手其中的。 阿恬不得不開始考慮魏舍人是否已經(jīng)與仙靈有了不可言說的聯(lián)系。 “仙靈也好,仙人也罷,是不能長期滯留在凡間的。” 開大會前,她把趙括堵在了角落里,可憐的少年被氣勢洶洶的少女嚇的夠嗆,直到確認白師妹這回真的不是來揍自己的,這才放下了吊著的心。 “一旦度過了天劫,凡人也能成為天仙,生命層次就不同啦,再呆下去只會加重凡間的負擔,因此天道立下了規(guī)矩,所有仙人不得逗留凡間?!?/br> “可酆都的鬼神們……” “啊,那個是特例。”趙括抬手打斷了阿恬的話,低頭在胳膊挎著的籃子里拿出了一塊地瓜干叼著,還順手給了阿恬一塊。 阿恬抬眼一看,趙括的籃子里放著滿滿當當?shù)墓瞎透恻c,怎么看怎么像供品,就躊躇了一下沒接。 全北海劍宗都知道,趙括喜歡拜蕩魔真君,就因為后者還兼管戀愛,似乎這樣他就能討到一個溫柔體貼、跟師姐師妹完全不同的可人兒。 阿恬覺得,如果蕩魔真君的神像能說話,他對趙括說的第一句話一定會是“做夢”。 “沒事,沒事,”對師妹的腹誹一無所知的趙括一個勁的往她手里塞著糕點,因嚼著地瓜干而吐字含糊不清,“這些都是帶給我哥的,他們現(xiàn)在跟蕩魔真君的牌位擺在一起,不會在意你吃了供品啦?!?/br> 阿恬只好接過了地瓜干,和他一起蹲在角落里磨牙。 “確實有些仙人上不了仙界,酆都那群鬼仙和少數(shù)地仙都算在內,可他們也不在這凡間呀,”趙括繼續(xù)解釋,“師妹你去過酆都,應該知道,他們呆的地方都是內有乾坤的,也算是一個小世界,與凡間連接,卻有差別,有點類似于大和尚們開辟的凈土。” 阿恬點了點頭。 “當然,也不是說仙人就不能下來,一般而言,你在凡間看到正經(jīng)仙人有以下三個可能,”他說著豎起了三根手指頭,“第一,持有昊天陛下,哦,也就是玉皇大帝的諭令,這樣的仙人大多是有公差在身,也有著嚴格的逗留時限,時限到了就要麻利兒的滾蛋。” 阿恬了然,這就跟欽差大臣一個樣。 “第二種,就是被天道給貶下來的,”趙括的臉色變得有些復雜,“比如在廬臨州擺神仙棋的那兩個缺德鬼,就是犯了事被剝奪了仙人的身份和能力,被扔下來鎮(zhèn)壓的?!?/br> “那第三種呢?” “第三種呀,”又拿了一塊地瓜干,趙括思忖了片刻,“……第三種很復雜,就是請神上身?!?/br> “長久的供奉一位神明,然后祈求神明降下力量到自己身體,很偏門的法術了,在修仙界并不流行,反而是凡間的游方道士頗為偏愛……”趙括撓了撓頭,“據(jù)說也可以由仙人主動附身……破軍的名聲不好,從來沒被人請過,所以我也不知道具體要怎么做……” 請神上身。 請神……上身…… 阿恬將這四個字翻來覆去的咀嚼,就在她陷入沉思的時候,冷不丁被人推了一把。 “白師妹!”宋之程的聲音把她帶回了現(xiàn)實,“別發(fā)呆了,散會了!” 從回憶里出來,阿恬不著痕跡的瞥了眼正在跟穆易師兄互掐的趙括,心頭總有一股揮之不去的不安。 然后她一回頭,就看到一旁的宋之程正好奇的瞅著她,腰間的粉色軟劍分外顯眼。 無論看到多少次,她都覺得粉色軟劍和摳腳大漢的搭配辣眼睛。 “真稀奇,師妹你竟然會走神,”宋之程咂嘛了一下嘴,“不過我能理解你,一想到要跟大師兄并肩作戰(zhàn),我的內心啊,就像是有一只撥浪鼓,齊個隆咚鏘一鏘~” 他最后一句竟然還唱出來了,阿恬瞇了瞇眼睛。 然而宋之程絲毫沒有感覺到危險的來臨,猶自一邊摳腳一邊說道,“像我這么敬愛大師兄的人,竟然也是一個七尺男兒,還是一名家大業(yè)大的山寨寨主,到現(xiàn)在才能暫時拋棄肩上的重擔去跟隨他,這是多么令人扼腕的悲劇?。 ?/br> “呵?!?/br> 方才還有些恍惚的阿恬這下子精神抖擻的站了起來,然后狠狠的給了這個不要臉的土匪頭子一腳。 第98章 這是一雙“圓轉如意”的手。 通體白皙、柔軟, 手指嬌嫩,就連指甲都修剪的整整齊齊,只有指尖殘留著常年搗騰金石染上的淡黃色。頭頂一聲綿長的嘆息傳來, 這樣一雙手竟然是長在一個大男人身上, 未免也太過浪費了。 不僅是一個大男人,還是一名老男人。 手的主人將點燃的盤香放到了碧綠色的香爐內, 繚繞的白色煙霧從爐頂?shù)溺U空花紋里探了出來,更是讓原本就沾染著沉沉煙氣的房間更昏暗了一些。 香案上早已擺放好了供品, 香、花、燈、水、果一樣不少, 男人抽出了三根豎香, 想了想又減去了兩炷,自己接下來要干的事估計能被三清扇腫臉,還是不點香給這三位大神添堵了, 雖然三清早就超脫于世,連在不在這個世界都是兩說。 三炷香表示“三清三寶”,一炷香表示“一心向道”。 他自己并不在乎所謂的大道,可他這具身軀的主人求仙問道, 既然用著人家的身體,這點禮儀他還是愿意去遵守的。 將香湊近火燭點燃,他抬頭望去, 眼前是密密麻麻的神像和排位,從最頂端的三清四御到下面的方仙道渡劫成仙的列祖列宗,粗略算下來,這里供奉的仙人只怕是近百。 倘若不是三百年前有仙靈為了爭奪道種殺了太多被殃及的修士, 只怕能夠登上供堂的遠遠不止這個數(shù)。 “急功近利之徒總是做蠢事,你說是嗎?” 男子挽了一下袖子,像是在與誰對話。 “不過也是,天仙們早就自顧不暇了,只有目光短淺之輩才沒有注意到危機的迫近,可惜爾等的先輩終究無法扶照后人,這才讓我趁虛而入,有趣,當真有趣?!?/br> 沒有人回應他的話語,男子也不在意,只是輕笑一聲。 “便宜你們了,”他彈了彈香灰,“這里半數(shù)的家伙都受不起我這一拜。” 將點燃的豎香貼近額頭,男子作勢恭敬的拜了一拜,他的腰背挺得很直,魏舍人龐大的身軀在此刻竟有了幾分挺拔之意。 他彎下腰,再抬起時已是淚流滿面。 “這是做甚么?”與眼中的悲意不同,男子的神態(tài)帶著嘲弄,“你的師門長輩不愿意回應你的請求,我回應了難道不好嗎?” “別在這里要死要活,”他語調冷酷,“我可沒有濫殺的愛好,亦不會動你的門人,這點在過去三百年間不是已經(jīng)證明了嗎?” “師父!” 身后的簾子被突然掀開,一名青年探進了半個身子。 “大家都準備好了,師兄請您過去?!?/br> “好?!?/br> 臉上的淚痕漸漸干涸,男子拿出手帕仔細的把痕跡擦干凈,聲音如常。等到他轉過身,除了眼眶微微泛紅,再也看不出半點異狀。 “這種盤香的勁真大,熏的人眼睛疼,以后不要再買了?!彼裆匀舻膶π⊥降苷f道。 “?。颗?!”張澤衍呆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簾子外面是大片的濕地,空中充斥著湖邊特有的腥濕氣,魏舍人看著整裝待發(fā)的方仙道眾人,紫色的華貴衣衫與這片土地格格不入。微微一抬手,裝滿了神像的房子就迅速縮小躍進了他的掌心,被他揣進了袖子里。 “走吧?!彼麑χ娙苏f道,率先走向了不遠處的湖心島。 每個初次拜訪太玄門的人都會再見到他們的山門后感到驚奇,那是一座島,又不是一座島,正確來說,那是一株生長在湖心的大榕樹,在經(jīng)歷了成千上萬年的風風雨雨之后,變成了一片一眼望不到邊的森林。 獨木成林,這等奇觀,也只有榕樹能做到了。 然而,如此吸引眼球的奇觀也不過是障眼法,就像圍繞著它的湖水和隱藏在枝椏間的一只只白鷺,都帶著虛無縹緲的氣息。 魏舍人慢悠悠的走到湖邊,腳下沒停,直接踏進了冰涼的湖水中,戚涵和張澤衍率領著眾弟子跟在他身后,一行人就這么不緊不慢的走著,任由湖水淹沒頭頂,而在湖底,一座半黑半白的城池正座落在那里。 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 仙人撫我頂,結發(fā)受長生。 太玄門未必有天上白玉京那般恢弘,可在這仙宗中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了。 魏舍人帶著弟子們一路向前,走到城池的腳下時,就看到有一邋遢老道早已等在了那里。 “嘖嘖嘖,瞧你們這排場,真是墮落喲?!崩系朗窟坡锪艘幌伦?。 方仙道弟子的衣衫都是紫色,為的就是取“紫色東來”之意,相較于太玄門的黑白二色和北海劍宗的月白色就顯得無比扎眼,也成了經(jīng)常被人抓住調侃的點。 “你若是喜歡,我也可以做主送你幾件,天恒,”魏舍人不以為忤,依舊眉目含笑,“當然,都是在齋醮之后?!?/br> “哼,你還是這副假惺惺的老樣子,”天恒道士不滿的撇了撇嘴,“師兄早已準備好了道場,跟我來吧?!?/br> 出乎意料的是,城池內部干爽又潔凈,讓人很難想象它頭頂著一片湖泊,魏舍恩抖了抖衣袍,貼在身體上的布料重新變得干燥,方仙道的其他人也各顯神通,唯有張澤衍趁大家不注意偷偷擰了一把外套上的水。 或許是提前打好了招呼,寬闊的街道上并沒有出現(xiàn)太玄門弟子的身影,天恒老道帶領著方仙道一行穿梭在街頭巷尾,偶爾還會跟魏舍人杠上幾句,直到把人帶到了一座開闊的廣場上,才總算停了下來。 “到了,師兄在前面等你?!彼哿宿酆?,一溜煙小跑進了廣場,沒走幾步就消去了蹤跡。 “這可真是被小看了呀?!蔽荷崛俗焐线@么說,臉上卻有些不以為然。 在修仙界,論陣法和符箓造詣,太玄門自稱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若是真正的魏舍人在這里難免會頭痛一番,然而這點伎倆放到現(xiàn)在的“魏舍人”面前就未免太不夠看了。 “都跟著我?!?/br> 他說完便邁開了步伐,以一種奇異的韻律踩著每一步,隨著他的動作,眼前空無一人的廣場逐漸淡去,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座無比復雜精美的法陣,而法陣上,數(shù)名道士打扮的人盤腿坐在不同的節(jié)點上,里面儼然就有方才消失的天恒。 魏舍人沒去理會天恒,而是走到了最中央正在閉目養(yǎng)神的中年道士旁邊盤腿坐下,對著他熟諳的搭話道:“天玄道兄,別來無恙?” 天玄道長聞言眼睛睜開了一條縫,眼珠子往他身上偏了偏,又重新閉了回去。 “道兄的脾氣這些年還真是一點未變,”魏舍人臉上的笑容不變,一揚手,方仙道的弟子也紛紛找到位置坐下,“既然如此,也不必浪費時間寒暄,咱們開始吧?” 天玄對此的回答是立即啟動了陣法。 幽幽的藍光順著事先畫好的陣圖依次點亮,將在場的眾人都連接在了一起。 “龍馬躍河出,神龜浮水面?!?/br> 魏舍人朗聲念道,點點藍光從陣圖上分離,匯聚在中央勾勒出了兩張圖的形狀。 “馬背負河圖,龜殼呈洛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