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在家里并不能做什么，偶爾有點(diǎn)曖昧的舉動就好像是嘗到了蜜的小孩，舔一下，能回味一整天。

    沈紀(jì)年很有分寸，淡或者濃烈，都剛剛好，不會嚇著她，也不會讓她覺得疏離。

    恰好的親密，恰好的距離，相處起來永遠(yuǎn)都不會累。

    盛夏其實是個很獨(dú)的人，尋常人很難走進(jìn)她心里，不喜歡誰來干擾她生活，從小到大，除了童言，她幾乎沒有第二個交心的朋友。但沈紀(jì)年，好像就是不知不覺就融進(jìn)了她的世界，自然而水到渠成。

    很神奇。

    *

    沈紀(jì)年和沈叔叔在父子談心。

    回來的時候，盛夏正跪在床上看他小時候的照片，有一張是在山上的棧道，他穿著橘色的上衣，運(yùn)動長褲，應(yīng)該是拍照人叫了他一聲，他扭過來頭，神色帶著些微的疑惑和散漫。光越過山頭，從他側(cè)邊打過來，他半個身子仿佛披著光。

    盛夏指了指照片，“你小時候就挺酷?！?/br>
    他把相冊從她懷里抽出來，俯身從后面抱住她，看著一屋的狼藉，失笑道：“研究了半天，有什么發(fā)現(xiàn)？”

    他的下巴蹭著她的脖子，癢癢的，盛夏拿手墊著，半捧著他的臉，離得近，聲音都很低，“發(fā)現(xiàn)了你的黑歷史?！?/br>
    他漫不經(jīng)心地“哦？”了聲，“發(fā)現(xiàn)了什么？”

    盛夏笑了笑，“你二年級的時候在周記里寫不想上學(xué)。四年級語文考了五十九分，初中的時候拍畢業(yè)照，全班就你沒有笑。你的生物習(xí)題集里夾了一張小紙條，應(yīng)該是哪個女孩子給你的，不過可惜了，那本習(xí)題你做到第十六頁就不做了……”

    還沒說完，沈紀(jì)年就挼弄著她的頭發(fā)笑了，“是我在外面待太久，太無聊了？”

    “沒?！蓖猛娴摹?/br>
    沈紀(jì)年拍了拍她的腦袋，蹲下身來把東西都收拾了，盛夏赤著腳蹲在他旁邊，好奇地問他，“你小時候也會不想上學(xué)嗎？”

    “嗯……有吧！”

    “為什么？”

    “大概……覺得太無聊？”

    “我以為你生來就對學(xué)習(xí)有著異樣的天分和如魚得水的本領(lǐng)。你語文竟然考過不及格，作文跑題了？”

    “嗯?！?/br>
    “不敢置信，難道你們學(xué)神不是發(fā)揮失常也能考個□□十分的嗎？”

    越來越離譜了……

    沈紀(jì)年三兩下把東西攏好擱在箱子了，回身把她從地上抱起來擱到床上，搖頭嘆息，“你問題太多了?！?/br>
    盛夏就勢摟著他的脖子，依舊是好奇寶寶上身，兩眼亮晶晶地問他，“欸，你是不是很小就開始收女生的情書了?。俊?/br>
    沈紀(jì)年忍無可忍地堵住了她的唇，手握在她的腰上，把人壓倒在床上。

    世界瞬間安靜了。

    ……

    后來盛夏摸著去關(guān)燈，小聲問他，“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黑暗里他聲音含笑，“你覺得家里真的沒地方了，所以我媽要把你的房間給占了嗎？”

    盛夏：“……不然……呢？”

    沈紀(jì)年敲了下她腦袋，“笨。”

    直接說，怕她尷尬罷了，這樣先斬后奏，反而省卻了很多麻煩，也不至于讓她太窘迫。

    雖然有時候她似乎膽大得神鬼不懼，但在這方面，其實保守又羞澀。

    盛夏輕聲哼了句，“就你聰明?！?/br>
    “嗯，所以將來生寶寶，隨我比較好?！?/br>
    心口仿佛被輕輕輕輕撞了一下，盛夏心尖發(fā)顫，“隨我不好嗎？”

    “智商隨我，其他都隨你?！?/br>
    盛夏噗嗤一聲笑了，“說得好像你能控制一樣?！?/br>
    “那……先試試？”

    額……

    盛夏拿手抵著他腰，“你收斂點(diǎn)兒??！”

    他含混地“哦”了聲，咬她耳朵。

    ……

    ……

    ……

    迷迷糊糊的時候，盛夏好像聽見他說：“走之前，先把證領(lǐng)了吧！”

    盛夏覺得自己大概聽錯了，他語氣隨意地就好像在說明天去吃個火鍋吧！

    “你確定？”

    “你不愿意？”

    “沒?！?/br>
    “那就這樣定了。”

    盛夏：“……”感覺，好隨便的樣子。

    ……

    ……

    ……

    盛夏起了大早，幫沈姨做飯。

    之前沈姨身體出現(xiàn)了點(diǎn)兒毛病，經(jīng)常頭暈，檢查也沒檢查出來什么，神經(jīng)科的醫(yī)生她是太累了，醫(yī)院上個月強(qiáng)制給她放了大假，一下子閑下來，反而無所適從。

    每天除了做飯打掃衛(wèi)生，就是去逛街游玩，前幾天和沈叔叔飛去哈爾濱看冰城，感嘆那邊室外真是冷到懷疑人生。

    不過雖然折騰，精神頭倒是好了很多，整個人都散發(fā)著青春活力，仿佛年輕了十歲。

    沈姨一向起的早，盛夏洗漱完出去的時候，沈姨已經(jīng)準(zhǔn)備得差不多了。

    盛夏也就過去打個下手，隨便聊著天。

    沈姨笑著問她，“怎么不多睡一會兒啊？”

    其實她也不習(xí)慣早起，只是莫名覺得起得晚不太好。

    大概是因為……心虛吧！

    “醒了就起來了?！笔⑾牡皖^洗小蔥，然后切段搓放在白瓷小碗里，鼻尖有蔥姜蒜末的香味，還有油味兒，混在一起，是溫暖的家的味道。

    沈姨在煎餃，油在鍋里滋滋地冒著氣，她揮著手說：“去外面玩一會兒，別待在這兒了，怪嗆得慌。我自己就行，用不上你?！?/br>
    盛夏靠在櫥柜上看了會兒，確實她也幫不上忙，于是就出去了。

    沈叔叔有工作要處理，一大早就在書房里待著了。

    沈紀(jì)年還沒醒。

    盛夏在客廳開著電視看了會兒新聞，覺得有些無聊，回房間去sao擾沈紀(jì)年。她睡不著，所以不想讓他睡。

    暖氣很足，她穿著薄的長袖睡衣，竟覺得有些熱，把袖子挽了兩折。推門的時候，沈紀(jì)年也踢了被子，整個人趴在床上，被子松松地搭在腰上，半遮半露的樣子，有點(diǎn)兒……活色生香。

    ……她一個學(xué)新聞?wù)鞂W(xué)寫作的，竟然只想到了一個形容女子的詞。

    盛夏躡手躡腳地走過去，跪在床邊看他的側(cè)臉，他睡著的時候有些孩子氣，眼神里的冷芒被藏起來，整個人都沒那么冷淡了。

    盛夏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臉頰。

    沒反應(yīng)……

    再戳。

    又戳。

    戳到第三次的時候，他倏忽睜了眼，枕在額下的手臂猛地伸過來攥住她的手腕，翻身的同時拉了她一把，然后她就整個人砸在她胸口了?！?/br>
    沈紀(jì)年聲音還帶著鼻音，“一大早就不安分?！?/br>
    盛夏趴在他胸口沒起身，撒著嬌說：“我無聊。”

    “陪我再睡會兒。”沈紀(jì)年攬著她的肩，翻身把她困在懷里。

    盛夏掙扎著要起來，“起來啦，沈姨快要做好飯了?！?/br>
    “起來再吃?！?/br>
    盛夏：“……”幼稚，還固執(zhí)。

    被他胳膊捆著，整個人好像都沒法動彈了，她不掙扎了，只是覺得更熱了。

    外面雪未停，窗外隱隱有簌簌風(fēng)聲。

    盛夏想過兩天雪停的時候回一趟g鎮(zhèn)去祭拜姥姥，然后帶沈紀(jì)年去她以前常玩的地方走走。

    這樣漫無目的的想著，竟然真的睡著了。

    再醒來身邊已經(jīng)沒有人了。

    她過來鬧他，沒想到卻睡的比他還沉，她再次洗漱了一遍，出去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在吃飯了，沈姨沖她招了招手，“來，夏夏，吃早餐了。我剛說去叫你，阿年說你昨晚沒睡好，今天又那么早起來，我就想著讓你再多睡一會兒?！?/br>
    盛夏過去旁邊坐著，默默拿起了筷子，沈紀(jì)年遞了一根油條給她，問她睡好了嗎？盛夏在桌子底下偷偷踢他腿，面上卻乖巧地“嗯”了聲，莫名覺得有點(diǎn)兒窘迫。

    沈紀(jì)年卻抿著唇笑了，自然地剝了一顆蛋放在她的小碟子里，叮囑她多吃點(diǎn)兒。

    當(dāng)著沈姨的面兒，這么光明正大的，盛夏還真是……不太習(xí)慣。

    第65章

    今年雪厚，大雪纏綿十?dāng)?shù)日，過年的幾天也沒消停。

    盛夏跟著沈姨一家回g鎮(zhèn)的時候是小雪天，空氣濕冷，雪如碎絮，飄飄灑灑無聲地落在頭頂、睫毛、肩頭。雪落無聲，大地安寧，g鎮(zhèn)那張牙舞爪的外殼都顯得溫柔起來。盛夏曾經(jīng)很討厭這里，街上到處是染著黃毛的小混混，嘴里叼根煙，走路外八字，松松垮垮的動作配上吊兒郎當(dāng)?shù)纳袂椋紶柤訋拙鋯柡蚣胰说牟谎旁~匯，rou得就差個竄天猴送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