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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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九章 養(yǎng)傷的日子過得很快,很是經(jīng)歷了幾天甜蜜煎熬的景黎幾乎是在聞人異發(fā)來傳訊的同時,就“咻”的一下從蒼麒懷里跳了出來,忙不迭回到岸上,把衣服穿好。整套動作下來費時不超過一秒,可以說是非常非常身手矯健了。 穿戴整齊后就頓覺多了許多安全感的景黎這才轉(zhuǎn)過身去看蒼麒,蒼麒倒不似他這般匆忙,這會仍舊泡在藥池里,慵懶的靠著身后的巖石,半垂著眼看傳訊,似是注意到景黎的目光,微微抬起眼,向這邊笑了笑。 充分感覺了一番自家?guī)熜值念佒当粝乱庾R的去捂住鼻子,生怕一個不當心自己就血氣上涌了。甕聲甕氣的趕緊轉(zhuǎn)移話題,“是聞人異?” 他們到了這里,以前的傳訊玉簡全部都不能用了,現(xiàn)在會傳訊過來的,也就只有和他們一起過來的聞人異了。 蒼麒微微頷首,手指隨意的在玉簡上一抹而過,從藥池中起身站了起來?!奥勅藥煹苓@些日子去和仇燁霖的那些手下打了招呼?!?/br> 說的這么文雅,直接說去找茬挑事才更客觀直接吧。 景黎默默的在心底吐槽,當然,他是絕對不會去拆自家?guī)熜值呐_的。 嘴里下意識的應和了一聲,在瞧見蒼麒起身的瞬間條件反射的撇開眼,隨即又很不做作的往回飄了下余光——哎,不愧是師兄,穿衣服比他還快,剛才還沒來得及看清來著…… 衣冠整齊的師兄弟兩人沒有再在這逗留,聞人異傳訊過來說,已經(jīng)在四弭界的入口附近候著了。 還算個傷號的景黎躲懶蹭了蒼麒的便利,繼續(xù)被自家?guī)熜謳еs路,因為眼前不斷往后疾退的單調(diào)色帶在無限循環(huán),不由瞇了瞇眼,老實不客氣的把臉往蒼麒衣襟上蹭了一下,心中盤算著屆時要如何動手。 他渡雷劫時傷的太重,雖然得益于藥池,及蒼麒的悉心照料,恢復了不少,但傷勢并沒有完全恢復,拖著這么副半吊子的身體去和大乘期的仇燁霖來硬的……他還是不嫌自己的命長的。 思及自己現(xiàn)在的情況,景黎覺得與其自己當個輸出,還不如直接切了心法,給蒼麒和聞人異當一回奶媽來的靠譜——化神期對于大乘期,哪怕是二比一呢,這中間也相隔了天地之遠。 切了云裳,不敢保證其他,但是多給兩人爭取一些時間總是可以的。而且這畢竟不比游戲,就算當奶媽,自己也有自保之力,還能找機會在角落暗搓搓的偷襲一下。 當然,最關鍵的是,自己現(xiàn)在這樣,去輸出,感覺會給其他兩人拖后腿…… 景黎殘念了一下,很快就和自家?guī)熜址窒砹艘幌碌南敕?,不出意外,蒼麒沒有反對——與其讓人上去送,那還是老老實實的待在后頭支援要合適的多。 在景黎三人已經(jīng)在四弭界外碰頭,并且商量好戰(zhàn)術,開始布置的時候,尚在四弭界內(nèi)的仇燁霖,心情,頗為不悅。 究其原因,蓋因江楓成功綁定上了周家的大船,轉(zhuǎn)而挖坑設計了自己。 低調(diào)蟄伏,隱于人后,暗中謀劃了這么多年,一直沒有引起任何人的猜忌與懷疑,堪稱東陵州最佳反派的仇燁霖,深覺這一個多月起來,自打風蜃拉著江楓踏進家中大門的那一刻開始,事情就開始變得不順起來。 這種感覺,在進入四弭界內(nèi)后,就變得越發(fā)深刻鮮明了。 進來時所帶的手下不多,這會折了好些個,如今只剩下四個還待在身邊的仇燁霖,目光從周家長老的那張橘子皮老臉上掃過,向后直直的落在了江楓以及風蜃的臉上,眼眸中的冷芒一閃而過。 就是這兩只小老鼠,浪費了自己這許多時間,還給自己找來了這些不必要的麻煩,真是該死。 仇燁霖的臉色,站在他對面方向的江楓當然盡收眼底,但與前者相反的是,他這會的心情,可不算糟糕。不枉費自己花了那么多的心力去精心設計,總算是讓仇燁霖跌進了這個坑里。 江楓瞇著眼望著兩廂對峙而立的周家長老與仇燁霖,目光有意在周家長老緊繃的臉皮與下巴處多停留了一瞬。 他當然知道周家長老現(xiàn)在真正站在仇燁霖時,心底說不定是有一絲后悔的,后悔自己太過沖動,對方畢竟是一個大乘期修士,但是,后悔已經(jīng)來不及了。 不說家族中的杰出小輩在仇燁霖的手下手里折損了好幾個,單單就其中周四,這次折在了四弭界,族里會鬧的如何;他先前已經(jīng)宰殺了仇燁霖的好些個手下,為族中小輩報仇,更是讓一個被他廢了手下滾回去給他家主子報信,愿與一戰(zhàn),話都已經(jīng)放出去了,現(xiàn)在又已經(jīng)碰面,哪怕對方是大乘期,他也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 更何況,這一戰(zhàn),自己也未必就沒有勝算。 周家長老也是一位經(jīng)歷頗多,半只腳踏進大乘門檻的人物,雖說現(xiàn)在在境界上略遜了仇燁霖一頭,但他的見識卻并不比后者少。 以這位周長老的眼光,就算仇燁霖這會面上看起來有多從容,但都不能掩飾其晉級不久,周身的天地之力并未完全潰散的事實。 一個剛在不久前才晉級的大乘期,周長老目光微閃,若是個聰明的,現(xiàn)在就該好好找個安全的地方閉關療傷,而不是像條瘋狗一樣縱容自己的手下四處作惡。 也好,自己困于半步大乘以久,今日這一戰(zhàn)已避無可避,在所難免,那便放手一搏,說不定,這一戰(zhàn),正是自己的契機也不一定。 短短一瞬間,心中已思慮良多的周長老側(cè)過臉,望了眼站在后方的小輩們,擺了擺手,寬大的袖擺在風中晃動,示意族中小輩們都退后,找個安全的地方待著,以免一會他與那人動起手來,倒霉的被殃及了無辜,成為那條池魚。 仇燁霖同樣擺了擺手,讓幾個手下退下。不過與周家人不同的是,四名手下退下去不多會,就出現(xiàn)在了幾個不同的方位,看似分散,實在將周家人全數(shù)圍堵在了一起,不令他們趁機離開。 此舉一出,姑且不提那些心高氣傲的青年才俊們是如何大怒,周家長老率先變了臉色。這匹夫?qū)嵲谔^猖狂! 當下,也不多言,直接便動手,打了過去。 被江楓護在身側(cè)的周六姑娘一雙美目緊緊的黏在了周長老身上,心中為家中長輩暗暗捏了一把汗,“還望長老小心才好。”不管怎么說,那個人也是個大乘期的強大修士。 江楓心下一哂,面上仍是那副溫柔多情的體貼模樣,“六meimei且寬心,那狗賊傷勢未愈,此番強行與長老交手,天時地利人和一分不占,正是好叫他知道,該如何做人呢?!?/br> 周六聽聞此言,雖覺得江楓把話說得有些過,卻還是被他逗出了笑顏來,心底的擔憂散去了一些,從仇燁霖出現(xiàn)起就微微蹙起的籠煙眉漸漸舒展開。 周圍站著的周家小輩們,此時皆將目光牢牢的鎖定在了空地中間的兩人身上,給族中長老暗暗鼓勁。 好運的在危機關頭,被好兄弟找到,搭救脫離苦海的風蜃并不像其他人那么樂觀。在場的人中,只有他真正和仇燁霖交過手,雖說那完全就是一場單方面的虐殺,但至少讓他了解到仇燁霖的度。 這一戰(zhàn),周家的長老若是能夠贏,自然是皆大歡喜,再好不過;但如果他直接落敗于人手,那么現(xiàn)在在場的這些人,一個都逃不掉。 而他并不認為,那位周長老會成為笑到最后的那一個。 雖然說這樣很不厚道,但風蜃的確已經(jīng)開始考慮怎么不引人注意的遁走了?,F(xiàn)在這么多人里,仇燁霖最想要的必須是自己和江楓的命,或者說是血。如果不趁著仇燁霖此時分身乏術,暫時沒有多余的心思注意到他們的機會離開,繼續(xù)留下,誰又能保證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事。 江楓看不出異樣的英俊臉龐上毫無破綻,卻趁眾人都不注意時,向著江楓的方向,露了個眼神。 毫不意外的,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交匯,彼此交換了眼神,心照不宣的各自按捺下心事,靜待時機。仇燁霖的幾個手下就堵在各個方位的去路,這會就動手并不明智,還是等仇燁霖兩人斗至緊要關頭才好下手。 …… 四弭界外—— 想要對付一個境界比自己高的多的,實戰(zhàn)經(jīng)驗豐富的對手,正大光明的直接來,大概是沒啥全勝機會了,還是得先暗地里先布置一番為妙。 和在萬血池那會一樣,景黎三人再一次在四弭界的入口,也就是仇燁霖出來的必經(jīng)之路上繪制起了陣法。三人在陣法上的造詣都不低,各人負責一部分,各自忙活。 回溯了時光后,就在每天數(shù)著過日子,準備迎接自己的自由美好新生活的鏡靈閑著沒事干,又飄了出來,占據(jù)了一個好位置,看三人干活。 “若是四弭界還有其他出口,你們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蒼麒與聞人異沒回答,景黎雙指合并,描繪出這一條線上的最后一筆,收手。之后才直起身腰來,換了位置,繼續(xù)剛才的動作,順便回答一下鏡靈的疑問?!拔覀円呀?jīng)打聽過了,四弭界的出口和入口是同一個,從哪進去,就得從哪出來?!?/br> 鏡靈不置可否,飄了過來,瞅著景黎繪制下的符文,發(fā)表看法,“這一處不如……” 景黎也不是那種不能聽取別人意見的,認真聽完鏡靈的建議,在腦海中勾勒出完整的大陣,細細想了想,似乎并沒有相沖突的地方,只是自己原本布置在這個位置的是守陣而非殺陣,是準備把這里當做半生口開放的,這樣才能引誘對方一腳踏入,直面其后的三重殺陣。 鏡靈見他擰眉,猜他并不贊同,便飄到景黎耳邊,嘀嘀咕咕了幾句。 景黎面色有些古怪,遲疑的看了他一眼,“前輩,對此很上心?” 鏡靈直接賞了他一個白眼。廢話,他們早點把事辦妥了,他也能早點走人不是。 正交談間,忽聞一聲爆裂聲沖入耳膜,隨即便覺迎面撲來一陣熱浪。 三人同時望去,就見一道被撕裂的空間縫隙里,一道黑影突的飛了出來。 第四百二十章 不規(guī)則的空間裂隙內(nèi),爆射而出的黑影向著某一處方向狠狠砸落。聞人異眉梢微動,一振袖擺,一把揪住對方的衣領,短促的裂帛聲后,瘦弱的人影如傀儡般掛在前者手臂上,來回晃動。 及時的將人揪住,沒讓對方落進陣內(nèi),阻止對方破壞他們的勞動成果后,聞人異長臂一甩,直接把人給丟了出去,當然,落腳點是在陣法之外。 被一把推出了四弭界,還沒落地,就被二次拋物的周六姑娘只覺得腦袋暈的厲害,用力甩了甩頭,想將那股暈眩感從腦中甩出去,盡快清醒。 對了…… “江郎!二哥!” 定下神來的周六姑娘思及剛才那危機一幕,立時又慌了神,慌慌張張的看向自己被甩出來的方向,期盼著能夠看見情郎與同族們的身影。 一個元嬰。 景黎幾人在看清周六姑娘的修為與形容后就收回了目光,把視線投向了后者出來的方向,那道空間裂隙正在慢慢的擴張撐大。 “被提前扔出來的么?!?/br> 鏡靈飄在景黎身后,輪回鏡在景黎身上,他自然也跟著景黎一起目睹了仇燁霖進入四弭界的方向,正是這道裂隙的位置。 在眾人的注視下,不規(guī)則逐漸向著規(guī)則演變,從最初的狹長蛻變?yōu)橐粋€寬約兩尺,高逾一丈的橢圓形通道口。宛如水流般晃動的表面在光的折射下蕩出一圈又一圈的光暈,將通道內(nèi)部的情景遮掩住大半,只能叫外面的人瞧出大致的輪廓,卻無法看的分明。 與周六姑娘雙目一瞬不瞬的盯著通道口,期待著一會會有什么人從里面出來不一樣,景黎三人徹底貫徹著一心兩用的省時大法。既然出口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離里面的人出來的時間也接近了,比他們設想中還要更早一些,得盡管將收尾工作做好。 周六姑娘不是沒有注意到另外幾人的舉動,只是現(xiàn)在情況特殊,雖然剛才被聞人異直接丟了出來,但既然對方?jīng)]有進一步的動作,說明對方暫時沒有要和自己動手的意思,既然如此,為了一時之氣也樹立不必要的敵人實乃不智之舉。 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弄清楚這幾個人準備做什么,而是弄清楚四弭界內(nèi)的情況,確定同族與江郎他們是否無恙。 就如周家子弟們所擔憂的那般,周家長老與仇燁霖的這一戰(zhàn),純粹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實實在在的得不償失??伤麄冇侄记宄?,這一戰(zhàn)已避無可避,如果長老一迎戰(zhàn),大家早就不知道在哪了。 這是她第一次切身感受到,大乘期修士的恐怖,舉手投足間,仿佛帶著毀天滅地的力量,單單只是被那人看一眼,就叫人寒毛倒豎,心下生寒。甚至,那人身上還帶著傷。 ——受傷了都能如此。 即使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被為了保護她的長老強行丟了出來,但只要想到剛才仇燁霖那輕易就決定了旁人生死的輕蔑,還是令周六姑娘感到戰(zhàn)栗。 修真界從來以實力論高低,弱rou強食的道理她當然知道,但,當從來都是站在掠奪者的位置上的自己,轉(zhuǎn)瞬間就淪為了獵物,這種殘酷的落差還是徹底碾碎了她的信心。 誠然,她沒覺得族中長老能夠輕易取勝,但對方畢竟受了傷,她本以為,憑長老的能耐,怎么也能將對方狠咬一口rou下來,可事實上,生病中的猛虎,爪牙依舊存在。 擔心、后怕、焦慮,種種念頭皆盡涌上心頭,最后通通化為一股迫切之情,雙眼死死盯住出口,等待著下一個從那里出來的人,會是誰。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的,即使離周六姑娘從四弭界內(nèi)出來時過去的時間并不很久。 光暈籠罩的出口處終于再一次傳來了動靜。 數(shù)道黑影如同他們的前輩一樣,被人從里面甩了出來,向著不同的方向疾退。 這一次,不止聞人異一人動手,景黎與蒼麒皆在那幾個倒霉蛋即將落進自己的區(qū)域之前,先行將人弄了出去,免得他們先一步嘗試一下他們專門為仇燁霖準備的大禮。 “二哥!八妹!”眼尖的認出了出來的人是誰的周六姑娘眼疾手快的將向著自己所在方向被甩出來的人影接下,驚喜出聲。 一眼將出來的這幾個修為看過的景黎三人不約而同的望向出口,出來的這些修為最高不過元嬰,瞧著都是一塊的,應該是某個門派或是家族的后輩,雖然是被人從里面丟出來的,看著狼狽,但其實傷勢并不重,更多的是血氣翻涌,氣息萎靡,與其說是被人打傷,倒更像是被高階修士用威壓直接鎮(zhèn)壓的。 四弭界開放的機會難得,還有其他人進去也不足為奇,只是看這架勢,里面的人似乎已經(jīng)動起手了。 既然會帶著這些后輩,那便該有長老之流帶隊,就是不知道和他們動手的是誰了,若是仇燁霖的話……那真是太好了。 景黎這般想著,就見又有兩道身影被出口處飛了出來,和前面兩撥被扔出來的不同,這兩個是自己飛出來的,或者更準確點來說,是一個帶著另一個疾掠而出的。 竟然還是熟人。 看著不同于平日里瀟灑風流的江楓與風蜃,景黎眉梢微動,風蜃傷的不輕,修為直接跌落到金丹,情況糟糕的瞎子都能看出來,還有一身血的江楓,看著還真是狼狽。 “江郎!” 眼見情郎也同樣脫困的周六姑娘心中頓時松了口氣,忙不迭跑過來幫忙。 與此同時,平靜的出口忽然開始扭曲,暴虐的能量跨越了兩界,霸道的展示在眾人面前。 有兩道身影幾乎是同時掠奪而出,即使因為速度委實過快,無法在第一時間看清來者的面容,但光憑那一身可怕的威壓與外泄的氣勢,也能猜出來的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