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小謝還沒明白她的意思,一拍大腿:“比如說你如果刪了照片,就能獲得一次和他斗地主的機會?” 喬茵:“……” 神經病。 “要是我,我肯定刪照片!” “所以你沒有獎金?!?/br> “錢都是身外之物嘛……”小謝再次確認:“真的沒有跟你談條件?” “沒有?!?/br> “那他讓你刪你就刪,不是很沒面子嗎?” 喬茵:“……” 刪了的話確實挺沒面子。 問題就在于,但是如果她不刪的話,沒了的很可能是命。 那人話說得輕巧,還不刪也行—— 行個屁。 她都想起他是魏延的朋友了,哪還敢讓這些照片見天日。 不被宋女士念叨死才怪。 喬茵一咬牙,腦袋冷靜下來,特別利落地把那幾張照片給刪了。 獎金是身外之物,還是命比較重要。 小謝吃了不小一驚:“……真刪了???” 喬茵呼了口氣,又開始翻相機里僅存的幾張照片。 “怎么跟主編交代???” “就說沒拍到唄?!?/br> 喬茵收拾好東西,抓過后座的羽絨服披上,然后開門下車。 小謝很快跟出來,聲音因為小跑著還有些不穩(wěn),一顫一顫的:“喬喬,你是不是認識他???” 喬茵本來不想回答這個問題,結果轉念一想,如果她不回的話,小謝肯定明天早上還會抓著這個問題不放,她干脆停下腳步,思考半秒后點了下頭:“見過。” 小謝立刻雙眼放光:“叫什么?。俊?/br> 喬茵又搖頭。 至于剛才的那聲“韓叔叔”……不是因為她認錯人,更不是因為她突然想起了他叫什么。 純粹是因為她聽見車上的人叫他“寒聲”。 寒聲寒聲……那八成是姓韓叫韓聲。 這么一想,她覺得自己還挺機智。 喬茵確實是見過那人沒錯。 但是真要掰著手指頭算的話,好像滿打滿算也就兩次。 兩次都是在婚禮上。 一前一后,一次是在宋女士的婚禮,一次是在她表姐辛顏的婚禮。 婚禮現(xiàn)場人向來多且雜,兩次都是大場面,又是趙哥又是李哥的,基本上百家姓都跑過來了,喬茵兩次都作為親屬忙前忙后,不知道其中一個賓客的名字再正常不過。 而還能記著自己見過這個人,無非也是因為那張臉生的實在好看。 過目難忘的好看。 喬茵還記得宋女士婚禮的時候,宋女士的老公,也就是她的繼父魏延,還拉著她給大家介紹來著—— 介紹喬茵。 至于其他到場的客人,全部以“叔叔們”三個字帶過。 那人那天就站在一群三四十歲的中年人當中,好像當時也才二十歲出頭,肩寬腿長,桃花眼高鼻梁,側臉和下頜的弧度流暢又分明,連頭發(fā)絲都比其他人好看。 仔細一想,好像已經是三年前的事了。 喬茵那年才十八歲。 她甚至覺得,三年過去,她還能記得這張臉,已經是她記憶史上的一塊偉大的里程碑了。 要知道就在不久前,她去采訪一個唱跳明星的時候,還差點管人家叫錯了名字。 喬茵把久遠的記憶一捋,反倒覺得那人知道她的名字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至于她是記者這碼事—— 喬茵抿了下唇,又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臉:“我臉上寫了‘記者’兩個字?” “沒寫啊?!?/br> “還是我看起來太猥瑣了,別人一看就知道是狗仔?” 小謝:“是有點吧?!?/br> 喬茵:“……” 她就隨口一說,結果這人居然還真就順著桿子往上爬了。 喬茵不打算再理小謝了,她又把羽絨服往里緊了緊,跺了跺腳生熱,然后往東邊走。 她住的公寓就在雜志社附近,步行的話大概在五分鐘內。 小謝跟她順路,又追上來折磨她的耳朵:“喬喬,你什么時候實習期結束啊?” 總算不說男人了。 喬茵呼了口氣,“后天。” “轉正嗎?” “不干了。” 小謝完全震驚,沒忍住爆了句粗。 喬茵皺眉:“謝寧。” 小謝大名謝寧,一看喬茵皺眉,又趕緊把剩下的粗口憋了回來:“你就是干這行的料啊,怎么說不干就不干了?” “我得回學校上課?!?/br> “大四還有課?” “沒有啊……” 喬茵頓了一下,突然笑瞇瞇地轉頭看她,“我去蹭課?!?/br> 小姑娘長得好看,鵝蛋臉杏仁眼,笑起來的時候整張臉都明明媚媚的。 小謝“哦”了一聲,她跟喬茵不一樣,不是學新聞的,涉及到專業(yè)知識就越發(fā)地好奇:“什么課???” “新聞名家名作研究?!?/br> 喬茵選了兩個學期的一門選修課,每次選都被選課系統(tǒng)踢出來,一直到大四上學期還在被踢,她這回干脆不選了,打算直接去蹭課。 “老師是帥哥?” “不是?!?/br> 小謝還想再問,再走兩步已經要到喬茵住的小區(qū)門口。 她只能作罷,和喬茵道了別之后各回各家。 喬茵的公寓是和朋友合租的,朋友這幾天跟著她年邁又博學的導師去西安參觀新出土的文物了,這幾天家里就喬茵一個人,安靜又冷清。 喬茵上床睡覺前給她發(fā)微信:【念念,你什么時候回來???】 等了五分鐘。 這條微信猶如石沉大海,喬茵還沒等到回聲,翻了個身就睡著了。 記者這個行業(yè),作息一向不規(guī)律。 可能晚上九點就能睡覺,早上七點醒。 也可以晚上十一點以后睡覺,早上十點醒,然后下午再去雜志社上班。 喬茵第二天就是早上十點醒的。 微信還是沒有動靜。 喬茵洗漱完之后簡單吃了個午飯,再一看表已經接近十二點。 她懶得再去雜志社跑一趟,把筆記本搬到床上,一邊整理照片一邊寫稿子。 工作量大,徐佳的新聞又要找別的替,喬茵對著電腦敲了一個下午的字,天快黑下來的時候,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臥室還沒開燈,這會兒只有電腦和手機屏幕亮著光,映了喬茵一臉藍白色的光。 喬茵視線還沒離開電腦屏幕,隨手抓過手機接聽夾在右耳和肩膀間:“喂……” “寶貝,今天晚上回家吃飯好不好?。俊?/br> “媽,我在工作?!?/br> “那正好,帶著電腦來。” “天都黑了……” 話還沒說完,那邊宋女士已經開始哀嚎,類似于“女兒長大了翅膀硬了不聽她的話了”的句子,車轱轆一樣來來回回說了近五分鐘。 喬茵只聽了半分鐘就自動屏蔽,直到敲完最后一個字,她才合上電腦,一邊下床一邊拿外套出來:“行啦行啦,我馬上就回去?!?/br> 那頭的宋女士這才心滿意足地掛了電話、 喬茵說是馬上回去,結果還是磨蹭了半個小時。 北城到底是北方,加上這幾天天氣不好,三月初的時候,不到七點天已經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