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說我這次如果不讓你少一根頭發(fā)，他就把以前扣的獎金都還給我?！?/br>
    喬茵被逗得笑了一下：“他為什么要扣你獎金??？”

    報社那么多人，喬茵還沒聽別人提過紀寒聲喜歡扣下屬獎金的事兒。

    陸期猜測：“大概是因為上次他問我怎么哄女朋友……按照我說的做了沒哄好？”

    “那你怎么跟他說的？”

    她就說紀寒聲有那么幾天不大對勁兒。

    真相漸漸浮出水面，喬茵摒了摒呼吸，然后聽見陸期說：“就是什么女生問晚上吃什么，然后他答先吃飯再吃我之類的……”

    明顯是連自己說出來都覺得羞恥，陸期聲音越來越低，“然后他跟我說……”

    “說什么？”

    “說你覺得他有病，我其實沒想到他真的這么跟你說，”陸期“嘖”了一聲，做了結(jié)論：“果然戀愛中的男人智商都為負。”

    喬茵：“有的男人還沒戀愛智商就已經(jīng)為負了。”

    話音落下，喬茵又推門進去。

    陸期看著她的背影，把這句話仔仔細細咀嚼了一遍。

    越嚼越覺得不對勁。

    他剛剛……是被罵了嗎？

    喬茵進來的正是時候。

    剛走到那個小cao場的正中央，下課鈴就打響。

    沒有老師拖堂的教室門先一步打開，很快就有孩子活蹦亂跳地沖出來，在這幾十平米的地方自由活動起來。

    喬茵拿起想起，單膝屈起蹲下拍了幾張照片。

    背景陰沉又霧氣繚繞，越發(fā)沉得這所學校破舊不堪。

    像九十年代，甚至更早。

    喬茵恍然生出一種穿越時光的錯覺，拍好了照片之后，她的鏡頭還對著那幫孩子們，眼睛甚至沒從相機后面移開，頭頂上就有人問了她一句：“是喬記者嗎？”

    她這才抬了抬頭，反應過來后站起身來。

    對方跟她應該差不多的年紀，“我是這里的支教老師，昨天校長跟我們說過你們這幾天會來學校。”

    喬茵沖她笑了一下。

    支教老師叫小葉，每年夏天都會過來幾天，因為已經(jīng)進入社會開始工作，所以時間不長，但是也多多少能解燃眉之急。

    喬茵和她了解了一下學校和老師的情況。

    一直到近十點鐘，對方去準備下一節(jié)課的時候才算結(jié)束。

    喬茵在筆記本上記了整整一頁。

    老師十一名，有九名都是外地支教過來的年輕人。

    就這一個月內(nèi)，被家人催促回去的已經(jīng)上了一半。

    喬茵根本無法想象那幾個人如果走了之后，這學校會變成什么樣子。

    她眉頭皺了半晌，筆尖在筆記本上用力劃出一道痕跡，剛好隔開了上頭曲陽村三個字。

    而此刻的校門外。

    陸期把剛才拍到的照片發(fā)到私人群里，【喬jiejie在和這里的老師了解情況，老師長得真漂亮，真想去聽她講課啊！】

    網(wǎng)速還可以。

    消息很快發(fā)送出去。

    最先回復的是傅晏，意味不明幾個字：【緣，妙不可言。】

    很快，唐慕白跟了同樣的一句：【緣，妙不可言。】

    傅晏：【這么幾個字還復制我的，要臉？】

    唐慕白：【你管得著？】

    陸期是前幾天才加進來的，明顯沒聽懂，【你們也想聽她講課嗎？】

    【不敢?！?/br>
    傅晏：【我們未來唐醫(yī)生的前任，你敢嗎？】

    陸期：“……”

    還是算了。

    醫(yī)生們的手術(shù)刀一般都比較快。

    陸期扯開話題：【那算了，我去找喬jiejie?！?/br>
    傅晏：【@紀寒聲】

    唐慕白：【飛機上呢，應該看不見?！?/br>
    唐遇：【馬上就看見了?！?/br>
    陸期立馬機智地點了撤回。

    下一秒，唐遇：【晚了。】

    意思是已經(jīng)截圖了。

    傅晏感嘆：【我們遇遇單身二十多年的手速就是快。】

    【手術(shù)刀更快，你試試？】

    沒人再說話。

    一個小時后，紀寒聲剛落地就收到了一張截圖。

    他也沒在意，往上一翻存了那張照片給喬茵發(fā)了過去。

    這邊喬茵已經(jīng)坐在了飯桌上。

    三菜一湯，在這個村里已經(jīng)十分豐盛。

    喬茵對著村民道了謝，把手機放在桌子底下看紀寒聲的消息。

    信號不好，圖片加載了一會兒才出來，她單手打字：【好看嗎？】

    【好看。】

    【我好看還是她好看？】

    她指的是那個被陸期夸到想去聽課的老師。

    【你好看?！?/br>
    【你最好看?！?/br>
    這話一看就是敷衍她用的，但是喬茵更愿意把它當成紀寒聲真情實感要說的，她唇角一抿，整頓飯都吃得像抹了蜜一樣。

    陸期跟她正好相反。

    吃什么都像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飯后他收到紀寒聲的消息，猶豫半天不得不打開看。

    上頭寥寥幾個字：【拍照技術(shù)不錯?！?/br>
    陸期松了一口氣。

    【多拍幾張?！?/br>
    陸期手快，一時沖動問了出來：【干什么？】

    還能干什么？

    當然是想她。

    想每天都看到這么生動的她。

    紀寒聲沒正面回復，【獎金?！?/br>
    【遵命！】

    接下來的幾天，喬茵和幾個同事在學校和村子兩處來回跑。

    好在天氣涼爽，不至于像在北城一樣，動輒汗流滿面。

    喬茵每天都在上下山、拍照、和別人交流中度過，幾天下來，人好像都瘦了不少。

    到第八天的時候，她在學校里碰上一個有意思的小姑娘。

    喬茵注意到她好幾天了。

    她每次來學校，那個小姑娘都偷偷看她，這天終于還是沒忍住，趁放學出來的時候拉了拉她的袖子。

    小姑娘膚色有些黃，臉上還有兩塊疑似高原紅樣子的紅暈，她揚著頭看喬茵：“jiejie，你也是大城市來的嗎？”

    喬茵蹲下和她說話：“怎么啦？”

    “每年都資助我的叔叔也是大城市的?！?/br>
    在這個村子，幾乎每個學生都是被資助的。

    喬茵笑了一下，“那他長得一定很帥。”

    小姑娘忙不迭點頭，“不過叔叔比較忙，去年就沒來村里看我?！?/br>
    這小姑娘普通話說得極其拗口，喬茵聽得有些費勁，但還是配合地點了點頭。

    “我今天生日，提前了一個星期打電話給他，想讓他來陪我過生日?！?/br>
    小姑娘垂頭喪氣：“可是電話是一個陌生的叔叔接的，說叔叔很忙可能沒辦法過來。”

    喬茵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fā)，眼看這小姑娘眼淚要掉出來，連忙輕聲安慰她：“沒關(guān)系，叔叔不陪你過，jiejie陪你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