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國師淡然道:“請夫人放心,本座不會告訴旁人?!?/br> 國師乃大業(yè)得道高人,不沾世俗,蘇綠檀很相信這等人不會亂熱口舌之非,便放下心來,拜謝過后,辭別了他。 國師目送了蘇綠檀出去,正折回去喝了口水,就聽下人稟道:“主子,定南侯來了。” 國師擱下杯子,重新帶好面具,道:“請進(jìn)來?!?/br> 這夫妻倆,怎么一前一后的來了? 沒一會兒,鐘延光便進(jìn)來了,他與國師兩人相互見禮,坐在客位,看著桌面上留下的新鮮的茶杯印子,道:“打擾國師見客了?” 國師搖首道:“是尊夫人方才帶謝禮來的?!?/br> 鐘延光眉頭一抬,問道:“蘇……我夫人她是來謝國師的罷?”頓一頓又道:“我早上進(jìn)宮見皇上去了,不然就該一道來的?!?/br> 國師頷首道:“是,侯夫人專程來道謝的?!?/br> 鐘延光微微點頭,瞧了一眼屋里伺候的下人。 國師會意,又抬手把下人揮退。 下人退下之后,國師問道:“侯爺可是還有不妥?” 鐘延光嘴角扯成一條線,耳垂泛紅道:“不瞞國師說,我忘了一些東西。” 國師面具下的眉毛微挑,這夫妻兩人,還真是有默契,互相瞞著對方來問此事,大抵是害怕傷害了彼此吧。 真是恩愛情深。 鐘延光繼續(xù)道:“但奇怪的是,只有和她有關(guān)的事我忘了,其余的所有事,我都記得。不知道國師可否能解惑?” 國師語氣遺憾道:“情蠱復(fù)雜,侯爺中毒已久,沒有癡傻遲鈍,已然是萬幸,忘了一些東西,也極有可能是毒物傷了腦子之后的一種情況?!?/br> 鐘延光道:“可有法子恢復(fù)記憶?” 國師道:“據(jù)本座所知,中情蠱傷了腦子的人,幾乎沒有恢復(fù)的,大概是難以恢復(fù)了?!?/br> 聽到這話,鐘延光不由得抿緊了唇角,前幾天聽蘇綠檀念叨他們過往的日常,說實話,他感到非常的驚奇和怪異,若有可能,他很想記起來,以前他到底為什么會做出那些……不堪回首的風(fēng)流韻事。 國師見鐘延光半晌不說話,溫聲問道:“侯爺忘記的是很重要的人罷?”不然怎么會這么迫切地希望記起來。 鐘延光張嘴想否認(rèn),可話堵到嗓子眼,偏又說不出來了,只好輕輕地應(yīng)下一聲“嗯”,喃喃道:“你說奇不奇怪,我竟把我夫人忘了。” 國師銀色面具下的唇角彎了彎,道:“尊夫人方才來的時候,也過問了此事。” 鐘延光眼神忽然清明,盯著國師問道:“她如何問的?” 國師惋惜著道:“夫人也想知道侯爺能不能恢復(fù)記憶?!?/br> 鐘延光握緊了茶杯,眼眸里帶著點兒緊張道:“國師如何答復(fù)她的?” 國師答道:“本座如實說的?!?/br> 鐘延光沉默了一瞬,才緩緩啟唇道:“她……哭了嗎?” 國師想起蘇綠檀哭得不能自已的情形,語帶同情道:“夫人哭的很厲害?!?/br> 鐘延光死死地捏著茶杯,果然,那嬌蠻的女人還是傷心壞了。 室內(nèi)一陣靜默,國師又道:“夫人叫本座勿要外傳,此事你我她三人知,本座絕不會再外傳的,請侯爺放心?!?/br> 鐘延光略帶感激地點頭示意,心情卻有些復(fù)雜,蘇綠檀這女人,明明已經(jīng)傷心到極致了,也不肯找人分擔(dān)痛苦,還準(zhǔn)備把秘密捂得死死的。 怎么就這么倔。 現(xiàn)在肯定在家里哭壞了吧。 國師看著自己鐘延光手里的快要破碎的茶具,輕咳一聲道:“茶要冷了,侯爺不喝一口?” 鐘延光這才回神,松開了茶杯,起身告辭。 國師送走了鐘延光,折回來的時候,小廝道:“主子,杯子壞了?!?/br> 國師淡淡道:“扔了?!?/br> 吩咐罷,國師便回了內(nèi)院書房,推門而入?yún)s發(fā)現(xiàn)高懸在房梁上的一串白瓷風(fēng)鈴落在了地上,碎的稀巴爛。 國師撿起風(fēng)鈴的殘骸,寫在上面的生辰八字已經(jīng)沒法分辨了,他怔怔地轉(zhuǎn)身看向門外——定南侯,是他的劫?! * 鐘延光是坐馬車回府的,到府之后,他還有些恍惚,蘇綠檀得知他再也沒法恢復(fù)記憶,恐怕還在黯然傷神,所以他有些不敢面對她。 到底夫妻一場,鐘延光總沒有逃避的道理,去永寧堂和趙氏的千禧堂請了安,他便慢慢地走回了榮安堂。 走到上房門口的時候,鐘延光停下了腳步。 蘇綠檀正好從里面出來,一抬頭就看見眼前高大的身軀,太陽都被遮住了大半,她換上笑顏問道:“午膳想吃什么?我這就讓小廚房去準(zhǔn)備?!?/br> 鐘延光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想從她臉上找到一絲絲哀傷的痕跡。 可惜一丁點都沒有。 還真是倔強(qiáng),什么都不肯表現(xiàn)出來。 鐘延光低聲答道:“隨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