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從被子里探出去，蘇綠檀掌心貼在床單上，一路摸到了鐘延光的被子里，扯了扯他的衣袖。

    鐘延光不為所動(dòng)。

    蘇綠檀又扯了一下，眼睛眨呀眨，生怕錯(cuò)過他一絲絲松動(dòng)的表情。

    她沒有說一句話，但撒嬌的意味，讓鐘延光沉不住氣了。

    他妥協(xié)道：“就一會(huì)兒。”

    蘇綠檀高聲道：“好！那我過來咯！”

    鐘延光躺平不動(dòng)，蘇綠檀泥鰍似的，瞬間溜進(jìn)了他的被子里，跟他擠在一起，頓時(shí)又化身八帶魚，在他身上盤得緊緊的。

    皺了皺眉，鐘延光道：“好好躺著?！?/br>
    蘇綠檀嘟噥：“冷?！彼纳碜涌烧媸桥停袷悄苌l(fā)源源不斷的熱意，跟太陽(yáng)似的。

    這樣冷的天兒，貼著“暖爐”真的很舒服。

    過了一會(huì)子，鐘延光道：“夠了罷？”

    蘇綠檀充耳不聞，她知道抱著他有用的，怎么說也要練習(xí)一刻兩刻鐘的樣子。

    這才多大會(huì)兒功夫？蘇綠檀死都不肯松手。

    鐘延光睜眼看她：“還冷？”

    蘇綠檀駁他道：“肯定啊，你又不是暖爐，我得多待會(huì)兒?！?/br>
    退讓一步，鐘延光切齒道：“再一會(huì)兒?！?/br>
    哼哼兩聲，蘇綠檀沒答應(yīng)。

    他說一會(huì)兒就一會(huì)兒？她聽他的么？

    當(dāng)然不聽。

    又過了會(huì)兒，鐘延光胸口起伏著，問她：“還不夠？”

    蘇綠檀道：“不夠不夠，我腳還冷的很，冰塊含過嗎？說的就是我的腳?！?/br>
    默然片刻，鐘延光道：“腳抬上來?！?/br>
    下巴磕在鐘延光手臂上，蘇綠檀看他一眼，道：“干嘛？又要撓我腳心?。　?/br>
    “不是冷么？抬上來?！?/br>
    “好吧。”蘇綠檀依言，把右腳往上抬，鐘延光的手掌捉住了她的腳背，兩手合在一起替她捂腳。

    她的腳真的冰冰涼涼的，但皮膚嬌嬌軟軟，小腳就像一塊兒夏日里冰鎮(zhèn)過的軟糕，鐘延光握著她的腳，盡量控制住遐思。

    蘇綠檀往上爬了一點(diǎn)，趴在他肩頭，搖著腦袋，在他耳畔愜意地哼著小曲兒。哼著哼著，手腳也不老實(shí)了，手掌在鐘延光的胸膛上有節(jié)律的拍打起來，腳丫子張開擺動(dòng)，像要準(zhǔn)備起舞了。

    鐘延光捏住她的腳丫子：“別動(dòng)?！?/br>
    “唱曲兒的時(shí)候忍不住想動(dòng)嘛。”蘇綠檀說了這么一句，腳丫子又分開了。

    鐘延光道：“那就別唱了。”

    噘著嘴，蘇綠檀問道：“我唱的不好聽嗎？還是我唱的沒有別人好聽？你是不是在外面聽了別人唱的，所以才嫌我了？”

    鐘延光不知道蘇綠檀哪里來的邏輯，扯了扯嘴角，道：“不是。”

    “不是什么？我問了三個(gè)問題，你就回答了一個(gè)？”

    鐘延光輕嘆一聲，道：“你唱吧。”

    蘇綠檀得意地笑一笑，道：“這可是你叫我唱的?！闭f罷，她又哼唱了起來，聲音清清泠泠，悅耳動(dòng)聽。

    一曲畢，鐘延光才道：“換一邊，抬另一只腳?！?/br>
    蘇綠檀從善如流，起身?yè)Q到另一邊，從鐘延光身上跨過去的時(shí)候，無意蹭到了他，果不其然被戳了一下。

    忍笑躺下，蘇綠檀把腳抬起來，讓他捂著。

    沒有捂過的腳還是冷的，鐘延光慢慢地搓熱手，又給她捂上。

    蘇綠檀和剛剛一樣，又哼了另一首金陵當(dāng)?shù)氐男≌{(diào)，順手絞了一綹鐘延光的頭發(fā)，細(xì)看之后，道：“夫君，你的頭發(fā)好硬，以后我給你抹桂花油好不好？”

    “不用?！?/br>
    他一個(gè)大男人，用什么頭油？還桂花油！豬油都不行。

    蘇綠檀道：“我自己親手制的，和外面賣的不一樣，可好使了，你看我頭發(fā)，烏黑亮澤，就是保養(yǎng)的好。”

    放下鐘延光的頭發(fā)，蘇綠檀挽了一指自己的頭發(fā)，在他臉上掃來掃去，道：“是不是比你的柔順一些？”

    柔軟的發(fā)梢掃在鐘延光的臉上，輕輕癢癢，他溫聲道：“我是男人?！?/br>
    “男人怎么了？男人就不要好看的頭發(fā)了？你看國(guó)師，他雖帶著面具，但是頭發(fā)可好了……”蘇綠檀話音還未落地，疼的“嘶”了一聲，踹了鐘延光一腳，道：“你捂這么大力氣干什么？”

    鐘延光推開她，冷聲道：“起開?！彼故强吹淖屑?xì)，連人家的頭發(fā)也看清楚了。

    鐘延光不知道，女人與男人不同，男人識(shí)人多半看脾性，女人則喜歡打量外貌等細(xì)處。

    蘇綠檀還賴在鐘延光身上，舍不得走，道：“我就隨口一說，你怎么還往心里去了？我的心里夫君的頭發(fā)絲兒任何人都比不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