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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第二十八年春在線閱讀 - 第39節(jié)

第39節(jié)

    “真的,你說你要給我打電話,我就等了一下午,你看,手機(jī)是不是才嘟了一聲我就接了。”

    其實那聲還沒響完,她就接了。

    信號斷了后,他就被栗鴻文拉走去了附近的村考察民情。村民熱情,硬拉著他們上家里吃了頓完飯才放行,栗鴻文沒什么架子,就喜歡把衣服一脫,坐在人門口什么都能侃,聊聊今年的收成和養(yǎng)殖,陸懷征就在一旁陪著。走完這家訪那家,反正什么都聊,村民好客,非要宰了家里的雞給栗鴻文做下酒菜,栗鴻文說不用麻煩,就了點咸菜蘿卜也吃得津津有味的,那奶奶一看陸懷征穿著作訓(xùn)服,又是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非要讓老伴把雞剁了,說這孩子吃點咸菜蘿卜哪夠啊,陸懷征勸了好半天,人才肯放過那只雞。

    等出了那村,已經(jīng)將近六點。

    這才立馬拿了手機(jī)給她打電話。

    “臨時被領(lǐng)導(dǎo)拖著走訪去了?!?/br>
    “哦?!?/br>
    陸懷征站在樓外,一只手握著手機(jī),一只腳墊在臺階上,低頭哄她:“生氣了?”

    “你那沙子什么時候做好的?”于好反問。

    陸懷征把另只手抄進(jìn)褲兜里,抬頭看天,瞇著眼,在認(rèn)真回憶。

    她比賽那天陸懷征確實還沒做出來,他一開始不知道給沙子上色要那么難,用普通的顏料筆上完之后發(fā)現(xiàn)涂色有些不均勻,而且,洗了兩次就褪色。

    他后來特地跟了拋光釉色的師傅去學(xué),才知道,那玩意的工序要那么難。

    要用沙子浸透之后,然后用毛筆板刷上了色,反復(fù)清水浸泡幾次后,上完清漆晾干后還要反復(fù)用清水浸潤過,整個過程很復(fù)雜,等他做完,于好的比賽也結(jié)束了。當(dāng)時覺得挺丟臉,也就沒給。

    可后來,這么多年,他總是能記得,當(dāng)時給她做這沙時的心情。

    當(dāng)時是真就覺得,全世界什么獨一無二,他一定要給她,誰也不給,誰也不能。

    不過這些心情,現(xiàn)在也沒必要給她知道了。

    “你比完賽之后。”

    于好又是長長一聲哦。

    兩人都沒再說話。

    于好試探:“那我掛了?”

    就聽那邊低聲笑,聲音莫名誘惑:“是真想我么,于好?”

    “我騙過你么?”

    “那倒沒?!彼趿丝跉?,似乎在抽煙,她可以想象到他抽煙時,眼里的神氣。

    陸懷征把煙掐了,墊在臺階上的腳收回,踩在地上把煙頭擰滅。

    于好聽見他的聲音,

    伴著呼呼的風(fēng)聲,卻格外清透,似要穿透這云月,伴著過去歲月的涌流徹底鉆進(jìn)她耳朵里。

    “我也想你。很想很想。”

    “我說的不是今天,是過去這十二年的每一天?!?/br>
    他補(bǔ)充。

    作者有話要說:

    說個事:

    一直從開始就沒給這篇文打過甜文的標(biāo)簽,是因為這對的感情線確實已經(jīng)很虐了,分離十二年比什么都虐,所以我不敢打甜文標(biāo)簽,后期自然也甜,但也還會有波折,一路順甜到尾這文就太平淡了。

    不過這文本來就是平淡向,后期會有個高潮點。

    第37章 第四卷 南朝春意濃 幾度風(fēng)雨樓(04)

    十二年。

    若說人體細(xì)胞七年一更新, 如今也快兩輪, 可就又這么一個人, 兜兜回回, 轉(zhuǎn)首處便是他,于好說不清這是什么感覺,當(dāng)時心里就覺得這個男人,或許她是能喜歡一輩子的。

    “你什么時候回來?”她低聲問。

    “明天?!标憫颜髡f。

    “那我等你。”

    “好?!?/br>
    一時無言, 可誰也沒掛,就靜靜地舉著電話,沉默無言地聽著對方均勻的呼吸,閉上眼, 總覺得他在眼前。

    陸懷征笑問:“沒話跟我說了?”

    于好回:“你不是也沒?”

    “不, ”陸懷征頓了下, 輕輕吸了口氣,再次把腳墊上臺階,仰頭去看天, “心里一肚子話, 你想聽什么?”

    “什么話?”

    他低低地笑, “類似剛才那樣的話。”

    又調(diào)戲她。

    “你就沒句正經(jīng)話么?”于好擰著衣角斥他。

    “你沒談過戀愛么?”陸懷征收了笑, 一本正經(jīng)地說:“談戀愛不說這些說什么,難道一日三餐吃喝拉撒?這不合適吧?還是你想跟我探討你的科學(xué)理想?”

    “誰……跟你談戀愛了。”于好臉熱。

    正式確立關(guān)系都不通知一下么?哪有這么單方面宣布的,誰跟你這么心照不宣。

    “是么?”陸懷征輕描淡寫道:“可老李都看見了?!?/br>
    于好瞬時紅了臉,心如鹿撞,咬著牙:

    “你還有臉提?!?/br>
    “做都做了, 有什么不敢提的?!彼谷坏米屓讼肫?,“老李不是多嘴的人。”

    其實那天他心里也挺忐忑的,坐車上還在想呢,剛剛是不是太用力了,于好要是腫著回去,就怕老李不說他們也得想歪,他原本不想這么快,在部隊里畢竟忌諱多,傳出去也不好聽,他自己名聲倒是無所謂,就怕污了于好的名聲,讓韓教授難堪。

    走時見她那樣兒,就怕她回去發(fā)散思維,想多了,等他這趟回去多變,車出發(fā)在即,他沒時間考慮,腦子一熱便也轉(zhuǎn)身回去了。

    好歹,她沒拒絕,生澀得很,而且很無措。

    陸懷征親到后面心都有點發(fā)顫,看來還有得磨練。

    這通電話打到最后,兩人誰都不愿掛,也不說話,沉默地舉著電話,聽著對邊傳來的風(fēng)聲,窸窸窣窣地瑣碎聲,可就這淡淡的氣氛像是在四周給這倆人罩了個暖洋洋的光圈,誰都不忍打擾。

    跟韓教授打完電話的趙黛琳不忍打擾于好。

    奉栗鴻文命令前來找陸懷征的徐徐也不忍打擾陸懷征。

    直到陸懷征主動掛了電話,把手機(jī)抄回兜里,一回頭看見徐徐在老遠(yuǎn)看著他。

    徐徐忙過去,對他說:“趕緊,領(lǐng)導(dǎo)找你?!?/br>
    陸懷征戴好帽子,看他一眼,“栗參謀長?”

    徐徐點頭,“對的。”

    兩人又聊了幾句。

    陸懷征拍拍他的背,說了聲知道了,扣好帽子就小跑著朝行政樓過去。

    人才剛到樓下。

    行政樓四樓的走廊上立著兩道背影,正背著手端端往下望,就見陸懷征人跟一陣風(fēng)似的一溜煙兒往漏洞里跑,旁側(cè)一穿著軍裝年長男人隨之一笑,對栗鴻文說:“這小子還真是一點兒沒變,毛毛躁躁,跟上學(xué)時一樣?!?/br>
    栗鴻文揮揮手,笑著否認(rèn),滿眼感嘆:“變了很多了,自從之前那件事之后,性格收了很多了,我估摸是猜著你來了。”說到這,他掰著手指頭給他數(shù):“天地君親師,你好歹也排第五呢?!?/br>
    男人長相柔和,不似栗鴻文那般剛毅,面容和藹,身材清瘦,也沒有栗鴻文那般磐硬。不笑的時候,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看人時格外犀利,總帶著一些審視,就是個威嚴(yán)的小老頭兒。

    小老頭兒名叫蔣元良,是陸懷征以前念軍校時的老師,是個軍情通訊行業(yè)的專家。

    聽著樓梯口傳來的腳步聲,蔣元良背過身,笑笑:“這小子再聰明也猜不到我今天會出現(xiàn)在這里,前些日子我們還通過電呢,我可沒跟他說,我最近在湖南。”

    “你啊,太不了解你學(xué)生了?!崩貘櫸男χ檬贮c點他。

    陸懷征三步并做兩步邁上樓梯,看見蔣元良絲毫不意外,溫良恭儉地叫了聲蔣老師。

    蔣元良一笑:“看樣子是猜出來了?”

    “什么?”陸懷征有點沒明白。

    “看到我都不意外?知道我在這?”

    “徐徐說是您來了,有點心理準(zhǔn)備?!?/br>
    差點忘了,徐徐當(dāng)年也是他們那期的同學(xué)。

    兩老本來還想著給這小子一個驚嚇,全然把徐徐給忘了,兩老對視一眼,搖頭笑笑,感嘆光陰催人老。

    蔣元良拍拍陸懷征的肩,問:“怎么樣,最近還好么?”

    “挺好的?!?/br>
    “聽你領(lǐng)導(dǎo)說,最近談戀愛了?”蔣元良說著還看了栗鴻文一眼,栗鴻文尷尬地別開視線。

    陸懷征毫不避諱,“嗯?!?/br>
    蔣元良架著一只胳膊肘斜撐在圍欄上,悠閑地審視著他:“哪家閨女?。俊?/br>
    不等陸懷征說話,栗鴻文率先回答,“你不認(rèn)識,是我們隊里一個心理醫(yī)生。”

    蔣元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挺好,比老李家的閨女好?!?/br>
    “哪個老李家???”栗鴻文問。

    蔣元良挑眉,直言不諱:“還能是哪個老李,李部唄,他那閨女我就瞧不上眼,整天說話夾槍帶棒的,好好一個中國人非得學(xué)洋人說話,冷不丁蹦出個英文單詞,聽得我腦仁疼。”

    搖搖頭,不喜歡。

    蔣元良說話直來直去,倒也沒惡意,跟李瑤辛說話累這是他第一直觀,栗鴻文可不敢接這話,只笑笑表示:“你們師徒倆眼光倒是差不多?!?/br>
    蔣元良樂,“我學(xué)生的眼光我還是非常相信的?!眲偪渫辏謸p他:“我還是挺好奇,哪個倒霉催的,能被你給糟蹋了?!?/br>
    陸懷征笑笑,不介意,蔣元良說話就這樣,跟韓志琛有點像,直接的很,或許搞科研的都喜歡說一不二直來直去的態(tài)度,他挺習(xí)慣的。

    栗鴻文就聽不下去了,護(hù)短得很,“會不會說話,說實話,我還真覺得老韓那丫頭有點配不上他,不持家,又是個搞研究的,自己都忙得四腳朝天,要不是這小子認(rèn)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