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節(jié)
此刻,正沉靜地目視著出現(xiàn)在別院中的秦卿。 慕鴻歌察覺到異樣,便順其視線看向,當(dāng)即便看到—— 秦卿身著鵝黃素袍著身,手中提著一盞小巧引路燈,發(fā)絲輕素的垂在身前,瞧著衣著略顯淡薄。 清雅之中,不乏風(fēng)華之氣。 但燈籠的映襯之流光,將其衣著之色與膚色照得極為細(xì)嫩。 兩人見到秦卿出現(xiàn)后,便都不再言語,似是有些愣怔。 而秦卿今夜穿得略微少,想著側(cè)院離主臥亦是不遠(yuǎn),便未著多少衣袍,但現(xiàn)下便不由的覺得略微冷。 因?yàn)榇丝蹋笛┝恕?/br> 秦卿步近兩人后,便輕聲地、禮貌地喚了兩人:“言之,鴻歌……” 算是簡潔得體地招呼問候。 如此直接的稱呼,足以令兩人知曉,先前兩人所言秦卿都聽見了。 但是秦卿并未多提。 兩人都沉靜了,悠揚(yáng)的雪花,清淺地飄落。 秦卿輕緩地將手中引路燈,平穩(wěn)地放置在桌上,隨后便準(zhǔn)備先回屋歇息。 他無意打擾兩人交談。 但是…… “你為何穿得如此少?”慕鴻歌與莫言之異口同聲地詢問秦卿,隨后兩個人更是不約而同地想解外套。 可是,看到彼此此舉之后,兩人表情各異的止住動作。 更用不悅的眼神,目視著彼此。 秦卿察覺到氣憤不佳,便輕輕地、淺淺的咳嗽了一聲。 但隨后,慕鴻歌則是先行收斂,轉(zhuǎn)而拿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平緩地遞至秦卿手里…… “這是老御醫(yī)前日才調(diào)制好的、用以治療風(fēng)寒的藥丸,近來東洲氣溫異常,溫度驟降,你平日里多注意保暖。”慕鴻歌平緩有序地叮囑秦卿。 秦卿平靜地拿著微涼的小鐵盒,頗懂禮數(shù)地道謝:“有勞了。” 然而此刻,莫言之已從容地站起身,解下裘絨外袍,輕裹在秦卿的身上,且緩緩地為其拉攏。 “怎么穿的如此少?”莫言之輕聲的又問了秦卿一次。 漫天紛紛擾擾的輕雪間,那眸色神濃的眼眸映襯著悠悠清雪,暗華深藏的眼底迷人依舊。 “我無事的,反正我這便回屋歇息,不妨礙你們小聚?!鼻厍渖陨岳弦屡?,便仿若無事般回屋了。 然而,留在別院中的兩人,都各懷心思的陷入深思。 秦卿如此自然平靜之意,無意是已接受他們所做之事…… 對此,慕鴻歌是極其滿意的;而莫言之則是倍感不悅。 但是,即便是在不悅,亦無法改變現(xiàn)狀。 這日之后,慕鴻歌便時常過來探望莫言之,而莫言之則是不再理會兩人之事。 畢竟有些事,是無可避免的。 慕鴻歌每次都是以易容后面貌出現(xiàn),如今慕鴻歌仍然不適合以本尊身份出現(xiàn)在東洲。 近來東洲各地瘟疫加劇,上河城更是因疫情而死了不少的百姓。 由于疫情嚴(yán)重,不得土葬,全都得架木焚燒,這引得諸多百姓的不滿。 再加上,上河城因米糧缺乏,而餓死了不少人。 而前線戰(zhàn)場上,那些士兵潰散逃離,節(jié)節(jié)敗退局面仍是不改,加上西洲不少人往東洲逃離,天下局勢尤其混亂。 東洲邊城亦是戰(zhàn)禍連起,流民搶殺百姓之事更是頻繁出現(xiàn)。 雖然,秦卿最近并未見到陸漠寒,但是偶爾能從慕鴻歌和莫言之交談中聽及一些情況。 大致意思,便是—— 陸漠寒堆了很多貨品,可仍然無法出航,加上要填補(bǔ)先前虧損,便只能低價轉(zhuǎn)給城內(nèi)人接手。 而接手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樓雁青。 因?yàn)闃茄闱嗲瓣囎釉谑ド厦媲啊傲⑾麓蠊Α?,自然是各方都來巴結(jié),有的是辦法弄船出航。 然而,樓雁青此舉一出,老皇帝便從先前的號召商戶“上捐”,直接改為“強(qiáng)納”,要求東洲商戶上繳財(cái)產(chǎn)。 如此鬧得東洲人心惶惶,還未逃散的大戶人家都紛紛趕散家仆。 即便是皇親莫府,也難逃上繳部分錢財(cái)?shù)拿\(yùn)。 老皇帝如此搶掠之舉,是鬧得東洲一些氏族門閥子弟極為不滿。 但是,莫言之反倒是極為配合。 東洲貴族們被皇權(quán)欺壓之際,莫府內(nèi)仍是太平依舊。 秦卿待在莫府里,算是度日無憂。 近來,秦卿思前想后,還是決定將異癥之事告知莫言之。 即便是莫言之嫌棄他,亦是無所謂。 如此,也總比往后莫言之從慕鴻歌口中得知此事,要來得更為正面一些。 雖然知曉慕鴻歌是斷然不會自行道出,可終究是難保莫言之此生都不會發(fā)現(xiàn)此事。 若是有朝一日,莫言之從別人口中知曉真相,還不如他自己說出來,來得更為尊重莫言之…… 所以—— 這晚深夜,莫府燭火通明的庭院內(nèi),漫天風(fēng)雪將樹木、屋檐鋪上了銀裝。 第246章 莫言之擁著秦卿站在假山下的洞窟內(nèi),欣賞著庭院中的的難得的慢慢紛飛的雪景。 這座假山格外精致,假山巨大的坐落寬廣庭院中,假山上的窟窿里,還有亭椅,頂端還有觀湖亭。 而假山的洞口處有石雕排列,兩旁圍滿了冬季才盛開的奇異花草。 庭院里,栽種了許多冬季才會開花的寒梅,還有一些東洲特有的花樹,枝繁葉茂的綺麗綻放。 飛雪夾雜著少許花雨緩緩飄落,此情此景煞是迷人。 然而,兩人所站之地的身后,擺有鋪滿獸皮的云紋石桌椅,桌上一盞燈蠟籠亮著,紫砂茶器上正燒著熱茶?!按说赜挚煽囱┚坝挚少p花,秦美人可是滿意?若是不滿意下次帶你涉足南洲萬雪領(lǐng)觀雪海?!蹦灾胺Q溫和地正面擁著秦卿,親近的靠在秦卿唇畔低語。 那溫?zé)岬臍庀⒒\罩著秦卿。 那熟悉的溫度與氣息,都令秦卿的睫毛輕微的抖動。 兩人距離十分貼緊,嘴里呼出的白霧氣息清晰可見。 秦卿溫和地環(huán)著莫言之的腰,微垂著眼且輕聲地給予回應(yīng):“有你陪在身邊,我自是滿意?!?/br> 輕緩的語氣,輕和的眼神,以及那悅耳動聽的嗓音,在清寒幽夜里格外的令人心暖。 “為何突然如此有雅興想要賞雪?”莫言之平靜詢問,眸色深幽。 淺談間,更是平緩地將額頭貼抵著秦卿的前額,那沉靜地目光則是注視著秦卿那微微輕咬的唇…… 秦卿的眸色微微有些波動,語氣平和地緩聲道:“我有些事想告知你,同時也有些事想詢問你?!?/br> 那唇間溢出的輕霧隨風(fēng)而逝,下唇殘留著淡淡淺淺的齒痕。 今日兩人都穿著錦藍(lán)色的華袍,墨色狐裘外袍。 秦卿則是未穿披風(fēng),那順發(fā)的黑發(fā),清素的披在身后,兩旁亦有幾縷平添雅態(tài)。 而莫言之則是帶著精巧的小發(fā)冠,長長的發(fā)尾順滑地貼合在身后,眉宇間散透著俊雅逸然之態(tài)。 “那便先說,你想問的?!蹦灾p緩地移開額頭,但仍是近距離地看秦卿,且慢悠悠地?cái)埦o秦卿。 似乎是擔(dān)心秦卿冷。 柔和的光影下,漫漫的馮雪花雨間,兩人的身姿極為登對。 遠(yuǎn)遠(yuǎn)看去,衣著華美的兩人甚是賞心悅目。 “沈姑娘為了你輕生,你難道無絲毫的心動……” 秦卿輕緩地問出了困惑心中依舊的問題,他的語氣甚是清淺,而目光沉定地看眼前俊逸之人。 此事過去已久,他本不該問,可是…… “畢竟她是東洲第一美人,她還如此鐘情于你,你真的從未對她動過心?”秦卿問得婉轉(zhuǎn)亦得體,語氣雖是平靜,可眼神卻認(rèn)真。 “此事的答案,對你而言很重要?”莫言之如常地詢問間,眸色深靜幽潭。 隨后,便伸手慢悠悠地抬了抬秦卿的下巴,以溫?zé)岬闹讣饽笾湎掳图?xì)微地輕玩。 秦卿眸視著莫言之,并輕緩地點(diǎn)頭。 莫言之沉默地看了秦卿片刻,才將手從秦卿的下巴移開…… 在那修長的手指,不慌不忙地扣緊秦卿腰側(cè)之時,莫言之亦是似有似無的開了口—— “我的心都給了你,哪還有心分給她?!?/br> 這簡單的一語,卻是能融化風(fēng)雪般。 “你此言可是為哄我高興,才道出的甜言蜜語?”秦卿慢條斯理地問出心中所想,但此刻已輕緩地垂下眼,不再看莫言之了。 要問出這句話,對秦卿而言要許多勇氣。 因?yàn)樗幍牧觯臼聼o資格探究的。 但是,他依然想知曉答案。 “自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