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周墨還以為對方是相思如狂,近情情怯,婉轉(zhuǎn)道:“其實你可以自己轉(zhuǎn)交給他的,他現(xiàn)在……” “別再說了!”付灑灑捂住耳朵,沒給他說完的機會,溜得飛快。 周墨一臉懵逼,什么情況?他只是想說泱神現(xiàn)在住院,挺脆弱的,說不定正是趁虛而入的好時候呢…… 搖搖頭,他看著手里的這封信,又抬腕查了下時間,午休還有一個小時,幫人幫到底,立馬出發(fā)吧。 ***** 私立醫(yī)院的vip病房,除了醫(yī)療技術(shù)過關(guān),更以照顧病人全方位的隱私為由,來客需事先得到家屬同意,才準上專用直達電梯。 周墨給聞泱打了三個電話才通,一接通就聽到刻意壓低的咳嗽,一陣接一陣,聽得人心都揪起了。 “泱神,我來看你了?!?/br> “恩……咳咳,我讓人……咳咳,下去接你。” 到了病房,他第一眼看到了聞太太,她憂心忡忡坐在兒子病床邊給他削蘋果,嘴里還止不住數(shù)落:“聞臨洲,你可真夠能耐的。上禮拜五都快零度了,你牛逼哄哄地穿著一件短袖回家。周末發(fā)燒叫你去看病你不去,非要拖成肺炎滿意了?” 少年沒回答,沖母親抬抬下巴,示意有人來了。 聞太太這才站起來,熱情道:“是臨洲的同學吧?你們聊,我先下去一趟?!?/br> “伯母好,我是他的同桌。”周墨禮貌地回答。 聞太太微笑點頭,走到門口,又探出頭:“小墨,你們學校會有女同學來看他嗎?” 這是什么問題?周墨有點尷尬。 聞泱聽不下去:“媽!” “人緣太差了,反省一下。”聞太太恨鐵不成鋼,關(guān)上門走了。 聞泱笑笑:“不好意思?!?/br> 周墨撓撓頭:“你mama挺開明的,如果我是她兒子肯定早戀?!?/br> 語罷,他接觸到少年的眼神,趕緊補救:“不不不,我不是鼓勵你早戀,我就是……” “行了?!甭勩蟀戳讼潞艚锈?,等護士把點滴針頭拔走后,他又道:“怎么特地過來?” 光這短短六個字,中間都夾了好幾下咳嗽,看來是真的很嚴重。 “怕你漏過知識點唄?!敝苣仁茄b模作樣給他遞了學習資料過去。這話說出來,連他自己都不信,十九中大名鼎鼎的學神,高三課程都自學完畢了,還需要看筆記? 在對方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下,他摸著口袋里的信,越發(fā)不敢拿出手,怕刺激到他導致病情更嚴重。 聞泱掃他一眼,淡淡道:“是嗎?” 周墨尷尬地笑了下,磨磨蹭蹭半天,才掏出了那封粉色的信,“有人托我轉(zhuǎn)交……”他不敢看他,只覺得莫名其妙這病房的溫度又降了幾度。 聞泱不發(fā)一語,冷場。 周墨已經(jīng)扛不住這無形的壓力了,把信收了回來,一個人嘀嘀咕咕:“算了,我就不該答應(yīng)灑哥的?!?/br> 這時候,聞少爺又開口了:“誰?” 周墨硬著頭皮:“國際班的付灑灑?!?/br> “恩?!?/br> 恩是什么意思?周墨狐疑地抬頭看了他一眼,發(fā)現(xiàn)他面容冷淡,也看不出喜怒的樣子,于是道:“你想看嗎?” 他很快道:“不?!?/br> 周墨嘆口氣:“那我?guī)ё吡???/br> 等了半刻,對方又不說話了。 周墨快瘋了,到底要怎樣?你想不想看,你給個準信啊。他站起身,決定不再受煎熬了,狗膽包天地把東西往他床上一丟,抱頭逃命去了。 粉紅色的信封,搭著素白的病房床單,很是突兀。 聞泱皺眉盯著看了好一陣子,才拿過來緩緩拆開,里面還是可笑的小學生字跡,一張信紙上就寫了一句話—— 再喜歡你,我就是狗。 寫信的人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很是用力,好幾處紙面都劃破了。 很好,求之不得。 聞少爺冷笑了下,一把將它捏成團,丟到了角落。 ———————————————————————————— 十九中校草人還躺在醫(yī)院,緋聞戀情已經(jīng)驚爆了整個學校。 灌水bbs上的首頁置頂頭條就是——男神有主了,我現(xiàn)在在教學樓頂,準備往下跳了,朋友們再見。 主頁面是一段偷拍的視頻,有少年背著一個長發(fā)妹子,走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因為距離較遠及拍攝者拙略的技巧,只能確認該男生是聞泱,并不能辨別出女主角的身份。 帖子已經(jīng)頂?shù)搅艘磺Ф鄻牵热E臄?shù)量加起來還要多。下面跟帖的妹子們情緒也很激動: [樓主等等,算我一個,本人剛上天臺了。] [媽蛋,為什么我得不到的,別人能得到?] [弱水三千,多取幾瓢啊tt] [我現(xiàn)在只想知道,她、是、誰?。?!] 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成為焦點人物的付灑灑縮在cao場看臺上發(fā)呆,這會兒是中午,秋日的陽光還挺舒服的,曬在身上暖融融的,她卻一個勁猛打噴嚏,根本停不下來。 誰在咒我? 付小霸王很郁猝,把校服外套的領(lǐng)口往上拉了拉,因為心情不好,最近瘋狂失眠,她又將方才隨手帶來的英語課本往臉上一蓋,閉上眼睛準備小憩一會。 午休時候,cao場基本沒人。 安靜的環(huán)境,適宜的暖風,讓她的意識很快變得模模糊糊,半夢半醒間,卻有不速之客擾人清夢。 “阿凝,要不算了吧?!闭f話的是個女生,語氣很猶豫:“全校瘋狂找那個灰姑娘都沒結(jié)果,我們哪里查得到啊?!?/br> 對方?jīng)]說話,只傳來一陣陣來回的腳步聲。 付灑灑有一下沒一下聽著,她渾身都懶洋洋,根本不想動,自然也沒有非禮勿聽的覺悟,繼續(xù)歪著身子假寐。 片刻后,那女生又開口:“你說那視頻里的女的會不會是國際班那個……” “你傻了吧!”尖銳的否定聲響起。 音量驚人,付灑灑差點沒從椅子上掉下來,這不就是昨天那個高傲的白蓮花薛凝嘛。 像是注意到了附近還有人,對方壓低了嗓音:“他怎么可能和這樣沒品的人扯在一起?!?/br> 女生繼續(xù)道:“那如果你不放心,就去探病,旁敲側(cè)擊一下?” 薛凝嘆口氣:“不知道他到底住在哪家醫(yī)院,周墨那小子口風很緊。” 接下來又是一陣竊竊私語,付灑灑聽得云里霧里,待得兩人走了后,才縷出關(guān)鍵性字眼——灰姑娘、探病、視頻。 她隱隱約約猜到了什么,心里又不是很確定,當下就給八卦舵主曾青發(fā)了消息:猴子,紅buff區(qū)等你,速來。 十九中cao場看臺主要分成兩大塊,左邊全是藍色座椅,中間隔了石階過道,至于右邊,就是她說的紅buff區(qū)了。 曾青來得很快,平時中午他都跟著付灑灑在小賣部瀟灑,今天正尋找大佬的身影呢,就收到了召喚,這不,沒三分鐘就趕到了。 “臣救駕來遲,請皇上責罰?!彼χ渥釉诳罩写蛄藘上拢麊蜗ハ鹿?,滿臉嚴肅。 腦子有坑…… 付灑灑今天可沒心情同他一塊兒瘋,直接道:“視頻里的灰姑娘是怎么回事?” 她剛問完,素來三八樣的曾猴子就開始顧左右而言他:“啊,鬼天氣,怎么感覺有點熱,又有點冷?。俊?/br> 付灑灑把腿盤上椅子,笑笑:“可能是你最近太欠揍的關(guān)系吧?!?/br> 曾青抖了一下,欲言又止:“灑哥,你就別打聽了吧,對你不好?!弊彀瓦@么說著,他內(nèi)心卻十分渴望能繼續(xù)體現(xiàn)自我價值,恨不能對方再多問幾句。 付灑灑沒接話,手指噠噠噠有節(jié)奏地敲著塑料椅背,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 十秒后,曾青就憋不住了:“可別說是我說的哦,不然你那兩個跟班要弄死我。”所有的大嘴巴在泄密之前總愛加上這么一句,仿佛這句話就是他們的免死金牌。 付灑灑敷衍地嗯了一聲,然后看他掏出手機,放了一段短片。 一開始是模模糊糊的街景,絕對的a.v畫質(zhì),還有喪心病狂一般的畫外音抽氣聲,這些都不是最刺激的。 等到付灑灑看到兩個親密的人影后,她比偷錄的那個人還要激動,直接喊出聲來:“靠,這哪個孫子拍的?” 曾青很困惑:“你的重點好像有問題?你不該問下泱神背上的妹子是誰嗎?” 付灑灑沒鳥他,心里已經(jīng)翻起驚天大浪,上禮拜在香草之夜是真的喝多,只記得樹下的些許畫面,還有最后的分別,中間完全斷片了。 可盡管這樣,她也認得出自己的身影,異樣的感覺再度襲來,她的臉微微發(fā)燙,看著視頻里少年背著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任勞任怨的樣子,簡直溫柔地一塌糊涂。 說好要老死不相往來的念頭立馬就開始瘋狂動搖了…… 她狠狠打了下自己的腦袋,不可以妥協(xié)! 曾青為難地看著大佬糾結(jié)的模樣,想起陸絳梅的殷殷囑咐,牙一咬:“灑哥,從這個畫面就可以看得出,泱神非常疼愛這個小女朋友呢?!?/br> 付灑灑蜜汁微笑:“噢?何以見得?請分析一下?!?/br> 這是什么反應(yīng)?曾青有些慌:“就是他的妞睡著了,他寧愿累死也不把她叫醒,這就是傳說中的寵溺吧。據(jù)知情人透露,他們走了整整三個街區(qū)呢。” 三個街區(qū),若是聞少爺聽到,定會冷笑出聲??梢娭{言散播的恐怖之處了,六百米直接夸張了十倍都不止。 付灑灑自然是不知情的,人嘛,心里有幻想的時候,誰不希望聽點好聽的,直接就把這知情人的信息劃分到真實有效的區(qū)域了。 有些甜蜜,還有些矛盾。 她的臉上呈現(xiàn)出懷春少女和深閨怨婦兼?zhèn)涞纳衿姹砬?,直叫曾青嘆為觀止,還以為是藥下得不夠重,繼續(xù)補刀:“他把外套給妹子了,自己發(fā)燒住院了你知道嗎?” ……晴、天、霹、靂! 付灑灑再也坐不住了,也不管曾青在后面大呼小叫,直接去食堂堵了周墨,后者正打菜呢,眼看就要排到了,就叫她從人群里拖了出來。 “灑哥!就不能等會兒嗎?”周墨痛失打飯機會,眼淚都要掉下來。 付灑灑揪著他的袖子,緊張道:“他在哪個醫(yī)院?” 此言一出,好幾道目光就頗有深意地看了過來。 周墨頭皮發(fā)麻,迅速往外走,比了個手勢,示意她跟上。走到人少的地方,他才道:“昨天我說讓你過去自己轉(zhuǎn)交那封信,你沒聽我把話說完就走了?!?/br> “我錯了錯了錯了?!彼煌4晔?,“現(xiàn)在告訴我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