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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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很濃,謝婉寧命山梔掌了燈,她打算從今日開始好好練字,每晚都要寫滿十篇字,山梔又特意著小廚房熬了參湯,姑娘如今越發(fā)用功,做奴婢的也很是感動。 燈火有些亮,謝婉寧又特意罩上了素絹的燈罩,她翻開字帖,入目的字卻那么熟悉,她眨了眨眼睛,這是陸起淮的字沒錯,他這是給了她自己的字做字帖…… 九月二十二日是女學(xué)一年一度的雅集。 雅集是女學(xué)里很重要的活動,女學(xué)里學(xué)生們都要參加,還會考較一下名次。 不只是女學(xué)里的女生們要參加,就是京城里的世家貴婦也都會來,除此之外,另一撥引人注目的貴客則是太學(xué)的學(xué)生們。 京城里的婦人們一般都在女學(xué)里面選兒媳婦,而且太學(xué)里的學(xué)子大多都是女學(xué)生們的兄弟,他們將來的妻子大都也是出自于女學(xué),女學(xué)里此番盛事,他們自然要來捧場,也可以趁此機會接觸女學(xué)生們。 女學(xué)里的學(xué)生們自然也都鉚足了勁兒,這可是個表現(xiàn)的好機會,若是得了前列的名次,那些世家貴婦和公子們自然就會高看一眼,說親上也會有利,還會揚名京城。 女學(xué)生們心里自有一番計較,對教諭公布的任務(wù)自然也有別的想頭,雖都是任務(wù),但也各不相同,若是得了接待的任務(wù),則是在世家貴眷跟前兒說話,這可就是在人前露了臉兒了,因此,女學(xué)生們暗中互相較勁兒,就為了得到這個任務(wù)。 果不其然,這項任務(wù)還是落在了陸雅怡和謝婉容身上,當(dāng)教諭說出這兩個名字的時候,其他的女學(xué)生們雖有些失望,但還是服氣,畢竟她們倆人一貫成績好。 謝婉寧倒也沒在意,她領(lǐng)了個管理茶水的任務(wù),雅集上的一應(yīng)茶水供應(yīng)都?xì)w了謝婉寧管,這個任務(wù)累的很,還不能在人前露臉,是女學(xué)生們都嫌棄的,也因此都暗自慶幸一番。 教諭又一一吩咐了各自的任務(wù),說完了之后女學(xué)生們就散場了,謝婉容拉著謝婉柔走過來,她今日穿了丁香色的襟子,看著就很溫婉:“婉寧,婉柔正好分配在你手下,你可要好好看顧著她?!?/br> 謝婉寧點了點頭,不管怎么說都是謝府的姑娘,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更何況在這女學(xué)里也是隱隱有派系的,她自然要站在謝婉容這邊,不能叫陸雅怡她們瞧了笑話。 謝婉容拉了拉謝婉柔:“你可要好好跟著你二jiejie,別出什么差錯,”語氣頗有些嚴(yán)厲的樣子。 謝婉柔也知道這是個重要的事,就哼唧了聲應(yīng)是。 待謝婉容走后,謝婉柔卻瞪了謝婉寧一眼:“雖然大姐這么說了,你可別真以為我就要聽你的話了,”然后甩了甩袖子就走了。 謝婉寧失笑,謝婉柔這個性子,她剛要往茶房走,陸樂怡卻走了過來,她今日穿了桃紅色的事事如意紋的長襟子,又涂了脂粉,整個人很是艷麗。 陸樂怡看了看四周,然后湊近謝婉寧,挑了挑眉道:“這次你可別想著像琴藝考核那次一樣出風(fēng)頭了,”然后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謝婉寧有些疑惑,聽陸樂怡這意思,她是知道些什么了…… 雅集最后有個活動,女學(xué)里的學(xué)生們可以表演一個才藝,然后交由世家貴婦和太學(xué)的學(xué)子們投票,選出名次最高的前三甲。 最為特殊的是,活動表現(xiàn)的才藝不限種類,琴、書、畫等等,任是哪種都可以,也因此,每年雅集最后的名次都很不穩(wěn)定,畢竟各花入各眼。 茶房里面茶的種類很多,要分了茶葉的好壞,不同人的口味也各不相同,一一分配下去也廢了好些時間,謝婉寧將認(rèn)人的任務(wù)派給了謝婉柔,她自幼在京城長大,一般有身份的人她都識得。 謝婉柔此時眉梢彎了一些,這也可以出去露個臉,她又狐疑的看了眼謝婉寧,這是在打什么官司,怎么如今不爭不搶的。 好容易忙的差不多了,謝婉寧得了閑兒就往女學(xué)的花園里去。 里面有很多花,早菊,美人蕉,建蘭等等,還有些反季的花,謝婉寧四處轉(zhuǎn)了轉(zhuǎn),還看到謝婉容和陸雅怡端方知禮的招待各位夫人們,看夫人們滿面的笑容就知道她們兩個得心應(yīng)手。 她轉(zhuǎn)身往茶房走,路上也鋪滿了花草,這條路上明顯沒什么人,就是遠(yuǎn)處的喧鬧聲也聽不見了。 走著走著,前面就出現(xiàn)一個人,正是陸起淮,他今日穿了竹葉青的直綴,很是俊秀,謝婉寧小跑過去:“先生,”聲音里帶著驚喜,她沒想到這里也能遇見陸起淮。 陸起淮笑了一下,他剛要說話,卻忽然聽見有人在說話。 謝婉寧也聽見了,誰會躲在這里說話? 第28章 偷聽 通往茶房的路上人跡少,旁邊又種了一溜兒桂花樹,正是九月的光景,桂花盛放,枝葉蔓蔓,陸起淮和謝婉寧正站在一棵丹桂樹下,遮了身影。 枝葉間隙里就顯現(xiàn)出幾個人影,前頭兩個人是江令宜和江瑩兩兄妹,在江瑩旁邊還立著一個人,卻正好被擋住了,瞧不清楚。 謝婉寧伸出手拽了拽陸起淮的袖子,小聲說道:“先生,你往這邊點兒,”表情緊張,然后又四處看了看。 陸起淮低頭看了看,她的手指還放在他的衣袖上,嫩白修長,然后微微向前走了一步,正好被丹桂樹掩住。 只不過,好像離的近了些,陸起淮低頭就能看見她白皙的側(cè)臉,玲瓏的脖頸,他微微側(cè)過頭。 謝婉寧微微探出頭,不遠(yuǎn)處就傳來了聲音,“哥哥,此番你來雅集……”江瑩的聲音低低的,聽著就覺得有些害羞。 謝婉寧蹙了眉,看這樣子是江令宜特意來女學(xué)給江瑩捧場來了,這也是江瑩的性子,她一貫不愛說話,有些木訥。 江瑩神色緊張,即使是面對同胞兄長,她扯了扯旁邊人的袖子,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江瑩旁邊的人笑了下,聲音溫柔:“瑩姐兒這是想感謝您呢,她一貫就是這個性子,”言罷就抬眼看向江令宜,一雙眼像含了水一樣。 謝婉寧也趁此機會看清了,那人穿著湖藍(lán)色的雙繡緞裳,雪白色的散花百褶裙,眉目楚楚,我見猶憐,不是馮蕓是誰。 自從那日馮蕓在承恩伯府的壽宴上同江瑩一起出現(xiàn)后,大家就都知道了江瑩同馮蕓的關(guān)系很好,在女學(xué)里也時常一起,儼然一副手帕交的樣子,只不過謝婉寧沒想到,江瑩同馮蕓的關(guān)系這么好,竟是連與兄長見面還要帶著馮蕓。 江令宜笑了下,頗有些無奈的感覺:“我這個妹子啊……唉,以后還是勞煩馮姑娘多多照看了。” 馮蕓的聲音婉轉(zhuǎn):“江公子這是哪里的話,我的身份低,瑩姐兒能同我一起玩兒,我是感激不盡的,”說著就帶了哭音兒,一雙眼也含了淚,楚楚可憐。 江令宜瞧見馮蕓的眼眶紅紅的,他想起了那天她也是這幅樣子,一張臉紅紅的,眼角掛著淚,卻說“沒關(guān)系”,看著就叫人心疼,他好像還能聞見她脖頸的幽香…… 江令宜覺得他的身子熱了些,那股子燥意又上來了,他克制住自己,然后吐了口氣:“你安心,以后再不會這樣?!?/br> 馮蕓眼神掐了水一般的溫柔:“那我同瑩姐兒先回了,等會子可就遲了?!?/br> 江令宜點頭,馮蕓同江瑩轉(zhuǎn)身走了,還是沒忍住回頭看了江令宜一眼。 江令宜的心頭微動,在原地待了一會兒后也轉(zhuǎn)身走了。 謝婉寧看的一頭霧水,她這里畢竟離的不近,不能看清楚她們臉上的表情,她隱隱覺得有些奇怪,卻說不出哪里不對。 她回了身,一不小心就撞在陸起淮的胳膊上,然后不小心“哎呦”了聲,然后才看見她的手還拽著陸起淮的袖子,她的臉熱起來,然后放開了手。 謝婉寧有些不好意思:“先生,方才我不是故意的……”然后吞吞吐吐的說不出話,她該怎么解釋,難道說她懷疑江令宜和程昭的婚事嗎,這未免也太荒誕不羈了。 陸起淮此刻方才開口:“無妨,此刻時候已經(jīng)快要到了,你還是先回雅集吧,”他想她這么做總是有原因的。 謝婉寧吐了口氣,她原本還打算著回茶房一趟看看的,此番也只能先回雅集了,她估摸著茶房應(yīng)當(dāng)沒什么事:“陸先生,你也要去吧,咱們一同去好了?!?/br> 陸起淮的個子高,他低下頭才能看清謝婉寧,此刻她的眼睛正看著他,濕漉漉的:“等等。” 謝婉寧很疑惑,這是怎么了,難道陸先生對她剛剛做的事不滿意了,她有些忐忑。 陸起淮愈發(fā)低下頭,他微微頷首,距離更近了些,謝婉寧看見他微突的喉骨,很精致,她垂了眼,先生靠這么近做什么…… 陸起淮突然抬起手,然后放在她的頭上,略寬大的袖袍掩住了她的眼,入目是衣袖上鑲邊兒的紋路,像是忍冬花紋,她的頭有些昏,先生擋住她的眼睛做什么。 袖袍離開了眼睛,陽光一下子就照在了謝婉寧的眼里,她微闔了眼,然后就瞧見陸起淮手里拿著的一瓣桂花。 “方才我看見你發(fā)上落了一瓣桂花,”他把那瓣桂花放在謝婉寧的手里,繼續(xù)說:“你先去吧,我過一會兒再去?!?/br> 他想起剛剛樹下的小姑娘,眉眼如畫,發(fā)上落了瓣朱砂色的花,更加添了幾分艷色,偏偏她還不知道。 謝婉寧咬唇,原來是這樣。 直到走出了很遠(yuǎn),將要到雅集的入口時,謝婉寧停下了步子,她看著手心里的桂花,朱砂色的,玲瓏雅致,然后將它小心妥帖的放好。 到得花園后,謝婉寧就看見熱鬧的人群,她往前走了幾步,尋到了謝婉容,她雖還在說說笑笑,卻明顯露了疲態(tài),想來也是,要同這么多貴婦人跟前說話,還要做到滴水不露,顯然是很難的,反正她是做不到。 謝婉容好容易得了閑兒:“等會兒子可就要開始了,你好好準(zhǔn)備了沒有,此番你若是得了頭前幾名,那可就是大大的長臉了?!?/br> 女學(xué)雅集是難得的盛事,這么多有頭有臉的人都在,再加上謝婉寧以前的成績不好,靠著謝亭章的關(guān)系才進的女學(xué),雖說前些日子在琴藝考核上頭出了采,到底沒能徹底洗刷以前的印象,這確實是個好機會。 謝婉容拉過了謝婉寧的手:“我知道你不在意這些名聲,可到底還是有些用處的,依我看,你彈一首曲子再好不過了,你的天賦鄭先生都說好,自然是難得的?!?/br> 謝婉寧知道謝婉柔是真心在為她打算,很是感激:“大jiejie,我曉得的,你放心,這些日子我私下同鄭先生好好練琴了?!?/br> 謝婉容聽了后笑容滿面:“那就好,我還當(dāng)你是個死心眼兒的,名聲這東西,有它的好處,你且記得,”然后頓了頓說,“你先過去吧,我還有些事要忙?!?/br> 辭了謝婉容后,謝婉寧迎面就看見了杜氏:“娘,”聲音甜甜的。 杜氏就用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我怎么生了你這么個不爭氣的,怎么就你被分配到了后面去派茶,你瞧瞧人家婉容,可是大大的長臉了,你大伯母嘴都要笑的合不攏了。” 杜氏看了看謝婉寧,又嘆氣道:“罷了,等會兒子的才藝你準(zhǔn)備了吧,”很是無奈的樣子。 謝婉寧失笑:“娘,你放心,這些日子寧寧都有練琴,總是有些進步的?!?/br> 杜氏看了看女兒花骨朵一樣的臉,氣就都消了:“你去吧,娘也要回去了?!?/br> “好,娘您去吧,女兒此番一定不叫您失望,”謝婉寧知道,雖然杜氏嘴上不說,但她一直羨慕謝婉容的好成績。 雅集很快就開始了,在花園前頭立了個臺子,一眾夫人都坐在后面,女學(xué)生們則是坐在側(cè)面,至于太學(xué)的學(xué)子們,還是隔在了外頭的,到底男女有別,也不好叫他們進園子里來,只等雅集結(jié)束后給自己的jiejiemeimei投花罷了。 謝婉寧就坐在江瑩旁邊,相隔很近,江瑩朝她笑了下,有些靦腆的樣子,然后就端坐起來。 江瑩今日穿了藕荷色繡著寶相花紋兒的襟子,妃色的馬面裙,頭上只插了金鑲珠蝴蝶釵,乍一看沒什么,細(xì)看謝婉寧才想起來這身衣服江瑩以前穿過,按說這樣的場合,一般姑娘家都是新做了衣裳的…… 而且,這金銀頭面像是積了色,不大鮮艷,怎么會這樣,謝婉寧百思不得其解。 正尋思的時候,教諭在后面候著一個夫人出來,四十多歲的樣子,她穿了檀色繡著八團喜相逢的長襟子,頭發(fā)挽了一個髻,戴了孔雀綠翡翠珠鏈,很是氣派,眉眼間卻似有些憂愁,正是當(dāng)今圣上的胞妹,??倒鳌?/br> ??倒髅?,嫁給駙馬不過幾年,駙馬就因病去世,只不過她是個癡情的,這么些年過去,她也沒有再嫁,人人稱道,這個謝婉寧在前世就聽聞過。 教諭肅了肅嗓子:“此番??倒髂軄硌偶?,是我女學(xué)的榮幸,”然后就看向??倒?,這意思就是福康公主在此次雅集中占主要決定權(quán)了。 ??倒餍α诵Γ骸拔夷昙o(jì)大了,就愛看這些花兒一般的小姑娘,”眼角的皺紋散了些,然后繼續(xù)說:“你們也不要過多顧慮,就做你們喜歡的就成。” 教諭著人敲了鐘,雅集就算是正是開始了。 謝婉寧坐好,卻忽然看見陸樂怡朝她笑了一下,她想起早上陸樂怡說的話…… 第29章 斗茶 外頭走進來一個穿著對襟比甲的丫鬟,她湊在??倒鞫渑哉f了幾句話,謝婉寧就看見福康公主連連點了幾個頭,然后那丫鬟退到了一旁。 ??倒餍α诵Γ骸按舜窝偶]有什么說法,你們選什么都可以,作詩作畫用的案幾也準(zhǔn)備好了?!?/br> ??倒鬟@話一說出來,教諭馬上就聞弦歌而知雅意,吩咐了人去取作畫用的筆墨。 “名次好壞倒在其次,也叫我們好好瞧瞧,”福康公主笑說,然后沉吟了一聲:“此次作詩作畫的就以桂花為題吧?!?/br> 一旁的小丫鬟抱來了香爐,接著就燃上了香,這是給作詩作畫的小娘子們限定時間了,選了詩畫的小娘子都走到了一側(cè)的案幾旁凝神思考,然后揮墨下筆。 謝婉寧看到謝婉容也去了案幾旁,還拿了顏料細(xì)細(xì)的看,看來她是選了作畫了,倒是陸雅怡姐妹都還坐在原來的位子上,看樣子是選了旁的。 ??倒魑⒁性谝巫由?,脖頸上的珠鏈在襟子上晃動一下,她眼角含笑,隱約可見年輕時的嬌媚,看了看場間剩余的女學(xué)生們:“如今要先瞧瞧你們了。” 第一個上場的是馮蕓,她纖腰微扭,步子婉約,雪白色的散花百褶裙漾漾生波,上前低頭行了個禮。 謝婉寧就聽見她旁邊的一個小娘子笑出了聲,底下的一眾夫人也暗暗撇了嘴,想起了自家那些妖妖嬈嬈的妾室,就是福康公主眉眼間也生出些不喜,這樣的行徑一般來說都是些不入流的姬妾才做的,男人喜歡的緊,可當(dāng)家主母…… 馮蕓聲音柔婉:“公主,民女準(zhǔn)備的是書,”寫一幅字要不了多少時間,因此就沒有另設(shè)在詩畫里頭。 下面的人馬上從一旁拿來了筆墨,馮蕓蘸了墨在宣紙上揮毫,她的身姿纖細(xì),此刻迎著風(fēng)楚楚,確實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