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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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陸起淮才緩緩開口:“江世子請我來這兒可不單單是想喝酒吧,”外頭的天有些黑了,祥云樓掛著的燈籠此刻就顯了用處,燈光從窗柩里透進(jìn)來,很是亮堂。 江令宜笑了下:“陸大人年輕有為,又得陸首輔賞識,您能賞個面子同我喝酒可是我的榮幸了?!?/br> 陸起淮沒有說話,他看著手里的白玉杯,江令宜是個聰明的,若是他識趣兒,將來或許還可以謀算一番。 江令宜苦笑,他雖是承恩伯府的世子,可聰明人都知道這個所謂世子不過是個空殼子,他想起來他那個父親……只會拖累他,所有的一切只能靠他自己去謀劃。 他看了看對面的陸起淮,傳聞中的小陸大人,這“小陸”的意思外人皆知,不過二十三歲的年紀(jì),就已經(jīng)身居如此高位,多少人巴結(jié)都來不及。 面對陸起淮他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誰不知道眼前的陸大人手段殘佞,明明年紀(jì)還這么輕,私下里的手段就已經(jīng)叫人心驚了。 江令宜又給陸起淮倒了一碗酒。 …… 樓下,飯菜還未上來,程昭同謝婉寧講起了前些日子看的話本子。 正說話間外面就傳來些吵嚷聲,程昭面對著門口,就看見一群人圍在柜臺,穿著鮮綠色直綴的男子打頭,后面是隨從的樣子:“你們這兒竟然連個雅間都沒有,知道我們爺是誰嗎,”盛氣凌人的樣子。 柜臺的伙計一連聲的解釋,看這樣子就是個不相與的,必然是個有來頭的,若是一不小心惹怒了這位爺,怕是祥云樓都要遭殃。 那穿著鮮綠色直綴的男子心中就起了一股怒氣,原本只想著來這祥云樓吃頓飯,沒想到竟然這樣不給他面子,他挑起了折扇,就隨意往四周看。 程昭和謝婉寧對坐著,她自然就能看見那穿著鮮綠色直綴的男子干的好事,她皺了鼻子:“總是有這樣愛鬧事的,左不過仗著自家有些權(quán)勢,吃頓飯都不叫人清凈,果然還是雅間好?!?/br> 折扇輕搖,王泰就看到了窗邊的程昭,程昭今日穿了茜色的夾襖,雪白的挑線裙子,眉目生動,他心中微動,沒想到在這祥云樓大堂竟然也能遇見這樣的美人,在一樓吃飯,約莫著是小門小戶的姑娘。 他一搖折扇就往里走,直到程昭的桌子上,飽含深情的樣子:“好一個美人,”說著就要伸出手去摸程昭的手。 程昭沒想到大庭廣眾下這男子竟然敢這樣做,直接愣在了原地。 謝婉寧拉了程昭的手來躲開,她冷了臉:“這位公子,請你放尊重些?!?/br> 王泰這才看到對面的謝婉寧,面前的美人兒眉目如畫,嘴唇紅潤,就是冷著臉,也嬌艷的很,比先前的姑娘還好看幾分。 他心神一蕩,從來沒有看見過如此美人,就是比他那平日里驕矜的表妹還要美上幾分,他一招手,原先那些圍在柜臺的隨從們就過來了,正好圍在桌子周圍。 他自以為笑的瀟灑,看向了謝婉寧:“不知姑娘怎么稱呼?!?/br> 第44章 程昭此刻才緩過神兒來,她愣愣地看向包圍在四周的隨從,將這一整個方桌的圍的嚴(yán)嚴(yán)實實。 謝婉寧看著王泰,生的還算周正,只不過眼神有些虛浮,身子瘦弱,一看就是長期在花街柳巷里待著的,只不過不知道這是哪家的公子哥,這樣囂張的氣焰,她想到就有些厭惡,然后冷下臉來。 王泰自然看到了謝婉寧的不屑,他卻絲毫沒有在意,眼睛都看直了去,他也算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老手了,自然知道什么樣的女人夠味兒。 他來回掃視著謝婉寧,眉眼精致如畫,腰肢纖細(xì),胸脯鼓鼓的,比好些婦人都要妖冶,他忍不住想這樣的小娘子在床上會是什么樣兒的,目光越發(fā)露骨。 謝婉寧看得直惡心,程昭也很是氣憤:“你知道我們是什么身份嗎,”她打算把身份亮出來,好歹也是當(dāng)朝官員的女兒,就算是哪家的紈绔也得掂量著。 王泰嗤的一聲笑了出來,那些隨從也跟著笑:“你知道我們家公子是什么身份嗎,”玩味的看著程昭。 樓下鬧得這樣大,聲音自然就傳到樓上去了。 白瓷碗里的酒一晃一晃,蕩漾的波紋,陸起淮微微抬眼看著江令宜。 江令宜自然知道陸起淮的意思,然后賠笑:“陸大人,我去看看,”他一邊往外走一邊懊惱,正說到了關(guān)鍵的時候,偏這個時候樓下鬧了起來。 他的步子很大,很快就到了圍欄前,他從二樓往下看,人群中是一個穿著鮮綠色直綴的男子,看樣子就是鬧事的人,再往前就是兩個小娘子,他掃了眼,就看見其中一個穿著玫紅色斗篷的女孩,眉眼精致的不像話,這樣的容貌他自然記得,他想起那次壽宴上美艷不可方物的謝婉寧。 正在此時,那穿著鮮綠色直綴的男子轉(zhuǎn)過了頭,江令宜心里一驚,是陸修文陸首輔胞妹的嫡長孫,自幼寵的沒法沒邊兒,仗勢欺人,偏一般人都惹不得。 江令宜心里掂量了一下,大庭廣眾下王泰是不會做出太過分的事情的,他這樣告訴自己,然后往回走。 其實江令宜知道王泰這人最是重色,看見謝婉寧這樣的美人說不定就會不管她的身份強擄了去,然后生米做成熟飯,不過這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呢,陸大人還在上頭等著呢,他心里暗嘆了一聲可惜,這樣的美人就要落到王泰的手里了,說實在的,他也想嘗嘗滋味。 江令宜推開槅扇,他臉上堆了笑:“陸大人,底下沒什么大事,不過是些小打小鬧罷了?!?/br> 樓下,王泰的眼睛越來越直了。 俗話說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此時外頭燈籠的光從窗柩透進(jìn)來,顯得謝婉寧越發(fā)好看,他心神一蕩,若是能同這樣的美人一親芳澤,就是叫他立刻死了也愿意,他打定了主意,不管這美人是什么身份,他都要定了。 他接著就看到燈光下美人的手,白皙如玉,修長纖細(xì),不知道摸上去會是什么感覺,他想著想著就動手去摸。 謝婉寧一時沒有防備,她沒想到這男子竟然真敢動手,連忙甩開手去,卻沒料到正碰在了方桌的桌角上,接著就聽見一聲悶響,她的整個手腕都腫了起來,膚色變紅,看著很是嚇人。 王泰就心疼地喊:“美人,你沒事兒吧,”說著竟然要申過手來。 程昭自然也看見了謝婉寧腫的老高的手腕,她叫出聲來:“婉寧,你沒事吧?!?/br> 樓上雅間里,江令宜給陸起淮倒了一碗酒:“陸大人,您看這事兒……”他心里微微安定了些,就是一句話的事了。 陸起淮看了眼江令宜,是個聰明的,只是可惜一點,他剛要回答就聽見樓下凄厲的聲音“婉寧”,他的心臟重重墜下,然后摔了酒杯往下走。 江令宜臉上的笑一下就消失了:“陸大人”,陸起淮卻沒有停留,他的手捏的很緊,像是要把酒杯捏碎的樣子,到底還是誤了事兒了,然后轉(zhuǎn)身跟下去。 到了此時謝婉寧也有些害怕了,她原本不想說出身份的,一旦身份說了出去,就算沒什么事情也會傳出事來,到時候她的名聲就徹底壞了,可眼下好像不說不行了。 忽然間人群就傳出些聲音,謝婉寧往那里看,就看見一個人自隨從中走出來,眉眼俊秀,隱隱間卻透著一股子氣勢,是陸起淮。 他好像剛下朝的樣子,穿著緋色盤領(lǐng)右祍官袍,上面繡著云雁的圖樣,腳下的皂靴一步一步走的很穩(wěn),步子卻很大,面色像那日面對帖木日一樣冷峻。 陸起淮很快就走了過來,他一下子就抓住了王泰的手,用了力。 王泰沒想到竟然突然冒出來一個人,接著就感到手上一陣劇痛,他疼的咧了嘴,然后打量了一會兒陸起淮:“陸起淮,你可不能不認(rèn)識我吧,我祖母可是陸首輔的胞妹。” 周圍的人一聽就吸了一口氣,果然是好大的來頭,誰不知道陸首輔如今勢頭正旺,陸首輔只有這一個胞妹,王泰自幼受寵,一般人不敢說他,可謂是京城有名的紈绔。 王泰不屑地笑了一聲:“陸起淮,你不過是我舅爺手下的走狗而已?!?/br> 謝婉寧這才知道眼前男子的身份,陸起淮如今還在陸修文手下辦事,自然不好得罪王泰,她有些著急:“先生?!?/br> 陸起淮就看見謝婉寧手上腫起的大包,看著很是滲人,他又看了看王泰,他心中自然知道不能得罪王泰,但是謝婉寧手上的紅腫那樣顯眼,怕是疼地緊吧。 他忽然不想管那么多了,然后更加用了力,指骨微突,甚至隱隱發(fā)白,周圍人就聽見王泰殺豬一樣的叫聲,接著是“咔嚓”一聲脆響…… 就是王泰的隨從也愣在了原地,誰都沒想到陸起淮竟然有這樣的勁力,生生地把王泰的手骨給折斷了。 周圍的人鴉雀無聲,陸起淮放開了手。 謝婉寧忍不住擔(dān)憂,怎么說王泰也是有來頭的,陸起淮這樣干脆的弄斷了他的手怕是討不了好去,都是因為她,她咬了唇。 那些隨從馬上圍了過去,然后將王泰背在身上:“你等著,看我們家少爺給你好看的,”然后忙不迭地逃了出去。 眾皆嘩然,江令宜看王泰的人都走光了才從人群中出來,他立在陸起淮面前:“陸大人,剛剛那事兒,”他很好奇,陸起淮和謝婉寧有什么關(guān)系,值得這樣做,這可是自尋苦吃,他又看了眼謝婉寧,她此刻臉色微微發(fā)白,卻顯得嘴唇尤為紅潤,果然是難得的美人,難不成陸起淮竟也陷于這樣的美色當(dāng)中…… 陸起淮此刻早已沒空理江令宜:“此事下回再議,江世子請先走吧?!?/br> 江令宜拱了拱手,他沒想到傳說中不近美色的陸起淮也會有這樣的一天。 一樓的人群漸漸就散了,陸起淮看著還呆立在原地的謝婉寧,臉色蒼白,看著很是可憐,他拽起了她完好的那只手就往外走。 程昭還沒反應(yīng)過來,原以為陸夫子點了探花,讀書很厲害,沒想到竟然還會武藝,看著就很厲害的樣子,然后她想起來陸起淮竟然挽著謝婉寧的手就走了,拉了婉寧的手了,程昭眨了眨眼睛,她剛剛是花了眼嗎…… 外頭微微起了風(fēng),陸起淮拉著謝婉寧往一家客棧走,是他平日里歇著的雅間。 陸起淮的手下辦事很利索,過了一會兒就將裝著藥的玉瓶送了過來,臨走前還特意燃了兩盞燈,雅間里頓時就亮堂了起來,然后才小心地關(guān)上了槅扇。 陸起淮沒敢用力氣,他小心扶著謝婉寧坐在羅漢床上,然后拉過謝婉寧受了傷的手,他輕輕地掀開繡著團(tuán)花紋的衣袖,上面結(jié)了大包,皮膚通紅,上面隱隱帶了血絲,看著就很疼,他的心臟好像被攥緊了。 他半蹲在腳踏上,然后拿過藥瓶:“這種時候你怎么不躲開,”他還要說就看見謝婉寧的臉色越發(fā)蒼白,往日里桃花一樣的眼尾此刻也楚楚了,很是可憐:“怎么了,是太疼了嗎?!?/br> 謝婉寧想起了剛剛那一幕,江令宜跟著陸起淮一同下來,還來向他道別,明擺著先前倆人在樓上議事,她想起上輩子的江令宜,仕途通暢,就是新皇登基后依然,原來是因為陸起淮…… 她忍不住想,前世程昭嫁了江令宜,她私下里該偷哭過多少回呢,這其中會不會有陸起淮的原因呢,她想著想著身子就有些發(fā)冷。 陸起淮用手抹了藥,然后緩緩?fù)吭谥x婉寧的手腕上,卻看見謝婉寧將手腕縮了回去,他愣了一下,然后抬眼看謝婉寧,她的眼神隱隱有些恐懼,她在怕他…… 謝婉寧難免想起了前世里的傳聞,在成為首輔的這條路上陸起淮該是踏了多少尸骨,她想起陸起淮那些可怖的手段……忍不住就往后縮了一下。 陸起淮真切地看到了她眼神的意味,他猛然直起身子將謝婉寧抵在床榻的角落里,抓緊了她沒有受傷的手。 謝婉寧聞見一股清冽的酒香,他的臉就在她的眼前,是她從來沒見過的陌生情緒。 床角上掛著五連珠大紅宮燈,透出柔和的暖光。 陸起淮從她微張的紅唇移到她玲瓏的眉眼處,手下的肌膚溫軟細(xì)膩,他聽見自己飄忽的聲音:“你在怕我……” 第45章 謝婉寧沒想到陸起淮突然靠的這么近。 陸起淮的身姿高大,此刻低下頭撐在床榻上,將謝婉寧完全籠罩住了,頭頂五連珠大紅宮燈的光都灑在他的發(fā)上。 眼前的人眼眸深沉,眉心隱有一道皺痕,她忽然不敢直視陸起淮,然后微微垂了頭。 陸起淮就看見她羽扇一樣纖長的睫毛,他微微側(cè)了頭:“你怕我……你怕我什么呢,”他的聲音無波無瀾。 他想起她那時眼里的意味,絕不是因為方才的事。 謝婉寧的臉卻突然紅了,靠的太近了些,他的氣息幾乎都噴灑在她的臉上。 陸起淮只看見了她的睫毛眨了下,他忽然用了力,手腕上的觸感越發(fā)清晰,謝婉寧終于抬了頭。 她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看的一樣清晰,挺直的鼻梁,俊秀的眉眼,她看到紅色燈光下陸起淮睫毛投下的陰影。 陸起淮突然湊的更近了,薄唇幾乎貼在她的耳朵上。 謝婉寧就感覺到耳邊溫軟的呼吸聲,他這是要做什么,她從來沒見過這樣具有侵略性的先生,她的臉不自覺染了紅色。 陸起淮看見宮燈下細(xì)嫩白皙的耳朵,然后起身離開,扶正了她的身子,羅漢床的床沿兒是突出的木雕,靠久了必然會不舒服。 謝婉寧完全沒料到陸起淮剛剛靠近后又馬上離開。 陸起淮沒有說話,他打開藥瓶取了藥,然后細(xì)細(xì)地涂抹在謝婉寧腫起的手腕上,動作很輕,一點兒也不疼。 謝婉寧就看見一向冷清的陸起淮此刻俯了身在幫她擦藥。 她的心里忽然有些酸澀,陸起淮又做錯了什么呢,她一早就知道了陸起淮是什么樣的人,他從一個毫無身份背景的人一路爬到了首輔的位置,權(quán)傾天下,他本來就是冷酷的,只是這些日子他做了她的先生而已,才見慣了他溫和的樣子。 她低下頭看見陸起淮正在抹藥的手指,指節(jié)分明,他一路步步為營,或許后來江令宜仕途順利,可是這和程昭的慘劇卻沒有什么關(guān)系,他本來也是不知道的啊。 可她剛剛竟然這樣對他,枉他方才救了她還給她涂藥,她剛剛到底在想些什么,她想解釋,但看了看他半垂的眼睛就說不出話來。 許是外頭起了風(fēng),在窗柩外頭的樹枝微微晃動,外面燈籠的光打在窗柩上,樹影搖晃。 陸起淮放下藥瓶,他直視謝婉寧:“好了,你回去吧,”說完就轉(zhuǎn)身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