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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冰箱里的男朋友在線閱讀 - 第20節(jié)

第20節(jié)

    他也走到沙發(fā)坐下,靜默地看了常非幾秒,然后慢慢說起了今日去下里村得知的一些事。

    第20章

    房內(nèi)空調(diào)的溫度漸漸溢出,整個房間頓時暖和了起來。

    常非坐在沙發(fā)上,卻像突然失了魂一般,身體輕輕地顫動起來。

    他像是一個僵硬的機器人,艱難地轉(zhuǎn)了轉(zhuǎn)脖子,茫然而無措地盯著宋不羈的眼睛,說:“你說……彬哥……高彬是兇手?”

    宋不羈看到他這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極為冷靜地說道:“先前你借我的那書,福爾摩斯的名言——排除了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那也是真相。昨天案發(fā)時,你還在高鐵上對吧,所以不可能是你給簡為源開了門。而我,雖然我無法給出什么證據(jù),但我沒有給他開過門。而除了你我,只有高彬有家里鑰匙。而案發(fā)時間,恰好也符合高彬的下班時間……”

    “但是,證據(jù)……證據(jù)呢……”常非喃喃道,要他相信自己算得上朝夕相處的室友是殺人犯,實在是很難……

    宋不羈抿了下唇,說:“證據(jù)警方還在搜查?!?/br>
    “羈哥……我、我是學法律的……我要看到確切證據(jù),我才信……”常非用雙手捂住整張臉,背脊深深地彎了下去。

    宋不羈在沒認識常非之前,認為學法的人該是理智到極點的——他以前大學的法學院,碰到幾個法學學生,連女同學和男朋友吵架,女同學都不要求男朋友哄她,反而認真地、一條一條地跟男朋友分析雙方的對錯,找出吵架的根本原因。對于網(wǎng)上流傳的這種“女朋友生氣了怎么辦?哄!用力地哄!如果哄不好,就是你還沒用盡全力!”這種言論嗤之以鼻。

    但是常非不一樣,工作時的常非確實也是理智、認真型的,對待每個到手的案子都像對待學生時最嚴苛的教授布置的作業(yè)那般用功,哪怕這個案子再小,哪怕同類型的案子他接過多次了。

    而生活上的常非,跟工作時就不太一樣了。他不太愛整理東西,房內(nèi)的書籍、筆記本等東西經(jīng)常隨手放,三個人住一起有些東西是共用的,基本上是誰方便就誰買一下,常非買得不少,但從來沒有計較過。他甚至有些迷糊,剛起床時會有起床氣,經(jīng)常一大早亂著頭發(fā)閉著眼睛刷牙,把洗面奶當牙膏也是常事。

    宋不羈日夜顛倒,無論是高彬還是常非,他都接觸得不算多,但嚴格說來,還是與常非相處得多。畢竟高彬作息規(guī)律,每晚雷打不動地十一點上床睡覺。而常非忙的時候卻是經(jīng)常熬到凌晨。宋不羈好多次半夜餓了去廚房找吃的,都會碰到同樣餓了渴了的常非。

    有次凌晨,家里只有一包泡面了,他們就坐在客廳里,可憐兮兮地分享著這一包泡面,然后常非感嘆了一句:“幸好咱家里還有彬哥啊……如果只有咱倆,怕是頓頓外賣,頓頓泡面了?!?/br>
    他們?nèi)齻€中,只有高彬會做飯,而且做得還不錯,他只要有空,都會自己動手,每次也都會做宋不羈和常非的份。

    當時宋不羈深以為然,接了一句:“明年、后年……我得讓高彬繼續(xù)住下來?!备弑蜃∵M來之后,他完全想不起之前過的是什么日子吃的是什么飯了。

    常非滿足地吸了一口泡面,說:“我也要繼續(xù)住,你和彬哥都是我哥!”

    ——常非是真的把他和高彬當哥。

    自己的大哥極有可能是兇手這種事,真是想也不敢想,也從沒想過。

    宋不羈安靜地等著常非緩過這一陣情緒。接著,他把他在監(jiān)控視頻中看到的也告訴了常非。聽了這個后,常非沉默了很久。

    經(jīng)過半年多的相處,常非對于高彬的一些習慣與原則也算了解。比如高彬每日規(guī)律的作息,比如他對于不喜歡的東西碰都不會碰……他從來不吃肥rou,甚至連五花rou也不碰……

    如果是在昨天,宋不羈告訴他,高彬去了這家他從來不去的老王蓋飯,那他肯定不信。但現(xiàn)在……現(xiàn)在,他還能不信嗎?

    一個人的行為有異常,甚至顧不上自己的原則,肯定是有某種原因。

    “昨天晚上坐在賓館里,我想過兇手是誰,我想是不是外面來的……為源他只是運氣不好……碰上了……”常非輕聲說道,“但我也懷疑過你,懷疑過彬哥……我不想懷疑的,但是理智告訴我,你們倆是最有可能的……”

    “但是如果是你們,我想不出你的動機,也想不出彬哥的動機……我記得,前段時間為源來咱們家吃飯時,彬哥還煮了一桌菜,我們四個相處得很愉快……”

    說著說著,常非的聲音又低了下來。他低下頭,抓亂了頭發(fā),肩膀微顫。

    宋不羈起身,去廚房拿起電熱水壺,接了水。幾分鐘后,一壺熱水燒好了。他把常非的杯子拿出來,倒了一杯熱水,拿到了常非面前。

    常非沉默地接過,雙手握在杯子上,取暖。

    好半晌之后,宋不羈聽到常非輕聲問:“警方現(xiàn)在還找不到證據(jù)是嗎?”

    “嗯?!彼尾涣b說,“昨天咱小區(qū)停電,到晚上九點十點的才來電,案發(fā)時所有攝像頭都成了擺設(shè)。而他們在案發(fā)現(xiàn)場,也沒找出什么有用線索。”

    常非還低著頭,似乎在注視著杯子里冒著熱氣的水。但宋不羈和他相處了這么久,還算了解他,知道此時他已經(jīng)慢慢恢復了冷靜。

    “兇手很細致,下刀的手法……很利落。”回憶起昨晚打開冰箱看到的切面,常非緩緩地說道,“我回來的時候,客廳、廚房一切正常,沒有掙扎、抵抗等痕跡,所以……所以我才懷疑你,懷疑彬哥。”

    “確實。”宋不羈點了下頭,同時內(nèi)心暗想,紀律指使了他一天,從他嘴里撈出了他的猜測,但是卻沒把他們警方的調(diào)查告訴他?

    就這樣還想讓他幫他們破案?!

    一點誠意也沒有!

    此時,宋不羈腦子充斥著“這筆買賣虧了”的想法。

    常非又繼續(xù)說道:“昨天小區(qū)停電了……白天的停電確實是計劃停電,但是晚上的停電卻是意外……兇手應(yīng)該也沒料到停電……我覺得不大可能是預(yù)謀作案……很可能……很可能是當時兇手覺得天時地利人和……兇手的心理素質(zhì)非常好,極有可能不是第一次作案?!?/br>
    宋不羈猜測高彬是兇手,首先靠的是那監(jiān)控中的異常,其次靠的是他回想起后聽到的倒水的聲音,他沒告訴紀律的是,他能分辨出高彬和常非倒水之間的聲音差別——高彬是個彬彬有禮的人,倒水的時候也是慢條斯理地倒,好像一切都不慌不忙;常非很忙,許多時候吃飯洗澡怎么快就怎么來,倒水時也是“轟”地一下快速倒?jié)M,然后“咕嚕咕嚕”大口喝掉。

    此時聽到常非冷靜的分析,深感佩服,同時再一次覺得那紀大隊長大概真的沒什么本事。畢竟紀律沒有這么有條理地跟他說過這些,怕是說不出來吧。

    “停電,攝像頭全部罷工,所以無法看到到底是誰進出了咱們這棟樓……咱們家……攝像頭……攝像頭……”常非喃喃著,突然猛地抬起了頭。

    宋不羈對上他猛然間精光四射的眼,一怔,然后不知怎的,他腦子里好像也有一根弦被撥動了一下,緊接著一個念頭倏地閃了出來——

    “行車記錄儀!”

    倆人異口同聲地喊了出來。

    此時,市公安局里,紀律剛吩咐了人去聯(lián)系高羅的前妻。高羅和前妻離婚后,高羅帶著高彬搬到了下里村,而他的前妻則嫁到了外省。

    “怎么,這案子很棘手?”一個溫潤的聲音響起,“外面的辦公室里都沒什么人了啊!”

    紀律笑了笑,頭也不回地道:“大晚上的,就不許小朋友們下班回家了?。俊?/br>
    “這慶功宴現(xiàn)在是擺不上了吧?”來人把手里的公文包放下,說,“我剛在走廊上碰到了匆匆忙忙的小金,這是連夜出去找證據(jù)吶?說吧,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兇手確認,沒證據(jù)?!奔o律言簡意賅地說道,轉(zhuǎn)過身,看向夏霽。

    來人正是花城市公安局刑偵大隊的副隊長夏霽。

    夏霽聽了微微一笑:“需要我?guī)兔幔俊?/br>
    “暫時不用。”紀律說,“俞曉楠呢?”

    俞曉楠是隊里的唯一一名女警,跟著夏霽去外省出差,今晚也該是一起回來了。

    “讓她回家了?!毕撵V伸出右手食指,擺了擺,說,“紀隊,你不會是想讓曉楠過來加班吧?這可不行啊,她這幾天跟著我已經(jīng)熬了幾夜了,好不容易回來,就讓她先休息吧?!?/br>
    “行吧?!奔o律點了下頭,“你也回去吧?!?/br>
    夏霽在他面前坐下,笑道:“我一個皮糙rou厚的大老爺們,哪講究那么多?你跟我說說,兇手是怎么確定的?!?/br>
    案件詳情他已經(jīng)從謝齊天那里聽說了,便不用紀律再復述一遍了。

    “第一,案發(fā)現(xiàn)場很干凈,沒有掙扎、反抗等痕跡,門前、玄關(guān)處的腳印也能斷定死者是自己進入房間的,可見死者和兇手之間認識。第二,每個尸塊的重量幾乎一樣,兇手極有可能有強迫癥。第三……”

    紀律一點一點地把目前的調(diào)查與分析講給了夏霽聽。

    “目前一組在查高彬?qū)W生時期和剛工作那段時期的情況,一組在查高彬父母離婚的真正原因,一組在下里村查高彬和真美麗老板的關(guān)系,一組在綠景花苑及周邊走訪居民和商家,還有一組……”

    紀律頓了頓。

    “我讓他們?nèi)ゲ榘赴l(fā)時綠景花苑里的所有行車記錄儀了。”

    第21章

    “錄制的視頻分辨率不同,同樣容量的內(nèi)存卡一次錄滿所需的時間也不同。我那個內(nèi)存卡,32g的,1080p可以錄八小時。不過曉楠那個,同樣32g,我記得只能錄1080p的四小時?!毕撵V說,“那咱們就按六小時算吧。六小時,花城人每天平均上下班時間是一到兩小時,不算其他,六小時可以錄三天?!?/br>
    “昨天是星期天,”紀律接道,“綠景花苑的住戶大多是二十到三十五的上班族,外面的車輛不允許開進去。小區(qū)內(nèi)的車,要么從周五下班后一直停著,要么周末出去玩了。案發(fā)那個時間,有車開過,可能是回來,也可能是剛出去?!?/br>
    “所以行車記錄儀是碰運氣的事啊……”夏霽感嘆道,“大白呢?”

    “下午去睡了?!奔o律說,“現(xiàn)場勘查到的痕跡也在進一步進行化驗檢測。初步檢測沒檢測出什么?!?/br>
    夏霽點了點頭,又開了口。

    “那個誰?姓宋是吧?”夏霽支著下巴,“我聽大圣說,你昨晚留了他一夜,今天還帶他一起去下里村了?”

    紀律瞥了他一眼:“什么留了他一夜,小謝跟你瞎說什么?!?/br>
    謝齊天名齊天,隊里其他人給他起了個綽號叫“大圣”,尤其以夏霽和俞曉楠喊得最歡。紀律叫人,從來是姓之前加個小或老。而白卓之所以也叫他小謝,是因為他覺得“大圣”這個名字太厲害了,比起謝齊天,他認為自己更像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齊天大圣。

    夏霽看著他,笑得有些玩味:“這可不像你的作風啊?!?/br>
    紀律挑眉,沒說話。

    “我聽說這位宋先生只是很可疑,并沒有什么證據(jù)證明他是兇手。正常來講,你最多就找他問問話吧,這次怎么直接強行留了他二十四小時?”

    紀律糾正:“確切地說只有二十二小時?!?/br>
    “二十二小時。”夏霽點了點頭,“所以你要跟我說說為什么留他二十二小時嗎?尤其在你已經(jīng)鎖定兇手的情況下,而且這么做可能會給你帶來麻煩——你不是向來討厭麻煩嗎?”

    紀律沒確定宋不羈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暫時不想跟別人說。尤其他還隱隱有種別再讓第二個人注意到比較好的感覺。這種感覺,和“m1”給他的感覺一樣奇怪。

    “你別問了?!奔o律說,“時機成熟了再告訴你?!?/br>
    他說的“時機成熟”指的是等他真正確定宋不羈身上的秘密,而夏霽不知從這句話中解讀出什么含義來,忽然笑得十分曖昧,一副不懷好意上下打量他的模樣。

    紀律被他的眼神打量得一陣惡寒,雙手摸了摸胳膊,皺眉問:“你看什么笑這么變態(tài)?”

    夏霽摸了摸出差這幾天下巴上冒出來的胡渣,嘿嘿一笑,書:“老紀啊,我認識你,也有十二年了吧?讀書時你沒交女朋友嘛我理解,那會兒你滿心都是怎么打倒學校比你厲害的。這工作前兩年,忙,也理解,但之后呢?阿姨不是每隔幾個月就給你介紹對象催著你相親嗎,怎么到三十了還沒女朋友???該不是你……我可是聽說了啊,那宋先生長得比女子還好看?!?/br>
    紀律:“……”

    這下他是明白了夏霽話里話外的含義,也明白了謝齊天那個碎嘴的都跟夏霽說了些什么。

    紀律面無表情地把嘲諷踢還給他:“你比我還大一歲,你有女朋友了嗎?”

    夏霽攤了攤手:“可是,我交過一個女朋友了啊?!?/br>
    紀律:“現(xiàn)在沒有。”

    夏霽:“行了行了,這問題咱們以后再看——你昨晚沒睡吧?現(xiàn)在我回來了,那你回家洗個澡瞇一會兒吧,有事再過來?!?/br>
    紀律剛想說“不”,卻突然聞到了自己身上隱約的汗味——昨晚接到命案電話時,他正在跑步,雖然是大冷天,但跑久了也出了些汗。

    他有輕微的潔癖,先前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案件和宋不羈身上,完全分不出心注意別的,此時被夏霽的到來一打攪,一松懈,汗味就沖進了鼻子里。

    他皺了皺眉,站起來,說:“有任何消息了立即聯(lián)系我?!?/br>
    “我知道?!毕撵V沖他擺擺手,“你就趕緊走吧你?!?/br>
    紀律出了市公安局的大門,往右一拐,往紅綠燈路口走去。

    他的公寓就在市局附近,憑他的腳速五分鐘就能走到,而開車這里繞一下,那里繞一下的,還要停車,遠不如步行來得快,于是一般紀律上下班是不會開車的。

    綠燈亮了,紀律隨著人流過了十字路口。